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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神武元年,兩淮鹽商被紅娘子一舉鏟除後,大明的鹽業就徹底進入了新時代,後來經過朱慈烺的統一整頓規劃,更是進一步加劇了兩淮鹽業的壟斷地位。

如今除了四川的井鹽,可以說整個大明的鹽產地,就只剩下淮北一地了,其余各省以前的零星鹽產地都被迫關門倒閉。

因為兩淮的官鹽不但價格便宜,還有統一的包裝,而凡是沒有統一包裝的散鹽,都將被直接被定為私鹽。

而販賣私鹽,一經發現,輕則罰款沒收,重則抄家流放,加上利潤又不大了,所以根本就沒有商人願意在鋌而走險,販賣私鹽。

而沒有商人願意走私販賣,自然也就沒人生產了,這也導致兩淮鹽產地的壓力大增,雖然不斷的增加產量,卻依然滿足不了日益旺盛的食鹽需求,尤其是普通人所需的粗鹽,始終都處在供不應求的狀態。

富人所需的精鹽,由于需求量少,加上有四川的井鹽作為補充,倒是稍微要好一些,但偏遠地區,也時常出現食鹽斷貨的情況。

可以說食鹽的產量,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大明所有人的生活,這也是朱慈烺一視察完龍江造船廠,就直奔鹽城縣的原因。

雖然兩淮鹽業的產量,已經超過了大明歷史上所有的時期,甚至是比萬歷時期,產量整整翻了一倍,但由于普通百姓的生活變好,對食鹽的需求一年比一年高,同樣也超過了歷史之最,連號稱治下百姓生活最好的宋朝都比不上。

作為兩淮鹽產地的核心,鹽城縣,如今靠煮鹽為生的鹽戶多達二十多萬,負責加工包裝食鹽的工坊也是一座連著一座,工人同樣達到了近十萬。

而來往于鹽城縣的車隊,每日都絡繹不絕,繁華熱鬧程度,簡直讓人炸舌。

同樣環境也是十分的惡劣,上百里長的海岸線,幾乎全被滾滾的青煙籠罩,好在海邊風大,否則恐怕根本就待不下去。

而由于每日都要從其他地方運送大量的柴火,導致前往鹽城縣的所有官道,都是坑坑窪窪泥濘不堪,修都修不過來。

自從進入鹽城縣後,朱慈烺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他沒想到強行上馬食鹽工業化,集中化,會搞成這個樣子。

不來不知道,一來嚇一跳,這鹽城縣那里還是人呆的?

負責管理食鹽收購加工的一眾管事,見陛下臉色難看,都是不敢說話,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

朱慈烺先是來到了精鹽加工作坊,只見工人們先是將一代代發黃的粗鹽,倒入大木桶中用水融化攪拌,然後再用紗布木炭稻草等過濾,這才將過濾過的鹽水倒入大鍋中煮,最後才將煮出來的精鹽運往另外的一個作坊進行包裝。

包裝的油紙袋,都是專門生產的,每袋都只裝一斤,食鹽總共也就三種,一種最差的粗鹽,是鹽戶煮出來後直接包裝,按照地域不同,批發價分別為二十到三十文不等。

一種為細鹽,是將鹽戶煮出來的鹽,再溶解過濾一次,口味和色澤都要強的多,批發價150文到200文一袋不等。

最後一種為精鹽,是將鹽戶煮出來的鹽,再經過溶解過濾兩次,雖然口味和色澤比起後世的食鹽還略有不足,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這種鹽和四川的井鹽價格一樣,批發價按照地域的不同,一斤在一兩和一兩五錢不等,而這種人也是最賺錢的。

可是整個鹽運司,去年卻是只賺了區區五百多萬兩,說出去恐怕根本就沒人相信。

因為以前兩淮的那些大鹽商,哪個一年不賺個一兩百萬銀子?

而現在的鹽運司,可是徹底壟斷了大明的鹽業的生產運輸批發,按道理每年賺個兩三千萬都是輕輕松松。

事實上,精鹽和細鹽確實加起來,每年能賺個兩千萬兩左右,其中精鹽利潤就佔了七成多,奈何精鹽和細鹽賺的錢,大部分都補貼到了粗鹽上。

因為粗鹽經過包裝運輸後,每批發一斤差不多都會虧上一兩文錢,雖然只虧一兩文,但架不住粗鹽的銷售量實在是太大了,尤其是這兩年,更是呈爆炸式發展。

前年鹽運司還能淨賺上千萬兩,去年產量和銷售額雖然大漲,可淨利潤卻是足足減了一半。

「劉管事,這煮鹽不但費時費力還費柴禾,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曬鹽嗎?」

朱慈烺在加工作坊轉了一圈後,便望著身後的一眾管事沉聲道。

他這次來就是想要解決曬鹽的事兒,否則光靠煮鹽,將來根本就無法滿足需求,而且也無法將成本降下來。

「回陛下,曬鹽之法,確實自古有之,也省時省力,奈何所需的條件太過苛刻了。」管事一愣,隨即便趕緊答道。

「哦?曬鹽還需要什麼條件嗎?」

朱慈烺同樣頗為詫異,他原以為是古代人,根本沒想到可以曬鹽,所以才用煮鹽這種笨辦法。

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而是貌似有什麼技術上的難題無法攻克,這才導致曬鹽沒有大規模的普及。

「陛下有所不知,曬鹽所需的器皿,必須要用石塊來開鑿,否則無論用木料打造,還是用磚砌水池,都不能持久,用上幾次就無法再用。

而用石塊開鑿出來的水池,雖可以長期使用,奈何打造一塊同樣費時費力,還曬不出多少鹽來,根本就沒有煮鹽來的合算,所以才…」

「是嗎!」

朱慈烺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曬鹽所需的步驟就那麼幾樣,先將海水引入池中進行沉澱,蒸發水分,然後將鹵水過濾,最後倒入結晶池中曬干結晶。

前幾個步驟,以明朝現在的工藝確實很簡單。

那些鹽戶在夏天的時候就會圍堰將里面的海水進行暴曬,然後再舀入木桶中沉澱一夜,煮出來的鹽不但分量足,口味色澤也要更好一些。

至于用木炭紗布等過濾鹽水,去除雜質,兩淮的鹽商以前也早就掌握了。

唯獨卡在最後一步將鹽水結晶上,確實以明朝現在的工藝技術,無論用什麼東西來打造結晶池,都承受不住烈日常年累月的暴曬和鹽水的腐蝕。

哪怕用最好的青磚和糯米來切水池,恐怕也用不了幾次就會開裂,至于用木頭打造,那就更扯澹了。

用鐵池那代價只會比石頭更大。

最好的選擇確實是用石塊來打造,可想到這時代的采石和鑿石工藝,朱慈烺也釋然為何曬鹽法沒有普及了。

想要成規模,那石塊非得數萬數十萬塊不可,先別說開鑿,就是將那麼多的石塊運送到海邊,都是一個巨大的工程。

不過一旦開鑿出了幾十萬塊這樣的鹽池出來,那肯定是一本萬利,日進斗金,就長遠來看,肯定比煮鹽要合算,而之所以沒有鹽商選擇這麼干,多半還是怕被人覬覦。

朱慈烺自然也不會選擇耗時耗力打造石池來曬鹽,因為他等不起,至于用水泥,別說現在沒弄出來,就算弄出來了,恐怕也不行。

不過這也難不倒他,其實以明朝的工藝,是可以完美解決這一難題,做出可以長期使用的曬鹽池出來的,只不過他們沒想到而已,或者說是心思沒在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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