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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人披一張皮,是人是畜,難區分。

「老三走啊,公審要開始了,听說公審以後,朝廷還給咱們安排工作放糧呢。」

濟南府,一個身穿破襖的男子,抱著和妻子商量一夜準備賣掉的小女兒,急吼吼的就往城門奔去。

路過他三弟家的時候,還不忘喊一聲,讓已經餓的全家都快動彈不了的三弟,趕緊一起過去。

正躺在家里等死的老三,听到他大哥的話,「曾」的一下從破床上蹦了起來,拉起餓的頭暈眼花的妻子和兒子,跟著前面的大哥就往城外奔。

公審什麼的他不在乎,他只在乎糧食能讓全家不餓,死的糧食。

不單單是這幾家人,整個濟南府凡是家中缺糧的,都拿著各種破麻袋陶罐,殺氣騰騰的往城門口奔去。

自打山寨剿滅叛賊以後,朱瞻圭就下令趕過來的錦衣衛和月影衛,整個山東府通知,臘月十五將會在濟南府舉行公審,同時給災民派放糧施粥。

本來定下的是在臘月十三的,但考慮著各地災民餓的已經走不動道了,這麼短的時間根本就趕不過來。

朱瞻圭就把時間往後推了兩天,同時下令各地州府在路口設立粥棚,讓那些趕來告狀或者是前來逃命的災民,有一口吃的能夠撐到濟南府。

听到朝廷要放糧,被各地官府限制的災民,如同蝗蟲一樣,蜂擁的涌向了濟南府。

僅僅三天的時間,濟南府城外聚集的災民就不下20萬。

為了防止這麼多災民聚集在一起引發疫病,濟南府千戶衛所成了消毒大隊,整天背著消毒水到處潑灑挖糞坑。

隨著時間到達臘月十五,公審大會和賑災行動正式開始。

7天時間,濟南府聚集地聚集了近60萬災民。

為了防止出現亂子,朱瞻圭加派了不千人手,安排維持災民們次序和住處。

今天一大早,隨著官兵們的通知,龐大的人數,在官兵衙役以及錦衣衛的安排下,排成了幾巨大的方陣,來到了城南台子前,等待著一會大會的開始。

人一過萬,無邊無沿,60多萬災民聚集在一起,放眼望去如同波濤大海,到處都是人頭。

說話聲,小孩的哭鬧聲,大人的喝罵聲,人群都囔聲連成一片,形成了聲音浪潮,震的人耳膜嗡嗡作響。

「轟,轟,轟!」

日上三竿,三聲巨響在濟南府城南外響起,嘈雜的人群震的一陣驚呼,一些膽小的小家伙們更是嚇得嗷嗷直哭。

整個聲音不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更喧鬧了幾分。

朱瞻圭看了一眼,安排這一切的胡玉,胡玉尷尬的笑了笑,拿起對講機,連忙吩咐道。

「各小隊注意,立刻安撫災民,讓他們安靜下來。」

在災民群中維持秩序的官兵們收到了命令,連忙的大聲喝止災民的說話,踫到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官兵們就會臉上露出微笑,掏出懷中早就準備好的糖果遞過去。

只不過他們以往的聲威太重,小孩不但沒有開心,反而嚇得哭聲更大了,最後還是糖果塞嘴里,吃到了甜停下了嚎叫。

很快,嘈雜的聲音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朱瞻圭那震的嗡嗡的耳朵才清靜了許多。

看著還有點鬧哄哄的人群,朱瞻圭心中有些感慨,軍隊跟老百姓果然不一樣。

以前老爺子出征,60萬軍隊檢閱的時候,整個軍陣連個咳嗽聲都沒有。

可這60多萬沒有受過訓練的老百姓聚集在一起,想要最基本的安靜,都是一件難事。

隨著現場漸漸的安靜下來,朱瞻圭看了一眼在身後的濟南府官員,大步的走向了搭建的台子。

被朱瞻圭看了一眼的濟南府各地官員,面色凝重心緒復雜的跟了上去。

所有官員都知道,他們可能要倒霉了。

太孫殿下把他們召集起來,又搞什麼公審大會,再加上山東這個鳥樣,作為當地地方的父母官,他們不倒霉誰倒霉。

砍一人頭都是輕的,抄家滅族才是正常流程。

他們不是沒想過逃跑,可前去通知的錦衣衛們,一個個眼楮盯的死死的,只要他們有任何逃跑的舉動,這幫錦衣衛們,會毫不客氣的將他們按倒在地,然後壓到濟南府受審。

帶著一大群人走上台前,朱瞻圭面向黑壓壓的人群,拿起了話筒。

沒錯就是話筒,這是他今年抽到的物品,就是農村的那種超級大喇叭。

前段時間抽到這個物品的時候,朱瞻圭都懷疑超市在監視他。

自打他當了太孫之後,每次小爆或者是大爆的物品,都是他急需要或者是近日要需要的。

「各位鄉民,相信大家還不認識我,在這里我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大明皇太孫朱瞻圭,也就是當今皇上的孫子。」

朱瞻圭這一開口,下方是一片驚呼。

災民們看著台上的朱瞻圭,心里都震驚,不愧是皇家之子,別的先不說,這嗓門絕對夠大。

「都閉嘴,都別說話,安靜安靜,誰再說話待會就不發糧食了!」

人群中的官兵們,頭大的再次喝停了那些小聲討論的災民。

等聲音再小點後,朱瞻圭接著講道。

「別的廢話我也不講了,想必各位也沒心思听。」

伸出三根手指,朱瞻圭朗聲道︰

「我只講三件事!」

「第一,在山東之地發現了白蓮教,白蓮教乃是朝廷定的歪門邪教,我希望那些已經信教,或者是即將要信教的人,不要再參與這種事情。而那些加入其中的,我勸你們盡快月兌離,或者是解散你們白蓮教組織。」

「跟著白蓮教走,是沒有好結果的,朝廷也不允許這種反叛組織存在。」

「我話盡于此,希望那些白蓮教的人好自為之,你要是盡早解散,將來朝廷查到你曾經參與過白蓮教的事情,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作這事沒發生。」

「但一旦查到,發現你還在進行白蓮教活動,下場我就不多言了,造反殺頭,你們都知道的,希望到時候別抓住你了,你別叫苦喊冤連累家人。」

「並且我在此聲明,此次朝廷開恩,特赦白蓮教教眾只是這一次,下次再發現者,錦衣衛的牢房,和偏遠墳地里的那個坑,才是你永遠的歸宿,你連祖墳都進不了,下去以後更沒臉見祖宗。」

「更重要的是,在此事過去之後,再有人加入白蓮教,或者是參與白蓮教的事情,九族之內的人不能考科舉,不能參與吏員選拔,幼童不可入心學讀書,並且執行三代人。」

「也就是說,只要九族三代內查出一個了,三代人的前途就徹底的毀了。」

「鄉親們,這是唯一一次朝廷特赦的機會,不為了你自己,也要為你們的家人和你們的親屬子孫考慮。」

災民群中一些人听到了如此重的懲罰,神情一陣糾結復雜,有的人搖頭嘆氣,有的這是面無表情。

「孩他爹!」

一個抱著幼兒的婦人,滿眼祈求的看了一眼旁邊的丈夫。

在其旁邊的丈夫,看了看妻子懷中的兒子,眉宇之間閃過一絲無奈,在妻子那祈求的眼神下,一咬牙擼起袖子,沖著手臂上的一個痕跡咬了下去。

「噗!」

吐出帶有印記的那片血肉,男子一臉輕松的在妻子的幫助下,用戶條包住了傷口。

不單單是這一個人,人群中有好多都做出了決定。

有在方便地方的印記,他們都直接劃掉,或者是跟那男子一樣咬破那快皮。

有的在不方便地方的,這是向家人承諾,回去的就弄掉。

說完了白蓮教的事,朱瞻圭輕咳一聲,讓眾人再次保持安靜後,繼續講著接下來的事。

「這第2件事,就是告狀申冤之事!」

「山東這幾年來天災不斷,這是老天爺不爭氣,朝廷也是有心無力,只能盡量的彌補,無法改變老天。」

「但人禍卻不一樣!」

「這幾年來朝廷一直對外作戰,造成了內部管理上的松懈,讓一些披著人皮的敗類,有了可乘之機,開始欺壓百姓,吞佔良田,倒賣官務,大發國難財!」

「他們為非作歹,他們搬弄是非,他們強取豪奪,他們殺人放火,他們欺上瞞下,他們貪污受賄,他們食人喝血,他們視大明律法,天下蒼生重任為兒戲」

朱瞻圭這八聲怒吼,震的在他後方的濟南府官員,身體連連哆嗦。

當官當到他們這一步,底下干淨的能有幾個。

錢財動人心,美色迷人魂。

下面的人為了巴結上面的人,好在將來更進一步,會想盡各種辦法討好上面的人。

金錢,美女,土地,寶物,這只是最膚淺的東西。

那幫人為了拍上面的馬屁,做出的惡心事情,你想都想不出來。

人心是經不住試探的。

這些人滿嘴的仁義道德,但肚子里卻是滿月復的男盜女娼。

面對一次次的誘惑,99%的官員都扛不住。

嘗了一次腥後,這些人就上癮了。

反正在他們看來,接受了一次也是死,兩次也是刮,還不如好好的享受享受,哪怕將來被抄家砍頭了,也沒有什麼遺憾。

官官相護,官商勾結,發國難財。

山東這幾年幾乎遍地都是,整個山東可以說是爛到根子了。

撇了一眼身後表情各異的官員們,朱瞻圭接著高聲道。

「造成如此情況,朝廷和皇家有推卸不了的責任,是朝廷的監管不嚴,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是皇家用人出錯,讓他們起了貪婪之心。」

後面的官員們,不敢直視朱瞻圭的目光,身體顫抖的低下了頭。

朱瞻圭冷冷的看了這些官員一眼,面向下方所有的災民高聲道。

「在這里,我大明皇太孫朱瞻圭,代表朝廷代表皇家代表朱氏一族,向各位鄉民致歉!」

隨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下,朱瞻圭放下手中的話筒,對著下方的災民們行了一個跪拜禮。

這一幕,讓災民們都愣在了原地,後面的官員們也瞪大了眼珠子。

眼前這位青年,可是朝廷的太孫,當今皇上的孫子,太子爺的兒子,未來皇家的繼承人,大明未來的皇上。

如此尊貴至極千金之身份,竟然給他們這些最底層的賤民們,不但開口道了歉,還行禮叩拜。

「這是一個好君主,未來的好皇帝啊,咱們大明有福了,天下老百姓有福了。」

一個在最前面的老漢,看著給災民們行禮的朱瞻圭,感動的老淚縱橫,「撲通」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磕頭高喊。

「太孫殿下莫要如此,山東如此模樣,是那些貪官污吏是老天爺不長眼,您和皇上他們都是好人,這不關你們的事,您如此大禮,俺們承受不起啊!」

「轟隆隆!」

隨著老漢跪下,周圍的災民也回過神來,目光震撼的看著朱瞻圭然後在周圍上年紀的老者吆喝下紛紛跪下。

連鎖反應下,後面的人也不明原因的跟著跪了下來。

60萬人集體下跪,聲音宛如雷霆滾滾。

「是啊,太孫殿下您起來,俺們承受不起啊,千錯萬錯是老天和那些貪官污吏的錯,跟您沒關系!」

一位跪在地上的老學究,看著跪在台上久久未起身的朱瞻圭,老淚縱橫的大嚎。

他跪在地上,面向身後的眾人高呼。

「如此仁德太孫,是天下百姓之幸,是天下百姓之福啊,太孫仁德太孫萬年!」

一時間,太孫仁德,太孫萬年的高呼,響徹整個濟南府。

還未起身的朱瞻圭,听著那陣陣高呼,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同時隱蔽的對著站在台下,維持安全的呼吁點了點頭。

他的選擇是對的。

山東之地經過這幾年的天災人禍,當地百姓的心,早已經處于動搖邊緣。

各種安撫道歉的話雖然管用,可需要去實行和時間的醞釀。

皇家想要將山東百姓的心收回,至少需要幾月,甚至數年的時間。

可救災如救火,再加上白蓮教的搗亂,朝廷沒有那麼多時間慢慢的收回百姓的心。

昨天晚上朱瞻圭就在想,該怎麼讓百姓們第一時間就要相信他,听從他的指揮和安排。

最後不知道哪來的靈感,他腦子一動想到了以禮收民心的辦法。

果然,這個辦法的效果非常好,根據下面的反應,看來見效應該非常快。

想想也是,在老百姓的心目中,朱瞻圭可是未來的皇上,如此尊貴的人物,給他們這些普通的老百姓行禮跪拜,八百輩子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啊。

別說朱瞻圭這麼高的身份的人了,小保長和小衙役見到他們都,都是狂的不得了,至于縣令和更高級的官,他們連想都不敢想。

細數華夏所有歷史,如此身份高貴的人,給他們百姓行禮跪拜,並且深深的質疑歉意,好像還沒有吧。

哪怕被稱為仁義無雙的劉玄德,估計也做不到這一步吧。

看著台上的朱瞻圭,很多人都眼圈泛紅,心中暖暖的。

如此仁義之君,他們還能奢求什麼。

朝廷固然有些問題,可改正需要時間呀。

皇上太孫就兩個人,他們每天有那麼多的事情,不可能一直把目光注意到山東。

這些貪官污吏們,趁著皇上和太孫目光被外敵吸引的時候干壞事,皇上和太孫意思沒察覺是能理解的。

在百姓的感動高呼中,朱瞻圭緩緩的起身,眼圈微紅的沖著還跪在地上的無數災民們,抬了抬手,拿著話筒高呼著。

「各位鄉親父老還請起身,你們之苦難,乃是朝廷之過,是皇家之過,瞻圭千言萬語也不足致歉,只有行這一禮,才能讓我心中安心。」

「我不敢保證,以後山東還會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但我可以向鄉民們保證,只要我朱瞻圭活著一天,我就跟這些貪官污吏斗爭到底。」

下方的災民們又是一陣感動,紛紛高呼太孫仁德。

「差不多了,再搞就過頭了!」

耳听著歡呼,朱瞻圭覺得差不多了,就沖著高呼的人壓了壓手。

民心所向,果然不同。

不用士兵們的吆喝,朱瞻圭只是簡直壓了壓手,百姓們就非常懂董事的安靜了下來。

「那些作惡多端的貪官污吏,朝廷是零容忍的,你們受的苦,受的委屈,受的壓迫,無處申冤的憋悶,瞻圭心中明白。」

「今日,我大明太孫朱瞻圭,在這里給你們撐腰,在這里為你們當家,你們有苦說苦,有冤喊冤。」

抬手一指台子遠處數百張桌子,朱瞻圭對著神情激動的災民們高聲道。

「我把刑部的所有人都帶了過來,他們將會听取你們的冤屈,將會秉公執法的為你們討還公道。」

「不要害怕他們會官官相護,本次公審,每一張桉子前都有刑部錦衣衛以及御史台的官員。他們會互相監督,同時我也給他們下了嚴令,審錯一個桉子降一級,等降到無可降的時候,他就要進大牢。」

「每記錄的一個桉子,皇上太子和我都會一一審查,有任何錯處或者是不合理處,都會打回去重審,審桉的幾個官員都會重罰。」

「本次報告無上限,上布政使下到普通官吏保長村長,乃至朝中的文武全臣,包括我這個太孫在內,都可以當場告。」

「當然了,偷個雞蛋模個狗,少條雞的事情,大家就可以了不用來了,畢竟大家都挺忙的,這點小事你們私下里解決就行了,大家說是不是!」

「哈哈哈…」

朱瞻圭最後一句調笑的話,斗的氣氛已經調動起來的災民們哄堂大笑,在大笑的同時,災民們還發出了陣陣歡呼。

「皇上萬歲,皇上萬歲!」

百姓們不傻,雖然他們知道帶來這一切的是這位皇太孫,可如果他們歡呼皇太孫,估計會被人抓住把柄。

畢竟皇太孫還未登基,朝廷中肯定有不滿他的人,再加上這次的大動作,肯定有人心懷怨恨,找皇太孫的漏洞談何。

這麼好的未來帝王,如此仁德之君,他們可不想就此夭折,所以眾人心有靈犀,統一的高呼皇上萬歲。

那些有冤屈的災民,更是跪地嚎啕大哭,喊著那些死去的人的名字告訴他們,他們的大仇要得報了。

朱瞻圭微笑的站在台上,注視著發現內心憋屈的災民。

這些百姓,想必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

前幾天他提出這個審桉流程的時候,一些官員還像老爺子上奏章,說出了一大堆的不合理之處,說什麼不符合朝廷禮法。

那些家伙直言,山東之地當務之急是以安撫百姓發放糧食為主,為那些被壓迫的百姓申冤的事情,還是往後拖拖,等時局安定了再審。

用他們的話說,山東之地本來就民心不穩,如果再鬧起民間與朝廷的矛盾,恐怕會出現更大的亂子。

對此朱瞻圭都懶得搭理。

這些上書的人,無非是怕山東之地的官員,獲了罪攀咬住了他們,想著先把審桉的事情往後拖拖,趁這段時間撇清雙方的關系,將他們徹底的從其中摘出來。

等,是不可能等的。

朱瞻圭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山東之地爛成那樣,可不單單是山東官員的原因,朝廷內部也有很多問題。

不趁這個機會一起解決,難道還要等這幫混蛋們撇清了關系,再去找罪名拿下他們嗎。

宣布完了審桉的事情,朱瞻圭趁熱打鐵,說出了第3件事情。

「這幾年大家日子過得都非常苦,特別是今年,整個山東之地大旱田中顆粒無收,絕大部分家里,已經斷了糧食。」

「對此朝廷經過考慮,決定發放糧食以工代賑,家中有青壯者,可向你身邊的錦衣衛官兵報名。報名以後就可以拿著你們的身份牌,去領糧食了,而且還不用還的那種。」

「以後大家每天工作,朝廷也會給予相應的糧食和生活用品,保證你一家人的吃喝。」

「而那些家中沒有青壯的,婦人也可以加入到其中,幫忙做個飯,洗洗涮涮什麼的,朝廷同樣給相應的糧食。」

「等明年開春了,朝廷還會給大家發新的種子和農具,讓大家回到以前的生活。」

「好好…」

朱瞻圭講完之後,听到朝廷未來安排的災民們,激動的連連叫好。

說話是講技巧的。

朱瞻圭說出的三件事,都是故意排序好的。

山東之地受災這麼多年,再加上數次戰亂,人心早已經動蕩不堪了。

朱瞻圭先說對白蓮教的處理,可以讓那些有心人心中慌亂,以為朝廷已經盯上了他們,再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隨後他親自代表朝廷皇家道歉,可以快速的拉回百姓的心,然後提出為他們申冤的事情,讓剛回歸的百姓心,能夠感受朝廷的恩德,更加相信朝廷。

接連兩波下來,再提出以工代振的事情,讓百姓覺得干活才能換到糧食的抵抗心,就沒有那麼重了。

三件事下來,不但威懾了白蓮教,還收回了百姓的心,更解決了每次賑災百姓那對以工代賑的抵觸的心理。

「好了,接下來我也不多說廢話,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現在大家听從身邊將士的安排,有冤屈的去申冤,想要工作換糧食就報名換糧食。」

「那些實在有困難的家庭,也可以跟士兵們講,他們會先給你們幾頓應急的糧食。然後在審查後,確認你家里真有困難,會無償的發放給你們糧食,提供你們的生活保障。」

「另外城北處,還有數百名太醫院的醫者等待,有生病身體不適者,可前往去醫治,並且不會向大家收取任何銀錢。」

「大災往往會伴隨著大疫,想必大家也都是十分清楚,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希望各位注意一下個人潔淨。」

大會在百姓的歡呼中,熱火朝天的開始。

有那冤屈者,向身邊的士兵錦衣衛匯報之後,被其帶領到刑部那邊,排隊接受詢問。

此次審桉不是當場拿人,而是先將桉子記錄以後,有錦衣衛和刑部官員以及月影衛三方一起調查。

朝廷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同樣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雖然山東已經爛透了,但不代表的全部都是壞官。

為了防止有心人借機亂攀咬潑髒水,或者是不明原因亂指認的情況發生,調查走訪還是有必要的。

山東這一次公審,耗費的時間精力絕對會會很長。

可這並不是惰政的借口,怕麻煩那還當什麼官,回家躺著享受妻妾不香嗎。

既然當了這官,那就要認真負責,怕麻煩,那就滾蛋回家,天下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想當官的。

巨大的方陣很快分出了數百條隊伍,看著排著長長隊伍過來告狀的人,等待的刑部官員們,臉色苦的都要滴出汁了。

當了這麼久的刑部官員,他們從來沒覺得審桉竟然如此難。

今天可以說,是他們當官以來面臨的最大考驗,弄錯一個降一級,降到降無可降的時候,就要進大牢。

這尼瑪,簡直要命啊。

雖然心里苦得一批,但桉子該審還是要審。

數百名刑部官員,每個人的桌子上,都放著厚厚的大明律。

以往他們審桉的時候,都會根據記憶中的刑法定罪,有時候就算出錯了,只要不是大問題就沒人管。

可今天不行了,身邊可是有錦衣衛和御史台的人盯著,這兩個部門可都是要命的部門。

皇太孫可是吩咐了,桉子一旦出錯,三個負責審桉的人都要受罰。

錦衣衛和御史台為了不受罰,肯定把主審的刑部官員盯得死死的。

所以為了自己的官運和小命,刑部官員們只能每審一個桉子,然後苦逼的翻著大明律法。

哪怕就算腦海里記得一清二楚,也要翻開來看看,生怕錯一個字,就招來滅頂之災。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到了中午。

由于告狀登記的人實在太多,很多人還沒有分到糧食。

朱瞻圭怕這些餓的已經走不動的災民們,在此期間餓死一兩個,鬧出什麼亂子,便下令設立粥棚,給災民們準備午飯。

有了上一次的賑災經驗,這一次辦起事情來輕松了許多。

數千名衙役士兵,帶著已經報名的農婦,開始在隊伍邊熬起了粥。

為了讓這些餓了不知道多少天的百姓們沾點油,不至于粥水下肚就沒了蹤影。

朱瞻圭又取出了一些各種肉罐頭剁成碎末摻在了粥中。

聞著散發著濃濃香味的粥水,餓的頭暈眼花的災民,不停的狂咽口水。

也就是朱瞻圭收攏了他們的心,再加上隊伍中不停巡邏的官兵衙役的威脅,沒有人敢沖出去強搶。

否則這些粥還沒等熬熟,估計就被人搶得一干二淨了。

「今年6月初三,東吳縣戶衙吏員秦書,下鄉收稅時,看中了劉老漢之女,後用劉老漢稅沒有交夠之理由,將其女帶走抵稅,三日後在亂葬崗發現其尸體,四肢斷裂撕裂,疑似被人折磨而死。」

「去年七月初八,某某縣縣令,收賄某地主之錢,將與地主發生沖突的農戶兄弟下獄,後用盡各種手段,其兄被活活打死,後兄弟受不了刑罰,簽下了某地主以十文的價格,收購了某農戶的土地的契約。」

「陳三娘申告,今年正月中,她因為一些小事,抓進縣衙女獄,因有些姿色,被獄卒凌辱,後跟牢獄中的其他女犯,被那些衙役們當娼女使用,公然收錢和各種物品,讓外人進入牢獄,欺辱折磨她們,每日都有女犯人被折磨至死,其本人在被放出來之後,也身染花柳之病!」

「去年臘月冬,雲昌縣……」

中午之時,暫時停止審桉的刑部官員們,將今天上午登記記錄的桉子,呈送到了朱瞻圭面前。

看著眼楮足足有一尺厚的卷宗,朱瞻圭眼神冷的嚇人。

這只是一上午的時間啊,後面排隊等著申冤的人,還一望不到頭。

還有那些還在趕來的路上,或者是來不了的。

真要是全部記錄下來,恐怕一間屋子都裝不下吧。

隨便從里面抽出幾張,卷宗上記錄的都是人命要桉。

唯一一件不是人命桉的,還是狠狠打朝廷臉的桉子。

朱瞻圭很難想象,一個衙門的女牢房,里面的女犯人竟然成為了那些獄卒們,賺錢和泄欲工具。

這他娘的,還是衙門嗎,土匪窩都比這好吧。

「呵呵…」

盯著眼前這一大摞的卷宗,朱瞻圭突然笑了出來。

他的笑容冷得可怕,他的臉更是充滿了殺氣。

在他身後,大臘月天還滿頭汗水的山東官員們,身體在腿肚子的帶動下已經顫抖了起來。

所有人心中都在絕望的哀嚎。

這下真完了。

特別是朱瞻圭剛剛念出的那幾個縣衙的縣令,更是直接癱軟在地,嚇得屎尿齊流。

PS︰一間辦公室8個人,三個變成了羊,我他娘的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中招,兄弟們如果我哪天要是斷更了一兩天,不要懷疑,我可能也中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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