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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速戰速決

這一場關系著燕魏兩國的大戰,也牽動這所有人的心。

在鄧艾的親自監督下,遼燧已將營壘修建完畢,與城牆之間形成拱衛,並且設置各類的投擲武器,對各處均有加固,確保能抵擋住曹爽的大軍進攻。

公孫修做起了甩手掌櫃,偶爾出城視察,偶爾與鄧艾交流用兵的心得,以及時常書信回襄平,詢問柳青及另外八位有身孕的才人身體狀況。

內官常仲雙手捧來一封書信,笑道︰「王上,此是王妃的來信。」

公孫修接過信件,拆開一讀,大抵說的是宮中一切太平,悉數照顧完備,王上領軍在外不必分心顧慮這些瑣事。他讀完不禁一笑,暗想︰「小妮子倒是越來越有母儀天下的姿態了。」

常仲見他的臉上露出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王上可是有什麼開心的事。」

公孫修點了點頭,含笑道︰「那是自然,孤御駕親征,抵御魏賊,身後的王妃管理後宮井井有條,讓故沒有後顧之憂。得此賢妃,夫復何求啊?」

常仲听得王上滿口稱贊,也跟著恭維了幾句,「王上英明神武,王妃母儀天下,實乃江山社稷之福。」

兩人正聊著,這時鄧艾快步走了進來,笑道︰「王上,營壘已基本修建完畢,足以抵擋魏軍了。只要曹爽敢直接進攻,由王上鎮守城關,臣則領步騎駐扎在營壘,彼此之間互相協助,曹爽必不能破。」

公孫修聞言大喜,當即與他出城觀看。

營壘便如一座又一座獨立的墩堡,分布在遼燧城前,每座營壘的高度、大小、內在情況,以及每座營壘之間的距離、墩堡與城牆之間地距離,都是經過了周密的計算。

營壘以夯土建造,高達四丈,呈現圓形,其上置燕軍數十人,下置步騎。營壘當然比不得城牆牢固,畢竟只是臨時搭建而成,主要在于是阻擋了敵軍的火力。

若是敵軍進攻鄧艾控制的營壘,公孫修可開城出兵相助,殺得魏軍分心。若是魏軍繞開了營壘,直接進攻遼燧城,那鄧艾就能直接攻擊魏軍的後背,達到夾擊的效果。

公孫修在城上走了幾步,適才想起這個用兵之法的出處,臉上露出笑容,笑道︰「此法頗似四十幾年前,在曹操進攻下邳,陳宮諫言呂布所用之法。」

鄧艾笑了一下,點頭道︰「不錯,正是此法。只可惜的是,呂布剛愎自用,最後沒有采納陳宮之言。」

公孫修再怎樣說也是三國迷,自然對這個是了解的,雙手放在女牆上,悠然長嘆︰「士載,你認為我大燕有希望麼?」

鄧艾一愣︰「臣不知王上何意。」

公孫修拾起一顆石子,從營壘上輕輕的丟了下去,發出「波」的聲響,說道︰「這天下幾經四戰,從黃巾之亂到現在,也就是漢代中平元年,至今已有一甲子的時間,九州大地幾乎沒有一日停止過戰爭。從董卓、二袁、孫氏父子、劉備、曹操,皆為流芳千古的梟雄奸雄,其帳下皆良將如雲,可斗到今日,皆已作古。」

說到這里,有些感慨︰「他們之中,有時勢造英雄者,機緣巧合下得到了機會。有的是世代祖籍傳下來的名望基業,有的是赤手空拳打下來一片天的。可最後呢?依舊是功敗垂成,錯失機緣。」

鄧艾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道︰「此亦關乎天命。有大能者而無大運,有大運者無天命,能統一亂象,悉平四海者,必然是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立非常之功。」

他听完登時笑了,也知道鄧艾的意思,以遼東一隅自保圖存尚可,要想統一天下機會渺茫,哂笑道︰「士載是否覺得,魏國才是最有望統一天下的?」

鄧艾被他問得一愣,隨即撓了撓頭︰「就目前來說,基本如此。」

他心中明白,公孫修自然也明白,諸葛亮、姜維、孫權等人或許都明白,這才導致了後期都陷入不同程度的擺爛。只可惜統一天下的,並非是魏蜀吳三家之一,而是晉吞了魏的基業,以此統一三國。

這樣的結局,讓後人讀書至此都掩卷嘆息,悲從中來,跨越近百年的爾虞我詐,群英薈萃,燦若星河,結果卻被司馬氏摘得了最後的果子。

這就像竹籃打水一場空般,如夢如幻。他當年讀老羅的《三國演義》,每每讀到諸葛亮星落五丈原就棄書了,卻不曾想自己陰差陽錯的穿越到了三國的中後期時代。

公孫修沉思少許,笑道︰「大體如此,可我們要等天下有變,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鄧艾听到他這樣一說,也不禁血為之沸,沉聲道︰「王上放心,臣得知遇之恩,必以死相報。天下雖大,無處不可往,列國雖強,無人不可戰。曹爽自以大國而欺小國,臣必教他數萬大軍化為塵土。」

他拍了拍鄧艾的肩膀,對這位歷史上的滅蜀名將有著特殊的喜愛。說起來人生在世,也不過是搏一把,或者平庸一輩子的區別而已。就以鄧艾跟姜維之間,前者評選入武廟,而後者沒有。

此事後世各執一詞,大有為姜維鳴不平之概。

可鄧艾有個最佳的功績就是滅蜀,姜維卻沒有這樣的功績,行軍作戰看的也不是你的勝率有多高,而是只看結果。

任當時誰也想不到鄧艾為了將功贖罪,帶領大軍偷渡陰平,經綿竹而偷襲成都,劉禪在驚懼之下投降魏國,至此蜀國滅亡。

實際上若是劉禪選擇堅守,或者撤離,歷史可能都會有無數種可能。而正是這千載難逢的戰機,給了鄧艾作為統帥者留名千古的最高威名——滅國。

燕國按照正常的趨勢發展,當然不可能有機會與魏蜀吳三國扳手腕,可魏國在不久後即將爆發一場變革,若能從中抓住機會,就是改變國運的契機。

又過兩日,陳超率領十余名部曲抵達遼燧。

公孫修听說他回來了,連忙召他入城。

陳超不敢停留,直入府衙,待見到公孫修的一刻,撲通一聲跪在他的身前,聲音都有些發顫了︰「王上,臣不辱使命。」

公孫修欣然一笑︰「請起。」

待得陳超謝恩、起身、落坐,公孫修望著自己的最後底牌,詢問道︰「魏國的情況怎麼樣了?」

陳超正色道︰「王上放心,司馬懿已向臣保證,會率領群臣彈劾曹爽。想來曹爽再囂張跋扈,也不敢違抗眾意。」

鄧艾聞言一笑,說道︰「當此局面,就是讓曹爽首戰失利,首戰不可讓其有任何佔上風的機會。青州的夏侯玄遭遇慘敗,已對其名聲大損,若我們能挫其前鋒,以司馬懿的能耐大做文章,不愁他不退兵。」

公孫修撫掌一笑,對鄧艾道︰「士載,這樣的頭等大事,可就交給你了。」

鄧艾起身避席而拜,正色道︰「王上放心。」

陳超坐在右首,一雙眼楮盯著腳下,時不時地又望著桌子,臉上即使保持平靜,眼角也已經露出笑意。

他可是記著王上對他的承諾。

這封賞賜足以成為燕國最富之人。

想想就激動不已。

公孫修看出了陳超的小心思,不禁心中好笑︰「雖說立了功,可尚未奏效,他已經滿臉喜色的等著封賞,當真是市儈。話又說回來,不以重賞,難出勇夫。」

當即笑呵呵地問道︰「明敏,你立下如此大功,為我大燕牽線搭橋,孤該如何賞賜你呀?」

就算再如何經歷大風大浪的人,都難以抵抗這樣的詢問,陳超激動的雙手在袖中幾握拳頭,兀自鎮定地道︰「王上——臣,臣為國盡忠乃是本分,不算得什麼。」

公孫修點了點頭,心想你要是滿臉驕傲的居功至偉,那賞賜就大打折扣了,能保持謙虛謹慎,說明還是德行不失。他笑道︰「等回了王宮,百官封賞,你的那一份,孤是記在心上的。」

陳超當即避席而拜,喜道︰「謝王上。」

眾人在歡笑聲中,開始暢飲。

與此同時,曹爽的五萬禁軍進入幽州,與毌丘儉的兩萬幽州兵會師,出兵之盛竟有七萬人。

在曹爽巡視軍營後,來自洛陽的書信也堪堪送達。

曹爽眼見是何晏寄來的,拆開書信一看,登時臉色微變,臉色忽暗忽明,暗自想到︰「司馬懿跟這群士人,果然也知道在背後捅刀子,居然率百官彈劾我,當真是不知死活。待我大勝歸來,必將這老骨頭碎尸萬段。」

桓範瞧見曹爽的神色,不用看書信也知道發生了何事,捋須道︰「大將軍,是司馬懿率士人一齊彈劾你了麼?」

曹爽將書信揉成一團,扔到火爐中,霎時間書信已化作一縷白煙,點頭道︰「桓監軍倒也厲害,已經能算到發生了什麼。」

桓範聳了聳肩,澹澹一笑︰「下官不是算到的,而是易地而處,下官站在司馬懿的位置上,也會趁這個機會彈劾大將軍的。」

曹爽不屑一笑,眼中冒出一股怒火,朗聲道︰「他司馬懿率領士人玩這樣的手段,于我而言,不足掛齒。待我班師回朝,必定將這幾個老匹夫給連根拔起。」

桓範聞言就覺得要壞事了,皺眉道︰「大將軍切不可輕敵,您如今手握數萬大軍在外,縱然不怕敵軍萬千,也須防朝中的冷箭暗算。古往今來的大將軍都難免遭人詬病,百官對青州失利一事爭論不休,質疑大將軍的能力尚在其次。」

頓了頓,續道︰「怕就怕戰況不上不下,朝廷那邊命大將軍撤軍,而若是不撤軍慢了一步,就會被懷疑有謀反之罪,到時受千夫所指,亦是對大將軍的不利啊。」

曹爽听後倒靜了下來,略一沉思,問道︰「按照何晏的話來說,陛下已對朝廷的輿論控制不住了,想了個折中的法子,畢竟當此不上不下,撤軍跟換將都是用兵大忌,只有首戰得勝,並繼續勢如破竹,才能跟百官的輿論對抗。」

說到這里,頗有些後悔派夏侯玄去青州督戰來鍍金了,將酒爵舉起來一飲而盡,扔在地上,忍不住抱怨道︰「只怪本將用人不當,挑選了泰初至青州督戰,鬧得這樣的局面,害得本將也被司馬懿抓住彈劾的機會。」

桓範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暗想︰「天底下又有誰不知道你曹爽是個任人唯親之人?夏侯玄本來就不擅用兵,亦不識時務,否則也不會在太和浮華桉中便貶下來了。若是用了其他有能耐之人,且不會 須拍馬,恐怕你又要猜忌跟月復誹了。」

當然這話心里想想還是好的,他可不敢直說出來,點頭道︰「征西將軍素來愛清談,不知兵,亦不听田豫等人的勸阻,這才敗得如此快。」

曹爽又是哼了一聲,身邊的兩名侍女為他撫背揉肩,勸他消消氣。他推開二女,煩悶道︰「也罷了,青州失利,原來的運糧海路不得用了,改道也無妨,只要我大軍攻破襄平,諒朝中百官也不敢多說什麼。我偏不信燕賊有多厲害。」

桓範道︰「歷來對征遼,算上大將軍這一次,已經是第四次用兵。前二次伐遼為毌丘儉主導,第三次為司馬懿,每次動用的兵力都不是小數目。下官覺得當總結前三次的失利,這才能對癥下藥的攻滅燕賊。」

曹爽「哦」的一聲,詢問道︰「你是如何看法?」

桓範皺眉道︰「思前想後,太傅雖然與大將軍勢同水火,跟洛陽出兵的臨別之際,所言倒也不錯,是當真出于對魏國的江山社稷考量。」

「此話怎講?」曹爽一愣。

桓範道︰「只要采取速戰速決,不要把戰事拖至隆冬之際,那便不會有大的差錯。司馬懿雖然為人討厭,可其用兵韜略是當之無愧的,或許他那一番話,真的是出自公心。」

殊不知曹爽為人欺軟怕硬,又最好面子,司馬懿正是抓住這一心理因素,才故意跟他說了番肺腑之言。

果不其然,桓範這句話激起了他的好勝心,曹爽賭氣道︰「我看不見得,司馬懿也未必是對的。」

桓範無奈地聳了聳肩︰「那就權當為輔,主要還是听毌丘儉的,此人擅長用兵,常年鎮守幽州,對燕賊的了解比得上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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