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張起銘結束晨運,吃了個早餐就去公司。
在這和王召、劉陽,一起等薛剛過來。
快到中午,窗外響起喇叭聲。
「來了。」橫躺在沙發上的張起銘,鯉魚打挺的站了起來。
同時,窗外傳來清脆的摔門聲,「起銘兒,起銘兒,人呢?」
張起銘推開窗,笑罵道︰「別嚎了,趕緊進屋。」
然後,他也看到站在面的另一側的姑娘。
秀氣的五官,時下流行的蓬蓬頭,混色的穿搭像是偷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明明像打扮的洋氣些,卻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風塵妖艷感。
「李二豁家的閨女,跟我到城里辦點事,搭個順風車。」
領著人進來,薛剛深色自然的介紹道︰「起銘,你該知道。」
李蘭點點頭,拘謹微笑,「知道,見過好多回了。」
看他面帶疑惑,李蘭解釋道︰「是我見你好多回,早上跑步。」
「哦~」張起銘恍然道︰「早上倒尿桶那個是你?」
李蘭無奈苦笑,「對,是我。」
他記什麼不好,就記住自己手里提著尿桶了。
「到省城是有啥事要辦?」
「給我公爹買藥,他身體不太好。」
「四軍大?」
李蘭點頭道︰「對,有個老教授知道他的情況。」
「召,你送蘭姐去醫院,開我的車。」
「起銘,不用,我自己坐車去就行。」
「那哪兒方便,你是剛子帶來的,他不得負責到底。」
李蘭臉色一紅,別過頭不說話。
張起銘也發覺,自己剛才說的話有歧義。
話鋒一轉,摟著薛剛往外走,「吃飯沒,走,咱倆先吃飯去……召,這就交給你了。」
出了門,薛剛一臉苦澀樣的吐槽道︰「哥,咱下次說話能不能注意點。」
「剛結婚的小媳婦,你再搞出點ど蛾子,人家沒法做人。」
「你呢?」張起銘玩笑打趣。
「孤男寡女,帶著個新媳婦到省城來?」
「去,這不鄰里鄰居的,幫忙嘛!」
上了面的,張起銘就看見擺在後排腳下的手提袋。
拉開拉鏈一看,里面裝著一扎扎整齊的錢。
「30萬,婉瀠姐數好的。」薛剛打火啟動,問他去哪兒。
「先去存錢,完了帶你瀟灑去。」
「得了吧,我現在真沒那個心思。」
「沒那個心思,還是不夠過癮?」
「……有更過癮的地兒?」
「有,就怕你進去。」
「那還是算了……」
插科打諢,兩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
說著說著,氣氛莫名其妙的陷入寧靜。
「怎麼,還想著方婷呢!」
張起銘其實不想提起這個名字,可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心里還惦記著人家。
「想不想的,有什麼關系,過去的都過去了。」
「你倆再有聯系嗎?」
「沒…」
薛剛還是放不下,但他不會再主動去打擾。
現在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至于以後……
交給時間好了。
到了地方,張起銘讓他跟自己一塊兒下車。
拎著袋子進了營業廳,大堂經理立馬笑容燦爛的迎上來︰「張先生,來找白秋?」
「對,她在嗎?」張起銘微笑說道。
「在,在二樓,要不我給您叫去。」
「麻煩了。」張起銘拎著袋子,直沖前台。
把手提袋往台子上一蹲,里面新來的櫃員還處于懵逼狀態。
這,什麼情況?
「小王,這我來,你讓讓。」
有老人把她換了下去,同時其他人也跟著忙了起來。
有拿計算器的,有準備皮筋的,有去開門的。
把手提袋從安全門里交給櫃員,櫃台里陷入一片忙碌。
新來的櫃員,也在老人的提醒下開始清點。
一邊點錢,一邊偷偷打量櫃台外坐著聊天的張起銘和薛剛。
這倆人,是搶銀行了嗎?
搶銀行肯定是不能搶的,再說就算真搶也沒這麼多錢。
這年頭的銀行,庫存里窮的可憐。
要用錢,那得提前向總行遞交申請,第二天才有錢到分行營業廳。
要不,櫃台里一萬塊現金都未必有。
「剛子,我听說學校食堂的利潤降了不少?」
「是有這回事,我已經處理過了。」
「怎麼回事?」
薛剛表情有些不自然,隨口道︰「還不就是那回事,有人在里面搗鬼。」
「人怎麼處理的?」張起銘問。
薛剛想了兩秒,說︰「都給辭退了。」
全員辭退,就是他的解決方案。
既沒有對外大肆宣揚,也沒有額外再去追究責任。
誰的面子和名聲都顧忌到了,唯獨他自己心里不是滋味。
「做人、做事,有時候還是心狠點的好。」
「都是街坊鄰居,我還能真給他們送進派出所。」
薛剛嘆了口氣,道︰「再說,現在是從嚴從重,真要給送進去了不是小事。」
張起銘能理解他的心思,換做他自己也未必真就要做到給人送進去。
只是,一點處罰都沒有,未免有點太便宜他們了。
而且,不利于今後的管理。
如果做錯事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有幾個人能忍住不去犯錯呢?!
「我跟勝武商量過了,給食堂定了新規矩。」
「誰要是再犯,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薛剛自己也知道,他狠不下心腸來做這種事。
如今的俏寡婦,和從前默默無聞的她,簡直是兩個模樣。
有了相當可觀的收入,又有啟明公司做靠山。
再加上李勝武,這麼個兒子的支持。
誰也不敢忽視,這個漂亮寡婦的意見,她也不必再刻意藏拙。
用自己的小聰明,來艱難討活。
她本身就是一中食堂的後廚負責人,對食堂里的門門道道再清楚不過。
有了薛剛的支持,整頓食堂對她來說游刃有余。
「你是不知道,嬸子潑辣起來的樣子。」
「當時就給一群人都鎮住了,那幾個最能說的老娘們都差點讓她給噎死……」
提起俏寡婦第一次亮相,負責開會時的場面。
薛剛之前心里有多憋屈,這會笑的就有多酣暢。
想起那幾個嘴里長刀子的老娘們,讓人懟的啞口無言,憋紅了臉說不出話的樣子。
薛剛的心情就像三月春風,說不出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