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姜玄最終還是沒有趕上出縣的那艘大船。
「小老爺，我們怎麼辦？要不我帶你飛出去？」
站在碼頭上，看著百米外就開始縈繞起迷蒙霧氣的雲夢澤，姜玄想了下後就搖了搖頭︰
「算了，不急，既然已經晚了，那再晚一些也沒關系。」
四喜縣出縣的大船十天一艘，分別是在9號，19號以及29號的下午。
當然，這是指官府營運的大船。
除了官府的大船以外，四海門、鹽幫等大大小小勢力也有運營船只。
只要舍得花錢，那出縣的方法還是很多的。
現如今大船既然已經走了，姜玄倒是起了自己買艘小船孤身渡澤的心思。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做一些準備︰
「我們先回一趟道院。」
指揮著小老虎現出原形，姜玄隨即就在碼頭眾人的驚呼中乘虎而去，直奔四喜道院。
「小老爺，你回四喜道院干嘛呀？」
「拿一些功法道典。」
「這一路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我也不可能天天悶著畫符，總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況且我想一人渡澤，自然要多做一些準備。」
一問一答間來到道院上空，姜玄隨即拍了拍小老虎，在一眾道童羨慕的眼神中落到了道院大門前。
道院、文院、武院三院都有規定，非特殊情況下，三院上空不得御空而行。
雖然這規定經常被拿來踐踏，但姜玄自問除去師門，自己現在的實力並沒有踐踏規則的本事，所以便老老實實地走進了道院。
踱步間走在陰涼的樹蔭下，感受著偷偷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姜玄突然心生感慨。
「半年時間不到罷了，怎麼就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呢？」
這種感覺，在姜玄見到祝芝華就後更甚了。
那個當初跟自己相談甚歡的小姑娘，此刻看到自己卻是猶猶豫豫，好似在糾結該不該過來打聲招呼。
剛想主動走過去聊上兩句，可還不等他抬腳，她就被她身邊幾個同樣穿著道童道袍的拉走了。
心中悵然一閃而逝，姜玄隨即再度朝著藏經閣走去。
「還是得找兩三個好友。」
「不然要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道就修得太沒意思了。」
「千萬年後，孤身一人，舉目無親。」
「這樣的長生有什麼意思？」
「你說對不對？」
說著，姜玄撓了撓趴在他懷里東張西望的小狐狸。
「嚶嚶嚶~」
小狐狸叫喚了一聲後輕身一跳落到了姜玄的肩膀上，然後輕輕蹭了蹭他的脖頸，好似在跟他說用不著難過。
「也對，還有你們這些小家伙。」
「就是可惜你們大多不會說話。」
伸手把小狐狸抱到懷里，看著近在眼前的藏書閣，姜玄笑了笑後就走了進去︰
「不過修道路上有你們相陪，我也不算孤獨。」
「幼，道爺您今天怎麼有空來道院了？」
感慨間走進藏書閣，姜玄耳邊突然傳來了姚程那極具辨別性的問好聲，一下子就把他從那種懷古傷今的情緒里拉了出來。
看著跟當初沒什麼差別的姚程，姜玄露出一絲笑意後就朝著存放著術法的書架走去︰
「過兩天要出趟遠門，今天來選幾本術法。」
听到姜玄所言，姚程當即就走到了姜玄身前︰
「這一次準備拿哪些功法典籍？」
「這藏書閣我熟，只要報個名，妥妥給您找出來。」
「準備拿一門童術，一門《控風術》，一門《控水術》，還有一門遁法。」
「對了再幫我拿一些記錄各地風土習俗的典籍。」
「出遠門，確實得帶上一些記錄各地風俗的典籍。」
「入鄉隨俗，若是因為習俗問題鬧得不快就沒必要了。」
話音間他從書架上拿出了《控風術》跟《控水書》，接著又帶著姜玄來到了另一個書架前︰
「控風跟控水兩術我已經幫您拿了，這個書架上放的都屬童術。」
「別看書多，但這些功法都是重復的，道院的童術只有三種，分別是《人道望氣術》、《地脈望氣術》以及《神目術》。」
「《人道望氣術》觀人氣，《地脈望氣術》觀地氣，至于《神木術》則是一種目擊之術，是使用精神力傷敵的法門。」
「您看您選哪一種？」
看著書架上的三本童術，姜玄沉吟了一下後道，「都拿一本吧。」
「行。」
應了姜玄一聲，姚程便把三本童術拿到了手上︰
「道爺，剩下的遁法縣道院沒有收錄，您想要學習遁法的話要麼問師門要，要麼得去府城道院購買。」
點了點頭表示知曉，姜玄應聲道︰
「那遁法就算了。」
「再幫我拿一些介紹法器、丹藥以及各地風土習俗的典籍。」
姚程點了點頭後又上藏書閣二樓搬了一大摞典籍下來︰
「我也不知道您要去哪個省府，索性都給您帶了一份。」
看著疊起來有半人高的書籍，姜玄道謝一聲後就將它們都收了起來︰
「這些典籍一共多少錢？」
「談錢傷感情！」
「道爺您又不是不知道，藏書閣的藏書每年都有破損、蟲蛀的數量指標，這些功法典籍您直接拿走就好。」
看著姚程一副白給不要錢的樣子，姜玄搖了搖頭後就掏出了一個玉瓶放到了桌子上︰
「既然如此，那這瓶丹藥就贈予你吧。」
看著姚程擺手想要拒絕，姜玄于是又到，「這藥是用巴戟天、婬羊藿、肉從蓉等大補之物煉制。」
「這些大補之物都是貧道得來的靈材，所以這丹藥可以說是真正的靈丹。」
「服之可精力持久，金槍不倒，且于身體無害。」
看著桌上的小瓶子，姚程懂了，所以他的眼楮也綠了︰
「還是道爺您懂我。」
「這東西我就不跟道爺您客氣了。」
言罷，他對著姜玄抱拳了一下後飛快就把丹藥塞到了自己懷里，好似生怕姜玄把玉瓶拿回去似的︰
「道爺以後有空多來，實在不行我走走關系調到府城的道院去，您要啥功法我都給您安排得妥妥的。」
看著姚程這副樣子，姜玄笑著指了指他後便一擺袖袍，朝著藏書閣外走去︰
「走了，回來後請你喝酒。」
「成，那我就等著道爺您的這頓酒。」
回頭看了眼站在原地，將手伸入懷中緊緊握住玉瓶的姚程，姜玄再度笑了笑後便徑直朝著道院之外走去。
這世間，也有人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