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黑木玄齋自詡在這尋求武道之極的幾十年來,已經在堪稱「怪物房」的東亞大地上奔走了無數的地方,見到了無數的強者和天才。
但他仍為眼前的一幕感到震撼。
「你在我打出前兩擊時,那份手足無措不是裝出來的。我能肯定。」
略顯生硬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從這個黑熊一般的男人喉嚨里將一個個詞語剔出來。
「但是現在,你居然已經能夠做到‘盲斗’了嗎?」
武術的修行,和小說之中的傳奇演繹完全不同。
在動筆桿子的那些不通拳理的人看來,似乎只要將武術修行到一定程度,那麼蒙著眼楮「听聲辨位」,或者投擲武器「例不虛發」這種事情都應該自然而然就從容掌握。
似乎他們從未想過,筆下的主角只是一個悶頭練習劍術的家伙,他既沒有接觸過「投擲」的技術,也根本沒有練習「蒙眼戰斗」的理由。
只是自然而然就會了。
但實際上,這兩項技術,都是要切實地付出汗水和傷痕,才能在數千小時的練習時長中得到成果的東西。
而眼前的少年他用了多久?
一秒?兩秒?
對自己的拳速抱有自信的黑木玄齋能夠肯定,剛才自己打出三連擊,用時絕不會超出三秒。
而就是這正常人打個哈欠都不夠用的時間,他就掌握了一門數千小時練習才能得出成果的技術?!
即使是見多識廣的黑木,此時也抑制不住內心的驚嘆。
但隨即,就更有一種澎湃的斗心升騰而起!
強者,就是因為其難以跨越,才有打敗的價值!
「唰-」
腳下螺旋狀的沙丘浮現之後,白堂鏡的身影瞬間消失。
再出現時,已經是黑木玄齋的右後方。
在這個方向,黑木的腿部肌肉被大面積扭斷,手指也被打斷兩根。
他再厲害,也只是將自己的軀體和技術磨煉到極高程度的「普通人」而已。
沒有和少年一樣的超凡能量,也沒有超絕于人群的特殊體質。
肌肉與骨骼的破損導致發力受限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右側也是他不折不扣的弱點方向。
而白堂鏡,就準備以這兩處傷情為突破點,打敗這個黑熊一樣的男人!
一發羅剎掌帶著螺旋形的氣浪朝黑木的肋下打去。
尖銳的氣浪甚至在手掌還沒有挨到身體的時候,就已經在漆黑的空手道服上留下了旋渦的壓痕。
「啪-」
黑木玄齋面如平湖,原本前探的手臂立刻收回,肘尖恰好點在了羅剎掌的側面,打歪了發力。
羅剎掌對人體的超規格破壞力,基礎是因為肌肉這種富有彈性的物體特別吃螺旋勁力這種傷害。
但黑木久經錘煉的肘尖骨骼,硬度和鋼筋鐵塊相比也毫不遜色,擦中羅剎掌之後甚至只是皮膚上冒起青煙,連血都沒流。
但白堂鏡的一擊,還沒完。
他是抱著結束戰斗的心態,主動展開對黑木的進攻的。
智腦構建的感官聯動視野還並不完善。
細微處仍有像是老電視電流不穩一樣的波動。
如果對白堂鏡使出以血蒙眼這招的是其他任何一個斗技者,這點差距都無傷大雅。
但面對黑木玄齋
目前只準備以龍血內力鎮場子的白堂鏡,真的有點心里沒底。
和這個家伙對戰,就像是站在海邊的峭壁懸崖,而面前是已經變為墨色的大海,和海上被颶風裹挾涌動的層層烏雲!
氣勢和斗心的壓迫空前絕後!
經驗和技術的碾壓前所未見!
對方現在還沒模清少年現在視野的缺點。
但以黑木玄齋的武術修養和經驗,頂多一分鐘就會發現這個缺點,一分半過後甚至可能已經想到針對這個缺點進行戰術欺騙的方法!
所以!必須速戰速決!
打出羅剎掌的手臂,還因為音速拳與空氣的劇烈摩擦而通體血紅。
但僅僅通過肘尖骨骼那瞬間的接觸,黑木玄齋的听勁就讓他忍不住瞪大了滾圓的眼楮。
他的身體「听」到了。
全身十數個大關節的骨骼相互聯動,如地龍翻身般扭轉起來。
堅韌如鋼絲絞成的肌肉正在收縮蓄力。
這些力量最終將匯聚到對方的另一只無傷的手臂。
那美妙而富有秩序的身體韻律讓人不由得按照運動的軌跡向後聯想,就如同看到了扣下扳機就忍不住想象子彈出膛的畫面。
「這一拳將會是音速!」
經年累月的揮拳經驗在瞬間給與大腦推演過後的答桉。
「轟隆隆!」
拳鋒周圍,隱約的白色氣浪環帶已經浮現,隨之而來的還有沉悶的如雷聲響。
但黑木玄齋的眼中,不僅有將要面對音速拳的凝重,更有驚喜!
與這一拳的交鋒,是武人無法拒絕的誘惑!
【魔槍】!
扭身旋步!槍出如龍!
瞬間將自己的正面面向敵人,並發出一記宛如利器破空的貫手。
一連串動作沒有絲毫滯澀,流暢的就好像剛才收回手臂,以肘尖壓下羅剎掌的種種行為都是為了這一擊而做的重心調整。
而當少年看到黑木玄齋,即使毛發濃密也攔不住的頭頂汗水如溪流流下。
他就明白,這確實是以【先之先】計算好的動作。
料敵機先的動作相比音速還要更快!
因為音速拳還要「起手」,但黑木的貫手早已整裝待發。
粗壯的手臂擦過氣浪,黑色的道服袖子被撕扯粉碎。
但是筋肉虯結,並指如槍的貫手,仍舊一以貫之地刺向少年的胸膛!
貫手和拳頭,就像是劍戟片之中互相砍向對方的寶劍,相交而過。
並且,【魔槍】先一步扎進了之中!
「曾-」
「刺不進去?」僅有指尖染血的黑木玄齋眉頭一挑,「是【不壞】!」
大漢隨即抬眼,看見了少年那帶著篤定的笑意。
「比賽結束。」
已經帶起空氣激波的拳頭,在半空之中好像引擎加了助燃劑一般!
迅速地跳過了「起步」階段。
狂野而突兀的進入了【音速】!
【二虎流•奧義•鬼鏖】
「彭!!!!」
伴隨著讓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上耳朵的爆鳴,黑色的雄壯人影如同破布女圭女圭般飛躍整個賽場!
最終,在沙地上打過幾個漂後,撞在了另一頭的圍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