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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北齊聖女︰海棠朵朵

兩日後。

傍晚時分,一個女人低調來到許府,並觀摩了許長安現場加工香皂。

她叫海棠朵朵。

她擁有多重特殊的身份︰北齊聖女、大宗師苦荷的親傳弟子、九品絕世高手、北齊小皇帝的師姑。

暗地里,她還有另一重身份︰西胡喀爾納族王女。

也正是因為如此,海棠朵朵出入皇宮猶如自家後院,無人敢攔。

她之所以來到這里,自然是因為許海良迫不及待向宮里傳遞了消息。

「太神奇了……」

觀摩了制皂的整個流程,海棠朵朵不由感嘆了一聲。

許長安笑了笑︰「剛才這些都是關鍵的步驟,接下來還需要皂化、凝固,差不多要半個月左右才出成品。」

「嗯……這樣,你現在便隨我入宮去見皇上。」

「現在?」

「對,現在!」

「那有勞聖女帶路。」

「三公子不必多禮,叫我海棠好了。」

「好吧,朵朵姑娘。」

海棠朵朵︰「……」

出門後,二人一起上了一輛馬車向著皇宮方向而行。

馬車很寬敞。

但,一男一女坐在相對密封的空間內,氣氛多少還是有點尬。

好在許長安是個自來熟,沒話找話。

「朵朵姑娘,你經常都住在皇宮里?」

海棠朵朵搖了搖頭︰「一般有事才來上京,我不太喜歡所謂的人間繁華,更喜歡悠閑的田園生活。」

「嗯,人間繁華往往只是表象,繁華背後充斥著太多的陰暗、冷漠、血腥、爭斗、丑惡……」

听到這番話,海棠朵朵不由一臉訝然︰「看你年紀輕輕,哪來的這麼多感觸?」

「朵朵姑娘應該與在下差不多年齡吧?怎麼也一副滄桑的語氣?」

「那是因為我經歷的比你多。一個人經歷多了,自然就會變得滄桑。」

這話,許長安表示不服。

畢竟他可是穿越了好幾個世界的人了。

當然,這是他壓箱底的最大秘密,比慶帝是大宗師還要隱密,自然不可能告知他人。

于是附和了一句︰「或許吧。只不過,以在下之見,一個人無論身處人間繁華還是青山綠水,心態是最重要的。

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十載,對于天地來說,不過白駒過隙。

三千繁華,不過彈指剎那。

哪怕生前縱橫天下,死後也不過一捧黃沙。

所以,我的人生理念可用兩句詩來概括……」

海棠朵朵一臉驚訝地看著許長安,下意識問︰「哪兩句?」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海棠朵朵眨了眨眼。

她沒有听過這兩句詩,更不知道是誰寫的。

但是,她完全能感覺到這兩句詩中透出的沖天豪氣,竟令得她也有了那麼一絲熱血沸騰。

這小子不簡單。

于是,海棠朵朵試探地問了一句︰「看樣子你也學過武,不知目前是幾品?」

這個世界的武者是以品級劃分實力的,一品最低,九品最高。

再往上,便是四大宗師了。

許長安微笑著回道︰「在朵朵姑娘這樣的九品高手面前,在下這點微薄之技不提也罷。」

既然他不肯說,海棠朵朵也不便刨根問底,順口恭維了一句︰「三公子文武雙全,相信一定會得朝廷重用。」

「承姑娘吉言。」

「對了,剛才那兩句詩是誰寫的?」

許長安面不改色︰「慚愧,此乃在下一首詩作中的其中兩句。」

「啊?竟然是你自己寫的詩?」

「閑來無事隨口而吟的,讓姑娘見笑了。」

「不不不,三公子你太謙虛了……不知三公子能否吟全整首詩听听?」

「既然海棠姑娘有興趣听,那在下便獻丑了……」

許長安清了清嗓子,開始吟起了李白的將進酒。

當然,這個世界是沒有李白的,所以……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

這個世界是有黃河的,所以「黃河之水天上來」這句沒毛病。

至于「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這句,許長安巧妙地將「岑夫子,丹丘生」改成了兩個同窗的字號。

還有「陳王昔時宴平樂」也改成了這個世界的典故。

雖然海棠朵朵乃是習武之人,但平日里也看了不少詩書。

重要的是,她自身便是一個不拘小節,個性豪放的女人。

所以這首詩便給了她一種強烈的共鳴感,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不覺間,馬車抵達了皇宮。

有海棠朵朵帶路,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御書房。

「小師姑……」

一進御書房,海棠朵朵還來不及說話,北齊皇帝戰豆豆倒是先一步熱情洋溢迎上前來,完全沒有一點帝王的架子。

「咳!」

海棠朵朵干咳一聲,並後退了一步,以此暗示還有外人在場。

「海棠參見陛下。」

「微臣許長安,參見陛下!」

許長安也跟著上前參了一禮。

雖說他目前尚未做官,但有功名在身,已經算是官身,故而以臣自稱。

戰豆豆一臉微笑,虛空抬了抬手︰「小師姑、許愛卿不必多禮,平身。」

「謝陛下!」

見完禮,許長安心念一動,眼光暗暗落在戰豆豆身上,利用超級視覺開始透視。

按原著來說,戰豆豆其實是一個女人。

當年的北齊風雨飄搖,戰豆豆的母親,也就是當今太後卻又誕下了一個女嬰。

為了皇權,太後對外宣稱自己生的是男孩。

之後也一直將戰豆豆當成男孩子養,直到戰豆豆順利登基成為北齊皇帝,一眾臣民依然蒙在鼓中,無人識破她的真身。

世間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人寥寥無幾。

不過,在許長安想來,鬼知道他的亂入會不會引發一些微妙的變化。

所以還是透一下,確認一下比較好。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透視一開……魑魅魍魎無處遁形。

果然……好大……

一個騙局。

雖然心里早有準備,但是許長安也不得不佩服太後的瘋狂與果斷,以及戰豆豆的隱忍與演技。

這對母女上演的一出大戲,硬生生欺騙了天下人。

當然,太後的初衷也是為了北齊著想,如若當初她不冒險一試,說不定北齊也早已四分五裂。

確認了戰豆豆的真身之後,許長安又下意識瞟向海棠朵朵……

其實,這完全是一種無意識的動作。

但是海棠朵朵卻不知為何,似乎有所感應一般裹了裹衣裙,眼神也不經意瞟向許長安。

「咳!」

許長安干咳一聲,若無其事移開視線。

戰豆豆哪知其中貓膩,一副迫不及待的語氣問︰「許愛卿,你真的做出了肥皂還有香皂?」

「微臣不敢欺君,這是微臣前些日子做的樣品,請陛下過目。」

許長安遞過一塊肥皂、一塊香皂。

早在繡春刀世界時,他便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雖說系統提供了制作配方與流程,但實踐出真理。

戰豆豆左手肥皂,右手香皂,交替著觀摩了一會,又分別聞了聞,不由一臉驚喜。

「看樣子的確比慶國的要好,就是不知效果怎麼樣?」

這次,許長安可不會謙虛了,一臉自信地回道︰「皇上,不是微臣夸口,效果絕對比慶國出品的好,皇上如不信,可現場測試。」

「嗯,來人……」

戰豆豆一副興沖沖的樣子,著人備了清水、沾了油污的布巾、慶國出品的肥皂與香皂。

然後,現場開始測試、對比。

正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最終的結果,許長安帶來的樣品各方面都勝出一籌,喜得戰豆豆雙眼放光,一臉紅暈。

這時候,她終于在不經意間露出了一絲女兒嬌態。

也不能怪她如此激動。

別看只是一塊小小的肥皂,就這玩意兒,這些年都不知道從北齊賺走了多少銀子。

普通百姓根本買不起,能用得起肥皂、香皂的至少也是小富之家。

不等她開口,許長安主動道︰「微臣願將制作肥皂與香皂的配方獻與朝廷,這樣,以後便不必再從慶國采購,省下一大筆銀子。」

「好,太好了,愛卿如此大義,朕,一定要厚賞!」

「皇上,微臣貢獻此方並非為了賞賜,只是看不慣南慶侵吞我大齊百姓的血汗錢。」

一听此話,戰豆豆不由嘆了一聲︰「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他們手中掌握著獨一無二的配方。」

「皇上放心,微臣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這種局面將會被徹底打破。」

「哦?愛卿有什麼想法?」

「微臣以為,第一步可由朝廷大批量制作肥皂與香皂,並低價拋向市場……」

听到這里,戰豆豆不由皺了皺眉︰「低價拋?那朝廷豈不是賠本賺吆喝?」

「不!」許長安搖了搖頭︰「其實這玩意兒的成本並不高,特別是批量制作成本更低,一塊肥皂的成本不超過三十文錢……」

「什麼?」

此話一出,戰豆豆與海棠棠不由面面相覷,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要知道,目前在上京城,一塊肥皂的價格差不多是一兩銀子。

香皂的價格更離譜,最便宜的都是二兩銀子,專供貴族的大多在五兩至十兩之間,堪稱奢侈品。

這麼看來,慶國皇家內庫豈不是相當于在北齊搶錢?

「皇上,微臣所說絕非虛言。如果批量制作,一塊肥皂的成本可控制在三十文以下。

香皂的成本要高一些,畢竟要添加一些特殊的香料與染料。

但也不會太離譜,成本可控制在五十文與一百文之間。

到時,我們可將肥皂定價二百文左右出售,香皂三五百文不等。

就算這樣也是暴利,既能為朝廷賺不少銀子,同時也會對慶國皇家內庫造成巨大的沖擊。」

「等等!」海棠朵朵忍不住插話︰「那要是慶國也大幅降價,比我們賣的還要便宜怎麼辦?」

「對啊……」戰豆豆附和道︰「畢竟他們賺了那麼多銀子……」

許長安笑了笑︰「不管他們怎麼降,終究多了一個長途運輸的成本,再加上中間無數利益鏈,又怎麼可能競爭得過我們?

到時候,他們必然會派人前來談判。

一旦他們要求談判,那麼,主動權就掌握在我們手中了。」

「有道理……」海棠朵朵深以為然。

「好!就按愛卿說的辦!」

戰豆豆一錘定音。

不久後,許長安告退而去,由一個太監領著出宮。

等他一離開,戰豆豆不由瞟向海棠朵朵,微笑道︰「小師姑,以你的眼光來看,此人怎麼樣?」

「誰?」

戰豆豆︰「……」

「哦……」海棠朵朵拍了拍額頭︰「陛下指的是剛才這個許長安?」

「你說呢?」

「此人能文能武,寫的詩也不錯。」

戰豆豆愣了愣︰「寫的什麼詩?」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是不是很灑月兌,很豪邁?」

雖然只有一句,但也令得戰豆豆忍不住撫掌叫絕︰「好句子,怎麼只有這一句?還有呢?」

「我想想啊……」

海棠朵朵的記性還是蠻不錯的,一邊想一邊背︰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斷斷續續,雖沒有背全,但也算背出了七八成,听得戰豆豆忍不住再次撫掌︰「妙,實在是妙!

沒想到,我北齊竟然還藏著這麼一個大才子……」

「陛下,你說他會不會是天脈者?」

海棠朵朵忍不住問了一句。

其實,她自己也一直被人譽為天脈者。

一是因為她的師父苦荷大師當年去過神廟。

二來,她的天賦太過出眾,二十歲左右便躋身于當世九品高手之列。

然而,她並不是。

戰豆豆搖了搖頭︰「這個不好說,你也別問他。不管他是不是天脈者,終究也是我大齊的子民。」

「也對!」

「走吧小師姑,陪我一起去見太後。」

「這麼晚了,太後應該休息了吧?」

「不會,母後還在等著消息。」

戰豆豆登基時年齡尚幼,故而太後一直在垂簾听政輔助治國。

直到現在,太後依然不肯放權,左右著朝中大小事務。

在外人眼中,戰豆豆與太後已經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彼此之間在角力爭權、拉攏各方勢力。

其實,這不過就是母女二人演的雙黃戲。

這麼做,既可以分散朝野群臣的權力,讓皇權更加集中,二來,也能給外敵造成北齊不團結的假象。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這麼做,實屬無奈之舉。

畢竟戰豆豆是女兒身,一旦被人拆穿,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母女倆成天斗來斗去,的確能起到分散群臣注意力的作用。

表面上,太後不停地干政。

其實很多時候都是母女二人暗中商議的結果。

比如今天這件事。

來到太後寢宮,果然,太後尚未休息。

「母後……」

「參見太後!」

戰豆豆與海棠朵朵分別上前見了一禮。

「嗯,你們都退下。」

太後抬了抬手,摒退了一眾太監與宮女。

有些事,她不想讓其他人听了去,哪怕是身邊最親信的太監也或宮女也不行。

待一眾太監、宮女退出去後,戰豆豆方才喜氣洋洋,將之前的事細細講了一番。

太後一臉驚喜︰「這麼說,以後我們也可以自己制作肥皂、香皂了?」

「對!」

「太好了,盼了這麼多年,終于盼到了這一天。如此一來,我們便有底氣與慶國皇家內庫抗衡了。」

「沒錯,他們並不知我們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東西。而且,我們還可以利用這件事,讓他們相互猜忌。」

太後愣了愣︰「相互猜忌?」

戰豆豆笑道︰「對,他們一定會懷疑配方的來源。

只要我們嚴守秘密,不讓外人得知配方的來源,那麼慶國那邊就一定會在內部展開調查……」

听完女兒所說,太後不由一臉欣慰。

也不枉費她一番心血,女兒終于長大了,成熟了,懂得熟練運用帝王之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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