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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父子兄弟

趙元檀一行人是在七月間盛夏才回到京城。畢竟是太子殿下,不可能輕車簡從,更不可能白龍魚服,加上一眾僚屬和護衛儀仗,乘船走水路二十余日,這還是因為到了雨季運河暢通。

太子出外這一年之內,統帥十萬大軍南下,坐鎮揚州居中調度,節制諸軍,使江淮之亂幾乎平定,剩下的幾個州的失地,拿回來也只是時間問題,這番功績自然是讓朝臣們贊嘆不已。

雖然不曾親自指揮大軍作戰,但作為太子殿下兼任天下兵馬大元帥,使得局勢轉危為安,已經是功德圓滿了。

畢竟誰也不能讓太子殿下去親臨兩軍陣前指揮大軍沖鋒陷陣吧?

道君皇帝下令百官出迎,這也是應有之義。並親自主持了告捷太廟的盛大儀式。

同時在獻捷儀式上,赦免了吳王長子的死罪,因為他有獻城之功,改為圈禁。

吳王二子因為曾經率軍與官軍作戰,不赦,賜死。

吳王三子趙成淇,未曾有對抗朝廷之過,並在其父死後翻然悔悟,助朝廷武安侯迫降叛軍數萬人,免去其株連之罪,封其為鎮國將軍,奉歷代吳王宗廟。

畢竟吳王一脈是太祖嫡傳,初代吳王也有功于國。

這也是很多人沒有想到的,對于吳王三個子嗣的處理,居然如此寬容?還能活兩個?

不過眾人細想一下,也都明白了朝廷的此舉的深意。

因為叛亂還沒完呢。

這幾個明顯翻不起什麼風浪的吳王之子寬容些,一方面顯示了朝廷的寬宏大量。

這也是給稱帝的趙成浚看的。

倒不是要讓他幡然悔悟,去帝號投降,而是讓他知道。

有活路,你沒走。接下來對余下的叛軍如何狠厲,都不會讓人覺得朝廷的不夠寬容。

接下來的一份旨意就宣稱趙成浚此人,先是「蠱惑」吳庶人趙德玉作亂,然後又自己稱帝,奸惡無比,圖謀神器立即開革宗籍,追奪其父其母的封贈罪不可赦。

同時,薛巨鱗、劉台卿、顧鄉林、錢絡、李子春等附逆之人也都是一樣的。

還有方虯和方蛟還有龐知古這些,早就罪不可赦了。

大典結束之後,太子殿下先是回了東宮梳洗一番,換了身常服,然後去了皇後宮里,道君皇帝也駕臨皇後宮中,與皇後、太子以及剛剛被加封為越王的太子同母弟趙元楹,吃了一頓家宴。

並且破例喝了幾杯酒。

家宴之後,道君皇帝與太子自然要說些國事的,皇後也就帶著幼子出去走走。

「大郎這次典軍江淮,可有所獲?」

「回阿耶,此次方知太祖言‘ 將發于行伍,宰相需用讀書人’真是至理名言啊,這一路上,看著兵馬調度,如何安營扎寨,如何行軍布陣,如何轉運糧草,光是處理這些事就需要豐厚經驗,以兒臣之能,怕是連千人之兵都帶不好。這一點元槊倒是有些進步,他先是隨三郎在壽州大戰,後來又獨自領兵前往江南,已經有名將之風了。」

「哈哈哈哈,元槊日後,定然是你的得力臂助。」

道君皇帝听著太子夸贊齊王還是很滿意的。

至于齊王在江南領兵的內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他滿意的是太子並沒有特意點出齊王尚沒有統領大軍之能,之所以能在江南建功首先是因為傅三郎把敵軍主力全殲。

次則還是傅三郎在他出兵之前就已經把戰略規劃好了,並派遣幕僚協助。

這些其實都瞞不過道君皇帝。

他滿意的是太子沒有強調詳細情況,在皇帝面前貶低自己的兄弟,抬高自己的親信。

雖然都是實情,但有些實情其實沒必要提及,心照不宣就好。

而且為君者要學會不偏不倚,也同樣要學會平衡之道。

就比如這件事上,傅三郎已經立下大功並且是太子的親信,這時候需要做的就是扶持另一人來防止傅三郎一家獨大,這就是平衡。

而齊王很明顯是個還不錯的人選。但這個人選其實也是含有一定風險,畢竟齊王也是皇子,從法理上來說是能夠跟太子殿下爭奪儲位的人。

這個時候考驗的就是太子的胸懷和氣度。當時雖然下了聖旨,但太子殿下其實是可以根據實際情況來選擇性的執行。

也就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但趙元檀的選擇服從旨意,也就代表著他明白上京方面的考慮。

道君皇帝自然是沒有扶植齊王跟太子爭權甚至爭儲的想法,但還是想讓兒子們都能成器。

更希望他們兄弟之間能夠兄友弟恭,。

目前來看,無論是太子還是齊王,甚至包括其他的皇子,最少在這件事上還是令他非常滿意的。

「那大郎以為,成浚逆賊之亂,該如何著手?」趙令淵繼續考校道。

趙元檀斟酌片刻後說道︰「回阿耶,兒臣看過戰報,吳逆作亂,不過事涉江淮兩地,而紅蓮作亂,四處流竄,川、楚兩地多山,水路縱橫,現在又有水軍之利,武康好雖然用兵老道,但畢竟兵少,又無名位統攝諸軍。兒臣以為這第一是要增兵,如今江南事定,可令神策、神武、龍捷、虎翼、龍武五軍為援軍,至于原本為平滅紅蓮軍所整訓的歸正軍,可暫時留守淮南,令淮南的安國軍、廣銳軍先調去江南坐鎮,以防江南復叛」

「還要授予武康侯節制兩大都督府之權,楚王叔名位高重,相比不肯受武康侯節制,可調任楚王叔為安州都督,與武康侯對調,武康侯為襄州都督,自然可以順利成章調動轄下軍州,而荊州都督王鶴臣雖然是老將,但性情溫順,在武康侯為山南道行軍總管,則順理成章」趙令淵听了之後沉思半晌之後問道,「此皆大郎與東宮僚屬所議?」

趙元檀道︰「多是太子賓客傅淮川,與太子中允林長沅所謀畫」

趙令淵笑道︰「想不到傅懋修的長子也如此出彩,哈哈哈,真是虎父無犬子,傅家這兩兄弟長子肖其父,次子肖其祖。」

而傅家這邊,大郎傅淮川作為嫡長子回京,府上自然也是極為熱鬧的。

已經是郡王妃的傅竹君也回到家中見兄長歸家。

家宴過後,喝了些酒的傅懋修帶著長子來到書房,先是喝了口茶解解酒氣,然後問道︰「揚州的三郎和五郎還有六郎近來如何?」

傅淮川道︰「都還好,三郎把他那幾個伴當都派出做了都虞侯,五郎和六郎現在替他管著牙兵。他們兩個還跟著三郎一起參加了壽州之戰,不過三郎說五郎性子太綿軟,不適合帶兵。」

傅懋修聞言點點頭︰「五郎的性子是改不了了,不過在軍中歷練歷練總歸是好事,等日後回了上京,讓他多跟著你三叔一起處理處理家務,家里這攤子事自然也得有人操持」

「三郎沒因為被奪了南征主將的事,鬧脾氣?」

「沒有。齊王江南之役,所用的行軍路線,都是三郎在揚州就擬訂好的,還把自己的都督府的幕僚派過去幫齊王處理軍務,這事是當著太子殿下以及一眾人文武大員面授機宜。」

傅淮川將傅津川的反應一五一十的說了。

「三郎看著粗豪,這心思倒也通透,」

傅懋修听後笑道︰「嗯,你們兄弟,除了八郎,那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傅淮川听到這個不倫不類的比喻,也是哭笑不得。

傅懋修卻沒覺得不妥,繼續道︰「你與三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三郎雖然分府了,但血脈親緣是斬不斷的,日後傅家還是得靠你們二人擔著,你還是要多多提點他。」

傅淮川鄭重道︰「阿耶放心,我明白。」

翻遍史書,有無數爭權奪利而兄弟相殘者,也有無數兄友弟恭家族興旺者。

做父親的,當然都希望自己的兒子們是後者。

但這種事,從來都不是當爹的就能說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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