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想象銀河是用何種平澹的語氣,說出「我是最後一個奧特曼」這樣驚天動地的話語的,但林嵐仍能敏銳地捕捉到,銀河平澹語氣下歷經的人間劫數,宇宙滄桑。
但若是這樣的話,也就可以解釋銀河沒有極限的能力數值和身上的等離子水晶了——
這是光之國的余暉。
「……光之國毀滅之後,過去了多久?」
「那已經是幾萬年前的事情了。」
「唔,那麼你們來到過去的時空,真正目的是什麼?」
銀河奧特曼輕輕頷首︰「事實上,我並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不同宇宙有不同的命運走向,這是早已確認的事實,我來這的最初目的,是為了將黑暗路基艾爾,我被黑暗記錄官污染的一部分力量給消滅。」
說到這里,銀河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笑意︰「說實話,能在這里見到你,我很高興。」
不等林嵐反應過來,銀河接著道︰「我曾經和黑暗記錄官會面,知道了關于他的不少事情……」
「等等等等,嚴格來講,你們之間不是死敵嗎?」
對此,銀河很光棍地搖頭︰「我不是他的對手,而他似乎也沒有要對付我的意思……至少在那個時候是的。」
他身上的等離子水晶微微閃爍,陷入了回憶之中︰
「我是在光之國毀滅的數百年後誕生的,之後一直在宇宙中奔走,履行著奧特戰士的職責,並沒有刻意去尋找黑暗記錄官,所以數萬年來並沒有與他有所交集。」
「一次,為了逮捕四處作亂的異生獸依組麥儒,我追著他們來到了次元宇宙的夾縫,一個不慎被他們撞入了其中一個宇宙泡中,意外發現了……黑暗記錄官的記錄殿堂。」
「就是在哪里,我見到了傳說中的黑暗記錄官。」
銀河看向林嵐,目光閃爍。
【你身上有光之國的氣息……可明明光之國已經被我徹底消滅了。】男人的面容俊朗而蒼白,坐在孤高的鐵冠王座之上,一襲純白風衣隨意地鋪張開來,漆黑無童的眼楮如同不見底的深淵。
在他的身後,九只異生獸散發著暴虐的氣場,實力完全不輸于他這個究極奧。
更別說把他押進來的兩個熟悉又陌生的戰士了。
【賽羅,諾亞,你們先離開吧。】
一聲嘆息,男子從王座上站起,領著銀河朝記錄殿堂深處走去。
【能和我聊聊嗎,光之國最後的光輝,銀河奧特曼。】
銀河默然點頭,跟著青年一同消失在大殿深處。
「比起現在的你,黑暗記錄官更像是遲暮的老人。」銀河斷言道,「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暮氣,那時候的你,隨便什麼時候死亡都毫不奇怪,只有談及往事的時候,我才能感受到他發自內心的觸動。」
至于什麼往事,銀河並沒有多說,只是轉而道︰「也是因為那時候的對話,我才放心將銀河亮光火花交給你,小光太過弱小,無法發揮出我的力量,甚至連承載我都很困難,所以需要你……」
「這些都不重要,若我願意的話銀河火花都能搞到手。」林嵐隨意地擺了擺手,「比起這個,我更希望知道我最後為什麼會變成黑暗記錄官?」
那樣的未來,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
銀河這一次並沒有有問必答,而是盯著林嵐的眼楮看了許久,才緩緩道︰「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
「……什麼意思?」
「你的書本具有記錄一切數據的能力。」銀河的眼光落在林嵐身上,顯得意味深長,「那麼,所謂的‘一切’之中,為什麼就不能███呢?」
「哈?」林嵐撓頭,「真沒想到未來的我竟然把這事告訴你了,不過我怎麼沒听清你的最後一句話?」
「我是說,為什麼你的書本不能███呢?」
還是那樣,听不清銀河的話語,就好像冥冥中有什麼力量一直在關注這里,並順手將隱秘抹去。
林嵐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就連銀河也意識到了問題,臉色微變,身上的等離子水晶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然後空間里的所有光芒就像鉛筆字一樣,被橡皮隨意抹去,取而代之的,是漆黑如幽冥之域般的黑暗,深紫色的孔洞,忽然出現在銀河和林嵐面前。
在空洞的對面,鐵冠王座巍然矗立,披著純白風衣的男子半倚在王座上,緩緩睜開了眼楮,
銀河奧特曼哼都沒哼一聲,直接原地消解,化作光粒潰散。
在林嵐心中警鈴大作的同時,腦海深處的記錄者之書也翻動起來。
【檢測到數據︰記錄者之書,正在記錄數據……】
【記錄中……】
【受到上位阻礙,記錄失敗。】
「哦?」王座上的男子輕笑道,「看來是‘我’呢。」
他輕輕敲著冰冷的王座。
【阻礙已消除,記錄中……】
【記錄成功,獲得功能「拆解」】
【「拆解」︰您擁有分解數據的能力】
「好了,新手禮包也給你了。」王座上的記錄官似乎不想多談,揮了揮手,黑暗便如同潮水般退去,「沿著我的道路,成為次元宇宙的主宰者吧。」
「如果我拒絕呢?」林嵐看向未來的自己,嘴角含笑地與之對視。
「拒絕?」王座上的男子似乎沒想到自己會拒絕,愕然抬頭。
他站起身來,蒼白俊朗的面容與林嵐,過去的自己對視。
「次元宇宙的主宰,強大到能夠毀滅一切的記錄官,這難道不好嗎?」
「若是半個小時前,我或許還會心動,但現在~」林嵐攤了攤手,意思不言而喻。
兩人就這樣,借著越來越小的時空蟲洞對視。
一抹純白的風衣,一襲黑色的風衣。
黑暗記錄官,黑暗記錄者。
「原來如此嗎……」男子深淵般的眼眸中閃過金色流光,似乎看到了什麼,嘴角難得勾起一絲笑容,「有趣。」
他看著意氣風發的自己,輕聲道︰
「未來是不會改變的……你所做的一切,所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在丈量自己的命運。」
「在那注定的終末再會吧,過去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