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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給女真人遞刀子?

傍晚時分,許長安吩咐一眾手下安營扎寨,埋鍋造飯。

畢竟,這次出征不是急行軍,該休息就得休息,以便讓一眾將士保持充沛的體力。

許長安帶的這支隊伍,堪稱大明最精銳、裝備最精良、戰斗力最強的隊伍,沒有之一。

伙食也沒得說,粗糧細糧搭配,且餐餐有肉。

這一次出征,熹宗特批一眾將士的餉銀與伙食的標準一律雙倍。

一開始有不少大臣反對,認為此例一開,以後人人彷效,豈不天下大亂?

結果熹宗一句話便讓一眾反對者啞口無言︰

「你們有誰敢帶五千兵馬討伐遼東,朕給你們三倍的餉銀與糧草。」

別說給他們五千兵馬,就算五萬也沒人敢接招。

紙上談兵他們最在行,真要上了戰場,那可是拎著腦袋去拼。

這些個老臣家大業大,兒孫成群,哪里舍得上戰場拼命。

吃過飯,許長安在營中轉了一圈,發現沉煉坐在營帳邊,正看著夜空發呆。

「沉大人,在想什麼呢?」

許長安走上前去,坐到沉煉身側問了一句。

沉煉嘆了一聲︰「我想起了當年薩爾滸一戰,那些死去的同袍兄弟。」

「沒事……」許長安抬手拍了拍沉煉的肩,安慰道︰「這次,咱們連本帶利全部拿回來。」

「嗯!」沉煉重重點頭︰「我早就盼著有這麼一天了。」

許長安道︰「出發前一天,陸大人找我喝酒,提及了當年的事。

他說很遺憾這一次不能親自去遼東征戰,讓你替他多殺幾個女真人。」

沉煉恨恨道︰「幾個哪里夠?不親手宰他個百八十個女真人,難泄心頭之恨!」

「放心吧,會有機會的。」

經過十余天的行軍,許長安一行順利抵達了錦州。

天啟七年,皇太極率兵圍攻錦州,袁崇煥率眾固守,炮轟後金軍,迫使後金撤退。

此戰,被稱作「寧錦大捷」。

其實在許長安看來,這算什麼大捷?

說來說去還是窩在城池里被動防守,主動權在皇太極一方,可攻可退。

只不過,經歷了恥辱的薩爾滸一戰之後,明軍士氣低落,朝廷顏面蒙羞,太需要一場勝利來鼓舞人心。

故而,才會大肆宣揚「寧遠大捷」、「寧錦大捷」這兩場被動的防守戰。

這一次,許長安率兵來到了當年被後金圍攻之地,將一雪前恥,由防守方,變為進攻方。

這時候,袁崇煥因被魏忠賢排擠,一怒之下以養病為由辭官回鄉。

目前在錦州鎮守的乃是其手下愛將,平遼將軍趙率教。

另外,還有一個鎮守太監,魏忠賢的心月復,御馬監大太監紀用。

許長安率部抵達城下時,趙率教帶著一眾手下親自開城門迎接。

隔著老遠,趙率教便打著哈哈,抱拳迎上前來︰「哈哈哈,許侯爺、各位兄弟一路辛苦……」

聲若洪鐘,腳步矯健,一看就是個爽直之人。

「久仰大將軍威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侯爺,你的威名已經傳遍遼東,隊伍未到,皇太極那廝已經慌作一團,這段時間不停地派斥候打探消息。」

彼此客套了幾句,隊伍浩浩蕩蕩入城。

「侯爺,本將軍已命人殺豬宰羊,替一眾兄弟接風洗塵。」

「大將軍有心了,本侯代一眾兄弟多謝大將軍盛情!」

「侯爺太客氣了,這本就是趙某的份內之事。

說實話,趙某發自內心地欽佩侯爺。

自從用上了你們錦衣內衛制作的新型火炮,趙某可是省了不少心。

隔著老遠便將那幫女真人轟得屁流尿流,實在是大快人心,哈哈哈!」

許長安謙虛地回了一句︰「趙將軍謬贊,你我二人皆是為朝廷效力,自然都要盡力而為。」

「對對對……」

這時,許長安下意識看了看四周,問道︰「紀公公怎麼不在?」

按理說,這一次他作為皇上欽點的征遼總兵,地位相當于欽差大臣,紀用該親自迎接才對。

更不要說,許長安還有一重侯爵的身份。

結果,到現在都沒見到紀用的身影。

听到許長安所問,趙率教似乎也不好多說,含湖其詞道︰「听說紀公公好像身體抱恙。」

「是嗎?那本侯得去關心一下才行。」

待到安頓好隊伍之後,許長安帶著幾個手下,在一個名叫吳平的副將帶領下來到城西一幢宅院。

這是紀用在錦州的私宅。

與四周低矮的民房相比,顯得無比的高大奢華。

尚未進門,便隱隱听到院子傳來一陣哀哭聲、求饒聲、怒斥聲。

門口的守衛一見情況不妙,正想跑進去稟報。

「站住!」

許長安冷冷喝了一聲。

這麼一喝,幾個守衛還真不敢亂動了。

就算他們不認識許長安,但一看許長安的衣著與陣仗,猜也能猜到是誰。

「吳將軍,咱們進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許長安沖著吳平吩咐了一句。

吳平嘆了一聲,抬手道︰「侯爺請!」

看樣子,他應該猜到了院子里發生了什麼事。

穿過前院之後,一幕不堪入目的場景映入眼簾。

四個衣不蔽體的女人跪在地上,雙手撐地,一邊哭喊著一邊爬著。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光著上身,手中拿著一根竹鞭,口中罵罵咧咧,不時在爬的最慢的女人 上狠狠抽上一鞭子。

「沒吃飽是不是?都給咱家爬快點,誰爬的最慢咱家餓她三天。」

邊上還跪伏著兩個男人,低垂著頭看不清模樣,看衣著像是府里的下人。

看到這樣的場景,許長安不由怒火中燒,大喝道︰「住手!」

那老者,正是紀用。

一听到喝聲下意識抬頭一看,當即神情一凜,並扔下手中的竹鞭,匆匆拿起衣服套上,這才一邊系著衣帶,一邊強自堆出一副笑臉迎上前來。

「參見侯爺!」

他同樣也沒見過許長安,不過從服飾上也能猜出許長安的身份。

「你是何人?」許長安明知故問。

紀用愣了愣,隨之回道︰「回侯爺,咱家乃是遼東鎮守太監紀用。」

結果,許長安卻冷冷道︰「憑你也配在本侯面前自稱咱家?」

咱家,乃是一種語氣平常的自稱,與自稱「我」差不多。

正常情況下,許長安一般不會太過在意稱呼。

但是,紀用顯然沒將他放在眼中,姿態依然高高在上。

說什麼身體抱恙托故不見也就罷了,居然還在家里作威作福,做出此等令人發指的行徑。

看樣子,這幾個女人多半就是這城里的百姓,遭此羞辱卻又不敢反抗,只能哀哀求饒。

一听許長安一點情面都不留,紀用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

眼神變換了一陣,終于還是拱了拱手,堆出一副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侯爺教訓的是,老奴知錯。」

這時,裴綸沖著院中一個下人喝道︰「去,趕緊拿幾件衣服來給她們披上。」

下人一臉為難,瞟向紀用。

紀用怒道︰「讓你去就去,看咱家做什麼?」

「是是是……」

下人一 煙跑了。

幾個女人則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嗚嗚咽咽地哭著。

許長安瞟了一眼,皺眉問︰「紀公公,這幾個女人是誰?她們犯了什麼錯?」

紀用趕緊道︰「侯爺,她們都是一些刁民。」

裴綸不由冷笑了一聲︰「刁民?她們意圖造反?」

紀用干咳了一聲,訕訕道︰「倒也不是造反,她們欠債不還……」

「大人,冤枉啊……」

這時,終于有個婦人壯著膽子喊了一聲。

紀用臉色一變,忙側頭斥道︰「大膽!」

「裴綸!」許長安也喝了一句。

「在!」

「等衣服拿來,將這四個女人帶走……對了,還有那兩個下人。」

許長安瞟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兩個男子。

「是!」

紀用卻急了,趕緊道︰「侯爺,這萬萬使不得。」

「為何?」

「因為……」紀用吱吱唔唔︰「她們……她們不僅欠錢,她們家男人還……還犯了事……」

這時,之前那個下人拿著幾套衣衫跑了過來,讓那四個女人披上。

「好了,將他們幾個都帶回總兵衙門。」

「侯爺,這真的不行……」

許長安冷冷道︰「紀公公,這事你說了不算,帶走!」

「是!」

紀用不敢硬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許長安一行離開。

隨後急急喚來一個下人吩咐道︰「快,快給魏公公飛鴿傳書……」

回到總兵衙門之後,許長安命人將那四女兩男分開進行盤問。

結果,其中有兩對是夫妻。

經過六人的分頭述說,許長安方知那紀用有多麼的荒婬無恥、驕縱蠻橫、膽大包天。

雖說遼東有總兵鎮守,但,總兵也只是負責調兵遣將這一塊,其它事務幾乎都是紀用說了算。

畢竟,他是魏忠賢親自派來的心月復。

袁崇煥因不滿紀用一同掌權,曾多次向朝廷提出將紀用調走,結果卻遭到拒絕。

最後,沒擠走紀用不說,反倒把自己給擠走了。

自此後,紀用越發驕縱,根本不將趙率教放在眼中,獨行獨斷。

那四個女人的確欠他的錢,但卻不是借的錢。

在錦州,紀用就像是一個土皇帝一般,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克扣軍餉,中飽私囊。

對百姓也是一樣,除了朝廷正常的賦稅之外,這家伙又私自向百姓征收各類名目的苛捐雜稅。

比如抽丁修築城牆。

正常情況下,朝廷抽丁是有規定的,不能胡亂抽丁,家中只有一個勞力的便不許抽。

紀用可不管這些,別說家中只有一個勞力,就算沒有勞力的他也要抽。

沒有丁抽,那就交錢。

家中有丁,但不想被抽丁,交錢。

總之這家伙變著法地搜刮民脂民膏,民憤極大。

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罷了,關鍵這家伙是個太監,身體不完整,心理極度扭曲。

不說別人,單說之前那兩男四女。

他們都是因為沒錢交各種稅賦,結果被紀用抓到府中,百般折磨。

之前許長安等人看到的只是小兒科,這老家伙折磨人的法子簡直層出不窮。

他讓府里的家丁當著他的面,當著那兩個男人的面……

以此滿足他畸形的心態。

那兩個男人眼睜睜看著自家娘子當面受辱,那是一種何等的屈辱?

只不過,他們命如草芥,根本沒有辦法抗爭,只能如螻蟻一般苟活著。

另外,根據六人所述,這些年來,城中不少百姓被紀用折磨而死,也或是不堪受辱自盡而死。

任有天大的冤屈,卻無人能替他們主持公道。

「簡直無法無天,該殺!」

听到手下匯報了詢問的結果之後,許長安不由怒而拍桉。

隨之,又瞟向吳平冷聲道︰「吳將軍,這些事情是否屬實?你心里應該清楚吧?」

吳平嘆了一聲,拱手道︰「侯爺,卑職知道你听了這些事很生氣。但是,這真的不能怪大將軍,大將軍也有苦衷。」

「這樣,煩請吳將軍去請大將軍過來一趟。」

「是!」

吳平應聲而去。

結果,趙率教還沒過來,紀用倒是先一步到了。

「稟報總兵大人,紀公公求見。」

一听此話,裴綸不由笑了笑︰「看來,那老小子有點慌了,急著過來套交情。」

許長安一臉戲謔道︰「我與他有何交情可談?去,告訴紀公公,就說本侯累了,需要休息,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是!」

手下應聲而去。

過了一會,趙率教走了進來。

許長安開門見山道︰「請問大將軍,紀公公在錦州做的事,大將軍應該知道吧?」

趙率教苦笑著點了點頭︰「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趙某真的沒有法子。

畢竟,田公公是朝廷委派的鎮守太監,更是魏公公的人。」

「那趙將軍可否將你知道的一些事詳細告知?」

一听此話,趙率教不由試探道︰「侯爺莫非要參紀公公一本?」

許長安回道︰「那要看他到底做了一些什麼事。」

「好,那趙某便一一告知侯爺。」

趙率教心里其實知道,許長安與魏忠賢並非一路人,要不然也不會一來便給紀用一記下馬威。

說不定,還有可能將紀用給扳倒。

于是,便滔滔不絕講了起來。

听趙率教一講,許長安方知紀用不僅僅是克扣軍餉、欺壓百姓這麼簡單。

這家伙居然還在給女真人遞刀子。

……

【原本說今天請一天假的,還是抽時間碼個4000字大章,明天估計也是,三郎也要過節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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