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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籠鳥 第十七章:雨殺

看著李安瀾手中的卷軸,陳三神情一怔,少年三步並做兩步,快速沖到李安瀾身前,一手抓住卷軸。

卷軸之上,如陳三所要求的那般詳細的記載了關于許虎的一切,其中包括許虎常去的地方,甚至包括許虎每日間去茅房的頻率,巨細無遺。

「先生可還滿意?」李安瀾說著。

「滿意!自然是滿意!」陳三緊緊抓著卷軸,眼眸中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

有李安瀾提供的關于許虎的卷軸,他便對許虎了解的更加透徹一些,那麼在他面對許虎時,成功殺了對方的機會也會更大一些。

許虎太強了,登樓巔峰的實力,足以傲視整個王朝帝都,若是對其沒有充分的了解,又如何能夠戰勝這樣的對手。

知己知彼,才能戰勝許虎!

天雷隱約,流光閃爍,頃刻間一場大雨便籠罩整個王朝帝都。

秋雨肅殺,最是傷人。

這樣的一場秋雨籠罩整個王朝帝都,致使整個王朝帝都宛如置身在末日之下。

「既是已經完成了先生要求,那麼東宮便隨時恭候先生的到來。」李安瀾躬身說著。

陳三點頭道︰「答應了殿下的事情,自然是會做到了,這座王朝的至尊之位會在殿下手中。」

李安瀾微笑,轉身便離開,得到了昆侖小師叔的承諾,他的目的便已經達到了。

「你會怎麼做!」見到李安瀾離開,衛衡眯眼說著。

「當然是要去見一見!」陳三輕聲說著,大雨傾盆覆蓋而下,籠罩在少年的身軀之上。

衛衡眯眼咧嘴嗤笑︰「少年人果真是勇敢,身上時刻體現著一股大無畏的精神。」

大雨磅礡,衛衡不緊不慢的躲雨,其目光瞥了眼跟在身後少年手中捏著的卷軸,再次說道︰「許虎已經是這個王朝中的第一人,在登樓巔峰層次,即便你已經掌握了關于許虎一切的情報,你也依舊無法戰勝他,因為你不懂修行。」

「我想試試!」陳三說著。

「試試?」衛衡眉眼一挑。

世間很多的事情自然可以試試,可若是用命去試,這樣的試一試是最愚蠢的行為。

陳三沉默不語,確實如衛衡說的那樣,想要戰勝許虎,絕不會是掌握了對方所有情報就可以完成的。

在他們兩者之間,有一道巨大的鴻溝。

實力境界相差過大。

「那我應該怎麼做!」陳三說著。

衛衡咧嘴一笑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豁然之間,陳三猛的抬頭,看著衛衡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已經等了十二年了,等不了十年了,我怕許虎死了,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快速的殺了許虎?」

衛衡眉眼一挑,眯眼看著少年說道︰「快速殺了許虎的方法自然是有,恐怕你根本承受不住那種痛楚。」

「痛楚?」陳三疑惑。

衛衡點頭,手指按住少年額頭,一道修行之法進入陳三的心湖中。

「龍象功,一種橫練拳法,不同于星輝修行和劍修的修行方法。」衛衡眯眼說著。

這是一種強化肉身的功法,練至大成,肉身無雙,一拳足以崩開山海,專注于煉體。

「你是饕鬄體質,吞食了海量的星輝資源,雖然並沒有讓你破境踏入修行,但是那些星輝全部在滋養你的肉身,強化你的骨骼,修行龍象功,或可與許虎有一拼之力。」衛衡眯眼說著。

「這套功法……」陳三神情一怔,有些不自然。

根據龍象功的記載,若是想要練成,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敲碎周身骨骼,而後淬煉肉身,反復九次,每一次的劇痛都是成倍增加。

「所以你準備修煉龍象功?」衛衡眯眼,很是期待陳三的回答。

「當然不會練!」陳三說著,即便龍象功練成,足以一拳崩開山海,然而其間的痛苦卻是非人,這種痛楚陳三自然是承受不住的。

恐怕還沒有練成龍象功,在這種巨大的痛楚下,少年便把自己給練死了。

「不想練,那便不要輕易的去嘗試去見一見許虎。」衛衡眯眼說著。

陳三微怔,對于少年而言,手中捏著關于許虎的情報,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許虎必須要見!」陳三盯著衛衡。

對于少年轉變迅速,衛衡突然一笑道︰「怎麼?又準備想要練了?」

少年嘴角浮現笑意,眼眸中透露出凝重神色說道︰「有些東西,是得需要拼命才能得到的,要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殺了許虎,龍象功是一種選擇。」

說完,陳三便盤坐下來,心湖中關于龍象功的功法被運轉起來,緊接著,少年的身體接連產生 嚓的聲音,連著骨頭帶著筋,少年的身體在極度的扭曲著。

「有毅力!」衛衡正色看著陳三,發出由衷的感嘆,換做是他,是絕對不會修煉龍象

功的,若是要選擇報仇,他寧願隱忍不發,等待最強的一刻,才會對仇人發出致命的攻擊。

而自己的師弟,卻選擇了另外的一條路。

大雨傾盆,菩薩廟中暴雨延綿,淒厲慘叫聲猶如厲鬼在哀嚎, 嚓的骨折聲此起彼伏,不絕如縷。

這是一種末日的景象,如同人間煉獄,有惡鬼在其中哀嚎。

待到雨過天晴,天邊一道彩虹浮現,菩薩廟中淒厲的慘叫聲,隨同大雨的停歇而消失了。

雨過天晴,衛衡輕嗯了一聲,看著躺在地上被泥濘覆蓋的少年,眼神中閃爍著光澤,光澤並非他的眼球產生的,而是得自少年的肌膚。

少年的肌膚流光溢彩,宛如寶玉,觀之便有一種強大的視覺沖擊感。

「師兄,龍象九變我成功了。」陳三極其虛弱的說著,少年拿出一顆千年陽珠吞食了下去。

那是得自韓費手中的陽珠。

精純澎湃的能量,化成滾滾洪流,流遍少年整個身軀,細胞、血液、骨骼全部瘋狂的吸收這個能量。

經歷過九次骨折的痛楚後,菩薩廟中的少年在這個時候發出了舒暢的申吟聲。

待千年陽珠的能量被完全吸收,陳三整個身軀都充斥著一股爆炸性的力量。

拳出如龍,伴隨著呼呼聲,少年的拳頭對著衛衡門面轟砸出去。

衛衡迅速伸手握爪,瞬息抓住了陳三的拳頭,伴隨著砰的一聲,猛烈的氣浪席卷整個菩薩廟。

衛衡衣袍翻飛微笑道︰「這一拳之力,足以轟碎朝聞修士的護體星輝,你可真的是個怪物。」

試想一下,若是一個朝聞修士面對陳三這樣的凡俗之人,本以為平平無奇的拳頭,卻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驟然轟砸而出,猝不及防下必然是一樁大殺器。

少年點頭,臉色平靜並沒有著急走出菩薩廟,而是拿出記載了許虎情報的卷軸,盤坐在地,仔細研究。

許虎強大,任何一點的細節對于謹慎的少年來說都不能隨意忽略掉,情報的研究便是這樣過去了三天。

三天後的少年,抬頭眼眸中光芒閃爍,少年起身,背負長劍,走出菩薩廟。

「不需要我跟隨?」在少年走出菩薩廟,衛衡眯眼說著。

陳三的對手不是尋常人,而是登樓巔峰層次。

陳三神情微怔,他非常清楚衛衡的意思,但是少年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緊了緊背後的長劍,朝著鑄劍爐的方向走了過去。

依據李安瀾的情報,許虎會在鑄劍爐中打造一柄鎧甲,前往鑄劍爐會有很大概率會遇間許虎。

等待!

無邊無際的等待!

接連幾天,在鑄劍爐旁邊等候許虎出現的少年,始終不見對方的身影,然而陳三心中卻是極富耐心,如同潛行的獵人。

天際一道炸雷驚起,陰雲密布,王朝帝都再次引來了一場秋雨,密集秋雨下,鑄劍爐所在的街道上,有馬車緩慢朝著鑄劍爐行駛了過來。

在鑄劍爐旁邊等候的少年,眉頭陡然一挑。

許虎的馬車。

多日的等待迎來了目標。

陳三將背後的長劍緩慢抽出,長劍在大雨之下有光芒閃爍,投射出少年的臉龐。

沉默不語,少年執劍朝著行駛過來的馬車疾跑過去。

馬匹淒厲的嘶吼聲自街巷中驟然響起,拉著車廂的兩匹馬轟然之間倒在地上,鮮紅的鮮血 濺噴涌,摻夾著這場秋雨,將整條街道染紅。

陳三目光中透露出殺意,長劍光華閃爍,轟然一聲,車廂猛然發生炸裂,最終四散開來。

大雨之下,少年抬頭看著這節車廂,神情一怔。

車廂無人,本該是許虎乘坐的車廂內,沒有任何人。

兩匹馬拉著一節空車廂!

剎那間,發現事情古怪的少年下意識間便準備離開,然而,街道的盡頭卻是有一道冷哼聲響起來。

「看來便是在找我。」街道盡頭,一位魁梧男子腰間別著一柄唐橫刀,在大雨之下緩慢朝著陳三靠近。

許虎!

「是太子李安瀾告訴你的?」大雨之下,少年沉聲說道,他的目光凝重,眉頭緊皺,自己在此伏殺許虎的事情,除卻自己之外,唯有兩人知道。

師兄衛衡自然不會在陳三考慮範圍內,那麼便只有太子李安瀾了。

許虎搖頭咧嘴一笑道︰「在很多天前,我便察覺到太子殿下在暗中調查我,現在想來,想要調查我的人應該是你。」

螳螂捕蟬,本以為螳螂是最終的勝利者,最後才發現最終的贏家是黃雀。

許虎的一句話便體現出了許虎的城府之深,他早已經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一直在不動聲色,暗中等待,等待陳三這只蟬的出現。

「我想知道你調查我的原因是什麼。」許虎眯眼看著大雨之下

的執劍少年,神色平淡,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

「為了殺你!」陳三輕聲,語氣平淡。

「殺我?」許虎咧嘴一笑,作為唐王朝五虎之一,在這個王朝中想要殺他的人有很多,但是從未有人如少年這樣。

一個凡俗妄言要殺登樓修士。

無畏果敢或者說不知死活。

「你不過是個凡俗之人,憑什麼言談要殺我。」許虎臉龐上暴露的是嘲諷。

「凡俗殺修士在世人看來,自然是一種遙不可及的事情,然而,在來殺你之前,我已經殺了兩位朝聞修士。」陳三平淡的說著,在面對許虎時,少年便在暗中調整呼吸。

許虎真不愧是王朝第一人,即便沒有任何的氣息彌漫出來,依舊讓陳三感覺到了一股窒息感。

這是一種強大的象征!

即使陳三已經將龍象功修煉成功,身軀如同神鐵,在面對許虎時,依舊有著源自靈魂的顫抖。

陳三的話語剛落,始終平淡的許虎,臉上的表情終于發生了變化,由一種從容自得的平淡轉化成了內心波濤洶涌一般的平靜。

「你到底是誰?」許虎眯眼,終于正視眼前這個凡俗少年了。

凡俗少年殺了兩位修士,足以說明眼前這個少年的不俗。

「一個復仇者。」少年並沒有說出他是昆侖小師叔,而是用復仇者的身份面對許虎。

「復仇者?」許虎疑惑,在唐王朝號封五虎之一,有很多的仇人。

「十二年前,你們因為一座聖賢山的名額而莫須有的弄出了一樁禍國鐵案。」陳三眯眼,大雨傾盆而下,掩飾不了少年眼眸中的恨意。陳府上下上百條人口,全部死在眼前之人手中。

「原來你是當年逃跑的孩子。」許虎沉聲。

當年屠戮陳府,滿門上下盡皆殺光,唯有一位孩子極其僥幸的逃了出去,不知所蹤。

「這些年來,為了能夠復仇,我一直在暗中調查,我想知道是誰在背後主導這一切。」陳三眯眼。

當年的禍國鐵案,許虎不過是執行者,而始終不曾被陳三查出來,處于迷霧中的人,才是主導這場鐵案的最終元凶。

許虎低頭將手掌放在唐橫刀上,緩慢將其抽出來,抬眼間看著大雨之下的少年,極其譏諷道︰「我似乎沒有必要告訴一個死人真相。」

唐橫刀切開雨幕,破碎星輝,許虎化成一道殘影,拎刀而至,舉刀便斬。

雨幕下的少年本能間舉劍,伴隨著刀劍踫撞的聲音,鏗鏘之下,少年身體朝後滑行數米之遠。

有鮮血順著劍器滴答在街道上的積水中,許虎的刀勢大力沉,在這次踫撞下少年握劍的虎口崩開,本是微乎其微的劍器重量,因為虎口崩開,而變的異常沉重。

許虎的刀再次襲來,陳三目光中暴露出驚慌,被鮮血浸染的手掌劇烈顫抖顫抖,在許虎的刀落在他身上前,少年的手掌猛然之間再度用力握住劍器。

又是一聲鏗鏘聲,劍器與刀具的猛烈踫撞,而這一次,身體朝後滑行的並非是陳三,而是許虎。

看著滑行的許虎,陳三眼眸之中展現出無法理解的神色。

這一刀,並沒有如之前那般勢大力沉,刀具落在少年劍上,反而帶著輕飄飄,輕的猶如一片燕羽。

燕返!

在陳三還沒有反應過來時,許虎斷喝出聲,朝後滑行的身體踩踏虛空,其腳底一陣氣浪翻滾,朝後滑行的身體,朝著少年如同炮彈一般,攻殺而來。

大風呼嘯,驟雨覆蓋,唐橫刀散發著銳利光芒,一刀劈開,驟然一蓬鮮血綻放,一系列的動作行雲流水一般完成,許虎抖動幾個刀花,甩掉刀具之上的鮮血。

砰的一聲,胸口被唐橫刀切中的少年,眼球圓瞪驚駭莫名,鮮血 濺倒在了街道上。

「我能夠感覺到你的身體非常的堅硬,若是對上其他人,強硬的肉身足以讓很多人束手無策,但是你面對的是我的燕返,這便注定你會失敗。」許虎眯眼,唐橫刀放在陳三脖頸處。

他的燕返,由點破面,專攻一點從而導致所有的防御全部被擊潰。

接下來的一切便輕松至極,唐橫刀高舉對著少年致命薄弱處,猛然劈砍而下便是。

雨幕之下,刀光閃爍,渾身是血的少年艱難舉劍擋住了致命刀光,倒在地上的身體滑行出去。

沒有任何猶豫,陳三朝著遠處掠行出去,這場雨殺,少年抵抗不住。

許虎冷哼出聲,星輝感知早已經籠罩在少年的身上,執刀而行正欲追蹤過去,卻有一人出現在其面前。

流沙成員!

許虎眯眼,流沙成員帶來了親王密旨。

「看來是親王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回來了。」

雨幕之下親王密旨蓬的一聲,在許虎雄渾的星輝之下成為碎片,緊接著,許虎換了一輛馬車,朝著親王府的方向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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