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銘。」
倆人聊的正開心，身穿制服套裝的白秋下來了。
手里拿著填好的文件，滿臉激動，小跑著站到張起銘身邊。
眼眸含水，春心蕩漾的模樣。
怕是要沒人在，恨不得一頭扎進他的懷里。
「給你介紹，我弟，薛剛。」
「這是營業廳大客戶經理，白秋。」
倆人寒暄兩句，張起銘也玩笑說︰「以後，你要有什麼事盡管找她。」
「對，有事兒盡管來。」白秋爽快答應。
「對了，我那筆貸款，資料交上去了嗎？」
「交了，最近總行在軋賬，忙完應該就下來了。」
張起銘等著這筆錢，去和何佑梁清賬。
順便聯絡聯絡感情，這可是咱的大金主，以後有什麼大生意要用到錢。
說不定還得求到對方頭上，臨時抱佛腳可辦不了大事兒。
一個多小時，櫃員們清點完錢數，確定無誤。
白秋幫他把手續全都辦好，在同事們羨慕的注視下親自送他出門。
「起銘，謝謝你。」到了路邊，白秋趁人不注意在他臉上親了下。
看到這一幕，薛剛眼底充滿調侃的笑意。
就知道，他跟這個女人沒那麼簡單。
「行，我改天再來看你……我先陪他到處轉轉，好不容易來一趟。」
白秋點點頭，恍然道︰「對了，城南新開了個歌舞廳，你倆要無聊可以去看看，听說挺熱鬧。」
上了車，薛剛把胳膊搭在車門上，用手撐著臉問︰「現在，干嘛？」
「先去吃飯，完了帶你去洗個澡，修個腳？」
薛剛有些無趣的撇了撇嘴，道︰「哥，我好不容易來趟省城，你就這安排？」
「這安排怎麼了，還嫌不夠？」張起銘。
「…有妹嗎？」薛剛。
正要點火出發的張起銘愣在原位，眼楮直勾勾的盯著他。
「剛子，你咋變成這樣了。」略帶鄙夷的語氣，令薛剛不知所措。
「不是，我就是…你知道的，我也是個正常男的，我都這麼大了。」
薛剛急不可耐的，想要向他解釋自己的動機。
完全是處于生物繁衍生息的原始本能。
「行了，別掩飾了，你就是饞了，你下賤。」
「靠，我嘗都沒嘗過，饞饞也不行嗎？照這麼說你都嘗那麼多了，豈不是更下賤？」
「……」張起銘無言以對。
走走走，咱找妹兒去。
開車到學校，張起銘把方媛叫出來。
本想再叫何靜跟何青，誰知何靜沒在，接電話的正是何青。
「呃，那沒事了。」
「你找他啥事，我給你留個信。」
張起銘跟她說明情況，沒啥事，就是想叫她一塊出去逛逛。
「那不知道我能不能去呢？」何青主動提議，要跟著一起去。
張起銘自然不會反對，薛剛的伴兒還沒著落。
再次上車，面的里坐著的人從兩個變成四個。
「咱們去哪兒，要不先找個館子吃頓好的？」
「行啊，有什麼新開的店嗎？」
有妹兒在，薛剛反倒變的安靜了。
一路上，全程都是張起銘在跟倆女孩交流。
看他一直不出聲，張起銘用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啞巴了？」
薛剛勉強笑道︰「沒，我這不不熟悉地形嘛！」
「兩位美女，給咱們薛老板當回導游，介紹介紹長安的名勝古跡！」
何青當仁不讓道︰「行啊，要不你換後面來坐吧！」
何青想要表現的活躍點，這樣才夠引人注目。
沒有誰會在意舞台邊的木頭人，只有站在舞台中央才會備受矚目。
銅鍋涮肉，鐘樓附近新開的一家店。
門頭裝的特別豪華，大塊的落地玻璃櫥窗能直接看到就餐的客人。
紅色的木桌，高背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消費的起的。
「就這家吧，試試。」張起銘隨意把車停在店門外的路邊。
「車停這沒事嗎？」方媛問道。
張起銘無所謂道︰「沒事，停這咱在里面正好能看見，最近偷車的挺猖狂。」
雖說是大白天，還是操心著點的好。
沒有隨處可見的電子眼，有些賊比土匪都猖狂。
「起銘，這車是你的嗎？」
「不是我的，是公司的，這些車都掛在公司名下。」
「你們公司，有好幾輛車？」
「嗯，五台面的，還有一台奔馳，暫時是我在用。」
「奔馳？你有一台奔馳？」方媛很是驚訝。
「對。」張起銘把頭偏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水貨，南邊來的。」
方媛神色一凝，緊張道︰「那不是…不安全吧？」
「正規的手續，一切都是合法的。」
張起銘向街上一指，道︰「你現在看街上的車，除了面的和桑塔納，其它幾乎全是這麼來的。」
方媛神色一怔，表情里寫滿不解。
她還以為這些車，全都是走正規渠道進來的。
原來，全都是從南邊來的。
南邊到底有多少車，這樣不會引起上頭的關注嗎？
「那就不是咱們平頭老百姓關心的了，走吧，剛子跟何青都進去了。」
在靠窗的四人位置坐下，張起銘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
外面包裹著一層皮套的菜單，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牛油鍋底，要辣…你們兩個都能吃辣吧？」
看見倆人點頭，張起銘繼續點菜。
涮羊肉，先來五斤，點完他把菜單遞給方媛。
「看看你倆還有什麼要的。」
涮肉，肯定是來吃肉的，他對別的都沒興趣。
方媛點了粉條和白蘿卜片，何青點了份同蒿，服務員拿著菜單去下單了。
「桐城最近的天氣怎麼樣，冷不冷？」
拿起茶壺給幾人倒水，張起銘隨便找了個話題。
「還行，比長安要冷幾度。」
「這才開學一個月，感覺像是過去好幾年了。」
張起銘確實有點想家，因為那是他的舒適區。
前世無論離開多久，回到那座幾乎不會有變化的小城區，都讓他感到舒適、安心。
「想就回去看看唄，開車來回六個小時，又不是多遠。」
「這不一直沒時間，忙嘛！」
听見他這麼說，薛剛沖著方媛挑了挑眉，‘忙？就忙這個呢？！’
張起銘無語把頭轉向別處，懶的搭理他。
方媛跟何青會來，還不是因為他要找妹兒？
張起銘突然覺著，要是把他介紹給閻學席，他倆肯定特別有共同話題。
一天到晚，聊妹兒就夠了。
「鍋來咯，小心湯著。」
服務員把紅湯鍋底送上來，翻滾的紅湯散發著熾熱的火辣氣息。
還沒開吃，氣氛先上來了。
跟著羊肉上桌，五斤羊肉裝了五大盤，把桌子佔的滿滿的。
「來，動快子。」張起銘夾起片肉，往鍋里一戳。
薛剛也不客氣，夾著肉問︰「起銘，喝點什麼？」
問服務員有什麼喝的，白的、啤的、紅的、飲料，要啥有啥。
「來瓶紅酒？」張起銘看向兩位女士。
倆人四目相對，意動的點了點頭。
看到這一幕的薛剛，也起哄想嘗嘗紅酒什麼味兒。
「來瓶紅酒，別拿假貨來湖弄人，這有行家。」
張起銘向身旁的方媛一指，對方溫婉一笑，「在國外倒是常喝，味道還是知道的。」
等服務員走後，對面的何青好奇追問︰「媛媛姐，你在國外經常喝酒嗎？是不是還參加各種舞會？」
看服務員已經走遠，方媛這才俏皮笑道︰「只喝過一兩回，平時光顧學習了，沒什麼時間。」
「霉國到底是啥樣的，你能跟我講講嗎？」
何青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與向往。
應該說，這時候沒幾個不向往的。
隨著市場經濟全面放開，外界的各種信息和思想也跟著流入進來。
更何況，現在到處都在倡導‘向西方學習。’
不加以控制和引導的宣傳，幾乎迷花所有年輕人的眼楮。
出國潮的種子，也是在這時候埋下的。
方媛跟她描述外面的世界，這次要比在教室的時候詳細的多。
只不過，在她的描述里，國外也並非什麼都好。
所謂的‘月亮圓’和‘空氣甜，’這種夸張的修飾可不會出現在她的描述里。
但，必須承認。
這一時期的霉國，正處于墮落前的輝煌時期。
人類文明的燈塔，這一時期還是褒義詞。
所以，在通過方媛的描述，更詳細真實的了解到國外的情況以後。
何青眼底的光芒，更亮了。
「起銘，你就沒想過出國嗎？」
何青有些奇怪，他為什麼不出國呢？！
不是說，他都跟外國人做生意了。
那生意肯定做的特別大，出國對他來說應該也沒什麼難的。
「霉國有霉國的好，國內也有國內的好。」
「現在正是國內市場的啟蒙時期，到處都是機會，遍地黃金。」
「何況，我還是更喜歡黃皮膚，黑眼楮。」
大洋馬，偶爾騎一騎蠻過癮的。
可要是天天騎，那就不如咱自家的馬兒香了。
西域的汗血寶馬，它不過癮嘛！
涮著肉，剛開了個胃，服務員把酒送上來了。
波爾多產，不是什麼名莊，就是個雜牌。
可就這一瓶，也得49.9塊。
要知道，一斤涮羊肉也就2.5塊。
這瓶酒的價格，夠他們吃20斤涮羊肉了。
沒什麼醒酒環節，讓服務員直接把酒倒進醒酒器里。
幾人給小號高腳杯里，倒上半杯。
「干杯。」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