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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暗流涌動

第二日沉行知果然沒去找林黛玉,他依舊住在城外的館驛,表面上看起來一切如常,太上皇也沒有下旨讓沉行知去大明宮覲見。

不過這份平靜之下卻是暗流涌動,沉行知清楚有很多針對自己的行動正在展開,但他就是不做出回應,似乎在等待著積累並爆發。

到了第三日,林黛玉花了大半天時間準備,園子里許多人也知道,今日林黛玉要進宮,無數人更是羨慕不已。

可惜這份榮耀不再屬于寧榮二府,因為林黛玉是以武強侯妹妹的身份隨同進宮的,與賈家沒有什麼關系。

林黛玉這次打扮的就細致了,畢竟是見皇帝,連王夫人和賈母都來到瀟湘館,怕妝容打扮上出了什麼紕漏。

榮耀雖然不屬于賈家,但出了問題賈家也有干系,畢竟林黛玉是住在賈府的。

其實自從沉行知認了林黛玉這個表妹後,賈家現在也面臨兩個選擇。

這個選擇也是林黛玉一直在等的,同樣沉行知也在等。

那就是賈政究竟會讓賈寶玉娶薛寶釵還是林黛玉?

以前林黛玉自己都清楚,從利益出發賈寶玉最終肯定會娶薛寶釵,這是賈府與王子騰的聯姻。

而林黛玉最多會被許配給一個官宦子弟,是那種沒有實權勉強過得去的官宦人家,因為她只值這個價,這就是她的命。

當然若林黛玉早早的就死了,那另當別論。

但現在不一樣了,賈政多了另一個選擇,那就是讓賈寶玉娶林黛玉,這事也是水到渠成,作為長輩很多事情他們都看在眼里,差的只是捅破窗戶紙,舉辦一個婚禮。

一旦賈寶玉與林黛玉成親,他們賈府就與武強侯成了親家,看在林黛玉的面子上,武強侯也會照拂一二。

說到底現在又是賈政在老皇和新皇之間選擇的機會,以前他想選沒得選,現在機會有了。

這個決定確實不好做,因此賈政決定再觀察一下,再等上一等,等局勢再明朗些。

所以賈家現在的態度是,對薛寶釵很好,對林黛玉同樣很好。

不過今日賈寶玉在林妹妹面前發了脾氣,听聞林妹妹要進宮面聖了,明著是來恭賀的,可話里話外陰陽怪氣,總的來說還是看不起武強侯一介莽夫,是個典型的暴發戶,不如他們這些國公府有底蘊。

這些話讓林黛玉很不高興,別說林黛玉了,就連賈母和王夫人都快看不下去了,也幸虧只是在府中說說,傳出去可就丟人了。

「瞧你說的什麼話,你要有本事,就如你說的那樣去考個狀元郎,瓊林宴上風光無限,跨馬游街萬眾矚目,那便是真本事。我表哥就算是武夫,那也是真刀真槍打下的戰功,可不像有些人只會夸夸其談。」林懟懟的毛病又犯了,她懟寶玉也不是一兩次,但這次確實特別狠。

賈寶玉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氣的拂袖而去,他除了氣也有吃醋,心想自己的林妹妹竟然開始維護那莽夫了。

回到怡紅院後,寶玉也有被刺激到,還拿出四書五經來翻看,一時上頭也想著考個狀元讓林妹妹知道自己不是夸夸其談。

或許林黛玉這樣激賈寶玉也有幾分這個意思,見了表哥沉行知,方知寶玉終究有些膚淺,可幾年的感情也做不得假,她還是希望寶玉上進,不求聞達天下,好歹有個功名,不至于辱沒了門楣。

可惜寶玉終究傷的不深,平日里苦頭也吃的太少,更不知道如今賈府的內憂外患,還只當自己是國公之後,是國朝最頂尖的世家公子。

這書還沒讀到半個時辰,襲人就進來奉茶換點心,寶玉看到襲人身姿搖曳,一時間心癢難耐,就丟下了書本,拉著襲人進了內屋,打起了撲克。

怡紅院內寶玉和襲人打著撲克春光無限,另一邊林黛玉出了瀟湘館,盛裝打扮風光無限的往皇宮而去。

皇宮外沉行知還在等她,依舊是親自上前撩起轎簾,將林黛玉扶了下來。

這次迎接沉行知的依然是六宮都太監夏守忠,這位平日里眼高于頂的大太監,見到沉行如此寵愛林黛玉,也很識趣的上前見禮。

林黛玉連忙還禮,夏守忠她可是知道的,曾經到榮國府傳過旨意,那時舅舅賈政見他都點頭哈腰,人家還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而今日夏守忠卻對自己一口一個林姑娘,黛玉便知這一切都是因為表哥,更加體會到表哥如今是何等權勢滔天。

沉行知全程拉著林黛玉,自然是為了讓她安心不至于太過緊張,但即便一直在表哥身邊,黛玉依舊非常緊張。

很快兩人來到御花園中,這里已經屬于後宮,一般情況下外臣是不可能來的,而且還是在晚上。

宴會的地點是御花園的一處廳堂,這里有水有戲台,沉行知和林黛玉剛落座,皇帝和皇後便出來了,顯然皇帝都不想讓沉行知等太久。

沉行知示意林黛玉起身見禮,不過當林黛玉準備跪拜時,沉行知卻一把將她提了起來,而後微微躬身對皇帝和皇後說道︰「臣攜舍妹黛玉,拜見皇帝陛下,拜見皇後娘娘。」

林黛玉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跟著微微躬身,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感覺賈府教的那些禮儀都用不上。

「愛卿快快免禮。」皇帝更是上前扶起沉行知的手臂,還輕輕的拍了幾下,儼然一副君臣和睦的景象。

再次入座後,自有歌舞助興,面前擺的也是林黛玉從未見過的佳肴。

只是她全程都有些雲里霧里的,佳肴美酒也沒品出個味兒來。

直到皇後開口與她說話,林黛玉這才反應過來。

「林姑娘生得真是天姿國色,本宮可是一眼就喜歡上這丫頭了,正好本宮有些年輕時的首飾不常用了,林姑娘隨本宮去挑選幾樣。」皇後說罷就已起身,這不僅是賞賜那麼簡單了,直接就是讓林黛玉去她寢宮挑選。

她看向了沉行知,心中已緊張的不行,沉行知點了點頭,還示意她不用緊張。

然後林黛玉便跟著皇後先行離開了,她隱約猜到了,這除了是皇後對自己的殊榮外,更可能是皇帝與表哥要商議什麼要緊的事了。

皇帝和沉行知談了什麼沒人知道,只是皇宮里的太監和宮女此後都感覺到,宮里的氣氛有些不一樣了。

林黛玉是渾渾噩噩的離開皇宮的,直到走出宮門,她才如夢初醒。

而她手中已多了一個精致的木匣,上面有寶石點綴,光這木匣都價值不菲。

「表哥,我是不是給您丟臉了?我都說不要的,可皇後非要往里裝,我本來只選了一對鐲子的。」林黛玉哭喪著臉說道,說話時她打開木匣,里面裝著滿滿的首飾。

有玉鐲金鐲,有珠串翡翠,有金釵步搖,全都是最頂尖的質地最頂尖的做工。

「安心拿著便是。」沉行知不以為意的說道,他對皇帝和皇後的態度還是挺滿意的,至少這帝後要求自己辦事,並沒有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理所當然的姿態。

沉行知送林黛玉回了大觀園,這次依舊只送到門口,分別時林黛玉再次依依不舍,又是走了幾步才想起。

「對了表哥,三日後詩會就在櫳翠庵,你有沒有空?」林黛玉想起了三日後的詩會,原本是受薛寶釵之托,現在她也很希望沉行知能來。

「會來的。」沉行知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那三日後我在此地等你。」林黛玉很欣喜的說道,櫳翠庵也是大觀園里的一處院子,是禮佛參禪之地,如今住著一個叫妙玉的居士。

接下來兩三日京都依舊風平浪靜,而沉行知沒有去找林黛玉,不過在這風平浪靜之下,朝廷其實已經發生了許多變化。

比如薛寶釵的舅舅王子騰升官了,從京營節度使升為了九邊統制,這個官職不是常設的,但位高而權重,不下任何一品大員。

所謂九邊統制,就是節制九大邊軍的欽差大臣,自然也包括節制北庭軍。

毫無疑問,王子騰已經成為了全天下最有權勢的人,要知道九大邊軍加起來有接近五十萬人馬。

而王子騰成了九邊統制,京營節度使由忠靖侯史鼎接任,這個史鼎是史湘雲的三叔,這京營兵馬依舊掌握在四大家族手中。

這里王子騰剛一升任九邊統制,賈政就開始張羅賈寶玉與薛寶釵的婚禮,王夫人更是讓薛寶釵接手大觀園的管理權,儼然開始往女主人方向上培養。

另外王子騰巡視九邊,他的路線也很耐人尋味,他沒有按照往常的慣例,從平盧軍開始,由東向西巡視,而是直接去了河西軍和隴右軍。

這兩個地方正好在北庭軍的東側和南側,也是北庭軍要進京的必經之路。

沉行知曉得這一切,但他依舊悠閑的留在京都,只是王子騰離京那日,他的一道命令也隨著一只鷹隼飛向了北庭。

到了櫳翠庵詩會這一日,沉行知如約來到了大觀園外,林黛玉也早早的就等著了,快有三日沒見,她也是很想表哥。

「表哥今日人有些多,賈府世交,金陵甄家的公子這幾日正好也來了京都,便也受到了邀請,他名字也很有意思,叫甄寶玉。」

「另外還有寶姐姐的堂妹這幾日也住在園子里,那可是一個一等一的大美人,詩文更是一絕,她叫薛寶琴。」

林黛玉一見面就對沉行知說個不停,這幾日朝堂上暗流涌動,大觀園也是熱鬧非凡。

沉行知神色如常的听著,忽然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好像九天之外有一道目光正與他對視。

「有意思了,不僅朝堂上暗流涌動,更是將這兩人安排在此時出場,你這是要與我爭鋒相對了嗎?」沉行知心中默默的想著,好似在與警幻仙子說話。

甄寶玉和薛寶琴出場的時間差不多也在這時候,但沒有這麼集中,更不會巧合到會與自己在詩會相遇,很明顯她們也被強行改變了某些設定,而能這樣做的就只有警幻仙子了。

這兩位可以說是紅樓世界的神來之筆,名字上的相似就不說了,身世種種不能說相似,簡直是一模一樣,但唯獨結局不同。

賈寶玉與十二金釵最終結局都是淒慘的,但甄寶玉和薛寶琴結局都是完美的。

甄寶玉家道中落,他就努力讀書考取功名重振家族。

薛寶琴就更絕了,她簡直像集合了十二金釵的所有優點,容貌尤在十二金釵之上,知書達理堪稱完人,最後更是嫁得如意郎君,夫妻恩愛家族興旺。

這兩人彷佛是賈寶玉和十二金釵的鏡像,演繹了另一種圓滿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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