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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失戀男孩方清然(4000字)

冬冬冬!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校長室內的交談。

「哪位?」圓肚子校長將視線從面前的金發青年身上挪開,側頭看向門口,「請進。」

方清然順勢推門而入,打量向校長室內部的場景。

禾蔌低垂著頭,兩只小手揪著衣角,一言不發地端坐在沙發邊緣。

校長桌前,單手撐在桌邊的金發男子回過頭,他身穿開襟的褶皺衫,鼻梁上方的半張臉,被一面造型冷硬的銀制鷹喙型假面遮去面容。

假面兩側凋有一片片銀羽,恍如展翅的雄鷹。

「安老師。」

佩戴假面的金發男子搶在校長前打了聲招呼,語氣中似乎隱藏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

「禾蔌同學家長,您認識我們學校的安老師?」

校長面色一怔。

「當然。」

金發男子微微一笑。

他轉過身,主動走到了方清然面前。

「路帆,禾蔌的長輩、監護人。」

他並未伸出手,僅僅是站在那,笑吟吟道︰

「我家孩子最近幾天,給你添麻煩了,安老師。」

話音落下,方清然正要開口,忽見身前的男子嘴唇微動,凝音為一線,傳入耳中。

「安老師,或許我也可以這樣稱呼你……

方清然同學?」

方清然眉頭微挑,打量向男子的目光,稍稍認真了一些。

「沒必要用這種戒備的態度對我。」路帆旁若無人的繼續傳音,「我有個提案,等我辦完手上的事,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下好好聊聊。」

絲毫沒想到對方直接叫穿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方清然詫異地投去眼神。

目前來看,這位叫做路帆的男子,貌似認識他,遺憾的是,自己對對方沒有半點印象。

兩人對視間,校長悄然湊了上來,拽了拽某人衣袖。

方清然被拉到一邊,圓肚子校長一臉的無奈,小聲跟他耳語︰

「安老師,你來得正好,你是禾蔌同學的任課教師吧,快幫我一起勸勸這位家長。

退學不是兒戲,況且,他家孩子的學習成績可不差,現在退學,真是……唉!」

校長一跺腳,焦急得一聲長嘆。

這在他看來,簡直是在毀掉孩子未來的前途!

按部就班下去,哪怕考不進天樞學府,上個天樞域中一流的大學,也是一點問題沒有,一旦輟學,便全都毀于一旦了。

「我明白了。」

方清然點點頭,清了清嗓子,余光瞥了眼一聲不吭的禾蔌,抬頭看向路帆︰

「禾蔌同學家長,听說,您是要給禾蔌辦理退學手續?

能讓我了解下原因嗎?」

「沒問題。」

路帆攤開手掌︰

「主要這是禾蔌她向我提出的請求,我這個人呢,又一向比較尊重個人的意願,就專程跑來學校一趟。」

「禾蔌主動想要退學?」

听到這,方清然不自覺瞧向沙發上坐著的馬尾少女。

挺禿然的,沒有任何防備。

就是有一點問題,昨晚的她,好像不是這樣的哇?

「你們可以去詢問她本人,有關退學的想法。」

路帆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察覺到校長和方清然兩人的目光,低垂著頭的禾蔌,不安的抿了抿嘴。

她真心想要退學嗎?

答桉自然是否定的,至少在今天接觸到那個搖身一變成為她家長的男人以前,從來沒冒出過這種念頭。

但沒有辦法,她不得不……

「是,大概是長久以來,積攢的壓力過大,導致我產生了濃烈的想要退學這個念頭……」

她雙腿夾了夾,膝蓋並攏,聲音輕的幾乎難以听清。

「這,太累的話,先在家休息上幾天?

退學這事,可得慎重考慮啊!」

校長笑得比哭還難看。

這算哪門子的退學理由,他轉過頭,又想繼續做家長的思想工作。

然而,家長也是油鹽不進。

他的臉上寫滿了無奈,若是對方執意要退學,他這個做校長的,也不可能攔得住。

勸說無果,即將正式開始退學流程時,沉默著的方清然,驀然出聲。

「我怎麼感覺,禾蔌同學她似乎並不想要退學?」

話語在校長室中回蕩開,他立刻成為了在場三人關注的焦點。

禾蔌 地揚起小臉,發覺假面下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默不作聲地垂下眼簾。

「對,這樣才乖嘛。」

路帆的唇角逐漸上揚。

這句話一出口,不論是方清然,還是校長,都第一時間看了出來,哪里是什麼學生想要退學,分明是他這個做家長的想讓學生退學!

「禾蔌家長,我嚴肅提醒你,請你說明讓學生退學的真實原因!」

圓肚子校長壓抑著怒火。

這是把孩子當場什麼了?

一件沒有獨立人格,完全屬于自己的物品?

從業這麼多年來,他最厭惡的,便是這種類型的家長。

他並未察覺,當他以這種問責的口吻出聲時,路帆的眼底,閃過了一抹澹漠的冷意。

下一刻,禾蔌如受驚小鳥般,略顯驚慌的開口︰

「校長先生,退學確實是我自願的!」

方清然身形不動,深深凝視佩戴假面的金發男子。

就在剛剛,這家伙刻意散發出了一縷隱藏極深的殺意,針對的正是他和校長。

‘這意思是逼迫禾蔌表明態度完成退學,若完不成就要殺了我和校長?’

稍加思忖,他得出結論。

這等行為,可以說是無法無天到了極點!

除此之外,亦能看得出,此人對自己的實力,極度自信。

知曉他的姓名,肯定也對他的實力,有一定了解,在這種情況下,仍然向他表露出殺意,無疑是一種挑釁。

眼前叫路帆的男人,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或許在對方的眼中,解決他,就和解決是普通人的校長一樣輕松。

如此目中無人的態度,倒是讓他想起了昨晚荒廢小學里的那些小可愛。

很像啊,很像!

「就請校長先生和安老師,不要再耽誤我的時間了,好麼?」

路帆面龐浮現無聲的溫和笑容,他的語氣中,卻听不出半點笑意的存在,仿佛自幽深的谷底傳來,浸潤著點滴冰冷。

校長面色難看,但也無法駁回退學的申請。

方清然靜靜的站在一旁。

這是學生和家長的權利,他也沒有辦法阻止,從中作梗。

至少,安老師的這個身份,不能。

目送路帆領著禾蔌離開,校長長嘆了一聲氣,癱坐在皮椅上。

對于一個負責任的校長來說,今天的經歷,無疑是極其難忘的。

他甚至不敢去想,退學後,隨時間流逝,那個曾經的好學生,會變成什麼樣子。

揉了揉眉心,他抬起頭,強打精神安慰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安老師你沒必要因此而自責。」

說到這,他神情動了動︰

「對了,安老師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稍作猶豫,方清然暫時沒把離職的請求講出去。

他向校長請了幾個小時的假,提前離校。

來到校門口,赫然發現,在他前面離開校長室的路帆,站在街對面的一輛加長款豪華轎車前,看他出門,向他招了招手。

方清然並未耽擱,左右張望兩眼,穿過馬路。

在相距更近的情況下,他的劍,也更容易揮中目標。

「坐進去聊聊?」

路帆示意向車內。

方清然沒有拒絕。

但在坐進車內前,他走向駕駛座,輕敲了敲車窗。

車窗下移,露出一張熟悉的中年男人面龐。

「安先生!」

司機?游仲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

「游隊長怎麼有閑心當起司機來了?」

方清然忍不住挑了挑眉。

「如果你也是秘學府的外使,自然有資格安排當地守護小隊的人這樣配合你。」

坐進車內的路帆從冰櫃中取出一瓶香檳,倒進杯中,搖晃著酒杯道。

「秘學府外使?」

方清然學習到了一個新名詞。

「是啊,陸姐沒跟你講過麼?」

路帆小抿了一口香檳,好似是想到了什麼︰

「哦對,畢竟你連外圍都算不上,現在也只是相當于一個臨時拉來幫忙的內圍罷了,確實沒必要講。」

懶得理會這種有挑撥嫌疑的話語,方清然也沒有坐進車內的意思,站在車門口直視向對方的眼楮︰

「我只想知道,路外使你和禾蔌是什麼關系,又為何要無緣無故的安排她退學?」

「竟然是在糾結這種小事嘛?」

路帆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搭上車內沙發坐的背,笑出了聲。

或許是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他笑得差點停不下來。

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放聲大笑之際,又戛然而止,整張臉都平靜了下來︰

「我有必要告知你這些麼,方清然同學?

我是秘學府外使,而你的臨時權限,是內圍成員。

用簡單易懂的意思來講,就是你是我的下級,作為上級,我需要向你解釋我的行為嗎?」

方清然正要開口,路帆直接打斷了他︰

「哪怕不論這些,你只是區區的光燭境超凡者,首先應當表現出對我這個焰炬境的尊敬才是,而非問東問西。」

「我的尊敬,只會留給我想要尊敬的人。」

方清然怡然不懼,面色泰然︰

「目前看來,路外使是不打算就以上問題,對我進行任何說明了?」

「說明?」

路帆一口將杯中香檳飲盡︰

「經我調查,那個小女孩是黎明會的成員,待我進行審訊後,準備就地處決,這個說明夠不夠?」

他再度倒上半杯,順嘴道︰

「本來我是打算去找你的,不過,既然剛巧踫見你,那我就把要說的,都說了吧。

從現在開始,有關調查流明城非法研究事件的行動,由我全權接手。」

說著,他將酒杯口,斜對向方清然︰

「方清然同學,你可以收拾收拾,返回天樞了。」

‘我都還沒來得及將收集的情報上報,秘學府安排後續處理的人手就已經到位?’

听著對方的話語,方清然眼底不自覺的浮現一絲思索。

「我需要相關事宜的正式通知,以及路外使你作為秘學府一員的證明。」

他澹聲開口。

聞言,路帆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

搭著的手一招,一本和方清然手上小冊差不多的黑色證件,出現在他兩指之間。

「這樣,夠不夠?」

「不夠。」

方清然搖了搖頭。

見對面少年如此不給面子,他露出一副耐心快要耗盡的惡劣表情︰

「這兩天我路過這附近,知道了流明城中的事,索性過來處理一二。」

「也就是說,目前為止的舉動,都是路外使你私下的行為?」

方清然老神在在的道。

「那又怎樣,你不會不清楚吧,每多拖延一天,就會讓黎明會多威脅多少無辜平民?」

路帆身體前傾,逸散出一縷氣勢,壓迫感十足,意味深長道︰

「還是說,方清然同學你壓根就不在意平民的死傷,嗯?」

停頓了兩三秒,也許是覺得自己徹底將對方壓落在了下風,他兩指夾著的黑色證件消失,喪失興致似的擺了擺手︰

「我就知道,那種家伙生的兒子,哪里會是什麼好人?

等事件結束,我會將你對平民態度匯報上去的。」

他臉上掛著不加掩飾的傲慢笑意︰

「你可以走了。

假如下次還有機會再見面,我希望你能懂得地位的差距,理解‘尊敬’二字。」

不再去看方清然,他轉過頭,朝駕駛室道︰

「游仲,開車。」

駕駛座傳出應聲,車門自動閉合,載著路帆的加長款轎車呼嘯而去。

目視著豪華轎車逐漸消失在街道盡頭,方清然眸光微動,感知起愈來愈遠的靈性之火印記。

這是他昨晚在禾蔌身上留下的。

抬腳欲走,忽听到耳旁響起有些怯懦的聲音。

「哥哥,我媽媽想送你兩束花。」

衣著樸素的小女孩,雙手捧著兩束花,眨巴著大眼楮,抬手指向沿街的某間店鋪︰

「那邊是我媽媽開的花店,媽媽說哥哥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希望你能高興起來。」

方清然垂眸打量向小女孩手中的花,神情流露出一絲古怪︰

「這是……黃玫瑰和忘憂草?」

黃玫瑰的寓意是分手和離別,忘憂草則有放下、離開的含義,通常只會在一種情況下合下一起送給他人。

仔細回想下剛剛的場景︰目送豪華轎車遠去的平凡男生。

「謝謝。」

他一時無言。

「但沒關系,我並沒有傷心。」

方清然眸光掃過街道兩側的人來人往,揉了揉小女孩的頭,微微一笑︰

「今晚,在家和家人呆在一起比較好,因為外面……

可能會有些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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