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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各有千秋

被抽的血淋淋的吳藥師,被帶回了家也是給吳明達下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快請醫師。」

整個燕王府忙的雞飛狗跳,這邊有人燒水,這邊連忙去找大夫。

陰十三仔細跟郡主說了在詔獄的事情,一听是道君皇帝親自下了旨意鞭刑,還是武安侯傅津川監刑,頓時也是滿腔氣憤無處宣泄。

能怎麼樣?

這里畢竟是上京,燕王府再有權勢,怎麼說也是趙晉的臣子。

而且吳藥師的事情確實過分,已經跟公主定親了還跑去跟名妓幽會,這名妓還是賊人

說破大天去,就算是燕王吳仁光在上京,這頓毒打吳藥師也得挨。

請了上京城有名的春草堂的大夫來看過之後,開了些外敷內用的藥,又說了沒有大礙,將養幾天就好了。吳明達這才放下心來。

「我這不是到了陰曹地府了吧」

吳藥師清醒過來第一句,就氣的吳明達想打人。

「是,你都死了,十三去外面擺柴火準備燒了」

「嘿嘿嘿。」吳藥師有些蒼白的臉上扯起一絲笑意,隨後又「哎幼」一聲,扯動了背後的傷。

「繡衣衛這幫孫子,是真的下死手啊。一點情面都不講啊。」

吳明達譏笑道︰「你跟繡衣衛有什麼情面?就沖你干的這點頗事,繡衣衛打你的這都是輕的。」

吳藥師想了想,還真是,兩次全都撞上了,還都被當做人質,真是未免太巧合了。

而另一邊,從東宮出來的傅津川送兕子回了家,自己這才回了國公府,跟母親打過招呼之後,就去了大哥傅淮川的院子里。

「大哥,在看些什麼?」

書房里傅淮川正在拿翻看幾本賬冊,見到傅津川進來起身相迎,旁邊還站著府里的幾個管事和賬房。

「三郎回來了,我看看今年的賬目,這不到了年節,事情多。你們先下去吧。」

「三郎君。」

幾個管事和賬房先生跟傅津川打個招呼之後,就退下去了。

「大哥,我今日去」

隨後傅津川說了今天的事,傅淮川听後良久不語,半晌之後開口道。

「這事也是給咱們傅家敲了個警鐘啊,陛下雖然常居宮中,深居簡出,但皇城司的耳目消息極為靈通,想要做些什麼勾當還能掩人耳目?痴人說夢。阿耶說過,陛下的權謀智術,不輸歷代明君。」

傅津川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陛下在訓斥這些皇子皇女,也是在敲打我們這些勛貴將門,畢竟同氣連枝,今天的事很快上京城的各家勛貴就都會知道,想必都會收斂一些。對了三郎,你既然奉命操練晉軍一部,不妨一起把八郎帶去營中操練幾日,左右這幾日國子監也休沐了,不然這小子再不管教一下,就怕日後他也闖出什麼禍事來。」

傅津川听後,點點頭。「好,那就讓他去營里住幾日」

這邊正說呢,傅八郎就急沖沖的跑了進來,「大哥,你能不能讓賬房給我拿些銀錢?三哥,你也在啊。」

傅淮川問道︰「你要銀錢干嘛啊?」

傅八郎道︰「我有個朋友生病了,我打算去看看他,買幾樣點心和鮮果,總不能空著手上門不是?」

看著大哥三哥狐疑的表情,傅八郎繼續道,「真的啊,我那朋友听說傷的可重了,也不知道誰下的這麼重的手,這太過分了听說都起不來床了」

傅津川笑著道︰「你這個朋友說的不是吳藥師吧?」

傅淮川這邊也眉頭微皺。

「啊這個額那個」

八郎剛想說是,結果看到大哥的表情不善,又想起大哥曾經告戒過自己不要跟吳世子走的太近

「那個不是,不是」

傅淮川嘆了口氣道︰「你自去賬房取幾兩銀子。回來以後就收拾收拾東西,明日開始就跟你三哥去營里。」

「去軍營嗎?三哥你要教我本事嗎?」

傅津川笑著點點頭。

「太好了,那我先去了大哥三哥。」話一說完就一 煙的跑了。

等八郎走了,傅津川才面色凝重開口道︰「大哥,你好像不怎麼禁止八郎與燕王世子來往。」

傅淮川听後,沒有解釋只是點點頭,「這是他的機緣,也算是給傅家留個後路。」

「後路?在大哥眼里,燕藩還能夠成什麼事?」

傅淮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話鋒一轉,「三郎,若說是兵事,你自然是比我在行,阿翁在世的時候就說你有大將之才,咱們今天不說兵事,你可知道去年朝廷歲入多少?」

傅津川搖搖頭,他自然是不清楚的。

「朝廷去年歲入,兩千七百萬貫,歲支,三千四百萬貫。前年歲入,兩千九百萬貫,歲支三千三百萬貫連年赤字,已經連著數年入不敷出,早就是寅吃卯糧了。」

「你這一路去的關中還好,因為都是軍戶,因此稅賦極低,河北,兩淮,江南這幾年連年都有因為抗稅而引發的民變,不過是因為事態不大,也沒成什麼氣候,被朝廷按下來了。」

「我到不看好燕藩能夠成事,也希望朝廷能夠維持下去,畢竟我傅家也是與國共休的勛貴門庭」

傅津川听了大哥這一番話,頓時想起父親在河西時候也有類似的擔憂,不過卻沒有如兄長一樣把朝廷的當下的困境說的這麼明白。

原本在他看來,朝廷最大的心月復之患就是燕藩,帶甲十萬,雄踞遼東咽喉之地。

但父親和兄長的話,以及太子殿下對于朝廷財賦的擔憂,讓他有些警醒。

「你我是骨肉兄弟,這些話我就放心與你說了,道君皇帝,絕對稱得上明君,太子殿下也是賢德出眾,但眼下上京繁華,可不是天下全貌。若日後真有傾覆之事,八郎今日此舉說不定就能給他換一條生路。你我兄弟自然可以生死無憾。只要他不惹什麼禍事,想與誰交朋友就讓他去吧。」

傅津川听後,點點頭,也明白了大哥的良苦用心。

卻說傅八郎拿著銀子上了街,買了些鮮果和糕點,並幾樣小吃用油紙包好了,然後一 煙的跑回了履仁坊,卻不是回家,而是 進了隔壁的燕王府。

王府的護衛自然是認識他的,于是一路連蹦帶跳的進了吳藥師的院子。

「十三,老吳傷的怎麼樣?」

門外的陰十三看見傅八郎,立馬想起打他軍棍的傅三郎,直接臉別過去沒理他。

「你怎麼不說話?」

陰十三剛想發作,不過看著眼前的八郎又忍住了,畢竟就算挨了八十軍棍對他來說也不疼不癢的,犯不著跟一個孩子較勁。但又實在有些氣,于是伸手指了指身後的門。

傅八郎看了看他,也有些模不著頭腦,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吳藥師趴著床上蓋著被子。

「你說你啊,真就一眼看不到都不行,我就出城一天你就搞出點事情來」

剛上了藥感覺好點的吳藥師,這就開始被吳明達教訓,出了這樣的事他也只能默默听著,卻沒曾想正巧被八郎看到了。于是他緊忙咳了幾聲,示意來人了。

「咳咳咳。」

吳明達看到兩手各領著一串紙包的傅八郎,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怎麼也得給他兄長留點面子。

而且傅八郎這個少年她也是熟悉的,常來找吳藥師玩,是個沒什麼心計的赤誠少年。

「吳姐姐好老吳,你沒事吧,我剛才回家的時候看見大夫來你們家,一打听才知道你讓人打了,怎麼樣傷的重不重?報官沒有啊,凶手抓到了嗎?上京府的這幫官差不頂用,讓他們辦點是就知道推諉,你要是沒抓到人我跟我三哥說說,我三哥在上京道上說話可管用了。對了,我給你帶了點鮮果,還有糕點,還有你愛吃的雜嚼。」

吳藥師听了傅八郎的話是哭笑不得,連一旁的吳明達也笑著搖搖頭,心想傅家大郎雖然溫潤如玉,但極有智術,傅三郎是國朝名將,智勇兼備。同樣都是傅家嫡子,怎麼傅八郎就這麼

「沒事,其實這事吧有機會在與你說,你怎麼還拿著東西來的,破費不小吧,你月錢不是早就用完了?」

吳藥師也不能說我因為去跟花魁幽會,被陛下下旨抽了一頓,還是你三哥監刑,這多少得顧全點臉面啊。

而且吳藥師是對這事是一點沒有遷怒八郎的意思,就算是傅三郎他也不恨,畢竟事情是他做的,下旨打他的是道君皇帝,也就是他未來的岳父,這還真沒處抱怨去。

八郎听了後卻一拍胸脯,「咱們上京人得講究個體面啊,哪有上門探望病人空著手的道理?我特意跟我大哥要的,看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

吳藥師笑了笑,連背後的傷都感覺不怎麼疼了。

「對了老吳,听說你快要成婚了,還是跟河陽公主,我跟你說,河陽公主我見過的,去年長寧伯府老太君過壽,河陽公主和齊王殿下也去賀壽,對了長寧伯府你知道吧,是河陽公主的外祖家,我跟著兄長一起去吃席,那長得可好看了,跟畫上人似的。」

「真的?」吳藥師自然是沒見過自己指婚的那位公主殿下,不過一听傅八郎這麼一說倒也來了興趣。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到時候辦喜事吃席可別忘了給我留個位置啊。」

「你這話說的,誰的位置沒有也不能沒你的。」

「我就知道你老吳夠義氣,行了先不說了,你好好養傷我先回去了。」

「忙什麼啊,不待一會了?咱們兩家離的這麼近。急什麼?」

「三哥明天要帶我一起去營里,我去跟他學學本事,等我學出來說不定就是名將了,到時候讓我阿耶給我弄個將軍當當我先走了等我回來再來看你。」

話一撂下,傅八郎就連跑帶顛的走了。

看著少年離去,吳明達嘆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難得英國公府這種高門顯第,還能養出這顆赤子之心。」

吳藥師笑了笑,強撐著坐起來,然後伸手解開紙包,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嘴里,又看了看另外幾樣。

「果然還是八郎懂我啊,這幾樣我正想吃呢,他就送來了。」

上京的雜嚼價格不貴,即便幾樣糕點價格不菲,還有十幾樣各色吃食。這幾包東西可能也就是幾百錢就夠了,換成銀子一兩都用不上。

整日揮金如土的吳藥師,去一次青樓可能就要花個幾百兩白銀,隨手賞人就是十兩二十兩。

但那些都沒眼下這幾百錢的吃食來的貴重。

因為這是他在上京城,唯一的朋友給他的善意。

這份善意,千金難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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