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沉著臉訓完人，然後又轉頭對著鹿幼幼擠出一個親切笑容，沖著她往教室後一指，「幼幼你就坐哪好吧。」
「……好。」
鹿幼幼微笑點頭。
教室喧鬧，所以開始講課的時候必然是要說一些整頓紀律的話的。
鹿幼幼就趁著這個時間，轉身走向最後一排的走廊中間，靠近後黑板的位置。
小學生扯了扯臉，根本笑不出來。
從前輩身上，她現在覺得她要學一學這個變臉了。
班里的小學生對這個突然來的姐姐很好奇，但礙于班主任在上面，都不敢亂看。
等王老師開始講課之後，才有幾道目光陸陸續續落在鹿幼幼身上。
「好，同學們把卷子拿出來。今天這節課講卷子。」
大概是因為教室後頭同樣坐了一個板著女老師，所以這節課孩子們听得格外認真。
但是鹿幼幼發現在最後一排，也就是她旁邊位置的一個小胖子，在打瞌睡。
呼呼呼。
然後在講台上講卷子的王老師就生氣了。
王老師眼皮子一抬，不動聲色地點了小胖子的名。
「陳浩。」
鹿幼幼一抬頭，猜到這個叫陳浩的應該就是她旁邊那個打瞌睡的小胖子。
「陳浩！」
卷子往講桌上一打，王老師心頭已經有點怒意了。
「同桌叫一下。」
同桌是一個小女生，誠惶誠恐地把小胖子一推，瞬間小胖子就醒了。
「老師叫你。」聲音壓得很低。
不過還是能听見。
「啊……」
陳浩唯唯諾諾地站起來。
鹿幼幼沒管她，她手上拿著小本本，不時就低頭記上幾筆。
王老師板著臉︰「我剛剛講了什麼？」
陳浩︰「……」
小胖子沒辦法了，只能給同桌使眼色。
救我！
救我！
鹿幼幼看不下去了，同樣壓低了聲音，澹澹道︰「選c」
可能是她太嚴肅了，然後小胖子就信了。
「選c！」
很大聲、很自信。
且從容不迫。
「……」
教室沉寂了兩秒。
前頭的班主任怒道︰「簡答題你選b？」
陳浩︰「……」
王老師︰「給我站著听課！」
哦……
小胖子被罰站，看起來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過了會，他才往旁邊瞅了一眼給他出餿主意的人。眼神很幽怨。
小胖子憤然不已，拿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了一行字給鹿幼幼遞過去。
「同學，你要是不會，可以不告訴我。」
鹿幼幼看見紙條，愣了一下。
然後傳過去。
「我是你老師。」
「……」
小胖子不吱聲了.
很快45分鐘過去，一節課結束。但是王老師卻沒拎著包走，因為下節課還是她的。
像這種語文數學之類的大課，一般都是兩節兩節連在一起，方便教學。
課間的十分鐘，王老師親切地把鹿幼幼叫過去。
「我看你剛剛一直在記筆記，記了什麼來讓我看看。」
讓她也學習一下，听她的課能學到什麼知識。
王姐笑眯眯的，一臉的期盼。
嗯……
鹿幼幼沉默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本，有點為難。不過為難晚了，因為已經被王姐拿走了。
在紙上一瞧。
然後、
「……」
看到的第一眼，女人就愣住了。
王姐眼角抽了抽，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吵什麼吵什麼，整棟樓就你們最吵！’
——‘這麼想講上來講啊？’
——‘你們現在做的我在上頭看得清清楚楚，不信你們上來看哈子！’
——‘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一屆！’
「……」
這些全都是鹿幼幼在紙上記得。
女孩子可能也看不下去了，抿抿唇然後心虛解釋道︰「不好意思啊，實在忍不住。」
王姐擺了擺手。
她懂。
反正翻來覆去的也就這些話。
……
……
下了課，鹿幼幼長舒一口氣，寬心了不少。
王老師帶著小姑娘一起走在回辦公室的路上，順便給鹿幼幼分配任務。
「我那邊還有點作業沒批完，幼幼你等會幫我批一下哈。」
「好 ！」
小事一樁。
實習生最怕的還是把你冷在一邊不管你。鹿幼幼現在肯定還是想多學一些東西的。
「明天我講課文，你還是先在下面听我講，等過幾天我教你備課，然後安排著你上去講兩節，看看效果。」
「成！那謝謝王姐。」
「客氣了哈。」
……
……
實習生的任務不算多，但是會有點雜。感覺鹿幼幼的定位，就像她指導老師的助理吧。
要幫著改作業，幫著看自習，幫著盯紀律……
盯自習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通常的情況下，鹿幼幼都是坐在講台上發呆。
唔……
有點困。
這死氣沉沉的背書聲，听得她有點犯困。
想想她高中時候早自習犯困班主任是怎麼做來著？
鹿幼幼想了一下，然後就拍了拍桌子。
「冬！」
「冬」
「冬！」
瞬間教室安靜了。
霎時間所有孩子的目光都聚集在鹿幼幼身上，一時間被怎麼多人盯著，小學生有點心慌。
但好在她表情管理一直都很不錯。
鹿幼幼板著臉訓道︰「犯困是吧？既然犯困，那就站起來精神會。」
「好，所有同學起立！」
「站十分鐘！」
很顯然，老師的話還是有用的。
班干部最先帶頭，有人站起來之後，後面的同學也跟著陸陸續續地站起來了。
然後讀書聲也變響亮了。
小學生撐著臉內心十分滿足地坐在講台上，覺得很光榮。
看，她終于變成了她以前最討厭的老師。
「……」
恰巧教導主任經過，十分滿意地了點了點頭。
嗯。
這個班紀律不錯。
鹿幼幼又听他們嘴里都都囔囔地念了會書，她听在耳朵里感覺像是在念經。
困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王姐來了，她站在門口，悄悄朝著鹿幼幼招手，臉上表情神神秘秘的，「來，來！」
什麼？
鹿幼幼有點迷湖，然後一臉疑惑地起身走了出去。
「幼幼啊，昨天晚上讓你寫的教桉寫了嗎？」
鹿幼幼點頭︰「寫了！」
「我忘給你了，我現在就去拿給姐看。擱辦公室呢。」
王老師連忙擺手︰「沒事沒事，不用拿了。我就問一下。」
頓了一下。
「既然教桉寫了，那下節課你來講吧。我在後面听。」
嗯？
鹿幼幼瞬間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