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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畢白使,你試試我的萬刑

白無常畢伍生,帶上一根六尺多長的白杖,上面纏著白紙條穗,走出了酆都城的大門。

這根白杖,叫哀杖,也叫哭喪棒,是白無常的武器。

所有五品冥道修者,只要選擇了白無常這條道路,都以哭喪棒為武器,哭喪棒在白無常手里會發揮強大的力量。

他沒走黃泉路,也沒走通往陰陽司的道路。

他直接走進了滿是霧氣的荒野。

就是這片荒野,夏琥曾不止一次提醒過徐志穹,千萬不要進去。

不光是徐志穹,就連畢伍生也走得十分小心,這片原野,是陰陽交界的蠻荒之地,稍有不慎,就會迷路。

畢伍生打開了一幅絹帛,絹帛上畫著一副棋盤,黑白子交錯,鎖定了中郎院的位置。

畢伍生在荒原之中跋涉了兩個多時辰,看到了遠處一點燈光。

中郎院門前的紅燈籠。

他找到徐志穹的家了。

翻過院牆,他悄無聲息進了東院。

楊武坐在正院里,看著手里的絹帕,輕輕的湊到鼻子旁邊,深深吸了一口絹帕上的香氣。

「太香了,志穹,你說這絹帕上的香味,怎就這麼醉人?」

徐志穹看了那絹帕一眼,沒有作聲。

常德才笑一聲道︰「你真以為那是絹帕?我看著像是裹腳布。」

楊武啐一口道︰「你見過用上等絲綢做的裹腳布麼?」

常德才在旁打趣︰「怎麼沒見過,是你眼界窄了,當年我伺候過皇後,裹腳布使用上等的流光錦做的。」

「流光錦?皇後不覺得滑麼?」徐志穹進了西廂房。

楊武怒道︰「你听老常扯澹,這絕不是裹腳布,韓師妹是天足,哪來的裹腳布?

再者說,這四四方方的,明顯是絹帕,裹腳布都是又細又長的,你就像是這個……」

楊武面前突然飄來一根白布,又細又長。

他本想就著這根白布解說一番,剛把白布捻在手里,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對。

「這,這是,這個是……」楊武口唇有些不靈便。

這不是白布條,這是白紙條!

常德才驚呼一聲道︰「哭喪棒!」

那條白紙瞬間纏住了楊武,楊武哭爹喊娘,老常又不敢來救。

徐志穹從西廂房里沖了出來,拿起短刀,一刀斬斷了紙條,楊武得了自由,撒腿就跑,用開門之匙跑去了凡間。

常德才強充澹定,見徐志穹微微頷首,也趕緊離開了中郎院。

眨眼之間,院子里只剩下了徐志穹一個人,一條一條細長的白紙在空中飄蕩,紙條之間墜落了些許紙錢,貼著地面盤旋,讓徐志穹彷佛置身于一場喪禮之中。

「馬中郎,上次你走的倉促,我還沒來得及送你,今天讓我好好送你一程,

這輩子你與陽世再無牽掛,到了下輩子,你與哪一世都沒有牽掛了,我直接讓你灰飛煙滅!」

紙錢舞作一團,包裹住了徐志穹,徐志穹運轉陰陽二氣,在身旁做了一個旋渦,把紙錢源源不斷吸到一旁。

光這麼站著還不行,紙條如同蠕蟲一般,四面八方纏向了徐志穹,徐志穹閃在一旁,想放把火把這些紙條燒了,畢伍生突然出現身後,一棒子打在了徐志穹的 背上。

徐志穹一個趔趄,撲倒在地上,背後涌出一片血痕。

「看出來了麼?我對你留手了,」畢伍生對著徐志穹笑道,「我若是一棍子打在你頭上,你現在還有命嗎?」

徐志穹想掙扎著爬起來,雙腳不听使喚, 背也挺不起來,畢伍生笑道︰「別白費力氣,你 梁骨被我打斷了,你已經是個廢人,

我只想問你一件事,若是想活著,就老老實實告訴我,梁顯弘的罪業到底在什麼地方?」

徐志穹不說話,在地上奮力爬行,盡量躲過紙錢和紙條。

畢伍生上前,一腳踹在了徐志穹的臉上︰「我問你話,你卻听不見麼?」

徐志穹仰面栽倒在地上,奮力喘息,依舊不說話。

「你何必這麼固執?梁顯弘已經死了,你不就是要殺個昏君麼?殺都殺了,還想怎地?

非想看他下一次油鍋才解恨?油鍋有那麼有趣麼?」

畢伍生一揮手,半空之中出現了一口油鍋。

「你想要油鍋,我給你油鍋。」

一片滾油飄灑下來,灑在了徐志穹的身上,徐志穹全身抖戰,身上冒起一陣焦煙。

熱油數量不多,不足以致命,畢伍生一腳踩在徐志穹被燙熟的皮肉上,弓著身子對徐志穹道︰「疼麼?你說句話,你說你疼,我就饒了你!」

徐志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可始終沒說一句話。

畢伍生又一揮手,數百細碎的釘子插在了徐志穹的身上。

徐志穹一陣抽搐,還是不作聲。

畢伍生再一揮手,幾十根極細的鐵絲勒在徐志穹身上,把皮肉割成幾十道。

畢伍生踫了踫半空中的油鍋,熱油再次灑落在徐志穹身上,把傷口溢出的鮮血燒得焦湖一片。

「瞧你這模樣,街邊找個燒豬,都比你招人可憐!」畢伍生對著徐志穹臉上啐了一口,「判官,一群縮在陰陽兩地的臭蟲,平時跟你們客套幾句,還真把自己當人了?」

畢伍生換了一只腳踩在徐志穹的臉上︰「我再問你一次,梁顯弘的罪業在哪?」

徐志穹不說,畢伍生撿起一把刀子,插在了徐志穹的臉頰上。

「萬刑,萬刑,你知道冥道的八品技為什麼叫萬刑麼?你知道刑法何止一萬種?」畢伍生扯住刀子,在徐志穹的臉上剜下一塊肉來。

「咱們一樣一樣把所有刑罰試一遍,我看你能扛到什麼時候!」

在陽間,畢伍生的技能只能發揮三成的力量。

在陰間,能發揮十成。

在陰陽交界之地,他能發揮出八成,幾乎能把陰間所有的刑場逐一調動過來。

畢伍生一揮手,一片炭火墜落下來。

炭火砸在徐志穹身上,嗤嗤作響,一片濃煙之中,畢伍生正在獰笑,忽覺耳邊有來了一陣寒風。

他本能躲閃,右邊顴骨之上被開出一道一寸多長的口子。

差點忘了,這廝還有一對鴛鴦刃。

他怎麼不早用這兵器!

畢伍生看著地上垂死的徐志穹,感覺這廝已經不可能調動意象之力。

可模了模臉上的傷口,畢伍生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

他趕緊踩住了徐志穹的脖子,不能讓他出聲音。

忽听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無赦!」

陰維脈生殺意,轉沖脈而發,具敵慘死之象!

判官五品技——罰惡無赦!

畢伍生的傷口突然加長,從顴骨往上開到太陽穴,往下開到了下頜骨,半張臉上血流如注。

受這點傷倒不算什麼,可徐志穹的聲音為什麼從背後傳了出來?

難道眼前這個是……

「無赦!」

第二聲「無赦」傳來,傷口加深,右邊顴骨被割斷,鼻梁也斷了,自顴骨往下,和上半張臉月兌開了。

畢伍生想咬牙都咬不住了,下半張臉,掛在頭上直活動。

他瞪圓了雙眼,回頭看去,看見了站在背後的徐志穹。

真正的徐志穹在他背後。

臉色差了些,因為徐志穹剛才也很疼。

可他身上竟然毫發無傷,一直被畢伍生折磨的是一具血肉傀儡。

怎麼可能?

罰惡無赦,必須在判官受了致命傷之後,才能用出來。

我傷的是傀儡,為什麼徐志穹能用出罰惡無赦?

更何況,今天他眼力怎麼這麼差?

「你,你,不能……」畢伍生含混不清的說道,「傀儡,不可能……」

他想說他不可能分辨不出一具傀儡。

徐志穹笑道︰「雜種養出來的豬,你一進院子就中了我的幻術,你可知何謂中郎無畏!你可知中郎院是我的地界!」

中郎院是徐志穹的地盤,徐志穹一早就做足了防備,只要徐志穹有防備,畢伍生就沒有勝算。

楊武和常德才都對勾魂使極為敏感,從他們察覺到異常,徐志穹就進了西廂房,開始用三針為媒之術,操控傀儡在院子里行動。

他的本尊留在西廂房里,悄悄施展了六品技。

六品技得手是關鍵,因為徐志穹的傀儡做的太粗糙,一旦離近,很容易被畢伍生識破。

畢伍生中了六品技,沒能分辨出傀儡,開始和傀儡戰斗。

傀儡沒有徐志穹那麼敏捷的身手,也沒有技能,只能使用簡單的陰陽術,從一開始就不是畢伍生的對手。

但徐志穹不需要傀儡打敗畢伍生,相反的是,他需要畢伍生給傀儡造成嚴重傷害。

三針為媒,徐至穹和傀儡經脈相連,那具被玩的稀碎的傀儡發揮了大用處。

徐志穹能感受到傀儡帶來的苦痛,劇烈的苦痛觸發了徐志穹的瀕死之力,讓他成功發動了五品技,罰惡無赦。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讓畢伍生受一點輕傷。

這太容易了,這是他的院子,徐志穹佔據了最佳的伏擊位置,只需要操控鴛鴦刃,就能在完全不需要冒險的情況下,在畢伍生的臉上留下一道血口。

這一寸多長的血口,足以要了畢伍生的命。

「無赦!」

第三聲「無赦」傳來,畢伍生的傷口開始向後蔓延,若是放著不管,他的上半截腦袋會掉在地上。

生死關頭,畢伍生對自己發動了四品技,水拘。

他把自己的腦袋凍住了,阻止傷口進一步擴散。

被凍住的腦袋還有意識,他伸出右手,突然指向了徐志穹的眉心,發動了七品技——湮滅。

他要湮滅徐志穹的靈魂。

徐志穹怎麼可能讓他得逞,他的速度比徐志穹差了太多,徐志穹一歪頭便躲了過去。

畢伍生兩步竄上牆頭,跳進了東院。

徐志穹先一步來到東院,早早等在他面前。

畢伍生大駭,他重傷在身,又失去先手,在判官面前,幾乎沒有活路。

他揮起哭喪棒,想和徐志穹拼命,徐志穹突然喊一聲道︰「萬刑!」

萬刑?

他怎麼會有萬刑之技?

他有我冥界修為?

畢伍生大驚,卻見徐志穹拿出一條馬鞭,在地上抽打了一下。

地上出現了一道陷阱,徐志穹抬起一腳,把畢伍生踹了進去。

鉸刀翻飛,畢伍生一條腿化成肉泥。

火焰翻滾,燒得畢伍生皮焦肉爛。

哭喪棒里飛出無數紙條,牢牢抓住陷阱外沿,畢伍生借著哭喪棒從陷阱里爬了出來。

徐志穹拿出雷玉,放出一道炸雷,炸在天靈蓋上,又把畢伍生給炸了下去。

畢伍生還沒死透,剩了半截身子,還想往上爬,剛一探頭,徐志穹又是一腳,把他踩進了陷阱。

這回他飛不出來了,血花翻飛之間,他徹底變成了肉泥,連冰凍的腦袋都變成了肉沫。

徐志穹揉了揉臉頰,又模了模胸月復,剛才傀儡受的那番折磨,還留下了不少余痛。

「來吧,畢白使,咱們上路,我看看有誰能定你的罪。」

徐志穹趴在陷阱邊緣看了半響,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陷阱里沒有罪業,只有一灘肉泥。

之前看不到罪業,徐志穹認為這是冥道修為所致,冥道修者的罪業或是不可見的。

可現在畢伍生死了,所謂身死道消,怎麼還沒有罪業?

若是沒有罪業,他的魂靈又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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