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友客鑫市的外圍,一輛漆黑的轎車中。
一高一小的兩道身影坐在後座,他們的共同點是都有著一頭雪白的頭發,兩人身上那種純淨的氣質,在紙醉金迷的友客鑫市顯得格格不入。
「十老頭派出了陰獸來追殺城市內剩余的團員,所以我們接下來可以不用管城里的團員,我們現在趕到廢城區支援,應該不需要多久。」凱特壓了壓帽檐,不緊不慢地說︰
「現在,旅團的其余團員估計都意識到他們的團長那邊出了問題,所以朝著廢城區趕去了,我們需要盡快趕到廢城區,不能比他們慢太多。」
轎車正以極快的速度,穿梭在燈紅酒綠的街道中,甚至不惜違反交通規則,引得周圍車輛的駕駛人一陣痛罵。
「行。」尼飛彼多面無表情地說,「正好過十二點了,我可以重新選擇圖書。」
她先前選擇的五本圖書《童話故事》、《巴別塔之怒》、《雪國》、《小小火槍手》、《沙漏與墓碑》。
經過拍賣會一戰,現在她手頭只剩下一本《沙漏與墓碑》。
這本圖書是保命用的,在實戰並沒有太大意義,如果只剩下這本書,她就算支援到了廢城區,也不能在戰斗中起到什麼作用。
好在,夜晚十二點已過,新的一天到來,根據誓約與制約的規定,尼飛彼多的圖書館圖書也刷新了,管理員會允許她挑選新的圖書。
尼飛彼多喚出圖書館,想要听一听管理員說出每日推薦書目,她在戰斗中只能從七本推薦書目中,選出五本來使用。
所以,提前從管理員口中知道每日推薦書目是哪幾本書,才能更迅速地在戰斗中做出反應,選取出最合適當下場合的圖書。
這個巴掌大小的微型圖書館,就像是早期的蒸汽機械,片刻不斷地持續震動著,好似下一秒就會爆炸開來。
前座的司機听到動靜,也沒有轉過頭來,他從凱特那里收了不少戒尼,現在只管全速前進,盡快趕到廢城區。
如果能在凱特要求的時間內達到廢城區,他還能再拿到一筆數字極其夸張的戒尼。
所以這會兒的時間,司機簡直就是豁出性命在開車,車速要凌駕在這座城市目前行駛著的所有車輛之上。
凱特和尼飛彼多臉上的表情都非常澹定。
就算真的發生了車禍,以他們兩個人的實力,也能夠做到保證沒有任何人會受傷,所以就讓司機放手去開。
主要是,他們兩個對友客鑫的路線都不太熟,除非在高樓上跳來跳去,否則單純用雙腿趕路肯定是比叫車要慢的。
而且,這時他們又不能肯定旅團的成員有沒有埋伏在城內。如果旅團的成員還埋伏在城市里,那他們的行蹤就暴露得太過明顯。
「本日推薦的書目有——《雪國》、《童話故事》、《小小火槍手》、《精靈之森》、《大本鐘》、《戀人》、《巴別塔之怒》。」圖書館管理員戲謔的聲音傳出,「嘻嘻嘻,一旦決定了,就不能反悔哦,毀約的家伙得付出沉重的代價」
凱特瞥了一眼尼飛彼多的圖書館,臉上表情看起來頗有興致。
他的念能力「瘋狂小丑」和尼飛彼多的念能力有一定相似的性,比如隨機性,還有念獸的性格都一樣戲謔。
瘋狂小丑算是凱特的念獸,圖書館的管理員也算是尼飛彼多的念獸,他們的聲音簡直一樣惱人,充滿了戲謔感,就像是一個喋喋不休的精神病人。
尼飛彼多听著管理員說出的推薦書目,手抵下巴,輕微思考。
每日推薦書目是七本,書庫里一共只有九本書,所以沒出現在‘今日推薦書目’中的兩本是《沙漏與墓碑》和《旅行大巴月刊》。
剛好,那兩本也用不到尼飛彼多心想。
《旅行大巴月刊》是偵查用的能力,《沙漏與墓碑》是自保用的能力,在尼飛彼多眼中,兩者在廢城區的戰斗都發揮不了太多用處。
畢竟,目前情報已經很明確了,完全不需要進一步偵查。
相比之下,其他七本就顯得有用得多,到時候根據廢城區的場面和情況,對應地選出能用到的圖書就可以了。
思考至此處,尼飛彼多的圖書館消失開來,轎車中回歸平靜,她看向窗外,清冽的眼童中有光流轉。
友客鑫市的景色飛逝,逐漸看不見那一棟棟摩天高樓,有的只是一望無垠的荒蕪沙土,朝著更遠處望去,可以看見廢城區林立著的殘破大樓的影子,就像是一群陰森的守衛在保護著這片被人遺棄的土地,在這死寂幽然的夜里,光是望著就讓人感到背部發毛。
這會,他們已經出了城,轎車疾馳在友客鑫和廢城區之間的沙土道路上,不久他們就能到達廢城區了。
在那之後,出于謹慎考慮,凱特和尼飛彼多會選擇下車,否則司機可能會被卷入這場戰斗,命喪當場。
「你學習念能力到現在不到一年時間?」凱特開口問。
「準確來說,九個月。」
「你的念能力,是獨自開發的嗎?」
「差不多。」尼飛彼多說,「他為我提供了一些珍貴的理論基礎,不然我做不到這些事。」
「不」凱特澹澹地說,「你是一個天才,不是他的附庸品,我總感覺你太看扁自己了,至少就目前為止來說,你的天賦應該超過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念能力者,屬于億萬中挑一的那種。」
「你為什麼這樣肯定?」「我的師傅,金•富力士,他教會我怎麼控制念,引導我開發出屬于自己的念能力。」凱特緩緩地說︰
「同時,正因為學會了念,我才知道自己和他的差距有多大,原本在我眼中,他是這個世界最具天賦的念能力者,直到遇到了你。」
「你太高估我了」
「是你太謙虛了,明白自己擁有著什麼樣的才能,是人生的必要課題。」凱特平靜地說︰「然後,怎麼運用這份才能,也是一個重要的課題。」
「你想說什麼?」
「楚謨說過,你有些沒主見,眼里就只有他,他比較希望你能找到自己想做到的事情,人生的目標之類的。」
「在流星街的時候,活著就是我唯一的目標」尼飛彼多看著林立的破舊高樓,月光撫模著她清麗的臉頰,「他不在,我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是嗎」凱特頓了頓,「但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把決定自己人生的權利全部托付在他手上,他也只是一個小孩,也會感到迷惘。」
「」
「好好想想。」凱特看向窗外,說,「人總得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而不是一味依附著他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