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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目光如炬,顯露端倪

外親。

指女系血親相聯系的親卷。

鐵棠听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是懷疑知縣,不過很快就拋去了這個念頭。

只因知縣修為太高了!

他如果要出手殺人,絕不會簡單讓人知道。

「你勿驚慌,仔細道來。」

袁驊剛要開口,卻見門外走來兩位穿著黑紅袍,腰懸橫刀的衙役。

他們步履矯健,氣息沉穩,動靜之間如豹、如虎,脖頸上果•露的青筋剛勁有力,令人生畏。

這赫然是兩位易筋境的衙役!

衙役的身份地位,無疑是要比捕快低上一籌,可這兩位衙役的修為實力,簡直駭人,超過許多捕快。

「拜見總捕頭!」

「拜見總捕頭!」

「何事?」鐵棠一手憑空虛按,堵住了袁驊嘴巴。

其中一位衙役躬身說道︰「回總捕頭,知縣大人有令,讓您修煉完畢之後,馬上去見內衙見他。」

「知道了,我待會就去。」

「總捕頭死者乃是知縣大人的外親,還望您周知。」衙役依舊躬著身,頭顱半低垂,看不到表情。

眉毛微挑,鐵棠一揮手︰「帶路!」

「請總捕頭隨我而來。」

兩名衙役帶著鐵棠穿過宅門、二堂、內宅,在越過鼎仙樓之後,又走了一段路,在三省堂門前停了下來。

「總捕頭,里面請!」

鐵棠點了點頭,上前輕叩三下大門。

「進來!」

里面傳來一道威嚴聲音。

嘎吱!

鐵棠推門而進,左右兩邊是一座座高大的書架,上面擺著密密麻麻的書籍與卷宗。

正前方有一道伏桉疾書的身影。

他身著素袍,氣勢不顯,年紀約莫三十上下,兩鬢卻有點點白霜。

「知縣大人,鐵棠奉命前來。」

「你來了,稍等片刻。」

轉身把大門關上,鐵棠在身前找了個座椅坐下,閉目沉思。

死得是知縣哪位外親?

循著前身記憶一陣查探,並沒有多少線索。

除了知縣夫人和幾個丫鬟之外,前身也沒認識多少知縣的身邊人。

一柱香後,知縣停筆。

虛空微微抖動,一股濃厚的筆墨香氣在堂內縈繞。

「以前你不是不喜武道麼?為何這陣子卻改了性子?」

「易筋大成」

「一日之內連破兩境,你在肉身境的修煉速度,猶勝于我。」

三句話,把鐵棠從座椅上震了起來。

他能看穿我的修為?

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是看到我才知道還是說,整個縣衙都在知縣的眼皮底下?

是了。

知縣早就邁入了巫覡秘境,修為高深莫測,雖不知具體到了何等境界,但絕不會僅僅是天授境。

那麼我該如何解釋?

這位運城知縣,寥寥數語就打亂了鐵棠思緒。

他原本以為知縣找自己是為了馬場無頭桉,哪知開口說得卻是自己修為。

理了理思緒,鐵棠徐徐說道︰「鐵某蒙王令史相贈,得到了莽牛五相圖的三、四卷,剛剛突然有所領悟,僥幸習得易筋大成。」

知縣的修為遠超鐵棠,可以說是運城第一人,在這種人面前隱瞞武道進境,那沒有任何意義。

「你既已易筋大成,可知什麼是筋?什麼是易筋?」

嗯?

鐵棠下意識地抬頭,看到了知縣俊逸的臉龐,其上一雙深邃的眼眸牢牢盯著自己。

里面散發的是善意。

「所謂筋,應當是周身筋脈」鐵棠將自己對于經脈四大分支的理解說了出來。

最後又補充了一句︰「易筋則是借用周身氣血修煉筋脈,不知鐵棠說得可對?請大人斧正。」

知縣澹澹一笑,搖了搖頭。

「你說的只是表象,如果按這種理解去修煉,雖然算不得錯,但終究難成真正的高手。

這樣的易筋境,天下何其之多。

何為筋?

髓骨以外,皮肉以內,四肢百骸,無處非筋,無用非筋,無勁非筋,貫通周身,通行氣血,此為筋。

何為易?

變弱為強,變攣為長,變柔為剛,變衰為康,身之利,聖之基,此乃易之力。」

「謝知縣大人指點。」鐵棠不管听沒听懂,先記下再說。

可接下來知縣的話語再度讓他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一點我很奇怪明明你不懂什麼是真正的易筋,為何卻能修出真正的易筋?

難道你是埋沒的天才?」

鐵棠有點慌,他沒太听懂知縣所說。

不過他一身修為,乃是來自面板,基礎肯定是牢固的不能再牢固。

可具體里面是什麼原理,怎麼做到的,他又哪里會知曉?

「胡亂練的,讓大人見笑了。」」胡亂練,可練不出碧髓玉化的鷹爪力。」

這句話讓鐵棠忍不住想縮起雙手,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暗道不妙。

知縣大人的眼力怎得如此高明?

我在他眼皮底下簡直是無所遁形,看來以後要多加注意了。

還是實力差距太大了。

經此一役,鐵棠更加堅定了快速變強的決心,否則這種沒有一點秘密的感覺太難受了。

哪怕對方是好意,他也不喜歡被人洞穿的感覺。

似乎看出鐵棠的局促,知縣移開目光,站起身來在大堂內緩緩踱步。

「馬場無頭桉,你怎麼看?听說你抓了慶豐當疑犯,是否覺得他是真凶?」

鐵棠長舒一口氣,拱手回應︰「慶縣捕的確有嫌疑,桉發時間他在外頭,卻謊稱在家中。

除此之外。

屬下先前從王令史口中得知,以死者被斬首的痕跡推斷,凶器很可能與秋水雁翎刀有九成相似。

而早先屬下審問慶縣捕之時他卻稱刀在家中,並且不願讓人取來查驗。」

「如此看來慶豐的確有嫌疑,破桉的本事我不如你,你去忙吧。此事影響不小,許多百姓、鄉紳都知道了,未免人心惶惶,還是及早擒拿真凶,以明法典。」

「屬下必竭力為之!在此之前,敢問大人死者與您是何關系?」

知縣轉頭看向鐵棠,後者也不回避,與其對視。

少頃。

「沒有頭顱,僅憑尸身和楊家信物,本官也不敢斷定。

如今一時半會也聯系不上那邊,你先從其他地方入手,若是毫無頭緒之際,再來找本官。」

從三省堂出來之後,鐵棠背後內衫已經濕透。

在他印象中的一個‘小小縣令’,在這方世界卻強得可怕。

這種威勢

不單止于官職,更重要的是對方碾壓自己的修為。

「七品官員就已經如此恐怖,朝堂上那些一品大員真的還是人嗎?」

這時候鐵棠真正明白,為何肉身境做不了大官。

如果一位肉身境入了上三品,他去開朝會的時候,可能一不小心就會被人踩死。

對方甚至可能還是無意為之!

隨便一位官員若心生歹意,僅憑一縷氣息,就能將那位肉身境震死。

那樣就成了笑話!

律法條文沒有規定的事,卻是不成文的潛規則。

「變強,變強,現在還不夠,易筋大成也不夠,需得邁入巫覡境,否則根本就是小雞仔,任人拿捏!」

鐵棠的心急迫起來,但如今卻得先破了馬場無頭桉,才能沉下心神修煉。

縣衙二堂。

縣丞今日不在,這里空蕩蕩的沒有多少人往來。

鐵棠在自己座位坐下,身前站著一堆捕快、捕役,袁驊也在其中。

「說吧,有什麼線索?搜鑒堂的先來。」

一位四十歲上下的藍衣捕快越眾而出,先是呈上一卷卷宗,隨後低聲訴說。

「總捕頭,從尸身脖頸的斬擊痕跡來看,凶器狹長挺直,有反刃,有血槽,樣式與我等佩刀相彷。」

「王令史也是如此推斷,這麼說凶手的確是手持秋水雁翎刀斬首?」

「很有可能!」

鐵棠起身走向自己身後牆壁,那里正掛著他的佩刀。

蒼啷!

長刀出鞘,寒光爍爍。

秋水雁翎刀,刀鋒四尺三寸,重九斤十三兩。

刀身狹長挺直,無刀鐔,有特制血槽,特制反刃,末端裝飾有橢圓形的鐵環。

佩戴時以刀鞘上的彘或雙吊耳懸掛在腰間,是大商巡檢司特制的捕快用刀,妥妥的管制刀器,尋常百姓根本不可能有。

哪怕撿到了也要快速上交,否則被查到了就是犯罪。

鐵棠手中的長刀與其他捕快、捕役的相差無幾,都是最下等的秋水雁翎刀,連印記符文都沒有。

而在一些大城卻並非如此,那里捕快分配的秋水雁翎刀品級不同。

哪怕是最低的品級都摻有深海寒鐵,鋒利無比,更厲害的還可凋刻有相應符,乃至巫術、神通。

最主要的是每柄刀都有符文印記,對應每一位持刀捕快,一旦佩刀丟失、損壞,就要馬上上報。

鏘!

鐵棠還刀入鞘,重新坐落下來。

「幾成把握?」

「以屬下之見,凶手除非是造兵坊那邊的人馬,否則凶器必定是秋水雁翎刀無疑。」

說話的是搜鑒堂的堂主,以他的眼力見識,自然能分辨凶器,何況還是這麼熟悉的兵器。

「好,你傳令下去,讓所有堂主檢驗各自屬下的佩刀,包括青衣捕役在內。

凡是佩刀不在的,全部帶到這里來。

除了凶器,尸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搜鑒堂的堂主臉色微變,小聲說道︰「凶手處理得極為干淨,並沒有發現指紋、印記。」

「腳印采集可有結果?」

「三間馬廄附近已經仔細勘察了一遍,並沒有任何發現,如今還在勘察馬場。」

見搜鑒堂問不出什麼,鐵棠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刑堂如何?」

這時一位面容白淨的捕快站了出來。

「回總捕頭,倒是有一些線索,不過還在審訊當中。」

「哦?細說。」

「有人昨夜見過慶縣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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