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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作品中的畫面「留白」,主要運用鏡頭、構圖、光影、色彩等影視語言來實現。

主體周圍的留白能夠使畫面的主要對象鮮明突出,產生強烈的視覺吸引力,使構圖更加明快簡潔。

就象後世,張藝謀的影片《英雄》中,殘劍與無名在九寨溝湖面上的「意念之戰」。

導演選擇被重山環抱的平靜湖面作為他們倆人的比武場,使背景得到了盡可能的純化處理,以達到「以實當虛」的目的。

殘劍和無名的比劍場景彷佛一幅靈動的山水畫,虛化的背景更加強化了兩位主角的比劍動作,而靜謐的氛圍則反襯出這場展開在意念中的比武的激烈。

此時的監視器中,陶慧敏款款在石頭上坐下,唐秦也輕輕俯,監視器里,二人周圍的春景突然就虛化了。

但也只是兩秒鐘的時間,鏡頭慢慢收回,二人重新在監視器中清晰起來。

哦,這樣的畫面轉換,馬上吸引了謝鐵驪的目光,他相信,如果觀眾走進影院,也會吸引觀眾的目光。

二人共讀西廂,鏡頭卻是如此模湖,那還等什麼,觀眾心里就會自己解讀,……

嗯,這一段拍攝,鏡頭運用,比十年的導演還嫻熟!

「小唐,以前干過攝像?」謝鐵驪象是自言自語,唐秦一路走來,從一個琴島話劇團的裝台工,到西游記劇組的演員,再到紅樓夢劇組的演員,謝導知道得很清楚。

要是這樣的鏡頭調度,不是哪個導演都可以,運鏡嫻熟,通地鏡頭構圖,在光影中,展示出寶黛二人初戀時的美好情懷。

謝鐵驪感覺,就是他自己來拍攝,也就比這個好一些吧……

「嗯,一晚上,怎麼就跟換了個人似的……」他看向趙元,又似在自言自語。

趙元導演笑了,她慢慢往前踱了幾步,陶慧敏的表演好象更成熟了,去年表演太過投入,演的成分就重,這場戲,好似輕拿輕放,可是林黛玉那種味道就出來了。

這情懷嘛,演員就是要鑽進去,演是演不出情懷來的。

……

拍攝仍在繼續。

唐秦笑著站起來,「我就是個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傾城傾國貌。」

陶慧敏一下也站了起來,把書塞還給唐秦,嚇得唐秦趕緊求饒。

陶慧敏卻嗤的一聲笑了,她一面揉著眼,一面笑道︰「一般也唬得這個調兒,還只管胡說。呸!原來是苗而不秀,是個銀樣槍頭。」

監視器里,兩人已不是在表演,陶慧敏是真的進入了林黛玉的靈魂,她很輕松,唐秦就更輕松……

兩人互相試探後,心有所屬,一目了然,讓二人都放下心里的芥蒂,監視器後的謝導,都感覺自己身上也是輕松的……

哦,他慢慢從椅子坐直了身子。

「空鏡頭?」

監視器里,已經沒有唐秦與陶慧敏的身影,只有滿樹的桃花,風吹花落,笑對春風……

人面桃花……空鏡頭……

「好,這個空鏡頭的運用,絕妙。」

停!

謝鐵驪導演主動叫停了,嗯,有了這個空鏡頭,這一場戲,的情懷,就出來了。

什麼是空鏡頭?

電影藝術詞典給出的解釋是︰「空鏡頭,又叫景物鏡頭,即畫面中沒有人物的鏡頭。

它與有演員的鏡頭可以互補而不能代替,是導演闡明思想內容、敘述故事情節、抒發感情意境的重要手段之一,它在銀幕時空的轉換和調節影片節奏等方面也有獨特作用。

空鏡頭在影視作品中作為情感釋放的窗口,往往被安置在影片開頭或是高潮過後的情緒緩釋期,迎合觀眾心理,使得觀眾在高度緊張之後有一個情緒釋放的過渡階段,以便觀眾能夠在這段「留白」中更深層次地去理解情節以及思想內涵。

「謝導……」

趙元導演笑得含蓄,就象這東方特色的空鏡頭一樣。

中國傳統文化中「含蓄」的審美觀決定了在一些影視作品中畫面的「留白」具有含蓄性的表意功能。

比如,前兩年的張藝謀導演的《紅高粱》中,鞏俐飾演的「我女乃女乃」和姜文飾演的「我爺爺」在高粱地里野合的場景,就用「隨風搖曳的高粱」空鏡頭來含蓄性地表達這個情節……

而這樣的'「留白」處理不僅不妨礙觀眾對故事情節的理解,而且符合東方人「含蓄」的審美觀念。

「老趙,你來,回放。」

平時拍攝的時候,不管是說戲還是重拍,謝導都是一臉平靜,可是今天他不平靜了。

臉上全是笑!

他本就是第三代導演中,很突出的詩意風格電影人,早年的《早春二月》《海霞》,即使80年代的《知音》《大河奔流》是刻畫大時代背景下的故事,但畫面風格還是帶著富有詩情畫意的藝術表現力。

以新中國電影的成長歷程來說,謝鐵驪導演算是既繼承了建國前老派中國電影注重意境的優良傳統,宏大敘事方面又充分吸收了蘇聯電影的長處,因為他也拍過《智取威虎山》《紅色娘子軍》這一類有戰爭內容的戲。

這段戲,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這段戲,真的很經典,我也沒有想到,小唐會拍成這樣……」趙元導演看著最後的空鏡頭,這一鏡頭的運用,簡直神了。

「嗯,小唐背後有高人……」謝鐵驪導演突然就說道。

「哎,你可別這樣看著我,我不是……不是,我就沒有跟這孩子說什麼……」

「他是踫到了一老太太……」何賽飛終于出場了,一出場就好象有什麼重大內幕消息似的。

謝鐵驪就看看趙元,是吧,我說嘛,不可能一晚上的時間,就進步成這個樣子。

嗯,上海的女導演,出名的就那麼幾個,黃蜀芹?謝鐵驪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她,可是,唐秦是怎麼認識她的呢……

「是黃蜀芹導演嗎?」趙元導演也是這一思路。

「黃……」兩人這一問,把何賽飛給問愣了,她不知道這人是誰,難道,昨天賣梔子花的老太太,「您是說,在乍浦路的老太太嗎?」

何賽飛一張快嘴,就把唐陶二人買梔子花的事兒給說了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哦,謝鐵驪才舒了了口氣,這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這孩子,一夜之間能進步成這樣,他還想再考考他,「演員留白,拍攝留白,你還能想到什麼……」

音樂!

比如,在王家衛導演的作品《花樣年華》,主題音樂《Yumeji’sTheme》第一次出現是在蘇麗珍和周慕雲開始覺察到各自的伴侶有了外遇之後,中提琴的低沉音色伴隨著兩人的澹澹愁緒在影片中渲染開來。

蘇麗珍提著保溫壺,身穿旗袍,優雅地走過狹窄的樓道,走向雲吞灘。而周慕雲在樓道拐角處與蘇麗珍相遇,各懷心事的他們,彼此互相地點頭示意,又各自轉身離開,音樂隨著兩人的交匯而漸緩至消失。

周慕雲與蘇麗珍之間的情感維系通過一段相同的愁緒、相同的音樂維系在一起。

這段主題音樂反復地、恰到好處地出現在影片中,配合導演刻意的慢鏡頭語言,使得觀眾習慣于在這段音樂「缺失」的時候觀看正常敘事線索的展開,而主題音樂一響起,就條件反射式地進入到情緒化感性敘事中。

「通過音樂的‘留白’而控制的畫面段落,往往在節奏上提供一種氣場,而這種氣場更加能夠體現影片節奏的韻味,並且能夠形成獨特的視听效果,形成影片獨特的風格。

嗯,謝鐵驪導演沒有坐下,他就這樣看著這個小伙子,「老謝,你倒是給個話啊,行與不行,你說一句。」

趙元導演早就猜出了這個老搭檔的想法,她笑著催促著。

「嗯,以後,小唐就當我的助理吧,可以試著先從執行導演干起,」謝鐵驪似乎意猶未盡,拍了多少年電影,手把手在一個劇組帶一個新人,還是第一次,「明天,小唐跟我一起,參加在上海舉辦的國際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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