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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就事論事

大水漫灌而來,身後已經是一片澤國,不需要趙元槊下達任何的軍令,各軍主將就開始命令大軍登高避水。

眼前就是連綿不覺得山脈,而雨天出戰未批甲胃,這就讓士卒們沒有負重拖累,可以快速轉進。

趙元槊此刻仿佛是五髒具焚,驚懼不已,甚至如何下了望樓都不清楚。

而趙成浚、方虯、薛巨鱗等人見到此景則是心中五味雜陳。

大水對官軍固然有極大的影響,但若這水在早來幾個時辰,他們就不必夜襲,等到官軍躲到高出躲避時候他們可以乘勢而下,伐木浮渡,必然能得到生路。

但眼下他們想要上山比喻的路已經被官軍阻隔,而官軍只有府軍右衛被打散,且跟紅蓮軍攪在一起,其余各部都可以往高出躲避。

而他們現在,避無可避。

宣嘉二十四年七月末,紅蓮道夜襲府軍右衛大營,因連日大雨,漢水暴漲決口,平地水數丈。

後荊州都督王鶴臣率水師來援,接應大軍。

此戰擒偽帝趙成浚,賊帥薛巨鱗等,紅蓮逆匪最後數千精兵除溺斃之外,另有數百被執。

只有兩人不知所蹤。

一是薛巨鱗之佷薛長慶,另一人則是聖公方虯。

而官軍此戰亦損失巨大。

府軍右衛只余數千人,其余各部因為躲避及時幾乎未有損傷,但輜重糧草卻都泡了湯。

齊王趙元槊因此只能上表請罪。

本想著收入囊中的大功,也因為少了聖公方虯暗然失色。

大軍被洪水所襲,丟失不少糧秣,這也讓趙元槊有些郁郁難平。

莫非是英國公早知道有此洪水之事?

趙元槊不免有些懷疑,但卻不敢將此事訴之于口。

畢竟英國公返京的時候,可沒有連綿大雨。

為帥節制大軍,本就該未雨綢繆,可他在大雨連下了十幾日之後,尚沒有移營之思,這怪得道誰來?

八百里加急,數日之後齊王趙元槊的請罪奏表和軍報細節就送達了上京城。

道君皇帝看了之後就下令召見太子、李輔之、傅懋修,以及兵部尚書牛道騫、武安侯傅津川五人前來議事。

待傳閱過齊王的請罪奏表以及軍報之後,一干人等都是默不作聲。

太子殿下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紅蓮軍這數千余孽已經被全殲了,這也就說明了從吳逆叛亂開始持續五六載之久的內亂已經算是結束了。

雖然「聖公」方虯逃遁,但紅蓮軍的骨干盡滅,即便是他逃月兌了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至于齊王趙元槊沒能收獲全功,還有失察之過,算是意外之喜。

不過嘴上,自然還是要為其開解一二。

「兒臣以為,齊王隨英公鞍馬不綴,宵衣旰食,苦勞數載,雖有小過,難掩大功,不宜責之過深當彰其勛!」

趙令淵听到這話並不意外,太子一向以仁德寬厚聞名,即便是心中在不喜齊王,也不會當面落井下石。

而太子開口之後,其余人等也都開口勸慰。

「臣以為太子之言甚是,齊王驍勇,今掃滅賊寇,正該嘉獎之,雖有小過,但瑕不掩瑜,請陛下恕其過,嘉其功。」

「臣以為此戰不過因天時不恤,非戰之罪,而齊王在大水之後仍能保全大軍,覆沒賊眾,有功無罪。」

而傅懋修更是直接攬過道︰「襄北之戰,本臣所督,如今雖在京城,但仍有失察之責,請陛下降罪。」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趙令淵臉上仍舊是有些陰晴不定。

其實他是明白的,這些人說是為趙元槊開月兌,倒不如是在看顧他這個皇帝的顏面。

畢竟是他讓趙元槊這個皇子去做副元帥的,傅懋修請回京修養也是他準了的。

但這個結果,只能說有些差強人意了。

傅懋修雖然攬過,但這罪責也不能真的推到他身上。

不然這皇家顏面何存?

明眼人都知道皇帝是為了抬舉趙元槊才讓他為副帥,傅懋修請命回京已經是讓了路。

在要讓傅懋修但責,吃相未免太難看了。

即便是親兒子,也不能如此護著吧?

「何干卿事?卿在楚三年,盡心竭力,整肅吏治,嚴明軍紀,方有襄北之大捷」說道這里,趙令淵頓了頓,對于趙元槊罰肯定是要罰的了。

是功過相抵,還是小懲大戒難道要重罰?好像也不至于,正思索間,趙令淵想到這殿中尚有一人沒有開口,武安侯傅津川。

「三郎,軍報你也看過了,以你之見,此戰元槊可有不當之處?可追其責乎?」

傅津川是沒想到還是沒躲過這得罪人的事,當下就出言道。

「臣以為,齊王有過。當罰。兵法雲,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連下暴雨十余日,不知移營,此其不察也。」

「其二,紅蓮夜襲,竟然突入營內,以致府軍右衛幾乎盡喪,由此可知,必然是守衛松懈所致,此其不嚴也。」

「將帥用兵,先為不可勝,而待敵之可勝,且須曉天時,知地利,以法御眾,此三者不得,焉能為帥?」

「陛下若對齊王寄予厚望,當深責之,以期後勇。」

傅津川這一席話倒是讓其余幾人略有敢驚訝。

以至于傅懋修直接出言呵斥道︰「豎子無知,安敢預國事?」

傅津川听到父親斥責直接見禮道︰「臣妄言,請陛下治罪。」

「何罪之有啊?」趙令淵听了以後卻是毫不見怒,反而微笑道︰「我大晉歷來不以言罪人,何況你傅三郎之言鞭闢入里,朕深以為然,小子無狀,險誤國事,豈能因為他是皇子親王就不究其過?回頭令門下草擬,下詔申斥。」

這時候牛道騫卻開口道︰「陛下,臣以為不妥。」

「哦?牛尚書有異?」

「臣以為,齊王雖然有失,但大軍征伐日久,如今戰事結束,正當嘉獎三軍,若罪齊王,軍心難免浮動。」

殿內眾人一听,立即隱隱明白牛道騫之意。

「牛尚書所言甚是,不過有功將士但獎,齊王之過也不可不罰,就以明旨嘉獎大軍,密詔申斥齊王。」

「聖明無過陛下。」

「得了吧,朕要是真聖明,就不該讓他去!好了,退下吧。」

出了大殿,李輔之與牛道騫自然是往尚書省去了。傅懋修給傅津川留下一句早些歸家之後也先行一步。

只有太子殿下和傅津川兩人慢步而行,自然是有話要說。

「三郎,方才殿中,似有些急躁了。」

「檀哥兒勿憂,就事論事而已。」

趙元檀這話並不是責備傅津川,而是隱隱有為其擔憂之意,畢竟疏不間親,而傅津川之所以當著幾個重臣的面攻詰齊王,無非是作為東宮心月復的立場而已。

其二就是表態。

傅懋修為了避免水滿則溢的處境,行讓功之舉,卻被有些人說是傅家兩面下注。

傅津川這一席話把齊王貶的一無是處,也是給那些心懷叵測之人听得。

傅家從來都是要站在東宮這邊。

而且到了他這個位置,要是沒個有分量的政敵,反而不美。

一個皇子親王,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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