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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黃羊肉還是鹿肉,都不如這旱獺肉香。」

噴香的手抓肉盛在銅盆里,上面撒著各種辛辣的香料,泰赤烏直接用手抓著吃,一邊吃還一邊感嘆在這小葉城還能吃到旱獺肉真是難得,雖然是夏天的旱獺,不及秋天的肥美。

「赫倫代,晉國的使團有什麼異動沒有。」

對面坐著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武士吃的狼吞虎咽,這人發齊眉,腦後結成了幾個辮子,赤果著上身,胸口上巴掌厚的胸毛,典型的漠北大漢。

「白天是沒有動靜,好像那個副使出去了一趟,可能是跟他們的人踫個頭,不是說明天就要走了嗎?」

泰赤烏道︰「不能掉以輕心,這幫晉國人不能小看。」

名叫赫倫代的大漢道︰「算上城外的,不過才三百人,還能做些什麼?難不成那三百人都是武道宗師不成?」

他是王庭的符離鐵衛出身,「符離」在北境語中是狼的意思,所以符離鐵衛也被稱為「狼衛」,是金帳最為精銳的部隊之一。

與戰場上沖鋒陷陣的虎師不一樣,狼衛更擅長的是近戰技擊,都是從幾歲孩童就開始選拔訓練,他們的任務除了保護可汗之外,還包括暗殺、潛行,收集情報等。

這支直屬金帳可汗的特別武裝,其人數一直是個迷,只有可汗本人和狼衛首領知道。

而赫倫代能在狼衛之中,擔任百夫長,足以說明的他的本事。

「還是小心些好,咱們辦的事情很可能關系到戰事走向,不能掉以輕心。」

奴隸出身的泰赤烏若是沒有這份小心謹慎,也不會得某位貴人看重,成為王庭左事官,繼而負責回河部這條暗線。

赫倫代點點頭,並沒有反駁。

畢竟在出發之前,狼衛的首領就吩咐他此行要听從泰赤烏的命令辦事。

所以即便心里在不服氣,泰赤烏的命令他還是會服從。

「對了,咱們的」

泰赤烏的話還沒說完,赫倫代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隨後拿起掛在旁邊的彎刀。

「來人了。」

隨後推開門,庭前已經打成一團了。

赫倫代拔出彎刀,正要加入戰團,卻只見幾支弩箭飛了過來。赫倫代手中的彎刀磕飛幾支,缺仍有一支箭命中的他的月復部,卻因他的身體強壯,只受了點皮外傷而沒有造成內部的傷害。

隨手拔出弩箭扔在地上。再看外面的情況,已經是一邊倒了。

對方突然發動的襲擊,無論是人數還是身手上,都佔據優勢。

正準備保護泰赤烏撤離,突然赫倫代憑借多年習武以及生死之間搏殺的自覺,察覺到了一絲危險。

急忙向上揮刀抵擋,整好對上了從房上來的一刀。

卻原來是有人在房上面一躍而下。順勢一擊。

「呯」的一聲,那人借勢落在地上。卻正是大晉在小葉城的暗樁首領郭待封。

此時的郭待封也沒有帶什麼面罩,一身黑衣,橫刀在月光的映照下閃過一末寒芒。

「你們是什麼人?」

「晉人。」

郭待封說完提刀上前又是一擊 斬,泰赤烏也再度格擋,火花四濺,兩人的刀都出現了一絲缺口。

格擋之後赫倫代不在想著防守,而是順勢一轉,來了一個橫削。

郭待封見狀直接往後一倒,躲過赫倫代的橫削,順勢用橫刀杵地,然後側身一蹬,正踹在赫倫代的胸口。

被一腳踹中胸口的赫倫代直接倒退了好幾步才止住退勢,「沒想在這能踫到晉人高手。」

赫倫代雙手握刀,正準備再度出招,卻只見又從房上躍下一人,身高與郭待封相彷,穿的卻是一身大晉的制式號衣。

「郭主事,時間緊迫,這人交給我,你去助他人。」

郭待封卻是沒有任何反駁,點了下頭就沖去另一邊的的戰團。

這個金帳汗國秘密據點,此時已經化作修羅場。

郭待封帶了全部能動用的三十個好手,傅津川又在隨行的虎賁節從中找了十個善于近戰的好手,其中就有陳行。

陳行就站立在赫倫代的面前約十步遠,然後伸出右手,示意赫倫代來攻。

赫侖代見來人如此猖狂更是氣的怒火中燒,持刀疾行向前攻去,直接就是一記上斜 斬,這一招他練了無初次,他要這個小瞧他的晉國人付出代價。

而陳行這邊卻是半點不慌,等到赫侖代已經近至三步的時候這才突然拔刀,卻是一個上撩直接就把赫倫代的 斬滑開,然後側身轉步順勢一斬,居然直接將赫倫代的彎刀斬斷!

赫倫代心下大驚,但陳行卻再度轉身然後向後一個挑刺。

赫倫代低頭看了下從自己胸口刺穿過來的刀尖,這才明白過來,這人並沒有說大話。

好快的刀。

狼衛百夫長赫倫代生機斷絕,陳行拔出自己的寶刀「潑雪」,然後順勢一甩,那刀上再無半點血跡,映在月亮下面閃過一絲寒光,正映入泰赤烏的眼簾。

「這又沒有姑娘,你耍帥給誰看呢。」

一個持槍的年輕人出現在陳行身側,槍頭上還有些血跡,顯然也是剛剛廝殺過,身上穿的也是晉軍的號衣。

「阿雲,你是不是嫉妒我?」

陳行看到周圍的戰斗已經解決了,此時十五名金帳汗國的狼衛已經盡數被殺,只剩下泰赤烏一個人呆呆的愣在庭院中。

也就跟同伴開起了玩笑。

「嫉妒你?我龐雲堂堂金槍小郎君會嫉妒你?開什麼玩笑。行了行了,趕緊走吧,郎君等著報信呢。」

年輕人名叫龐雲,是傅津川的自幼十個伴當里面年紀最小的一個,甚至比傅津川都小一歲,所以都叫他「阿雲」。

年紀雖小,槍術卻很出眾,武學天賦極高,得了國公府另一個使槍大供奉的真傳。

陳行笑而不語,收刀歸鞘。

郭待封這邊查看了一遍,把所有的狼衛又補了一刀,確認沒有活口。

看著斗嘴的兩個人,沒來由的心里也輕松了些,這兩人明知道這只是今晚的開胃菜,正餐還在後面,居然如此自在,言談自若,看來傅家郎君的膽氣,連身邊人也能感染道。

一行人帶著有些失魂落魄的金帳汗國密使來到了傅津川等人所居住的驛館,此時驛館內外都已經肅清干淨了。

庭院里燈火通明,傅津川端坐在一把椅子上,郭待封和陳行上前回報。

除了在抓泰赤烏的過程中,郭待封的三十個好手,折損了六個人,另有兩個重傷,十幾個輕傷。

還能繼續作戰的,還有十九個。

陳行這邊的負責協助的虎賁節從十人完好無損。

傅津川听後,點了點頭,一言不發,像是在等待什麼。

半響,一顆腦袋被扔在地上。

一旁被制住的遮普洪都待看清了面目和發型之後,直接瞪圓了眼,因為這個人他非常熟悉。

回河部第一勇士,也是小葉城守將白先光。

隨後黃振弓不緊不慢的走到傅津川前面,傅津川見到來人直接把椅子讓了出來讓老爺子做。

「殺人沒怎麼費事,時間都用在找人上了。」

遮普洪都因為口不能言,只能嗚嗚的叫著。他不知道傅津川要做什麼,但把自己和金帳的泰赤烏先生都綁了,還殺了大將白先光。

這些晉國人要做什麼?

傅津川這邊把椅子讓給老爺子坐,那邊早有人又給他搬了一張椅子。

與此同時,去左相府的崔方翼也回來了。

「崔先生,事情如何了。」

崔方翼點點頭。

傅津川一听,拳掌相擊,氣勢渾然而起。

崔方翼負責的是,此次行動成敗的關鍵所在。

傅津川隨後看向眾人,「兩年前,河西節度使郭大帥被殺,這事你們都知道,這也是為什麼我和你們出現在這的原因。」

「回河部本受我大晉厚恩,卻襲殺我大晉節度使,此其罪一也。」

「在我大晉即將與青唐金帳開戰之際,回河可汗卻不肯參與會盟,首鼠兩端,妄蓄大志,此其罪二。」

「有此二罪,天人共憤,國法難容。」

「現在,我們有五十三個人。王宮守衛有八百人,而我們要做的事,很簡單,沖進那座王宮里,抓到遮普龍珂那老兒,送他去上京陛下面前請罪。」

「你們這些暗樁,平日里潛伏敵境,都是我大晉的忠勇之士。」

郭待封和手下的抱拳拱手。

「老鄭,張奎,河九滿,魏十郎,你們本是上京大豪,隨我征戰西北也有兩年了,如今也都有功勛在身,若是回到上京城,當好好夸耀一番。」

幾個「上京群雄」听到此言都是呵呵的笑。

「劉六,劉七,王丙,趙守光,盧十四,張狗兒你們是關中健兒,祖輩可能還跟我祖父在這小葉城耀武揚威過」

「龐雲,曲十二,傅慶,周世澤,蔣武,李司寇,梁岱,張朝宗,馬三寶,你們九個人加上現在往城外去的陳行,我們自幼一同習武,我記得每次犯錯,都要連累你們跟我一起挨家法。那時候我記得誰還說過,若是跟我大哥,就不必整日擔心被罰了不過我今日里就不跟你們客氣了,你們跟我一樣都是傅家人。」

傅津川這一句傅家人,也是讓這些人的神情一振。

他們全部都是傅家家將部曲出身,幾代人為英國公府效力,早就是一榮俱榮,渾然一體了。

現在主家郎君要做事,他們怎得不拼命?

「今日過後,這里的五十二人,我們如果都活著,回到涼州,我傅津川保你們一份前程。」

「有人戰死,也會有重重撫恤,封妻蔭子。」

「若是不幸事敗,那就請你們跟我傅津川。」

「一同埋骨小葉城!」

郭待封單膝跪地,右手拄刀。

「願為郎君效死。」

接下來所有人,除了崔方翼和坐著的黃振弓,全都拜伏于地。

「願為郎君效死。」

黃振弓看著站在哪里,如淵渟岳峙的傅津川,臉上笑意連連,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多年的崢嶸歲月。

崔方翼則是安自感嘆,這位郎君真是能得人心啊。

而傅津川看著戰心堅毅的眾人,緩緩從口中吐出兩個字。

「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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