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中。
方意根據托麗爾的提示，解開一個個謎題，快速推進著教程的進度。
嗯……就是托麗爾給出的那些提示，屬實太明顯了一些，好像生怕他學不會似的。
與其說那是提示，倒不如說是手把手的演示。
而且，最關鍵的是，每當他解開一個謎題，對方都會說一些類似于「太棒了，我真為你感到驕傲，小家伙」之類的話，讓人感覺相當別扭。
「把我當小孩子哄呢！」方意忍不住滴咕道。
「我覺得挺好的啊，感覺挺溫馨的。」小安笑道。
「誰知道這是不是另一個騙局，還是不要太相信這些怪物比較好。」在遭遇了先前那朵邪惡小花的欺騙後，方意已經對地底怪物失去了信任。
他可不想再跟個傻子似的，被這些怪物肆意欺騙感情了。
「這就沉浸進去了？」小安笑問道。
「這叫負責任。」方意認真道。
游戲繼續。
托麗爾把方意帶到了一個有著訓練假人的房間。
托麗爾告訴他，在遭遇怪物，進入戰斗的時候，他只需要跟怪物們友善交談，盡力拖延時間就行，之後對方會出面幫忙化解沖突。
接著，托麗爾就讓他去和假人聊天。
跟之前那朵小花的偽戰斗教學比起來，托麗爾的戰斗教學，顯然又是另一個極端。
戰斗就是跟敵人聊天？
那這還算什麼戰斗啊！
方意操控著小孩走到假人面前。
游戲進入了戰斗界面。
畫面下方顯示了【戰斗】【行動】【物品】【仁慈】四個選項。
【戰斗】和【物品】這兩個選項，大多數有類似玩法的游戲里都有。
至于【行動】和【仁慈】……
尤其是【仁慈】這個選項，方意還真沒在哪款游戲里見過。
方意想了想，點擊【行動】，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交談】的選項。
他也沒多作什麼考慮，直接選擇了【交談】。
【你對著戴米（假人）講話。
【它看起來並不是很健談。
【托麗爾似乎對你的表現很滿意。
【你勝利了！
【你獲得了0點經驗值和0金錢。】
這算什麼，過家家嗎？
方意滿臉迷茫。
「哧~」小安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方意取下VR眼鏡，一臉莫名地看著她。
「沒什麼。」
小安笑著搖搖頭，「我就是覺得，這游戲把假人沒法說話的事實，改成了‘它看起來並不是很健談’的說法，還挺有意思的。」
「哦，你不說我都沒反應過來……」
方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重新戴上了VR眼鏡，「還是你們女生心比較細啊。」
小安抿嘴輕笑，將目光轉回到大屏幕上，很自然地轉移話題道︰
「對了，你剛剛不是還說，不能太相信這些怪物嗎，怎麼現在又這麼听話了？」
「我就是隨便試一下而已。」
「下次不會了？」
「之後我就完全按照我自己的想法來玩了！」方意斬釘截鐵道。
「其實我覺得托麗爾挺真誠的啊。」小安低聲念叨。
「知人知面不知心。」方意隨口說了一句，然後繼續推進教程進度。
下一個房間，是要玩家根據最左側的路線圖，穿越最右側滿是地刺的一片區域。
只有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地刺才會消失，否則地刺「應該」會傷到玩家。
方意背下最左側的路線圖，剛想去右側走地刺，就遭遇了一名敵人。
游戲再次進入了戰斗界面。
敵人是一只青蛙。
出于謹慎考慮，方意沒有立馬選擇【戰斗】，而是先點開了【行動】，選擇【查看】敵人的基本信息。
【蛙吉特——攻擊4；防御5
【這個敵人的人生並不輕松。】
——又是一串意義不明的信息。
方意剛準備繼續操作，就看到畫面右側出現了托麗爾的身影。
托麗爾用核善的眼神瞪著蛙吉特，成功讓蛙吉特敗退了。
戰斗結束。
【你勝利了！
【你獲得了0點經驗值和0金錢。】
方意一臉懵逼地看著畫面游戲回到了原來的教程場景。
這也行？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以後只要托麗爾在他身邊，他就不需要戰斗了？
可是這樣的話，他也升不了級，拿不到金錢啊！
方意沒有思考太久。
他跟著托麗爾繼續前進。
來到地刺區域前，他剛想按照之前的路線圖穿越過去，卻再次被托麗爾攔了下來。
【托麗爾︰這就是謎題，但是……來吧，牽著我的手。】
說完，她就牽起小孩的手，緩步走上地刺區域。
這個時候，方意已經失去了對小孩的控制權。
「我自己會走啊，我剛剛好不容易才把路線圖記下來的……真把我當小孩子了啊！」
方意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托麗爾溫柔地牽著自己前進。
通過地刺區域後，托麗爾特意補充說明了一句「這個謎題好像有點太危險了」。
「危險個屁啊，我剛剛都存過檔了，大不了就重新來過。」方意吐槽道。
「我發現你很有當主播的潛力啊。」小安突然說道。
「什麼意思，是說我玩得很有節目效果嗎？」方意不解。
「是說你話真多！」小安朝他翻了個白眼，可惜他根本看不到。
「我話多還不是因為這游戲太有槽點了，我忍不住想吐槽麼！」
「羊媽媽那麼溫柔，對你那麼好，你還吐槽她？」
「什麼羊媽媽啊，怎麼現在連媽都叫上了？」方意感覺好離譜。
「沒事，你接著玩吧。」小安笑了笑，不再糾結這件事。
很多時候，男性跟女性在一些問題上的關注點，可能會大相徑庭，甚至是完全相反。
遇到這種事情，其實完全沒必要把個人情緒代入進去。
只要兩個人的三觀沒有問題，他們遲早可以理解雙方的想法。
游戲繼續。
羊媽媽托麗爾哄著方意獨立走完一個房間，隨後便告知他，自己有事要離開一會兒，讓他留在原地，不要四處亂走，同時還給了他一部手機，方便兩人隨時聯系。
等托麗爾離開房間後，方意立馬就跟了過去。
開玩笑！
他一個玩家還能被NPC給支配了！
讓他四處逛逛也就算了，居然想讓他待在原地不要亂走？
待在原地還怎麼玩游戲？
他果斷走進了下一個房間。
不料……
方意剛來到下一個房間，就接到了托麗爾打來的電話。
對方是來確認他有沒有乖乖待在原地的。
方意當然不會承認自己不乖。
等對方掛斷電話，他撇了撇嘴，選擇繼續往前走。
前方不遠處有一只青蛙，再往前則是一個被許多紅色樹葉包圍著的存檔點。
他果斷先來到存檔點存了個檔。
【你調皮地在樹葉里打滾，這使你充滿了決心。】
方意嘴角一抽，懶得再吐槽這句話，轉頭跟旁邊的青蛙交流了起來。
【呱呱，呱呱。
【打擾一下，人類，我有一些關于和怪物戰斗的建議。
【如果你按照特定的方式「行動」，或者選擇「戰斗」直到快要擊敗他們……它們可能就不想繼續與你戰斗了。
【如果一個怪物不想與你戰斗，就請你對它「仁慈」點吧，人類。
【呱呱。】
「這好像就是剛剛那只蛙吉特吧？」小安遲疑道。
「應該是吧。」方意漫不經心道，「估計它本來就是那種中立NPC的設定。」
「中立NPC……真的是這樣嗎？」小安低聲念叨。
游戲繼續。
方意操控小孩往下走了兩步，突然遭遇了一只怪物。
【憂郁蟲蟲溫順地接近了！】
界面上方出現了一只一臉憂郁的飛天小蟲子。
方意照例查看了一下對方的信息。
【憂郁蟲蟲——攻擊5；防御0。
【這個怪物過于敏感膽小，不擅長戰斗。】
他查看完之後，對方就發起了攻擊。
只不過，對方的攻擊，也就是用一圈白色蝴蝶圍著紅色愛心轉了幾圈，完全沒有要靠近愛心的意思。
【憂郁蟲蟲︰我不得不這樣做……
【憂郁蟲蟲不停地輕聲道歉。】
接著，又輪到了玩家的回合。
方意想了想，點擊了【戰斗】選項。
「我試試戰斗是什麼樣子的。」
「嗯。」小安應了一聲。
她不覺得只是嘗試一下會有什麼問題……雖然這只憂郁蟲蟲看起來人畜無害，貌似還挺可愛的。
【戰斗】的操作相當無腦，方意只是根據直覺隨便試了一下就打出了最高傷害。
憂郁蟲蟲被殺死了。
【你勝利了！
【你獲得了10點經驗值和20金錢。
【你的LOVE增加了。】
人物升到了2級，血量也變成了20/24。
「升級了……」方意喃喃低語，心情卻並不怎麼好。
「等級還真是love（愛）的意思啊！」
小安的心情同樣有些復雜，「只要殺死‘怪物’，愛就能增加……總感覺有點諷刺。」
「嗯，這游戲設計得還挺別出心裁的……」方意稍稍收拾了一下心情，繼續游戲。
在接下來的游戲流程中，他遭遇了好幾次怪物的襲擊，其中有熟悉的老朋友蛙吉特，也有陌生的新朋友小模怪、盧克眼等等。
方意在與這些怪物戰斗時，基本都選擇了【仁慈】。
畢竟這些怪物看上去確實都挺和善的。
在這期間，他也接到了好幾次托麗爾打來的電話。
托麗爾問他喜歡肉桂還是女乃油糖果，他回答肉桂，結果托麗爾就懷疑他挑食，覺得他不喜歡女乃油糖果……這完全就是老媽嘮叨自家孩子的那種感覺。
最後，方意終于來到了托麗爾家的門口。
托麗爾帶他回到家，給了他一個女乃油糖肉桂派，並把他帶去了她剛剛收拾好的一個溫馨小臥室。
方意在臥室的床上睡了一覺，起床後開始四處查看。
「家」里的背景音樂很柔和；家中一些物品的文字介紹也很可愛。
整體看下來，方意和小安都覺得，這里確實是一個溫馨的「家」，托麗爾也是一只溫柔和善的母羊。
直到……
方意走進了屋子的地下室。
柔和的音樂突然消失。
場景氛圍也變得十分古怪。
方意還沒走出幾步，托麗爾就趕過來阻止他，說了句「我覺得你應該去樓上玩」，然後就把他帶回了「家」。
「有古怪！」方意瞬間警惕了起來，「這家伙果然藏著秘密！」
「不會跟之前那朵小花一樣，也是個白切黑吧？」
小安也不禁懷疑了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款游戲就太黑暗了……」
「嗯……先看看再說吧。」方意操控小孩，跟著托麗爾來到了起居室。
托麗爾此時正戴著眼鏡，坐在搖椅上看著書。
方意選擇上前跟對方談話。
【托麗爾︰嗯，我想讓你知道，有人陪伴，讓我非常開心。
【我這里有很多舊書籍可以跟你分享。
【我想要帶你去看我最喜歡的捕蟲地點。
【我同時也已經為你的教育安排好了課程……
【總之，我很高興你會住在這里。
【噢，你有什麼需要嗎？】
這時，屏幕上出現了兩個選項。
【沒什麼】
【我什麼時候能回家？】
方意不假思索地選擇了第二項。
【托麗爾︰什麼？這里……現在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想要听听我正在讀的這本書嗎？它叫做「蝸牛的72種妙用」。
【想听嗎？】
屏幕上再次出現了兩個選項。
【當然】
【怎樣才能離開廢墟】
方意直接選擇了【怎樣才能離開廢墟】。
【托麗爾︰……我有點事要做，你待著別動。】
說完，她就離開了起居室。
方意在屋內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托麗爾，便懷疑對方可能是去了地下室。
他來到地下室，果然發現對方站在那兒。
【托麗爾︰你想知道怎麼回「家」，不是嗎？
【在我面前就是廢墟的盡頭——前往地下世界其他地方的唯一出口。
【我要摧毀它，這樣就再也沒有人可以離開了。
【現在，做個好孩子，上樓去。】
「哦，她這是要黑化了嗎？」方意懷疑道。
「你繼續違背她的意思，她應該就會黑化吧。」小安猜測道。
托麗爾往廢墟深處走去，方意也跟了過去。
【托麗爾︰每個墜落下來的人類都遭受了相同的命運。
【我見證了，一次又一次。
【他們到來，他們離開，他們死去。
【傻孩子，如果你離開廢棄，那個人……艾斯戈爾，他會殺了你！
【我只是在保護你，明白嗎？】
「保護我……是這樣嗎？」方意開始有點迷茫了。
「接著往下看吧。」小安說道。
托麗爾繼續前行，方意執著地跟上。
【托麗爾︰你就這麼想離開嗎？
【嗯，你就和其他那些人一樣。
【那麼，只有一種解決方式了。
【證明你自己……
【向我證明你有獨自生存的能力！】
說話間，游戲就進入了戰斗界面。
方意微微一愣，隨後便開始查看對方的情況。
說實話，他並不想跟對方戰斗。
畢竟，對方究竟是好是壞，他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
要是就這樣把雙方的關系搞僵了，很可能會影響到後續的劇情發展。
結果在一番嘗試後，他發現【行動】和【仁慈】都沒有用，【物品】里的道具也只能給自己回血。
最後，他只能選擇【戰斗】選項。
他想看看，這樣是否可以「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