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陳安年正喝著柳蘇做的青菜粥,羅有財急匆匆走過來,扔出一張紙。
陳安年接過一看,「徐元?通竅一百一十三邁入武陣境。」
「這什麼?」陳安年看向羅有財。
這家伙眼楮里全都是血絲,估計一晚上沒睡。
「你今天的對手。」
羅有財跨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個牛肉包子,惡狠狠地啃了一口。
陳安年挑了挑眉,繼續看著手里的資料︰「招式靈巧多變,擅使……猴拳,招式凶險,抗擊打能力強……」
「這家伙是貼身戰的高手。」羅有財說道︰「猴拳你應該也知道,能大能小,能剛能柔。」
「關鍵是猴拳里的招式,全都是奔著插眼、掏襠去的,防不勝防。」
「而且他的攻擊距離很短,也就意味著,他擅長纏斗,你要是被他逼近身,輕易掙月兌不開。」
陳安年點點頭。
這個徐元有點東西,現在最關鍵的是,他的武陣是什麼,要不然他還真有點心里沒底。
不能光看通竅多少。
有的武陣,甚至可以爆發出額外的強大力量。
提升一兩成都是少的。
而且戰斗也不是單純的力量比拼。
如果對方的速度極快,一萬斤的力氣打在致命部位,也會造成無法想象的後果。
力量對拼,是指雙方其他方面差不多的時候,才會出現的極端情況。
否則,決定戰斗的因素太多了。
「你從哪兒找來的?」
陳安年放下資料,拿起一個牛肉包子,就著青菜粥咬上一口。
「我去問幾個丹藥坊的掌櫃要的,他們想要拉著我賺筆快錢,我總得看看那個武陣境強者,是什麼貨色吧?」
羅有財好像跟牛肉包子有仇,兩口一個,已經逐漸趨向于守拙峰的搶飯節奏。
「謝了。」陳安年說了一句,然後吭哧吭哧刨飯。
羅有財憋了半天,等到桌上的早飯全都清掃一空,開口問道︰「你有沒有信心?」
「不知道他的武陣是什麼。」陳安年搖搖頭。
「意思是說,如果沒有武陣,你就能贏?」羅有財連忙道。
「這誰說得準?不過若是只單純比較通竅的數量,勝率還是有的。」陳安年起身,往演武場走。
羅有財眼楮亮了,陳安年這狗東西說有勝率,說明他通竅已經超過徐元的數量了。
大爺的,不聲不響就到這種程度了嗎?
他才修煉多長時間?
估計所有人都以為他還在氣血三境模爬滾打呢。
結果就這麼到通竅了,而且還不是那種弱的掉渣的通竅。
狗日的陳安年,絕對是個老陰貨!
「武陣是每個武者的絕密,肯定不會透露出來的。」
「不過徐元的資源有限,想印刻強大的武陣,估計也沒可能。」
羅有財分析道。
「我現在就擔心他的武陣是什麼靈巧型的武陣,這種武者最難纏,稍不注意就會中招。」
陳安年想到楊伊的那個師兄,太靈敏了,最後估計只能靠神力強悍的恢復能力,以傷換傷。
至少在開竅三境,陳安年覺得還沒人能比得上自己的恢復速度。
陳安年背起幾萬斤的石頭,開始晨跑。
「你這是干什麼?」羅有財問道。
「每天的訓練啊。」陳安年沒好氣的說。
「靠,我服了,明明就要進行生死大戰了,對手還比自己的境界高,你倒好,現在還背著石頭晨跑,就不怕影響下午的戰斗狀態?」
羅有財活了二十幾年,還真沒見過像陳安年這種家伙。
也才二十歲的樣子吧?武瘋子一個!
「一個小小武陣境,怎麼能影響我的訓練?」陳安年裝逼地笑道。
「下午的賭戰,你也去,分成兩撥。」
「第一撥押我輸,第二撥押我贏。」
「輸的押五千塊中品靈石,堵住他們的嘴;贏的押一萬五千塊中品靈石。」
「這次我們要狠狠贏上一筆。」
羅有財扯扯嘴角︰「押你輸的那五千塊中品靈石,豈不是打水漂了?太浪費了吧?」
「這有什麼?你別忘了,那一萬五千塊翻倍,可是三萬塊中品靈石。」
「而且如果把我對手是武陣境強者的消息散播出去,我的賠率還會再調整,到時候贏的可不止一倍這麼簡單。」
陳安年笑道。
見陳安年這輕松的模樣,羅有財心里也有了點底。
這家伙雖然是個瘋子,但應該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的吧?
要不然早就死了。
羅有財這麼安慰自己,便出去散布消息了。
柳蘇沒有離開,就坐在演武場旁邊,看著陳安年練到渾身汗如雨下。
昨天晚上,陳安年對楊伊的話,她其實也听到了,不是一路人麼?
柳蘇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無憂無慮,每天給陳安年做飯,收拾屋子,然後幫他炒面,削水果。
可是當陳安年說,他們不是一路人的時候,柳蘇心里卻沒由來堵得慌。
但她不敢去打擾陳安年。
下午就是死戰了,陳公子一定要心無旁騖才行。
柳蘇想到這里,也起身離開了。
下午,
陳安年對柳蘇說︰「晚上削水果別忘了,我打完就回來。」
柳蘇笑靨如花,點點頭,站在門口,目送陳安年離開。
「你們就沒發生點啥?」羅有財問道。
「能發生啥?」陳安年沒好氣地說道,他懷疑羅有財是狗鼻子,昨晚明明不在府里,卻好像聞到了什麼蛛絲馬跡。
「比如留下個孩子什麼的。」羅有財背著手道。
「滾!」陳安年覺得有必要查一查自己的房間了,怎麼感覺被安上監控了?可這個世界也沒這種東西啊。
「你屬什麼的?」
「屬狗啊。」
「靠,還真是!」
陳安年暗罵了一句。
進了斗戰場,羅有財先去賭戰區了。
陳安年則走進武斗區。
一些武者看到陳安年之後,目光微變。
有武陣境強者要出手的消息,一個上午已經在斗戰場傳開了。
誰也不知道真假。
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個家伙,還敢過來?
還真是一天都不缺勤哪。
羅有財來到賭戰區,這時已經有一些南斗城的富商過來了,還有隔壁兩城的人也聚在了這里。
徐元很可能就是這些人的手筆。
「羅閣主。」
「王掌櫃,秦掌櫃……」
眾人互相一番寒暄之後。
身邊比較相熟的唐掌櫃問道︰「羅閣主,今天你準備投多少靈石?」
「老唐,你呢?準備投多少?」
羅有財沒有直說,而是反問道。
「現在賠率又調整了,變成了一比三。」
「我想著先投個三千塊中品靈石,賺一千中品靈石也差不多了。」唐掌櫃說道。
「那也不少了。」羅有財點點頭,問其他人。
「我們身家可沒羅閣主豐厚,所以和老唐一樣,投個三千試試水。」
南斗城的幾個人都比較謹慎。
但是隔壁的黃雲城和雲錦城富商,就有點飄了。
「我們遠道而來,想多賺些車馬費,所以六千打底。」
他們也都想做太清閣的生意,所以雖然財大氣粗,但對羅有財還算友好。
「不知道羅閣主準備投多少?」
「我也投個……三千塊中品靈石吧。」羅有財示意身邊的工作人員。
「羅閣主是不放心嗎?」有富商說道,「你大可放心,這個徐元我們見識過他的實力,對付一個通竅一百左右的易安,綽綽有余。」
工作人員清點過羅有財的中品靈石後,給陳安年一個玉牌。
這是高級賭票,彰顯身份,不是那些小賭徒能比的。
三千,听著有點少,但要知道是中品靈石啊。
這麼多靈石,他們一輩子都賺不到。
卻只是對方找個樂子的籌碼。
根本不能比。
而且听說這個羅閣主是太清閣的閣主,名聲顯赫。
就算是南斗城城主,也會去太清閣購買丹藥。
這在附近的幾個城池都傳開了。
工作人員剛準備離開,卻被羅有財喊住了。
羅有財笑著對其他幾個富商說︰「我這個人,對這種穩贏的買賣沒興趣。」
「既然是賭戰,我想賭一把。」
「我押易安勝!」
羅有財沉吟片刻︰「這樣,就押……兩萬塊中品靈石。」
啪嗒。
四周一片寂靜。
這些城池里的富商都瞪大眼楮,看向掏出儲物戒的羅有財。
工作人員更是听得心肝都在打顫。
兩……萬!?
不是兩千,是兩萬!
瘋了嗎?
周圍的富商震撼于羅有財的賭性,更驚嘆于太清閣的財大氣粗。
易安獲勝的幾率,無限接近于零。
這兩萬塊中品靈石,已經可以宣告打水漂了。
但是羅有財卻為了那一丁點的機會,就敢砸下這麼多靈石。
這豪橫的氣質,讓再做富商嘆為觀止。
「羅閣主真……是大手筆!」
唐掌櫃也不知道該不該勸勸羅有財。
小賭怡情,你這一下子甩出兩萬塊中品靈石,有點太夸張了。
就連賭戰區的總管,听到消息後,也急匆匆趕來。
什麼時候,南斗城冒出這麼大一尊財神了?
兩萬塊中品靈石,面不紅氣不喘,就甩出來了。
真是不把錢當錢啊。
更何況他還押了另一邊三千塊中品靈石。
和兩萬比起來,當然不算什麼。
但這三千塊中品靈石,也是一個讓普通武者絕望的天文數字。
賭戰區因為羅有財的豪橫,引發了不小的風波。
另外連個城池的富商,見到這番景象,更是打定主意要和太清閣合作。
好家伙,太清閣難道是坐在靈石礦上嗎?
羅有財卻是自家知道自家事。
這次豪賭,他把太清閣的所有靈石全都押進去了,連流動資金也抽了出來。
要是陳安年輸了,星辰丹沒了來源,太清閣就可以直接宣告倒閉了。
瘋吧,一起瘋!
羅有財看向武斗區,想要看到那個比自己還要瘋的家伙。
自己是拿靈石瘋,可那狗日的陳大爺,卻是拿命瘋!
備戰通道,陳安年靠在欄桿上,靜靜等待著。
四周的注視目光,他不是沒注意,只是現在,他需要更加集中自己的精力。
每逢大事需靜氣。
陳安年運轉六合呼吸法,調整自己的呼吸,整個人像一只窩在水底的烏龜,一動不動。
「編號9523,天字區8號擂台!」
巨大刺耳的聲音在備戰通道里響起,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備戰通道大門打開,外面的熱烈氣氛,更是仿佛要把所有的熱情揮灑干淨。
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
明知道對手比自己強,卻還敢上台。
這樣的家伙,到底有什麼底氣!?
陳安年看向前方,一個肌肉分明、身材精瘦的中年男子正從對面緩緩走來。
兩人隔著擂台,目光瞬間踫撞到一起。
周圍的喧鬧氣氛,簡直要把天空喊出個窟窿。
大地都好像在震動。
可陳安年卻充耳不聞,心跳降到了最低,緊緊盯著那個武陣境武者,徐元!
二人走上擂台。
徐元從始至終都保持著,聳肩含胸、垂腕屈膝的動作,他已經把猴拳練到了骨子里。
誰都沒有說話。
但是那股令人窒息的氣氛,卻在擂台上籠罩。
武者,尤其是高境界的武者,都是從廝殺中闖出來的。
徐元也沒有任何小覷陳安年的念頭。
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一直盯著陳安年。
和擂台上的安靜壓抑相比,觀戰席上的氣氛卻越發高漲,所有人都急紅了眼。
希望這場戰斗早點結束,好拿到自己的靈石。
「嘶……」陳安年深吸一口氣,眼楮微微一眨。
就在這當頭,徐元便消失了。
不是戰機的戰機,就這麼被他發現了。
徐元竄步上前,左手成爪,撕開空氣,朝陳安年的面門抓下。
元力僅僅在指尖伸縮,像極了毒蛇。
但要被抓實了,就算是生鐵都能被直接抓爛。
「猛虎掏心!」
陳安年腳下一跺,身形迅速沖了出去,和徐元的輕松靈巧不同,陳安年的招式狂暴如猛獸,氣勢驚人。
徐元左手下壓,扣住陳安年的手臂,將陳安年的力道引到地面,與此同時,左腳迅如閃電,踢向陳安年的襠部。
陳安年雙膝合並,膝蓋和徐元的左腳踫撞到了一起,
「鐵山靠!」
鐵肘如鈍斧,悍然砸向了徐元的胸口。
徐元一擊不中,向左滑步,右臂撥開陳安年勢大力沉的鐵肘,左手迅速抓向陳安年的眼楮。
「閻王點手!」
陳安年五指張開,手指上元力爆發如鋼槍,要和徐元硬拼。
結果徐元非常有耐心,一個矮身,就地一滾,要朝陳安年的襠部滾去,雙肩已然聳起,撞了過去。
「熊蹲!」
陳安年一個下墜,雙臂如錘,朝徐元的肩膀砸去。
「轟!」
擂台微微一顫。
陳安年後退三步,拉開距離。
不愧是把猴拳練到了骨子里。
陳安年心中暗自凜然。
這個徐元的招式看起來下三濫,招招不離自己的眼珠子和襠部。
但變招極為靈活,根本不是之前的對手能夠比擬的。
更讓他感到棘手的,是徐元借力卸力的本事。
剛猛的拳招遇到這樣避其鋒芒的拳招,有種怎麼也施展不開的憋悶感。
一番交手閃電般結束,普通人甚至都看不出什麼。
可是那些觀戰的武者,卻一個個神色肅穆。
猴拳以精巧奇險著稱,徐元更是其中高手。
變招快的不行,每一招都好像是虛招,但要是不閃不避,虛招立刻變成了實招,不死也得重傷。
虛虛實實,防不勝防。
反觀陳安年,剛猛無儔,反應也極快,面對徐元的險招,竟然沒有吃虧。
「你覺得他們倆誰能贏?」
「不好說,但如果這個血菩薩實力止步于此,估計勝面不高。」
「我倒覺得今天血菩薩能贏,這個徐元太惡心人了,被他殺掉的人,不是命根子被扯斷,就是臉被抓爛。」
……
備戰通道的武者,罕見地討論這場戰斗的勝利歸屬。
「徐元手下的亡魂,沒有五十也有三十了。」
「這個血菩薩是有兩下子,但你們別忘了,徐元的武陣,可都還沒用出來呢。」
此言一出,大家也都沉默了。
即便是看好血菩薩的人,也面色嚴肅。
武陣境最強的,不就是武陣嗎?
一個連最大底牌都還沒用出來的武者,就已經這麼強了,要是再用出武陣,豈不是更加難纏?
擂台上,徐元沒有給陳安年喘氣的機會,再次欺身上前。
身形如猿猴,張開時如猛虎,縮小時又和狸貓一般,極為靈巧。
出手速度更是快的驚人,招式防不勝防。
陳安年被迫和徐元對招,不到十個呼吸的功夫,兩人便已經對了三十招。
陳安年微微蹙眉,這個徐元太難纏了,根本不給他發力的機會。
一旦發現自己有爆發全力的征兆,就直接閃開攻擊自己的要害,迫使自己變招。
光是一個猴子摘桃,愣是被徐元用出了花。
正面摘,背面摘,側面摘,還有陰陽手,看似左手摘,實際上卻是右手摘,陰陽腿更是從沒間斷過。
恨不得就鑽進自己的襠下生活。
陳安年心中微微有些著急,雙臂揮舞,要將徐元驅散。
但徐元身形猛然一縮,抓住陳安年的手腕,直接撞進了陳安年的懷里。
「虎撲!」
陳安年瞬間反應過來,這一次不是攻擊,而是閃躲。
可依然還是中招了,胸口火辣辣的一片,三道抓痕一直蔓延到月復部。
但凡陳安年閃避的速度再慢一點,就要被直接開膛破肚了。
「不錯。」徐元罕見地說了兩個字。
難辦了。
陳安年警惕地盯著徐元。
徐元乘勝追擊,一個閃身就靠了過來。
不能再被他牽著鼻子走了,要不然遲早會被他陰死。
陳安年牙關緊咬,眼中狠色一閃。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看誰先死!
我有神力恢復,你有什麼!?
「鶴步推!」
陳安年一個躍步,雙手如鶴喙,朝徐元的胸口啄去。
徐元雙手快打,想要卸掉陳安年的力,同時左腳如釘錘,戳向陳安年的膝蓋。
但是這一次,陳安年沒有閃避,反而更顯凶悍。
「虎撲!」
「鐵山靠!」
徐元想要截斷自己的膝蓋,讓自己喪失行動能力。
好啊。
來!
你要截斷我的膝蓋,我就撞碎你的心髒!
看誰更賺!
陳安年心里只有把徐元撕碎的念頭。
比拼招式的靈活,他不是徐元的對手。
陳安年很清楚自己的優勢。
一個是極限力量的爆發,吸收了一縷劍意後,通竅的力量已經可以徹徹底底施展出來了。
第二個就是神力,他的恢復能力,絕對要比這個徐元強!
除非一下子把自己弄死,否則,他就能耗死徐元!
徐元果然被陳安年不管不顧,以傷換傷的招式嚇了一跳。
這個小子,竟然變招了。
這樣拼,不劃算。
徐元第一次後退。
可陳安年得理不饒人,連續跨步,每一腳都勢大力沉,蠻不講理地朝徐元的喉嚨抓住。
「吼!」
虛空中,仿佛響起了猛獸的咆哮,陳安年化身猛虎,要將徐元硬生生撕碎。
來啊。
只要你敢和我對拼,你就輸了一半!
要是不拼,你也會陷入我的戰斗節奏當中。
但凡被我抓住機會,這場廝殺,你輸定了!
陳安年經歷了前期的劣勢之後,終于找到了徐元那一絲破綻。
危急關頭,徐元雙眼微微眯起,腦袋竟然直接縮了下去,就跟烏龜縮進殼里一樣,直接用肩膀迎上了陳安年的鐵爪。
「 !」
「 嚓!」
陳安年一把抓裂了徐元的肩骨,但自己的胸口也被抓下一大塊肉,甚至只隔著一層肉膜,就能看到心髒了。
兩人的廝殺終于停了下來。
陳安年看著更慘,差點被抓死,但是他卻格外興奮。
很好,終于拼到了。
他最怕被徐元牽著鼻子走,到最後徐元沒有傷到,自己反而被不斷消耗。
只要能互相消耗,他就有勝算!
神力迅速流轉進受傷的血肉中,修補傷勢。
陳安年保持了最後一點表面的傷勢沒有修復。
要給徐元一個錯覺,他也在慢慢虛弱。
徐元活動了一下肩膀,眼神中的殺氣變得銳利無比。
很好,這個通竅的小子,竟然傷到了自己的骨頭。
今天,不把你大卸八塊,他的名字倒過來寫。
「你應該知道,我還有武陣!」徐元突然開口說話了。
「知道。」
「我一共三個武陣。」徐元竟突然放棄了猴拳的拳架,站直了身體,用只能兩個人听到的聲音說道。
「第一,回元陣,這代表我的元力會比其他武者更悠長。」
「第二,鋒芒陣,我的身體周圍會形成元力鋒刃。」
「第三,蠻牛陣,我的力量會暴漲五成!」
陳安年笑了︰「所以,你準備出全力了嗎?」
「不錯,這場戰斗持續的太久了,我有點膩了。」徐元體內元力按照一股難以看穿的路線在流轉。
「轟!」
陳安年嚴陣以待,徐元卻瞬間沖了過來。
和剛剛的靈巧完全不同。
這是真正的蠻牛沖撞!
擂台的石板直接被犁出了一道深坑。
陳安年的心瞬間狂跳起來,終于要和我硬拼了。
「通天炮!」
雙腳重重剁地,陳安年驟然消失在原地。
兩人雙拳帶著無與倫比的巨力,狂暴地踫撞到一起,一股無形的氣浪散開,竟然把拳頭周圍三米範圍內的碎石板都掀飛了。
「轟!」
擂台猛地一震。
陳安年的雙拳血肉模糊,鋒芒陣形成的元力鋒刃,異常鋒利,但是所幸,長度不長。
否則很有可能會切斷手指。
徐元仿佛徹底變了一個人,比剛剛的陳安年更加狂暴剛猛。
他要用自己的武陣,摧枯拉朽,撕碎陳安年。
但殊不知,這也是陳安年所想的。
「來吧!」
陳安年心髒狂跳,自己的通天炮都被擋住了,而且徐元的力量明顯還有富余。
自己的極限力量比不上爆發之後的徐元!
但,有的打!
「轟!」
「轟!」
……
兩人就像嗜血的猛獸,殘暴地沖撞到了一起,拳拳到肉。
每一次攻擊,都掀起一陣血雨。
是的,陳安年身上鮮血飛濺,看起來就差被分尸了,淒慘無比。
觀戰席上,
羅有財狠狠攥緊拳頭。
狗日的陳安年,你特娘的干死那個家伙啊。
旁邊的富商們卻一個個談笑風生。
「這個易安死定了,徐元開啟了武陣,根本就是碾壓!」
「就看能堅持多久了,不過看樣子,估計就算是流血,也能讓他流死。」
……
這些富商的話,像刀子一樣扎在羅有財的心口。
羅有財在心里咆哮。
陳安年,你要是輸了,我就把柳蘇賣進妓院!
我還要把安知否送進青樓!
我讓守拙峰以後只能吃咸菜饅頭。
我……
備戰通道里,
觀戰的武者也紛紛嘆了口氣。
戰局已經注定了。
「血菩薩的選擇其實沒有問題。」
「一味和徐元糾纏,到最後只會死的不明不白,所以他選擇以傷換傷,強行破掉徐元的纏斗。」
「只是最後還是輸在了硬實力上。」
「誰能想到,徐元開啟武陣之後,在絕對力量上,比血菩薩還要強!」
「雖然沒有絕對的碾壓,但也已經足夠了。」
「血菩薩,堅持不了太久。」
這是所有武者的共識。
實力差距太大了。
擂台上,陳安年不斷遭受重擊,皮肉翻飛,鮮血亂濺。
徐元的招式一改之前的靈巧,剛猛迅捷,還有元力鋒刃切割皮肉。
就好像在凌遲處刑一般。
眼看著陳安年就要不行了。
可陳安年竟一次次堅持了下來。
到最後,陳安年身上再也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卻依然站在擂台上。
徐元內心的驚駭再也壓制不住。
怎麼可能!?
這個家伙到底是不是人?明明已經快不行了,為什麼還能堅持?
光是流血,就應該已經流死了啊。
他難道沒有痛覺嗎?
凌遲刑罰的痛苦,就算是堅強的武者都沒有幾個能堅持的。
但眼前這個血菩薩,卻偏偏撐住了。
「 !」
陳安年被一拳轟飛,撞在身後的柱子上,精鐵鍛造的柱子直接被撞彎。
陳安年咳出一口血,但是他竟然笑了。
笑的莫名其妙,笑的讓人膽寒。
「你怎麼不跟上來了?」
陳安年對徐元說道。
「你打了這麼久,還有力氣嗎?」
「就算你有回元陣,應該也沒多少元力了吧?」
徐元站在原地︰「殺你已經足夠了。」
「可我怎麼感覺,你的力氣好像變小了很多呢?」陳安年咧開嘴,露出滿嘴血牙,「你打了我整整五分鐘。」
「我還真得感謝你呢。」
話音未落,陳安年整個人猶如一張弓,崩勁瞬間勃發,悍然沖向了徐元,「接下來,也該輪到我了。」
「轟!」
「轟!」
……
雙方再次撞到了一起,但是這一次,徐元卻沒由來的一陣心慌。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血菩薩的力量竟然已經可以和他抗衡了!
難道……我真的要敗了!?
一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念頭,突然闖進了他的腦海里。
面前這個瘋狂的血菩薩,就好像永遠也打不死,一次次被擊倒,一次次被打的口吐鮮血,卻依然站了起來。
他不是人!
「通天炮!」
「通天炮!」
……
此時的陳安年,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舒暢感。
通天炮是他威力最強的拳法,也是他唯一能爆發出所有穴竅極限力量的一招。
現在,他竟然可以連續施展出通天炮!
全身力量毫無保留地宣泄出來,使得他的拳頭,越來越重。
「轟!」
「 嚓!」
連續五拳通天炮,饒是有神力支撐,陳安年都感覺到力竭了。
但徐元卻再也擋不住了,胸膛直接被轟穿。
心髒瞬間變成了一團碎肉。
「咳咳……」
徐元不可置信地看著陳安年,踉蹌後退,隨後倒在了擂台上。
鮮血像噴泉一樣 出。
陳安年站在擂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全身到處都是血口子,鮮血從頭到腳布滿了全身,還在不斷向下滴。
擂台早已變成了廢墟,兩人之間的戰斗也早已超出了擂台的範圍。
「血……菩薩!」
「血菩薩!」
「血菩薩!」
……
觀戰席上,經歷了短暫的寂靜後,爆發出了無與倫比的熱情吶喊。
他們當中絕大部分人賭輸了。
可是見到這樣瘋狂的落幕,所有人都被刺激的站了起來,瘋狂地嘶吼。
血菩薩,再也不只是少數人喊出來了。
這一刻,這個封號,徹底加封在了陳安年的頭上。
一片廢墟的擂台,殘破不堪,一具胸口被打穿的尸體倒在碎石上,還有一個全身染血的武者,靜靜地站著。
享受著那些觀眾,瘋狂的嘶吼與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