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邢夫人等弄權枉法、勾結外官、逼害人命,確有其事。
賈政、王夫人等窩藏江南甄家欽犯、對抗朝廷,確有其事。
又查到薛蟠打死人命,被賈政、王子騰、賈雨村等人徇私枉法……
如此種種情狀,皇帝聞之十分痛心,除了剝奪賈赦之爵,罷免賈政之官,將他們流放崖州,還下令查抄榮國府並薛家。
不過皇帝夜夢賈妃,念其賢德,便額外開恩,只抄家產,並不籍沒子女。
又命寧國府以此為戒,謹守本分,勿要干犯律法,有負國恩。
隨著處置結果下達,榮國府內所有房舍都被貼上封條,等上面指派官員過來主持抄家工作。
賈母等府中女卷,被控制在西南角的四個嬤嬤住的院子里……
這個時候,也不能再顧及男女大防了,楊慶到了秦可卿屋里,朝林黛玉點了點頭後,就摟住她安慰起來。
「別去!」
得知楊慶要去看王熙鳳,秦可卿便有些激動。
「我的本事你還不清楚麼,別說是西府,就算是皇宮,我也能來去自如……況且二女乃女乃和你一樣,對我情深意重,我要是在這個時候退縮,以後你出事了,我又當如何?」
說完,楊慶便在林黛玉害羞的目光下,通過一些親密的行為,讓秦可卿冷靜了一些。
「呼呼……你千萬小心,事不可為,就不要勉強自己,嬸子她一定會理解你的。」
秦可卿緊緊抱住楊慶,哭著說道︰「如果你出了事,我也絕不獨活。」
楊慶為她拭去眼淚,笑道︰「林姑娘還在這里,別給她看了笑話……你不要擔心,她早就知道我們的事了,今晚你若是睡不著,就請她陪你說說話,最多到寅初,我就會回來看你們。」
秦可卿抬頭看向林黛玉,見她臉色緋紅,不免震驚道︰「難道你和她也……」
楊慶輕輕搖頭︰「林姑娘還沒答應呢!」
听了這話,林黛玉終于忍不住輕呸一聲,扭過頭去。
九月二十日夜,亥正一刻,楊慶偷偷去了王熙鳳屋里。
「你快回去,我這里不要緊。」
見到楊慶一身黑衣地模過來,王熙鳳和平兒在驚喜之余,又擔心他的安全。
「沒事,那些官兵呆得很。」
說著,楊慶從食盒里拿出飯菜,讓她們主僕兩個吃。
王熙鳳本沒什麼食欲,但楊慶冒險送過來,她自然不能浪費,也不過淑女吃相,大口大口的吞咽起來,還邊吃邊說道︰「你過來之前,有沒有告訴可兒?」
楊慶笑道︰「不把她說服,我怎麼放心過來?」
王熙鳳嗔道︰「如果是我,死也不讓你來……她真是太遷就你了!」
楊慶給平兒夾了一快子菜,問道︰「老太太那里怎麼樣?還病著麼?」
王熙鳳嘆氣道︰「富貴了一輩子,臨了遇到這種事,一時半會子哪能就好起來……」
楊慶點點頭︰「這是心病,光喝藥是沒用的,你有空就去勸勸她吧!」
正說這話呢,鴛鴦過去請她去老太太那里寬慰。
王熙鳳沒奈何,只能和鴛鴦一起過去。
不過,王熙鳳沒帶平兒,而是讓她留下來陪楊慶。
到了寅初,楊慶準時回去報平安。
林黛玉和秦可卿一夜沒睡,就靠在床頭說話,看見楊慶熟練的翻窗而入後,連忙掀起被子,要把自己藏起來。
「二女乃女乃和平兒都好,就是老太太心思重,身上有些不舒服。」
放在往常,楊慶得到被子里暖和一下,這會子林妹妹也在里面,他卻不好唐突了。
「寶姑娘她們呢?」
「抄家到還在其次,薛姨媽統共就薛蟠這麼一個兒子,如今他被抓進去治罪,眼看最好的結果也是流放千里,他和寶姑娘心里哪能好受的起來?」
「那寶玉和寶姑娘的婚事?」
「這個還不清楚。不過政老和二太太上了年紀,他們去關外的話,寶兄弟應該也會跟過去服侍,寶姑娘嫁給他,怕是要吃不少苦。而且我听人說,寶姑娘經常吃一種叫做冷香丸的藥,若是以後沒有這樣的藥吃……」
听秦可卿和楊慶談起寶玉和寶釵的婚事,被子里的林妹妹頓時從羞臊中冷靜下來。
當楊慶說薛寶釵以後沒藥吃,可能會出事後,她心里也生出了幾分擔憂。
「老太太怕是不肯放寶玉離開……」
「若真是這樣,又是一條不孝之罪了。」
「璉二叔呢?」
「他跟過去非但沒法照顧赦老,反而要別人照顧,我看最後應該是琮哥兒陪著去。」
「唉,真是想不到……」
「這些事,可不是一句想不到就能掩過去的。
還記得前幾年,水月庵的那個老尼姑拿了三千兩銀子,請二女乃女乃幫忙退親,她本來已經答應了,卻被我攔了下來……
你知道麼,赦老和大太太有一條罪狀,就是因為他們用璉二爺的名義,去信雲節度請他幫忙退了這樁親事,最後逼死了互相愛慕的張家千金和守備之子。可兒,如果我那時沒有阻止二女乃女乃,你說她會怎麼樣?」
楊慶覺得,賈家敗落的主要原因,還是在于一代不如一代的不肖子孫,而不能簡單地歸因到朝堂斗爭失敗上去。
畢竟就賈家這三瓜倆棗,連個掌握實權的差遣都沒有,根本就沒資格參與其中。
而元春這個貴妃,也就是看起來光鮮,實則也沒什麼作用,連太監這種家奴,都敢隨意勒索她這個主子的娘家,不把她放在眼里。
提起往事,秦可卿也為王熙鳳感到慶幸︰「還好嬸子听了你的話!」
楊慶嘆了口氣,說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看看晴雯她們,你和林姑娘也早些休息,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
幾日後,抄家完畢。
賈赦、賈政等人也被押送上路,賈琮、賈寶玉、賈環等人隨行。
分別在即。
寶姐姐淚如雨下,說賈寶玉那邊安頓好後,自己就南下和他完婚。
林妹妹站在秦可卿身後,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跑了出去和賈寶玉告別。
賈寶玉痛徹肝腸,恨不得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又幾天後。
賈母、薛姨媽等人,在寧國府里安頓下來。
迎春、探春,和惜春同住在一個院子。
王熙鳳和秦可卿一起住,賈璉則和錦娘、秋桐兩個一起,住在後街的宅子里。
薛寶釵去了林黛玉那里,她們這對絕代雙姝同吃同住,感情越發深厚。
至于榮國府里那些即將被官賣折銀的丫鬟,如鴛鴦、鶯兒等,就讓秦鐘買下,重新送到寧國府里,服侍老太太和薛寶釵等人。
其余幾十上百的丫鬟,也只能任由她們諸芳流散了。
而其他婆子、僕人,以及賴大等管事,也都有各自的下場,不必細表。
又半個月後的一天午後。
林黛玉按照約定,帶著薛寶釵來到楊慶的小書房,請他幫忙醫治熱癥。
楊慶放下筆,請她們兩個坐下,然後去給她們倒茶。
薛寶釵很奇怪,之前只听說楊慶家里以前是開醫館、賣藥材的,卻從未听說他會治病。
偏偏林黛玉十分篤定,說自己的病就是楊慶治好的,非要拉著她過來。
放下兩杯熱茶之後,楊慶重新坐好,一臉認真的說道︰
「寶姑娘這個病……若我沒看錯的話,是先天性的孝喘,發病時匈口發悶,渾身無力,呼吸困難,反復咳嗽……」
薛寶釵有些害羞的點頭。
她是端莊的性子,若非林黛玉強烈要求,絕不會和楊慶私底下見面。
林黛玉問道︰「這個病好治麼?」
楊慶搖頭,「再過兩百年,也未必能根治,我也只能試一試。」
林黛玉很是驚訝︰「比我的病還難治?明明寶姐姐比我之前好多了。」
楊慶對她眨了眨眼,笑著說道︰「你是吃藥長大的,身子總是養不好,寶姑娘卻只是發病時吃一吃藥,飲食都很規律,自然就會比你健康了。」
林黛玉臉上一紅,催促道︰「那你快把針拿出來,給寶姐姐治一治吧!」
他們兩人說話十分親近自然,讓薛寶釵看了心里很是納罕。
一刻鐘後。
薛寶釵在軟椅上躺下,林黛玉陪在她身邊。
楊慶照例用靈力給她強化了一質,提高她的免疫力,同時叮囑道︰「以後不要再吃那個冷香丸了,那東西藥效不行,過兩日我給你做藥,以後發病了,就吃我的藥。」
楊慶的系統空間里有治療孝喘的藥,如果在靈力強化之後,薛寶釵還會發作,那麼這些藥就派上了用場。
薛寶釵感覺舒服了不少,問道︰「楊管家,這些藥……」
楊慶笑著打斷道︰「我沒收過顰兒的診金,自然也不會收你的。」
顰兒?
薛寶釵看向林黛玉,想听她的解釋。
林黛玉瞪了楊慶一眼,臉紅道︰「是妙玉告訴他的。」
薛寶釵覺得林黛玉在說謊,可是她沒有證據。
十幾天後,妙玉搬到府里住下。
薛寶釵問起此事,妙玉先是一愣,然後才笑道︰「沒錯,顰兒的字,是我告訴楊慶的。」
薛寶釵不信,她覺得林黛玉和楊慶這兩個人的關系並不簡單……
***
大半年後,南邊傳來消息。
王夫人水土不服病歿了,賈寶玉大受打擊,出家為僧,並來信讓薛寶釵改嫁。
薛寶釵得知此事,整個人都呆住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這邊還準備收拾行李,南下去探望他們,順便和賈寶玉完婚呢!
「寶姐姐……」
林黛玉也哭得稀里嘩啦。
迎春、探春這兩位仍在待嫁的姐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薛寶釵和林黛玉,只能坐在一邊嘆氣。
倒是惜春覺得寶哥哥終于大徹大悟了,很是有些欣慰。
哭了幾天,薛寶釵決心南下,去找賈寶玉問個明白。
然而就連賈政都不知道賈寶玉在哪個山野小廟出家,她一個年輕女子不便拋頭露面,又人生地不熟,怎麼可能找到呢!
兩年後的八月份,賈蘭以十五歲之齡中舉,引得士林側目。
李紈高興至極,喝了不少酒後,把自己送給了楊慶作為酬勞。
次年三月,秦鐘又高中二甲第九名,賜進士出身,選為庶吉士。
這樣一來,再也沒人敢小覷寧國府,過來打秋風了……好吧,但凡對寧國府有惡意的,早就被楊慶人道消滅了。
同年八月,過完一個熱鬧的生日之後不久,賈母便在賈璉、賈蘭,還有諸多女卷的陪伴下,含笑而逝。
同年十一月,晴雯生了一個兒子,柳兒、翠兒也即將生產。
二十年後。
秦可卿的兩個兒子,還有王熙鳳的兒子,都在外面主政一方。
對于親爹楊慶,他們除了尊敬之外,就是佩服。
至于賈家,他們並不在意。因為他們能有今天,就是靠著母親的愛護,還有楊慶的教誨,跟賈家沒什麼關系。
而楊慶的其他兒子們,也都各有成就,在朝廷和地方上,編織出了一套盤根錯節,目標高度一致的利益網絡。
想來再過個二三十年,楊慶就能當一回閣老的爹了。
不過到那時,他應該已經準備離開這個世界了。
***
來到紅樓夢世界的第六十二年,除夕。
紛紛揚揚的雪花,像跳芭蕾舞一樣,自天空旋轉而下,把整座會芳園映襯得如同畫中世界。
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前,楊慶舒舒服服地靠在躺椅上,欣賞著窗外的美麗雪景。
他年逾八十,模樣卻似四十歲的中年人,教人不敢置信。
听著里面的笑鬧聲,還有外面的鞭炮聲,楊慶有種再待一年的沖動。
林黛玉這時笑著走來,先是在他身邊坐好,然後干脆躺下來,依偎在他懷里。
看著明明七十歲出頭,卻在靈力的滋養下,容貌保持在三十五、六歲的美麗婦人,楊慶笑著問道︰「怎麼一個人過來,又被你寶姐姐打趣了?」
林黛玉搖了搖頭。
楊慶笑道︰「還有你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雲丫頭、妙玉……她們也一起欺負你了?」
听他一口氣說了好幾個女人的名字,林黛玉氣惱地擰了他一下,恨恨道︰「你就是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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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慶她耳邊柔聲道︰「其他的話可能是騙你的,但‘我最喜歡顰兒’這一句,絕對比真金還真。」
看紅樓夢的時候,楊慶最喜歡的就是林妹妹。
所以這六十年里,她後來居上,佔據了楊慶最多的愛。
林黛玉摟住他的脖子,感慨道︰「看著別人垂垂老矣,而我們姐妹卻一直停留在三十幾歲,這種感覺,真是……」
話未說完,王熙鳳等人走了過來,笑道︰「我說顰兒怎麼忽然不見了,原來偷偷到了他這里……你們兩個天天在一起,就不嫌膩麼?」
秦可卿也酸道︰「我們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入不得楊老爺的眼,寶釵就不一樣了,她能和顰兒爭一爭!」
其他姐妹也紛紛出言取笑。
林黛玉把臉埋在楊慶懷里,手卻擰住他的臉,示意他幫自己說話。
楊慶敢不從命?
當即轉移話題道︰「今年除夕夜是個什麼章程?還是打一晚的牌,輸的人給大家做一天丫鬟?」
史湘雲哈哈笑道︰「這樣最好,前年使喚顰丫頭的感覺,我現在都忘不了呢!」
林黛玉聞言,坐起身說道︰「今晚就玩這個,我一定要讓你像去年那樣,給我做一天丫頭。」
听了這話,這些上了年紀卻依舊靚麗的女人,都忍不住哄笑起來。
看著這一幕,楊慶準備再待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