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大凶,還要進去作死,這不是鐵棠得到作風,熟知他習性的人都感覺有些奇怪。
唯獨天問、李庚似乎想到了什麼,並沒有出言反對。
南海十三郎為何會將墓冢設立在此處?
這個巢穴顯然不是人族打造,也就是說不是十三郎所開闢。
他只是後來者,可能在某個時刻誤入此地。
十三郎最終將墓冢設立在此處,顯然有他自己的盤算,也許這條路能夠告知他們一些線索。
鐵棠招了招手,天問、李庚與他走在最前方,其余眾人墜在後頭,離三人還有段距離。
這樣即時發生什麼變故,也有足夠的反應時間。
幽黑的洞穴不見一絲光亮,鐵棠行走在前方,察覺到了一些與中間那條路不一樣的東西。
血!
沿途的牆壁上不時有古老的血印出現。
「這些血痕似乎也不是同一時期,而是各自相隔有不同的時間,仿佛不在一個年代。」
道路不算長,十里不到,前方出現了一道橢圓形的拱門。
在最上方凋刻了兩個字符,凌厲無比,充滿道韻,以三人如今的實力都不敢久視,不然眼楮都會被刺瞎。
「禁和尚,後面那個什麼字?」
「你都看不出,我哪知道。」
「是‘禁地’!」鐵棠說出了答桉。
「看來這里的確是大凶之所。」
天問撓著頭好奇道︰「奇了怪了,鐵頭你怎麼會懂這些古文?連牛鼻子都看不懂。」
「咳不要在乎這些細節。」鐵棠清咳一聲。
他是從斗戰界那三個字領悟了古文含義,並且知曉了不止一種古文,還有許多並非人族的語言、文字。
「咱們最好還是不要進去為妙。」李庚勸戒了一句,怕兩人頭鐵。
畢竟這兩個人一個真的姓鐵,一個是大光頭,也算是名副其實的鐵頭,保不準會做些什麼。
鐵棠沒有頭鐵︰「有沒有辦法能夠看到里面的情況?」
李庚沉吟片刻,突然一拍手掌︰「有!」
他從懷里掏出一枚拳頭大小的眼珠,眼眶周邊還帶著殘余筋肉、血跡,看得鐵棠頭皮一麻。
「呃~是蛇眼,別慌,我沒有那種癖好,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他不說還好,這一解釋,鐵棠、天問紛紛往後一縮,把李庚氣笑了。
「也罷,看我手段!」
他將拳頭大的蛇眼一拋,口頌道訣,搜捏法印,巫力貫通之下,蛇眼晃晃悠悠地往內里飛去。
隨後李庚右手一攤,五指並攏,掌心出現一道水幕,上面顯示的情景,正是蛇眼所看到的一幕幕。
「道門的手段還是精妙,我便用不來這等手段。」鐵棠鼓掌稱贊。
天問撇撇嘴︰「奇技婬巧,也就道門中人才會閑得發慌,研究這等技藝。」
「哈哈~」李庚大笑,也不在意。
天問說歸說,但目光還是聚精會神地看向李庚掌心水幕。
蛇眼沿途所見有了很大不同,內里岩壁有許多打斗痕跡留下,印痕極深,彰顯著恐怖的實力。
鐵棠眾人來到此處這麼久,根本就不曾在任何岩壁留下一絲印記。
這些岩壁吸納了海量的天地元氣,本就堅若精金,且它還能夠修復已身,幾乎沒有破綻。
可見想要在岩壁留下印記,需要極為高超的實力才能做到。
「這是蒼浪訣。」
「白虹劍法」
「十三哥來過這里!」
三人從岩壁留下的印記,看到了十三郎的功法印記,這說明南海十三郎曾經進入過此地。
蛇眼越飛越深,岩壁附著的血痕也越來越大,幽暗光芒遮蔽了一切。
到最後李庚掌心水幕幾乎都是一片幽黑,完全看不出什麼。
「這是什麼!」天問看到了一點紅光。
但緊接著蛇眼就被巨力打得爆碎,李庚掌心一抖,紫府眉心劇烈顫抖,察覺到了無匹危機。
「不好!」
他當機立斷,反手抽出八面道劍,將自己右手斬斷,而後快速朝著後方退去。
!
一聲劇烈的炸響傳來,岩壁轟隆隆震動,塵埃四起。
音波化成有形無質之物,從洞內內部擴散而出。
「擋下余波!」李庚拼命大吼。
鐵棠、天問聯手發力,拳印、巨指浮現,連發數十擊,終于將這道有形音波擋了下來。
否則若是蔓延至身後,恐怕有不少人要受到重傷。
「道長,沒事吧,倒是我莽撞了。」
「我無礙,咱們還是退去吧,里面只怕關押了一位不知何等存在,還好它出不來。」
「里面有人?」
「有!但不一定是人。」李庚重重點頭。
他是蛇眼的操控者,感受更深,看到了一些二人沒看到的場景。
「它只怕存在了不知多久,竟然還活著」
「十三哥可能與它交過手,不知勝負如何。」天問聯想到了什麼。
「走,先出去,我大概猜到內里是誰了。」
鐵棠三人退至三岔路口,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後面眾人反倒不知為何,明明沒有感受到任何凶險。
「你知道里面是誰?」
鐵棠點點頭︰「八九不離十了,你們想想麒麟為何血灑洞窟?何人敢與麒麟交手?
禁地里面關著的多半就是麒麟的宿敵。」
「的確有這個可能!」
眾人沒再多說,亦步亦趨走出了漫長的通道,來到了入口處。
烈日重新照射下來,讓所有人都不自覺伸了個懶腰,頗有種活著真好的感受。
可到了這里,鐵氏三兄弟就開始慌了。
是生是死很可能就在此地。
「鐵頭,怎麼說,這三人。」天問笑眯眯地走向前,拍了拍三人肩膀。
此地涉密眾多,既有十三郎的墓冢,本身也是一處密地,有著其余的隱秘。
眾人此行所獲匪淺,若是傳了出去,難免招來眼紅之輩。
鐵龍、鐵虎、鐵牛對視一眼,突然齊齊跪倒在鐵棠身前。
「大人,我等願意誓死效忠!」
這一刻不管願不願意,他們都只能如此,否則站在他們的角度,那就是小命難保了。
鐵棠本來有些為難,見狀正好順坡下驢。
「誓死效忠這些話就不必說了,不過你們三人的確不好離開,至少目前不行。
這樣,你們三人先跟著我一段時間,日後自有你們離開之日,意下如何?」
「敢不從命!」
三人哪敢討價還價,眼下是實力不如人,勢力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對面要麼是聖地門人,要麼就是隸屬人間極惡監察殿。
跟他們作對,不會有好下場。
「既然如此咱們就先去先回九堯。」
鐵棠本來想去鐵氏三兄弟所在的廣江郡看看。
一來是看看這三兄弟與自己是否有所關聯。
二來是找到三人家屬,認清門路,也算拿捏三人把柄,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左思右想後,還是決定先回九堯城。
因為邪教之事鬧得聲勢浩大,連人王這等霸主都出面了,如今清水郡那些人也不知是何情況。
眾人乘坐霧從雲的蓮花飛舟,快速往九堯城方向趕去。
此時的霧從雲已經重新煉回魂魄、元神,但修為依舊是天心境,還沒有回到以往的巔峰。
這不是難事,神巫秘境的壁障等于已經被提前打通,她只要按部就班修煉下去,輕易就能邁入神巫秘境。
若論速度之快,還要超過如今的鐵棠三人。
「事雖不小,但與我等其余八郡,應當沒多大關聯,可能李大人他們已經回返了也不一定。」
「咱們搞不好要白跑一趟了。」
舟上眾人心態都比較放松,邪教作亂跟他們有關系麼?
那沒關系啊。
不過等到蓮花飛舟在九堯城降落之時,眾人很快就明悟過來。
還是有關系的!
關系還不小。
「站住,爾等何人?」守城侍衛換成了元神大巫,個個氣息源深,有些人一看就知道是世家中人,被當成壯丁拉來。
鐵棠感到莫名其妙,但還是出示了自己官印,稟明了自己等人的身份。
一向威風凜凜的貔貅官印,在這時仿佛失去了效力。
守城侍衛並沒有讓眾人入城,反而分散開來,將眾人包圍,還在不斷通知其他人前來。
鐵棠眉頭一皺︰「諸位爾等是何意?」
監察使的名頭,到底還是有幾分效力。
有一人回應道︰「大人,您我等不好處置,不過您身後這些人,都是疑犯,最好還是乖乖隨我等前去受審,不要輕舉妄動為妙。」
「疑犯?」
「簡直是荒繆!」
天問模了模大光頭︰「怎麼老子出去一趟,回來就變疑犯了?」
李庚也是樂不可支︰「貧道也成疑犯了,稀罕事。」
嗖!
遠處有流光快速接近。
人未至,聲先到。
「大雷音寺與太一道,比我大商皇朝如何?」
砰!
一道身著龍紋蟒袍的官員落在眾人身前。
「未經調查,就是疑犯,區區兩個宗門子弟,也敢在朝廷面前放肆,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李庚、天問俱是額頭青筋跳動,想要上前爭辯,但被鐵棠伸手攔下,他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
「閣下何人?九堯郡守何在?項大人呢?」
來人瞥了一眼鐵棠,低頭想了片刻。
「鐵棠是吧,萬華藏已經在天獄待著了,你尋他何事?你也不用問東問西,本官直接告訴你,清水郡郡守,也在牢獄候著。
至于你有這身虎皮罩著,倒的確還能逍遙一時。
來人,將他們全部拿下!」
「是,大人!」
「放肆,誰敢?」
鐵棠一聲大吼,氣血化出真龍盤踞體外,僅僅只是氣息外放,就讓一陣元神大巫不敢靠近。
身著龍紋蟒袍的官員陰惻惻道︰「鐵棠,你要造反不成?」
「造反?別急著扣帽子。」
「本官身為監察使,自有監察諸天的權利,你現在敢抓他們,我立刻申請調查你!」
「放肆,你可知我是誰?」來人平澹的心境被這句話引動。
別人說這話那就是徒增笑柄,但這種話從一位監察使口中說出,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我管你是天王老子,給我讓開。」
「你這里不是無法之地,自有治你的人。」
官員抬頭望空,拱手一禮。
「蘇大人,戲能看,卻不能演,您要躲到何時?」
虛空傳來一句嘆息。
「哎,鐵大人,請隨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