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可以當群演嗎？」
听完董玄的話，劉一菲用希冀的目光看向母親。
再看向李有信。
「你別胡說八道帶壞茜茜。」
李有信伸手彈了彈董玄的小腦瓜，然後認真對劉一菲道︰「別听她說。」
群演能鍛煉個屁的演技。
通常都是拍全景的背景板，或者是工具人，根本不需要你有任何演技。
能夠成為跑龍套，就已經有名有姓，很難得了。
真正從群演成為大明星的，李有信記憶里只有寶強。
興許還有別人，但現今越來越多的科班生出現，極大壓縮群演月兌穎而出的空間。
「師哥，我怎麼亂說啦，小角色同樣可以鍛煉演技，我們老師都說角色沒有大小，戲份不分多少。」
董玄不服氣地在爭辯。
還搬出老師的教導。
「好嘛，你說的群演是這個意思。」
李有信暗自搖頭。
到底是藝校出來的人，起點就是高。
在他眼里，群演指的是那些無名無姓的角色，什麼路人甲小兵乙。
甚至連一句台詞也沒有，鏡頭里一晃而過，什麼模樣都看不清。
而董玄眼里，群演指的是主角身邊的小人物。
即使沒有多少戲份，照樣能露臉，能說詞，至少算特約群演的檔次，乃至小配角。
雙方的交流就不在同一頻道。
「李哥李哥，讓我試試嘛。」
劉一菲見玄姐把李有信說服，心思活泛。
兩手抓住他的胳膊，輕輕搖動。
好像一只可愛的小貓咪在撓你癢癢。
「我不是導演，找我沒用。」
雖然李有信能安排，可導演才真正掌握片場情況。
要想臨時換人加戲，最好找雄達。
「待會我的戲正巧有丫鬟。」
董玄則貼心地悄悄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師哥，又做出雙手合十的動作。
示意小姑娘繼續央求。
「有信哥，求求你啦……」
收到提示，劉一菲拖長音調，聲音變得滑膩。
軟軟糯糯的清脆。
頗有幾分台妹的嗲氣。
天真的聲音，無邪的表情，最終李有信敗下陣來。
「好吧，我去和雄導問問。」
「耶，有信哥萬歲！」
終究是個小女孩，劉一菲忍不住開心大喊。
完全忘記以往老媽叮囑的禮儀。
這樣的活躍，劉曉麗既無奈又暗自開心。
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只板起臉，「安靜點，不要吵到別人。」
哦，小丫頭吐吐舌頭。
急忙收起喊聲。
听完李有信的話，雄導稍有不滿，「你小子能不能正經點。」
「冤枉啊姐夫，都是小玄那死丫頭挑唆的，我是被逼無奈。」
「我呸，小玄能做你的主，當我傻子吶。」
雄達鄙夷地輕啐一口。
假如你會听董玄的話，早被拿下了。
「行啦，下一場戲有個丫鬟，你讓小姑娘去換衣服吧。」
「嘿嘿，謝啦姐夫。」
「你別叫我姐夫，我叫你姐夫才對。」
這一天天的盡搞事，雄達累啊。
拍完這部戲，說什麼都得好好休息幾個月。
董玄拉著劉一菲跑去幾位女主演專門的換衣間。
十分鐘後，一身丫鬟打扮的神仙妹妹出現在李有信幾人前。
化妝師給稍微上了點脂粉，澹妝在她這個年紀最合適不過。
白皙嬌女敕的臉上，甚至連腮紅都不需要。
完全是肌膚本原的白里透紅。
哪怕演丫鬟，站在董玄身邊，照樣展示出她的素雅之美。
如果不是衣服和發飾等不同，估計外人都分不清誰是小姐誰是丫鬟，誰是主誰為僕。
把兩人當姐妹呢。
「沒想到茜茜第一次觸電電視劇竟然是演個丫鬟。」
李有信十分感嘆，比起原本金粉世家的女二，差了不少。
他算改變歷史了。
「不過看起來她玩的很高興。」
劉曉麗見女兒認真背詞的情景，眼角微微的笑意。
即使只有三句詞，劉一菲卻認真在和玄姐討論。
哪句話怎麼說，哪句話該怎麼回。
一板一眼，叫李有信看樂了。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董玄不滿地瞪過來。
「我在笑終于輪到你當老師了。」
劇組里，單論主演里，董玄的資歷與經驗最淺薄。
不說與張立國、王鋼等前輩比，即使比蔣卿卿，那也遠遠不如。
好不容易逮住一個沒有任何表演經驗的劉一菲，她不得好為人師。
人前顯聖嘛。
「茜茜，三句詞你背的很認真嘛。」
「雖然只有三句台詞，可感覺好呀。」
小姑娘不以為意，把這個角色看的很重要。
人生的第一次，總是那麼有紀念意義。
很快，該上場了。
本來一場普通的戲份，因為李有信的出現，變得格外熱鬧。
周圍擠滿了沒有戲的演員及工作人員。
劉一菲深吸口氣，端著托盤，走上堂去。
走到張立國和王鋼身邊，把茶端放到座位邊後緩緩行禮，「大人請用茶。」
「你家大人何在，還不速速出來見我！」王鋼氣勢逼人來了一句。
「奴婢不知。」小女孩搖頭表示不清楚。
「下去吧。」王鋼不耐煩地揮手。
「是，奴婢告退。」
說完，劉一菲就慢慢退出大廳，遠離鏡頭。
她的戲，算拍完了。
「怎麼樣怎麼樣？」小姑娘立刻湊到李有信身邊，眼楮不眨盯著。
意思很明白，快來夸我呀。
可惜，李有信沒有遂她的意。
嘴不留情地說道︰「不怎麼樣。」
啊！
瞬間，猶如遭到當頭一棒。
女孩失望的表情佔據整張臉。
明明感覺不錯啊。
「我哪里演不好啦？」
「你演起來根本不像個伺候人的丫鬟，沒有古代富貴人家里面婢女的樣子。」
以李有信的眼神，隨便看出她的不專業。
除了衣服是丫鬟的衣服，以及台詞外，整個表情和舉止，都不像。
形不似，神更不似。
「啊，我有那麼差嘛。」這樣的評價，叫劉一菲非常泄氣。
這麼差勁，難道她沒有演戲的天賦嗎？
唉！
「差肯定談不上差，你的形象就不是丫頭的形象，很違和。」
為了不打擊小女孩的熱情，李有信只能昧著良心說瞎話。
好好哄一哄。
「那我該怎麼辦？」委屈的女孩，兀自不服。
「這樣，我給你找個小老師。」
李有信眼尖地看清不遠處的香草——霍思雁。
右手一勾，示意她過來。
「李總好。」霍思雁見李有信主動叫自己，趕緊興沖沖地跑過去。
「來，你給她講講丫鬟該如何演。」
啊！
把我叫來是為了她？
「難道我就這麼像個經驗豐富的丫鬟嘛。」
霍思雁錯愕之後，迅速調整心情，恢復笑容，「小妹妹別緊張，其實要演丫鬟不難，關鍵你得找準丫鬟的特點去演。」
「特點？」劉一菲疑惑地看著面前的小姐姐。
「對，小人物也有大學問，想演好這個角色，得首先吃透這個人物的特點。」
別說，霍思雁演起丫鬟來，可謂得心應手。
從容自如。
畢竟演過這麼多次丫鬟，熟能生巧。
「你是個普通端茶遞水的丫鬟，那麼首先站姿得有調整，不要昂首挺胸，那是主人才有的氣勢，你得低頭彎腰。」
當著李有信面，霍思雁為了表現自己，差不多拿出壓箱底的東西。
使盡渾身解數。
「除此以外，走路得小步快走，不發出聲音。表情做到低眉順目，手上的動作同樣要輕，拿東西輕拿輕放。」
說著，她還把端茶的托盤拿在手里，給小姑娘做示範。
如何單手把托盤舉到肩膀部位，而不會影響行走。
行萬福禮又如何恭敬。
「哇，姐姐你好厲害啊。」
對方演示一遍後，惹得劉一菲驚嘆。
她確實沒有想過，只是一個簡單的上茶，過程中有這麼多講究。
「不錯，說的好！」李有信同樣拍手稱贊。
別的方面不提，霍思雁對演戲這塊，還是下過苦工，認真揣摩練習過。
把丫鬟的表情動作神態等要點，全部抓住。
演的很傳神。
「謝謝李總夸獎。」霍思雁盈盈一拜，保持微笑。
能得到李總的肯定，無疑值得高興。
可惜丫鬟演的再好，也抵不過最差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