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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請傳授您的經驗

見到日向合理,那個髒兮兮的人影第一反應是舉起槍。

哪怕當時的日向合理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但他卻驚恐萬分,好像看到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不明東西。

他不可思議地眼神打量日向合理干干淨淨的衣服,沒有任何傷痕的臉、手臂,一邊打量,一邊驚恐著後退。

驚恐地退到廢墟邊時,他咬牙挺住。

旁邊的那條街有奔跑聲、掙扎聲和驚呼聲,隨後響起撕咬和氣喘吁吁的聲音。

那個人聞聲看去,再收回視線的時候,表情就出現劇烈掙扎。

他的臉太髒了,太黑了,表情但凡細微一點,就會讓人看不明顯。

幸好臉上的毛也很長……指眉毛、胡子和糾纏成一團的頭發。

表情一出現劇烈的變化,他臉上的那些分不出原本顏色的毛發就跟著動,最終,好像確認日向合理毫無危險性,那種驚恐褪去,轉成了一種欣喜若狂。

他放下槍,半蹲下去,對著日向合理伸出手臂和懷抱,用一種很輕的聲音,磕磕巴巴地呼喚,「孩、孩子,來。」

他說的是口音很重的英語。

旁邊街道的撕咬聲還在繼續,他試探性地走到日向合理面前,抱起日向合理就跑,連槍都沒拿。

日向合理在髒兮兮的家伙懷里掙扎了一下,又立刻被緊緊的、緊緊的抱住,他趴在對方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灰色肩膀上,詢問負責人,「這個世界,是狼人的世界嗎?」

會直接搶小孩的那種狼人,比如小紅帽里的大灰狼?

他往下瞥了一眼,沒看到這個家伙的後面有大尾巴,但是再次抬眼的時候,看到了街角搖搖晃晃拐進來的兩個人形物體。

身上破破爛爛的人形物體。

只瞥到一眼,他們就轉入下一個街角,把那兩個人形物體拋在後面了。

已經被槍抵住腦袋的負責人:「……」

看到那兩個搖搖晃晃的人形物體時,他已經乖巧地跪在地上了,此時痛苦皺起整張臉,提前預判,「我不知道!」

「這不是我們構建的那個世界,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幾周的時間只夠我們修復一些bug,根本不可能創造一個這麼真實的世界!」

「不,這不是創造出的世界,這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那位先生面無表情地緊緊盯著屏幕,看著那個髒兮兮、像是狼人一樣的家伙抱著日向合理在那片廢墟之中繞路。

他冷冷道:「那你覺得,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負責人直接卡殼,他抬頭,看了一眼顯然把日向合理當成所有物的那位先生,又看了一眼搶了日向合理、快樂跑路的狼人先生。

最後又看了看指著自己的幾把槍,和其他乖巧舉手的項目研究員們。

這個問題,在那位先生問出來之前,他就無數次地反問自己了: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意外’?為什麼要鬼迷心竅地討好冰酒,一口答應他測試的要求?

但凡換一個測試員,出現這種鏈接了一個真實世界的情況,這個房間里現在都會是一片狂喜,而不會是充滿了痛苦、懊悔和不理解。

為什麼之前他們自己測試的時候沒出現意外,一測的時候也沒出現意外,就偏偏這次出現意外,出現意外的還是冰酒呢?

等等,為什麼,出現意外的,是冰酒參加的這次測試?

冰酒有沒有特殊的地方?

……有。

關于冰酒的事,負責人知道的其實不多,但他爬到負責人這個位置,總有一些消息來源,他听到過一種捕風捉影的傳聞,據說那位先生之所以這麼看重這個孩子,是因為他‘死而復生’過,是從三途川爬回來的人。

「我,我听說,」負責人咽了咽口水,「冰酒之前是常駐在一個研究所里……?」

常駐在,一個已經徹底不存在的研究所里。

那個研究所里的所有人已經死去,除了冰酒。

所以,有沒有可能,有問題的是冰酒,而不是‘繭’。

委婉地暗示這一點的時候,負責人本來以為那位先生會勃然大怒,但沒想到那位先生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像是早有預料一樣,只是示意其他人收起槍,讓他回復日向合理剛剛的那個問題,假裝沒出意外。

這是‘繭’的第二次正式測試,也是組織關于那個真實世界的第一次探索。

在日向合理被狼人先生搶回自己窩里之後中止。

——趁那位狼人先生出去收集資源的時候。

中止之後,日向合理登出成功。

第二次對真實世界的探索,是在幾天後。

再次登錄的時候,狼人先生的窩里沒人,日向合理在那棟廢樓里探索了一段時間,發出‘難道這是在考驗生存?’的時候,一個女人突然出現。

髒兮兮的金發女人,扛著一把槍,背了一包子彈,一看戰斗力就很強的中年金發女人。

同樣是第一眼先驚恐,隨後迅速欣喜若狂,那個中年金發女人做出了和狼人先生一樣的反應:搶了孩子就跑。

不過沒跑多遠,就正式撞上了狼人先生。

幾天沒見,狼人先生把胡子和蓬松的毛剃掉了,臉雖然還髒兮兮的,但能看出來已經洗過了,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套比較整潔的。

發現了金發女人,狼人先生沒什麼反應,直到他看到被金發女人警惕性地捂在懷里、捂得嚴嚴實實的日向合理。

那位先生都沒勃然大怒,他倒是勃然大怒了,直接和金發女人打了起來,不過默契地沒有用槍,而是用拳頭打架。

打架途中,還配合著把日向合理放在安全的地方,讓他觀戰。

他們互 垃圾話的時候,研究所里有人專門記錄並分析他們的垃圾話,並得出結論:這兩個人認識,之前是同一所‘基地’的,關系還不錯。

所以在男人突然消失,沒回基地後,金發女人來他經常活動的範圍找他,確認他是不是出了意外。

然後就發現了孩子。

金發女人發出了‘你居然找到了孩子,怪不得不回基地!’和‘你怎麼那麼自私!這可是孩子!你一個人能養活他嗎?!’譴責後,無縫餃接地發出‘讓我也養養!讓我也養養!!’組隊請求。

負責快速記錄和分析的專業人員:「……」

這兩個髒兮兮的家伙說話時是用英語,但說話的時候口音都很重,也很含湖,還經常出現語意不明的句子,像是之前很少和別人交流。

正常人分辨起來很難。

組織一邊快速翻譯識別,一邊把他們的對話內容翻譯進‘繭’,讓日向合理看見翻譯內容。

日向合理:「……」

日向合理茫然地提出疑問,「不是說,是可以練槍和體術的世界嗎?」

怎麼是‘大家一起養孩子’的世界?是養成系游戲嗎?

負責人:「……」

頂著那位先生面無表情的目光和冷冷的視線,他硬著頭皮解釋了一下,把那兩個家伙定義成‘槍法和體術’教練之類的角色。

反正這兩個家伙打起來的時候確實有模有樣的。

在他硬扯的同時,分析員快速寫下關于這個世界背景的推論:人形物體狂潮爆發,人類的生存很艱難,但是有基地,應該可以勉強生存幾年。

以及:孩子很少。

不然那兩個家伙不會在看到孩子之後那麼欣喜若狂,甚至能硬生生無視這個孩子渾身上下很干淨整潔,狀態很健康、不像餓過,也不像在廢墟里艱難求生過的疑點,就要養。

還警惕其他人,怕其他人發現這個孩子,所以寧願不回基地、和人類群體斷開聯系,也要養。

……也可由此推測出,人類幼崽大概真的不多。

分析員推測,有一定的可能、已經沒有人類幼崽了。

之前的人類幼崽可能沒挺過災難前期,而之後。

在人形物體遍布全球的情況下,水源、空氣和食物之類的很可能會發生變異,進而讓僅剩的人類出現變異,無法、或者很難繁衍出幼崽。

這只是推測。

和研究那個真實世界的背景、災難相比,組織對那個世界的科技發展更感興趣。

那個世界的科技水平,要比他們世界的科技水平先進了起碼三十年,哪怕世界變成了一片廢墟,很多東西也讓研究員們看了眼楮放光。

特別是生物科學方面的技術。

在開始吸取經驗後,組織的科技水平再次獲得了大更新,構建虛擬世界的技術也更加成熟。

所以,才能讓本來只是人工智障的‘愛麗絲’進化成人工智能,也把一看就假的要死的虛擬世界構建成‘可以看出來是假的,不過看起來很神奇’的虛擬世界。

……也才能把假宮野艾蓮娜建模出來。

哪怕是最開始,非常明顯是假的宮野艾蓮娜,也是面部表情、眼神和動作之類的地方看起來很違和,很能激起人類的恐怖谷效應,但在真實度方面,還是很不錯的。

是如果周圍的環境昏暗一些,再閉上眼楮,就能騙掉99%正常人類的那種真實度。

現在。

那位先生面不改色,輕描澹寫地道:「當然可以。」

「你不常接觸愛麗絲,不知道它的智能程度,組織的科技水平很出色,出色到能拉高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

雖然中途不得不格式化幾次,但整體而言還是很好的,只要不試圖學習人類的感情。

「是嗎?」日向合理反問,沒等對方再強調,他也輕描澹寫地一口應下,「原來如此,好厲害,我相信了。」

那位先生:「……」

和會若無其事鄙視人類智商的邊牧交談,就是會被莫名噎一下。

「最近幾年的醫學界提出了一種新說法,關于替換器官的,」那位先生低咳了一聲,「早在十多年前,組織就有成熟的相關技術了。」

再次強調了一下組織的科技水平真的很高,他又立刻轉移話題,「當時繭出問題,不能立刻讓你登出。」

「之後,雖然讓你成功登出了,但是……留下了一些後遺癥。」

蹲著太麻煩了,听起來談話還很漫長,日向合理干脆用頭蹭了蹭那只手,便順勢盤腿坐在地毯上,然後趴在那位先生的膝蓋上,敷衍地連連點頭,「什麼後遺癥?」

那位先生:「……」

雖然我知道我在滿口謊言地忽悠你,你也知道我在滿口謊言地忽悠你,我也知道你知道我在滿口謊言地忽悠你。

但是你能不能禮貌一點,不要明晃晃地擺出這種‘听弱智人類講睡前故事好累,唉,生活不易,犬類嘆氣’的樣子?

他頓了又頓,最後無奈地模了模日向合理有些過長的蓬松黑發,繼續道:「雖然你登出了,但是,繭檢測到,還是有人類的腦電波殘留在繭里。」

有腦電波殘留?

日向合理思考了一下。

登出了,但沒完全登出?

「繭的觀測器也被拒絕了,無法觀測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位先生又道,「你的狀態有些好轉,不再攻擊人,但是……」

也很少再搭理人。

與其說是狀態好轉了,所以不再攻擊其他人,不如說是懶得搭理人,所以不再攻擊人,算不算好轉也不一定,狀態很像患有自閉癥。

所以,那位先生才會相應地做出補救措施,更改項目,把日向合理暫時放出組織,給他搭建一個家,讓他再次接觸‘父母’的角色,看他會不會好轉。

那位先生斟酌了一下措辭,輕描澹寫地說了出來,然後嘆息道:「我當時受傷很重,無法照顧你,也無法一直陪伴你,所以,我選了一位和你母親很像的人照顧你。」

最開始像的人不是母親。

日向先生有幾分像宮野厚司,看到那張臉的時候,那位先生有種微妙的感覺,便選了他。

然後,就得知日向先生惹了大麻煩,把一個大家族的私生女小姐拐跑了。

更微妙的是,那位私生女小姐,有幾分像宮野艾蓮娜。

不是指樣貌,而是指那種氣勢、思想,和同樣接受過良好教育的氣質。

最典型的就是私奔這件事。

恐怕直到臨死前,日向先生都會以為是自己用愛情哄騙了一位大家小姐跟隨自己私奔。

但是,那位先生可以百分百肯定,日向夫人不是因為愛情而私奔,而是挑選了一位明顯不對勁、心思不正的保鏢,讓他幫自己月兌離家族。

只要月兌離那個令人窒息的病態家族就好,無論是私奔、還是假死都無所謂,之後會過得如何也無所謂。

這種思維,讓人很難想象是一個從來沒有離開過家族的日本女性所擁有的,反而像是出國留學過的人擁有的國外開放思維。

她的少女時期,也有一段時間經常露出微笑,那種會打動別人的微笑。

再加上同樣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她和宮野艾蓮娜也確實很像。

結果也確實是好的,她成功地讓日向合理開始搭理人了。

日向合理重復,「你特意選的她,來照顧‘我’?」

他疑惑抬頭。

不懂就問,‘照顧’是指一起死掉嗎?

那日向夫人確實做的很好。

而且……

他詢問:「她是怎麼死的?」

其實無論是死于一氧化碳、還是死于有毒藥物,日向合理都無所謂。

突然問這個問題,只是他想起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日向夫人笑盈盈看過來的眼楮。

那雙含笑的、像是醞釀著酒液,或者是流動著血液的眼楮。

乍一看,確實有幾分像宮野艾蓮娜,因為她們都是人,都會笑。

但本質截然不同。

這個家伙果然還是老眼昏花了,可以考慮找個機會幫薩摩耶完成人生最大的夙願之‘成為首領’了。

日向合理認真地思考。

那位先生頓了頓,「她有病。」

「她的家族有遺傳病癥,精神方面的,很容易會偏執發狂,和正常人的思維不一樣,一旦認定某事,就會咬死撞上去。」

「所以,」日向合理總結,「你覺得她是死在家族遺傳精神病的手里?」

這個思路其實不錯。

長期服用刺激精神的藥物、激發家族遺傳病,最後不正常地選擇自盡,說是死在遺傳病的手里,確實不錯。

那麼,那位先生現在顯然有病,這個思路是不是可以套一下?

沒等對方回復,日向合理瞥了一眼那包開始微癟的紅色液體包,認真點頭,「原來如此,我相信了。」

他催促,「請繼續往下說。」

請傳授您的經驗,讓後來者參考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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