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楚停留了片刻,便往「相思鋪」走去,她想去看看凝安姐姐…
可是,「相思鋪」卻也是大門緊閉,東方楚不由的皺了眉頭。
思考間卻被人撞了身子,東方楚連退了幾步,還未等東方楚開口,身邊便傳來一個沙啞的男聲。
「抱歉。」
隨即那人又匆匆離開,瘦高的身影漸行漸遠,東方楚看著那青色袍子和隨意扎起的長發,眼眸霧氣蒙蒙。
東方楚回了茶樓,為此她還拿了帕子遮了面,防止有些陰人常客認出。
茶樓里的陰人們還是像之前那樣穿著不同的服裝聊著天,喝著茶。
東方楚往偏殿走去,卻听到陰人的對話。
「你看那人像不像東方老板?」
「胡扯,听說東方老板…」
「如何?」
「嘿,你可別說出去,我大舅是在轉輪王殿下當差的,那日整理生死薄,居然看到了東方老板的名字…」
「這…真的假的?」
「小聲點…」
東方楚無心理會,便走到了偏殿,腦海里閃過那抹清瘦的身影,濃濃嘆了口氣…
東方楚常常在茶樓里一坐便是一天,茶水倒是添了又添,卻依舊冰冷。
日子就這麼過著,直到有天夜里,茶樓里闖進一個高大的身影,退了稚氣的臉,連聲音也不似以往稚女敕。
「東方…大姐…」
帶著面紗的東方楚正喝著茶,突然一愣,便看到了長大的範子陽。
範子陽像是喝醉了,進來就坐在桌上,小臉微紅,他肉肉的臉蛋變成了輪廓分明的面孔,皮膚呈小麥色。
「喲,客官,咱們這里是接待陰人。」
陰差打著笑,範子陽神情落寞,喃喃道,「我知道…」
東方楚示意陰差去忙,陰差便也不繼續說下去了,轉身端了一壺茶給範子陽。
範子陽卻像是把那茶當成了酒,一口接著一口,一滴淚流了下來,幽幽說道,「東方大姐…你說你以後會不會遇見師伯…」
東方楚心中一驚,便明白了過來,李長風…要作古了…
直到把那壺茶水喝的一滴不剩,範子陽鼓著肚子才離開,東方楚心中五味雜陳…
三日後,李長風逝世,整個天師府莊嚴肅穆,卻還是能听見謹小細微的哭聲。
東方楚依舊面紗遮面,只不過換成了黑色,于外她是以善信的身份前來吊唁,于內,她是天師弟子,師伯仙逝,她必然會來。
東方楚一身黑衣站在人群中,她看到了大師兄張清,一身白衣的他,不知何時剪了清爽利落的短發,眼含淚光,神色落寞。
範子陽早已泣不成聲,他幾乎是跪爬在地上,雙目緊閉,眼淚林林。
東方楚看到了九思,他兩行清淚掛在臉上,人也憔悴了許多,早已不復往日那個翩翩少年。
東方楚的淚早已流了下來,她抹了一把眼淚,轉眼卻看到現在角落里的紅凌…
紅凌面無表情,卻也是眉頭深鎖,眼中有霧氣。
東方楚訝然,為何紅凌會出現在這里,而且為什麼看不到南宮柔?
濟雲霄滿臉盡是悲痛,一張滄桑的臉上點點淚光乍現,他被無憂攙著,身形卻是顫抖著。
陸陸續續前來吊唁的人走了不少,東方楚特意排到最後一個,東方楚走上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濟雲霄見狀柔聲道,「這位善信,不必行如此大禮。」
東方楚卻並未起身,看著那棺槨里沉睡的李長風,眼淚花啦流了下來…
再無人見她丫頭了…
「這位善信?」
濟雲霄再次喚了聲,見無人應答,便走上前去,誰料剛一走進,濟雲霄便正色道,「你是何人?為何身上有妖氣?」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了,因東方楚是最後一個,所以殿內都是天師府弟子。
回過神的東方楚不知如何回答起身便匆匆離開,剛轉身一把劍指向了她。
無憂拿著劍,警惕的說道,「今日不允許任何人前來鬧事!」
東方楚一急,只想趕快離開,便下意識的使出了天師府的功法。
無憂的劍被踢開,眼見著快到門口,一個身影落在她面前。
「你怎麼會天師府的功法?」
東方楚看著眼前的人,他的眼里有三分質疑,又有四分希望。
東方楚不想被發現,靈活的一個轉身從九思身邊穿過,誰料九思搶先一步竟扯下了她的面紗。
「東方…」
九思的這句「東方」包含了太多思念與深沉…
「東方…師妹?」
無憂走上前看清之後,滿臉驚訝,連手中的劍都掉在了地上。
「是我…」
東方楚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過了身…
「東方大姐…你還活著…」
範子陽一個健步沖了上來,雙眼睜的老大,彷佛閉上眼東方楚就要消失一般…
東方楚哽咽了下,點點頭。
濟雲霄神色凝重,提氣問道,「東方丫頭,我見你身上為何會有妖氣…?」
東方楚心一驚,隨即又跪了下來道,「師父,徒兒不孝,此次是徒兒最後一次入天師府,師父就當…從未收過我吧…也當…我還是魂入地府…」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無不震驚,濟雲霄皺眉說道,「東方丫頭,你這是何意?且不說我不同意此事,若師兄尚在,他是萬萬不會允許…」
「師父…」
九思面如死灰,他苦笑著,「原本盼著你神識魂歸,倘若復活我便不會再壓著自己的心意,我只怨自己無能,無能保護好你,今日你復活歸來,竟狠心讓我們當從未見過你…」
東方楚身形一怔,望著九思那消瘦的臉龐,心中五味雜陳。
張清嘆了一口氣,「東方師妹,你若不想呆在天師府也罷,只是你不想看看你未出世的小佷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