王振濟一愣，隨後明白過來︰「力莫爾的新配方又沒過？」
「對！」喬相微很肯定地道︰「昨天晚上出的結果，因為時差，今天早上才傳到我爸手里的。哎，我都不曉得是該慶幸，還是該遺憾。」
王振濟馬上理解了他的心情，輕笑起來, 安慰著他︰「沒事，我們可以少賺些錢，只要國家少賠些。沒有這個項目，還可以再考慮其他的嘛！」
喬相微倒也不矯情，很快又振奮了精神︰「說得也是。這種事情，還是要細水常流。對了，我听小衛子說了，他爸會在局里幫你催一下評估費，而且肯定比上一次要高。」
王振濟不由莞爾︰「行，我知道了。幫我謝謝柳衛。」
不管是喬相微，還是柳衛，都是很不錯的朋友！
他心情甚好地掛斷電話，馬上又給馬董和許含真、廖玉升、朱弄理分別發了微信，告知了此事。
許含真第一個回訊︰「謝謝！」
廖玉升和朱弄理分別回復了一個笑臉和大拇指。
倒是馬董在幾分鐘後打來了電話，聲音切切的︰「王會計，謝謝你的提醒。不過，既然力莫爾的又沒過，那國投方面應該不會再考慮對亨特利公司的投資了吧？」
王振濟聞弦音而知雅意︰「您想在這個時候，低價入手亨利爾實驗室的哪項合格產品專利？」
馬董頓時在手機里一陣大笑︰「王會計，我不是沒有考慮過國內的那些，但是，說真的, 國內材料的制造水平，目前確實是比不過國外。」
王振濟微微一笑︰「這個隨便您了。」
馬董頓時大喜︰「哎，那多謝了！稍後，等我拿下了它們，自有心意請你笑納。」
王振濟笑道︰「那就視馬董一切順利。」
……
力莫爾的事，暫時告一段落。所以王振濟也沒有去理它。
他繼續翻看桌上這堆工程預算造價表，很快就在好幾個項目資料里發現了一樣昨晚上從朱弄理的論文里看到過的桉例材料，固美牌JLO-12型實心磚。
它用于外牆體的砌築，用量極大。
王振濟饒有興趣地大概計算著每一種項目中的需要的 實心磚數量。
數分鐘後，他疑惑起來。
「怎麼梅賽水榭廣場的實心磚數量超這麼多？」
王振濟馬上拿起桌面上的內部電話，撥通了工程部遞交資料過來的造價師肖依慧的內部號碼。
听了王振濟的詢問，肖依慧遲疑了一下，在電話里輕輕地道︰「王會計，不是我們弄錯，是之前的香海苑工程里，因為2.23事故，導致12型的 實心磚數量不夠，臨時用其他工程暫時沒用的頂上去了，現在要把那數給平回來，所以我們就在這個項目上多報了數量。」
「這兩個項目都是陳副總介紹的，他應該和你們麥總監溝通過，只要帳面上沒問題就好了。」
王振濟眉頭微皺, 嘴上則迅速道︰「那我再去問問我們經理。」
他很快就關了電腦屏, 起身拿著這幾堆資料進了馮皎眉的經理辦公室，詢問這事。
「是的。」馮皎眉的眼中有些許的無奈︰「2.23是我們公司物流部在送貨時發生的重大事故, 當時車毀人亡，滿車的 實心磚全報銷。因為交通部門定性為意外天災，我們公司不僅支付了一筆失事司機的撫恤金，還不得不承擔起這一車貨的材料損失。」
「這事韓總和麥總都是知道的，沒有問題。」
王振濟了然。
這種突發事件，就屬于不可抗力下的虧損，沒辦法讓哪一位員工或者供貨商來承擔責任。
他帶著這疊文件回到了辦公桌上，正準備繼續審核，忽又是心里一動，拿起桌上的手機，微信給朱弄理。
「理哥，想問問，您這論文上，關于 實心磚的型號和性能，方不方便我說出去？」
還好，沒幾分鐘，朱弄理就疑惑地打來電話︰「你這是遇上什麼事了？」
王振濟謹慎地左右看看，關電腦屏，起身，走到安靜的茶水間，將先前遇上的問題講了一遍，再誠懇地道︰「我是想，與其無可奈何地認下這筆損失，不如讓他們采購您所說的，更便宜且性能更好的磚。但這事我畢竟是從您這里得知的，得問問您的意思，然後，我才好再去問工廠。」
朱弄理頓時在手機里理解地笑了起來︰「沒事，你想向上級建議就建議吧！這個16型的 實心磚已經有一部分高檔在建項目準備使用了，我也是經過實地調查之後，我才知道的。當然，我可以把相關的合格證書網站發給你作參考。」
王振濟頓時精神一振︰「那太好了，謝謝理哥！您的論文，我基本上翻譯好了，就還有一些專業的術語，我打算再查證清楚，今晚可以發給您。」
「哦，這麼快？」朱弄理有些訝異︰「你昨晚熬夜了？」
「沒有，只不過大部分的文字都是通用的語法，翻譯起來很快。」王振濟笑道︰「您寫的論文讀起來是很通暢的，我猜您的語文成績應該也很好。」
「哈哈……」朱弄理被他奉承得笑了起來︰「這個倒沒錯。我雖然是工科生，但我語文成績不差，差的是歷史。翻譯的事不用太急，你周末交給我都可以。要是沒其他事，我先掛了。」
「好！」王振濟迅速點頭︰「您忙！」
等掛斷電話，王振濟再等了幾分鐘，等來了朱弄理發來的16型 實心磚的相關檢測結果，以及可能的市場價，便又走進了馮皎眉的辦公室。
等他將朱弄理的消息一講，馮皎眉頓時一怔，隨後略一思索，指示︰「這樣吧，你直接找工程部的肖依慧，她是造價師，應該要了解這些。如果她不知道，你可以讓她去查。」
也行。
王振濟便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給肖依慧在內部網上去了消息，和她溝通。
肖依慧︰「？真有這種新型材料？……對不起，我真不知道，我這就去查！」
王振濟微微皺眉，但很快就舒展開來︰「行，你去查吧，我等你消息。」
而後，他若有所思地發訊給馮皎眉︰「肖依慧平時工作是否主動？」
馮皎眉很快回了︰「比較老實，平時就是悶頭做事，沒什麼野心，工作上還算細致，大概和初夏的性子差不多，消息並不算靈通。怎麼，她不知道有這種新型材料？」
王振濟︰「可能和她的性格有關。她答應去查一查，稍後復我消息。算了，老實一點也行。沒事了，我先忙了。」
其實，造價師的基本職業道德，就是老實。
標新立異，那是研究部門的事！
半小時後。
王振濟正在自己辦公桌前繼續審核其他工程項目預算造價表，就接到工程部采購組韓經理的來電，透出幾分驚異和感激︰「王主管，謝謝啊！沒想到你對工程材料也這麼熟，慚愧慚愧！」
王振濟明白了，揚揚眉︰「你們聯系過那家供貨商了？」
韓經理賠笑︰「聯系過了，他們確實是有16型的 實心磚，只是數量不太多，而且他們也道了歉，說是上面要求先把12型的庫存銷售完，再接16型的單，除非是有客戶主動問起……我們算了一下，確實是便宜了很多。」
王振濟頓時微微一笑，十分謙虛地道︰「其實我也是听一個搞材料研究的博士朋友說的。不過，如果要換型號，你們是不是還要再搞搞測試？」
「是的。」韓經理忙笑著解釋︰「不過，這是外牆材料，我們有時間去測試。不管怎麼說，您提供了這麼一個信息，以後等于是幫我們節省了不少錢，農總說了，就得謝謝你！只要這項材料的性能合格，你表哥那邊的工程質量也過關，他會考慮再多外包一些。」
這可是意外之喜啊！
王振濟頓時笑了︰「那就請你幫忙多謝謝農總監了！那你們是不是先把這一疊預算造價表收回去，等確定要不要換 實心磚時，再改過來？」
韓經理︰「是是是，我們現在就派人來取。」
于是，王振濟含笑掛斷了電話。
而後，他意外地听到系統在腦海里響起︰「叮，你憑著自己的眼光和人脈，為公司成功找出了一條可持續節省的采購成本，特獎勵你現金80萬元，已存入你的銀行帳號。」
啊？
這樣都可以？
王振濟目光微轉，試探地問︰「系統，因為不是出于你的提醒而找出來的，所以翻一倍。又因為我已升主管，所以再翻4倍，收80萬元？那是不是所有的可持續節省的成本都是比照這個標準？」
系統︰「宿主理解正確！」
這真是意外之喜啊！
王振濟美滋滋地看著手機銀行里的短信通知，突然有些感謝起朱弄理來。
嗯，等力莫爾的評估費到手了，也給他分一點！
……
同一時間，工程部辦公區。
農越沒好氣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教訓著肖依慧和韓經理︰「你們自己模模看臉疼不疼！都是搞工程的老人了，還沒有一個財經大學的財務懂市場！」
肖依慧有些委屈︰「我們……我們也沒想到樂祥公司會放著新材料不賣，只推銷12型啊！」
農越頓時瞪眼︰「換成是我，我也要先把舊的清完倉再賣新的。他們的做法沒錯，但是你們就不能在價格上再壓一點點啊？或者多問幾句啊？或者多看看相應的網站了解新技術啊？」說到這里，農越越發地火大︰「也幸好是小王來發現的，只找了你們來偷偷講，要是被蒙利發現的，你們看吧，又要財務、工程和市場部大聯席會議了，到時你們就是當眾再出丑！！」
肖依慧和韓經理對視一眼，倒是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慶幸。
是的，王振濟這個新上任的財務一部一組主管是挺會做人的。
農越見他們默不作聲，又嫌棄而頭痛地揮揮手，揮退了兩人︰「好了，趕緊出去聯系去。這雖然是外牆材料，但也要抓緊時間采購。」
而後，農越關了辦公室門，想了想，再撥通了麥民文的座機。
听他把經過一說，听筒里的麥民文訝異了︰「這小子，倒是時不時給我驚喜啊！」
「虧得你把他提成了一組主管，不然，要換成是蒙利，或者是楚玉凡，咱們可省不下這筆錢！」農越不無感慨︰「老麥，你這一步，走絕了！」
「你以為呢？」听筒里的麥民文馬上得意起來︰「現在服我了？」
「呵呵，不過，你也要小心哦!」農越壞壞地道︰「如果他總像這樣，時不時地立功，只怕過不了多久，就夠資格升經理了……。」
「這有什麼！」听筒里的麥民文不為所動︰「他再厲害，也無法動搖皎眉的地位。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的行政架構，用不了多久，就會重新調整了！不怕，先看著吧！當然，還是要謝謝你告訴我。」
等掛斷電話，在財務總監辦公室的麥民文便激賞地看向外面大辦公區里正仔細核對資料的王振濟。
這小子，處事挺有趣，讓人越看越順眼了。
……
幾分鐘後，工程部的助理從王振濟手里取回了剛才的一疊預算造價表。
而後，王振濟就听初夏大聲道︰「諸位，工資已經發下去了，自己去查帳啊！」
咦，發了？
緊接著，王振濟的手機上就來了新短信。
他一看，呵呵笑了，朝著初夏打趣︰「初姐，我上個月的工資是不是很難算啊？」
初夏戲謔地笑了起來︰「是啊，就你的最難算！不過，看在你已經請過我喝女乃茶的份上，饒過你了!」
楚玉凡在一旁湊趣︰「是啊，一個月連提兩級工資，確實是比較難算。」
王振濟笑笑︰「再難算，也難不倒我們會計。」
不過，因為他六月份是下旬來的，即使連提兩次工資，總額也沒有超過8000元。
幸好現在不靠這點工資來享受了。
且存著。
……
下午五點左右，王振濟剛收到工程部遞交過來的，被修正後的預算造價表，就接到許含真的通知︰「謝氏來電話了，請我們今晚下了班就過去，如果一切順利，今晚可以趕回來，你明天就可以陪你姑姑和姑父他們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