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陌閣,玄陵撇了一眼東方楚臉上的血痕,冷哼道,「自找苦吃!」
話音剛落,玄陵甩了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便有個穿著黑衣奇裝的老者拎著藥箱走了進來。
那老醫給東方楚上了藥,東方楚謝過老醫之後便坐在椅子上,想起玄陵剛剛說的話。
自找苦吃嗎?
東方楚笑了,眼底說不出的一股冷意涌了上來。
東方楚在夜陌閣呆了三天,她這幾日坐如針氈,想去找玄陵如何才能放了她,卻被侍衛告知,這三日玄陵不在殿內。
東方楚看著偌大的房屋,不由的想起一個詞來——金絲雀,籠中鳥。
夜晚,冷風瀟瀟,東方楚的房里多了一株桃花,安靜的插在瓶子里,與這千篇一律的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東方楚奇怪,怎會有桃花出現?
便起身走向門口,侍從如實稟告,說妖主命人去那花海采些花朵來,怕夫人被這玄色看傷了眼楮。
東方楚看著那株桃花發呆,片刻,那桃花竟然顯出一個人影來。
是雲沐。
「雲沐姐姐,你怎麼會在這?」
雲沐對東方楚做了個噤聲的意思,小聲說道,「我也是好不容易找機會進來的。」
東方楚聲音壓低說道,「雲沐姐姐,白…墨離他怎麼樣了?」
雲沐神色暗澹說道,「雲沐只是一介小妖,妖主已經有幾日沒有與雲沐傳音了,怕是…」
雲沐不敢說下去,頓了頓又說道,「妖主說了,讓雲沐一定要送東方姑娘出這妖界。」
東方楚一怔,雙眼泛紅起來。
「雲沐,白墨離…他會不會…死?」
雲沐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神色更加落寞。
「妖主…恐怕凶多吉少…東方姑娘,若你心里真有妖主,就趕緊出妖界吧!」
「什麼人?」
門口侍衛的聲音響起,雲沐拿出一顆珠子朝空中一拋,空中立馬呈現出一個巨大旋渦。
「東方姑娘,快走!」
語畢,雲沐快速朝東方楚輕輕一推,東方楚便被吸了進去。
「雲沐,若他活著,你替我告訴他,我心悅于他…」
東方楚的話在空中飄蕩,隨著那旋渦一起消失了…
東方楚萬萬沒想到,她從妖界回來竟落在了自己的茶樓。
黃昏時分,茶樓被一束黃光照的暖暖的,桌上的植被因為長期沒有水的灌既早已枯萎,連那桌面,地下也是灰塵不斷。
東方楚有種久違,親切的感覺,她努力吸著空氣中熟悉的味道,這種感覺真好…
東方楚把茶樓上下都打掃了一遍,她看著嶄新的茶樓,嘴角微微上揚。
東方楚依舊給自己泡了一杯白桃烏龍,她記不清有多久沒喝過這茶了,她深深抿了一口,回味著那股甘甜…
她還記得白墨離對她說,楚楚,你若是想回人間,我便帶你去看看。
他做到了,可是他現在又在哪?
東方楚也不知,心里何時生了情愫,這麼久以來,無人與她立黃昏,無人與她粥可溫,卻清晰記得那人與她看花海,與她把酒言歡,與她說這妖界趣聞…
他的溫柔像一杯快溢出來的水,填滿了她空寂,膽怯的心靈,她對感情是膽怯的,因為無人教她如何去愛人…
東方楚又想起他充滿哀求,怒氣,懇切,渴望的眼神,讓她心頭一震。
一滴淚悄無聲息的劃過她的臉頰,滴在早已涼透的茶水里,茶水被激起一汪小小水花,就如他闖進了東方楚的心海一樣…
東方楚這一坐便是坐到了夜晚,久久,她嘆了一口氣…
她已不是人身,這肉身還是白墨離舍了半朵真身塑成的,自然法力也全無,如何…去的了妖界…
兀的,東方楚想到了什麼,眼眸一抬,眼里盡是希冀。
子時,茶樓變了樣,東方楚換上了一身素色長袍,手里多了一把扇子,以扇遮面,靜靜的坐在睡榻上。
「你這陰人怎的坐了東方老板的位置?快些下來!」
熟悉的聲音響起,東方楚嘴角上揚,壓低聲音說道,「坐便坐了,豈能下來?」
「你這陰人不識抬舉!」
那陰差急了,連忙要去扯下那扇子,誰知,一個熟悉瘦瘦的的面孔露了出來。
「東…東方老板?」
東方楚笑了,她看著眼前的陰差,好似比以前胖了不少。
「你怎會胖了這麼多?」
陰差眼神晦暗,都囔道,「七爺八爺命我好生看好這茶樓,其他差事都不要管,這…就吃胖了不少…」
「噗嗤…」
陰差欣喜道,「東方老板,你何時回來的?」
東方楚起身說道,「今日。」
頓了頓,東方楚繼續說道,「七爺…八爺…可好?」
陰差嘆了一口氣,「都好…只不過這些年從不進這茶樓,遠遠望一眼便走了…」
「這些年?我…走了多久了?」
陰差又是深嘆一口氣,「快五年了…」
東方楚恍忽,竟這麼久了…先前在妖界,她還以為只過了半年…
「東方老板,可是想七爺八爺了?我這就請他們過來。」
東方楚連忙拉住他說道,「不必,你就當我沒有回來過…」
陰差眉頭緊鎖,試問道,「這…東方老板可是又要走?」
東方楚輕輕點點了頭,那陰差也不再說什麼,幽幽嘆氣,拿著桌上的酒一飲而盡。
東方楚記得偏殿里有去鬼市的令牌,便拿上揣進懷里,徑直走了出去。
五年光陰,鬼市還如從前那樣,燈火通明,不少奇人異士來往于之間,又匆匆離開。
看著那熟悉的街道,東方楚竟不知不覺走到了長樂坊。
長樂坊的招牌已然落了灰,些許蜘蛛網盤在上面,不似以往的光彩。
東方楚深深看了一眼門框,腦中便浮出那抹白色的身影椅在門框上笑靨如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