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入雲,融入天際,聖山巍峨,仙鶴翱翔騰空,諸多奇花異草扎根其上,站立在唐王朝背後建山五百年的聖賢山始終巍峨佇立,不曾有半點動搖。
山中一座閣樓,存放著聖賢山弟子魂燈的地方,聖賢山巍峨建立五百年,閣樓之內魂燈無數,在魂燈放置處的最高位置處,僅有兩盞魂燈,其中一盞倏忽之間驟然熄滅。
守在此處閣樓的山門弟子,瞪大眼楮,目露驚駭,這兩盞魂燈,一盞屬于山主,一盞屬于聖子。
而現在,屬于聖子的魂燈熄滅了。
這說明外出的聖子發生了意外。
聖子死亡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座聖賢山,在山中閉關的金丹名宿們,倏忽間睜開眼楮,瞬息來到閣樓前。
痛心疾首的聲音自七位金丹聖人口中傳出來,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在閣樓前。
整座聖山一片縞素。
任何一座聖山的聖子皆是一座聖山耗費諸多資源,傾盡全力培養出來,聖子的死亡代表聖山慘重的損失,足以讓聖賢山年輕一代產生空白期。
這個空白期,短期來看並沒有什麼問題,然而,當山河間其他聖山的最強傳人成長起來,新人換舊人之際,這個問題便會凸顯出來。
聖賢山傾力培養的最強傳人被殺,等同于斷了聖山一代根基。
「究竟是何人斷我聖山根基。」聖賢山大長老怒喝,目光中透露出殺意。
大長老伸手,蘇北熄滅的魂燈被其攫取在掌中,雄渾的氣息籠罩,蘇北魂燈熄滅不久,上面依舊殘留著他的氣息。
利用大手段,追本溯源可以找到凶手。
大長老目光如炬,仿佛能夠‘看到’蘇北經歷的一切。
一個雨夜,一個眼神,蘇北就這麼身首分離,在大長老的眼中轟然倒在地上。
「蘇北是在唐王朝被殺的。」大長老猛的捏碎手中的魂燈,身體中流露出滔天恨意,其身體渾身一震,瞬息消失在了原地。
……
……
濃厚雨幕停歇,一片暖陽自天際升騰而起,背負長劍的少年獨自一人悄然潛行走出菩薩廟,朝著一座牢獄的方向走了過去。
經過一夜的時間,昨夜親王謀逆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整個王朝帝都。
親王被囚禁,而許虎被關押在泗水牢中。
少年前往的牢獄正是泗水牢。
身如鴻毛,進入修行初境的少年,不動聲色潛入泗水牢中。
在牢獄最里面,少年見到了許虎。
此時的許虎頭發散亂,整個身體浸潤在水溝中,身體周圍捆縛著鐵鏈枷鎖,丹田大海被毀,通體散發著萎靡的氣息。
許虎低著頭,有譏諷嗤笑聲傳出來︰「想不到進入泗水牢中看望許某的人,竟然是一個陳府余孽。」
陳三神色平靜,眯眼說道︰「我想知道,當年主導了陳府鐵案的元凶是誰?」
許虎身體抖動哈哈大笑,低著頭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陳三眉頭一挑,眸子中顯露出滔天的怒意,一把抓著許虎散亂的頭發,強迫對方的頭顱看著自己。
「告訴我!否則殺了你!」陳三眯眼。
許虎再次哈哈大笑,笑聲中無不體現的嘲諷的意味︰「許某已經是死罪,你的威脅並沒有任何的作用,你要願意你可以現在殺了我,幫我結束這一切,想來這不會是一件壞事。」
悍不畏死!
死亡這兩個字眼,在曾經王朝五虎面前沒有絲毫的威懾力。
陳三冷哼,一腳踢在許虎頭顱之上,砰的一聲,許虎頭顱往後一仰。
瘋狂的大笑聲從許虎的嘴中傳出來,往後仰的頭顱緩慢的恢復原位,看著陳三嘖嘖的說著。
「可憐,你真的可憐,滿門被屠戮,卻找不到最終的凶手。」
無不嘲諷的聲音,伴隨著哈哈大笑傳遍整個泗水牢中。
陳三眉頭緊皺,手中的劍朝著許虎的胸膛突兀間刺了進去,一蓬鮮血 濺噴涌而出。
「殺了我!快殺了我!」許虎狀若瘋狂,身體奮力掙扎的看著陳三哈哈大笑︰「殺了你,你也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只會讓我結束這一切。」
許虎眼眶圓瞪,四散的頭發讓他看起來如同地獄惡鬼,胸膛上帶來的劇痛,讓他沒有過多的在意。
「多麼可憐啊!即使心里恨不得立刻殺了我,然而卻無法給出致命一擊。」許虎哈哈大笑,目光中極致嘲諷。
陳三一腳踩在許虎頭顱之上,目露狠意道︰「王朝五虎悍不畏死,然而這個世間有的是比死亡更加讓人畏懼的東西,比如痛苦。」
沾染鮮血的長劍從許虎胸膛中抽出,少年反手握劍,對著許虎身軀開始刻畫,每次刻畫僅僅只是一小道傷口。
千刀萬剮。
這樣的做法不致命,傷口淺,卻帶著讓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如同有眼前蟲蟻蝕骨,隨著長劍的刻畫,泗水牢中的慘叫聲沒有絲毫的停歇。
許虎身體劇烈顫抖,瘋狂掙扎,然而,陳三的腳卻是死死的踩踏在許虎的身上,致使對方沒有絲毫的反抗余地。
少年俯身看著許虎,眯眼說道︰「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了嗎?」
上極致的折磨,讓許虎的聲音中帶著顫抖,然而卻絲毫不能磨滅掉其語氣中的嘲諷意味︰「你永遠無法知道那個人是誰。」
「很好,你果然不會輕易的開口。」陳三冷笑,手中的劍對著許虎的眼楮一閃而過。
一道光芒之後,許虎右眼鮮血 濺,身體趴在地上劇烈顫抖。
「你還可以繼續不說,無非
在承受一次無盡的痛苦。」陳三眯眼一手抓著許虎頭顱。
少年手中的劍,輕輕的劃過許虎的臉龐,繼續說道︰「那個人值得你為他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許虎渾身顫抖,僅剩的一只眼楮中暴露出驚駭的神色。
「親王!」
的折磨終究擊潰了精神的倔強,在許虎精神崩潰的剎那,陳三得到了答案。
這個答案讓少年眼神冷冽,轉身準備離開泗水牢,他並沒有就此殺了許虎,被扣押在泗水牢中的許虎必死無疑。
無須他動手,唐王朝的鐵律便足以殺了許虎。
「親王是唐王的胞弟,昨夜親王謀逆,唐王亦不過是終身囚禁親王,即便你知道最終佛元凶是誰又如何?」許虎瘋狂的大笑。
在他看來,少年人的復仇是絕無可能成功的,即便對方是昆侖小師叔。
準備離開泗水牢中的少年停住腳步,咧嘴一笑道︰「我會讓你知道會如何的!」
……
……
一座小山前,身穿黑袍的男人們神情肅穆的檢查著一具尸體。
經過一夜的時間,身首分離的尸體即便已經被泥水包裹,但是依舊無法逃月兌黑袍男人們敏銳的眼楮。
切口平整,是在瞬間被殺的。
為首黑袍男人在瞬間便做出了判斷,他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極具有邏輯性的思維飛快轉動,在迅速的還原昨夜的一場戰斗。
男人目光如炬,仿佛能夠看到昨夜的那場短暫而又激烈的戰斗。
倏忽之間,為首男人伸出手掌,在小山泥濘中一點晶瑩的物質飄忽出來,落在他的手掌之上。
「三神子丟掉的貨物昨夜出現在這里。」渾厚的聲音響徹在這座小山前。
緊接著,為首黑袍男人看到了小山前泥濘處的腳印,腳印很少,但是卻能夠指引方向。
「貨物在這座小王朝中,三神子巡回東境依照他的路線,會經過這座王朝,必須要在三神子到來之前,將丟掉的貨物找回來。」雄厚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在聲音落下後,小山前的男人們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
……
……
親王府前,陳三緩步前行,背後的長劍緩慢抽出,殺意也在這個時候凝聚到了極點。
凝視深淵時,深淵亦在凝視你,殺人者自然會被他人所殺。
陳三來到親王府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殺人。
劍氣迸發,親王府門當即炸裂,執劍少年如同魔神沖入府中,府中守衛但凡阻攔,盡皆被死在少年手中劍下。
殺戮,血腥成為了親王府中的主題。
鮮血 濺,血腥味充斥在親王府中,少年冷漠無聲,在親王府中最深處,見到了瘋癲的親王。
此刻的陳三早已經沐浴著鮮血,然而,親王見到少年,卻是滿心歡喜朝著陳三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瘋癲的親王一臉玩味的模著陳三手中滴血長劍,絲毫不絕微笑已經將近。
「當年你在布局謀劃屠戮陳府時可曾想過今日?」陳三眯眼,眸光中充斥著殺意。
當年陳府慘案的場景浮現在腦海之中,那是一樁血夜,讓少年此生滿忘,他的臉上透露出悲憤的表情。
瘋癲的親王笑嘻嘻走到陳三面前,看著少年悲憤的表情,瘋癲的拍手稱快,仿佛見到了好笑的事情。
陡然之間,光芒一閃,利器撕裂帶來的沉悶聲自場間響起
圖窮匕見!
親王手中匕首沾染著鮮血,滿臉譏諷的看著陳三。
「你沒瘋?」陳三目露憤意,他的胸前被親王匕首切割,若非自己戰斗意識足夠的快,在匕首光芒閃爍的剎那,身體便本能的朝後滑行,此刻的陳三恐怕已經躺在地上,捂著脖頸止不住的流淌著鮮血,等待死亡的降臨。
「可惜了,沒有殺了你。」親王眯眼。
「是可惜了,因為你沒有機會了。」陳三咧嘴一笑。
少年舉劍,奔跑如風,劍鋒迫人,親王驚駭繞柱而走,倉皇中躲避少年鋒銳長劍。
兩人之間石柱遭長劍劈砍數次,鏗鏘金屬顫音不絕,親王亦得以極其幸運躲避數次致命打擊。
最終陳三一劍砍中親王左股,鮮血 濺間,親王慘叫摔倒在地,掙扎的朝著石柱上靠著,目露驚恐之色。
「我是這座王朝中的親王,你不該殺我。」親王眯眼,眸光中驚駭萬分。
陳三神情冷漠,並沒有說話,衛衡曾說過,只要是敵人手中的劍便可以殺。
親王是他的敵人,無論對方身份如何,當殺便殺。
血光一閃,鮮血 濺,親王身首分離。
一場十二年的夢,終究還是結束了,斬殺了親王的少年,看著身首分離的親王,心中一陣放松。
在將親王殺了的剎那,一股猛烈的氣息無形之中轟砸過來,如同泰岳撞擊,砰的一聲,陳三身體翻飛出去,撞碎了幾根石柱。
「百尺!」
躺倒在地上的陳三目露驚駭,這股氣息必然是百尺大修。
身著皇袍的唐王瞬息而至,目光中暴露精光,直視癱倒在地的陳三,無形力量碾壓著少年。
「你不該殺了他,他是我的胞弟!」唐王眯眼,猛烈的氣息轟然砸出,癱倒在地的少年如重錘砸身,身體似斷線風箏飄忽出去,其肋骨斷裂數根,口中鮮血噴涌。
陳三掙扎起身,胸口劇烈起伏顫抖,鮮血沾染了整個胸前,其手掌伸出,掉落在地的長劍受到接引被陳三掌握。
猛烈的劍氣鼓蕩,
自少年身體中流淌出來。
「沒有什麼該不該,他是我的敵人,自然要殺!」轟然之間,劍氣沖擊出去,月牙狀的劍氣在唐王身前炸開,唐王身前一股無形屏障攔住了這道劍氣。
「你的劍,還差點東西。」唐王食指和中指並攏顏值陳三,猛然間,大風鼓蕩,耀眼光芒驟然而起,劍氣穿透大風,切開星輝,瞬息而出。
一蓬鮮血綻放,唐王的劍氣轟然炸開,劍氣貫穿,猛烈的氣浪碾壓著少年的身體,險些將其撕裂。
……
……
菩薩廟,昨夜被陳三帶回來的神性少女,陡然間睜開眼楮,瞳孔中暴露出驚駭的神色,夢中的她見到了血腥的畫面。
深呼吸許久,平復心情,少女不安的環顧四周,見到了一個中年男人正一臉好奇的盯著自己。
「不用問了,昨晚不是我救的你,是另外一個人救的。」衛衡說著。
眼前這個少女如同他說的那樣,絕色無雙,勾人心魄。
這是一個充滿神奇的少女,凡俗的身體中蘊含著神祗的力量,源源不斷地產生神性,自少女的身體中產生。
這股源源不斷產生的神性,對于金丹聖境而言,是一樁神藏,而對于眼前凡俗少女而言,卻是如同毒藥。
「是一個少年救的!」神性少女點頭,其臉色蒼白,凡俗的身體產生過多的神性,無法疏導出來,導致少女的身體異乎尋常的孱弱。
听到少女的話,衛衡眉頭一挑,有些疑惑詢問道︰「你知道?」
神性少女點頭道︰「在夢里見到的。」
衛衡皺眉,神情不解。
夢中又何以見到!
「有時候,在夢中能夠見到一些真實場景。」神性少女認真的說著,突然之間似是想到了什麼,少女的神情有些急切。
「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里充滿了血腥,那個少年此刻有危險,生命垂危。」少女說著。
危險?
衛衡咧嘴一笑,對于少女說的話不可置信,看著絕色無雙的少女,心中卻是有些感嘆。
好好的少女,為何腦子不好使。
「那個少年手執一柄劍,劍器修長縴細,劍身之上覆蓋著一層白霜。」神性少女接著說著。
秋水!
衛衡眉頭一挑,在菩薩廟中交給陳三的劍器,便是代表了昆侖小師叔身份的秋水劍。
依據神性少女的描述,竟是與秋水分毫不差,衛衡很確定眼前的少女,絕對沒有見過秋水,可是對方卻精準的描繪了出來。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一個可能。
夢中所見即為真實!
「執劍少年在那?」衛衡眯眼,殺意籠罩在男子的身上。
神性少女有些惘然,遙指親王府的方向。
心湖激蕩,強大的星輝感知籠罩整個王朝帝都,在衛衡的感知之下,親王府中,唐王身前懸浮著秋水,秋水劍尖直指癱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陳三。
瞬息之間,在菩薩廟中的衛衡消失了。
……
……
「你真的是個頑強的少年,不過堪堪才初境,便能夠承受住這麼多道劍氣。」唐王眼眸中有些贊賞。
渾身鮮血,癱倒在地沒有任何力氣的少年,咧嘴一笑,對于唐王的話不可置否。
能夠承受百尺大修八道強絕的劍氣,還能夠活下來,對于初境而言,確實足夠頑強。
「在你殺我之前,我想問你幾個問題。」陳三聲音沙啞。
「幾個問題?」唐王斷絕了他最後的念想說道︰「問幾個問題無所謂,可若是你想借此逃跑,不用三個呼吸,我會讓你感覺到這世間極致的險惡。」
「當年親王謀劃了一場禍國鐵案,你知不知情?」陳三眯眼,靠著身後的石柱,盡力的讓自己不至于連坐都坐不住。
唐王點頭,當年的禍國鐵案震驚王朝,作為一國之君自然是知情的。
陳三神情輕松,輕笑出聲。
唐王眉頭一皺,看著神情輕松的少年,莫非此刻山窮水盡的少年,還存在什麼後手不成?
當然,即便少年還存在後手又如何,重傷的狀態,實力境界的懸殊,任何後手都無關緊要。
「我殺的是親王,若是我殺的是其他人,你還會選擇出手來殺我嗎?」陳三嘆氣。
誅心之論!
唐王沉默一會,而後說道︰「若是你殺了其他人,或許我可能真的不會出手。」
「原來如此。」陳三眯眼。
殺人的原因有很多種,對方是敵人,便當殺,對方不是敵人,亦有殺的原因。
「現在你可以死了。」唐王眯眼,身前懸浮的秋水其上的劍氣激蕩。
「我想你殺不了他。」場間雄渾的聲音響起來,陳三咧嘴一笑,他終于等到了師兄。
「師兄!再來慢一點,昆侖就需要找新的小師叔了。」陳三聲音沙啞。
衛衡陰沉著臉,行動緩慢,卻又帶著極速,手掌輕飄飄的一拍,唐王就這麼輕易的翻飛了出去。
他將秋水掌握在手中,看著劍器上覆蓋的白霜,眼神冷冽的看著橫飛出去的唐王。
「這個世間能夠使用秋水的只有昆侖小師叔,至于其他人嘛……」衛衡眯眼,殺意浮現,瞬間沖出,秋水光芒閃爍,帶起一蓬鮮血。
唐王瞳孔中暴露出驚駭,他的心髒處直挺挺的插上了一柄長劍,長劍周圍一片白霜,凝結了心髒處 濺而出的鮮血。
他人執秋水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