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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黛玉不高興了

接下來又是兩三日時間,賈瑛都在為徐家的事奔波,事先又去拜訪了一次傅東萊,婉轉的表露了一番自己的心思,傅東萊沒有明確的說什麼,只是反問了賈瑛一句︰「在你眼里,老夫難道就是那種破家絕戶之人?」

有了傅東萊的這句話,賈瑛心里才算踏實了許多,只要不會有人揪著此事不放,那就好辦多了。至于李恩第那邊兒從一開始立場就很明確的。

而嚴華松沒有拒絕賈瑛的拜帖,反而很是熱情的接見了他,官場之上就是如此,不僅要激流勇進,還要估計身後,年長者為年輕著護道,後來者為先行者保節。

起碼嚴華松就很看好賈瑛這顆大乾官場上冉冉升起的新星,再加上其身後的勢力,據說朝中的傅、葉兩位大人都十分看好他。嚴華松沒有理由將這樣一個後輩拒之門外,更何況二人之間還有一層割不斷的師生關系。

嚴華松在禮部右侍郎的位子上已經有些年頭了,眼看著現今的禮部尚書年事已高,他心中自然有些別的心思,而且隨著徐遮幕的倒台,朝堂之中必然會迎來一場大的變動,以傅東萊為首改革派必將佔據一席之地,提前做點準備,總歸是沒錯的。

不過即便如此,嚴華松在听了賈瑛的請求之後,面容之上依舊露出一些為難之色。

「留白,你要知道,你想保下的這兩人,和徐家的關系」

賈瑛歉疚一聲說道︰「學生明白,眼下正值風波浪口,有此不情之請,怕是會讓老師為難。學生也不敢多求別的,只請老師開口向教坊司打聲招呼,照顧一下徐文瑜。唯有那徐洛氏,畢竟身懷六甲,老師慈悲,還望相助學生一二。」

嚴華松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道︰「留白誤會老夫的意思了,保下兩人不難,不過正如你所言,眼下風波未平,不可操之過急。嗯,如果只是徐家的一個少女乃女乃,倒是好辦許多。」

說著又看了賈瑛一眼,悠悠說道︰「老夫听聞你與傅閣老關系匪淺,他老人家那邊」

賈瑛微微一笑道︰「來之前,學生已經去拜訪過傅閣老,閣老心懷天下,自有慈悲之心。」

最終賈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帶著笑色離開了嚴府。

三日之後,賈瑛順利的從教坊司手中為一名徐府的女婢贖回良籍,只是緊接著一個大麻煩便隨之而來,那便是該如何安置的問題。

賈瑛先是看向了一旁的賈璉,賈璉直搖頭道︰「老二,你別看我,我的情況你在清楚不過。」

賈瑛隨後又把目光看向了馮紫英,馮紫英苦笑一聲道︰「世兄,我的情況倒是比璉二哥好上許多,可奈何女人多了也是麻煩,再帶回去一個,恐怕就要雞犬不寧了。」

最後眾人把目光都看向了傅斯年,傅斯年慌忙搖了搖頭道︰「我更不行,我一個獨身男子,怎好收留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不行不行,你們不要這麼看著我!」

另外三人揶揄一笑,賈瑛一拍傅斯年的肩膀,輕嘆道︰「傅兄,你還年輕,不明白獨身的好啊!」

「是極是極!」

「正禮正禮!」

傅斯年依舊搖頭道︰「三位仁兄,若是尋常女子便也罷了,大不了,我將自己的房間讓給他,可一個身懷六甲的女子,這我一個大男人什麼都不懂,我府上除了一個老家翁,連個婆子丫鬟都沒有,如何能照顧得了啊!不行不行!」

「既然如此,我看不如給她一些銀兩,讓她自謀生路去吧,這樣也省得大伙兒麻煩!」賈瑛聞言,看向賈璉與馮紫英說道。

「嗯,我看也好,咱們這樣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璉二一旁點頭附和道。

「兩位世兄都別與我搶,這銀子我來掏!」馮紫英一邊說著,手同時向懷里伸去。

「這如何能行,她一個懷甲的女子,獨身一人如何能夠生活,有言道︰救人就到底,沒道理把人救出來後,就扔下不管了。這又算那門子的情誼嘛!」傅斯年在一旁反對道。

另外三人又同看了過來,璉二贊嘆一聲說道︰「傅兄果真有古君子之分,既是如此,那我等便將人托付給傅兄了!」

「傅兄高義!」

「某自愧不如!」

「你們唉我那院子你們也是見過的,一前一後就那麼大,你讓我如何安置」

「這個好辦,我看你那宅子旁邊,有不少獨院兒的宅子,我來掏銀子,買一個下來,再送幾個丫鬟過去伺候不就行了。」馮紫英掏出了懷中的銀票,擺出一副我有錢,我土豪的架子。

「傅兄只需日常照拂一二,不要讓那些地痞子無賴子上門打攪即可。」賈瑛附和道。

「好主意,就這麼辦了!」璉二一拍手,贊道。

傅斯年︰「」

事情果真就這麼做了,賈瑛三人之所以各自為難,除了自身的情況外,還有考慮到徐老二的因素在其中,他們是因為朋友之義才出手相幫的,如果回頭就把洛榕接回自己家里,養在香閨之中,那成什麼了?閑言碎語要人命。

反觀傅斯年就要好上許多,他孑然一身,家里只他與老僕兩人,也不需要擔心誰說什麼閑話,至于周圍的鄰居人家一個單身漢,勾搭勾搭年輕的小婦人怎麼了?

最主要的還是幾人相信傅斯年的為人,賈瑛就不用說了,與傅斯年相識的日子不算短了,當初他與馮驥才一塊兒告了病假,三人共同修史的重任就落在了一人頭上,這要擱一般人,早早就依次為借口去找上官哭訴了,可傅斯年愣是沒有一句怨言,不眠不休吃喝住睡都在典藏閣之中,修史的進度反而沒有落下太多。

同科一甲三人,另外兩人都升了官兒,獨他一人被落在後面,可從未見他有過一絲不滿與抱怨,反而是在自己的位子上兢兢業業,勤勤懇懇,若非如此,夏言也不會極力向皇帝保舉他如內閣值侍了。

傅斯年不是沒有捷徑可走,他的那位宗叔可是當朝了閣老,可他偏偏就像是忘記了此事一般,而傅東萊也從來沒有刻意關照過這位同族晚輩,甚至朝中連知道他們二人關系的人,都很少。

再說眼前這檔子事,他與徐家並沒有什麼交情,可卻跟著賈瑛幾人一同跑前跑後的,正因如此,璉二與馮紫英都心生親近之意,才沒幾日便混了個熟絡。

傅斯年就像是一頭沉穩踏實的黃牛,任勞任怨,不好言辭,默默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他是個真好人

賈母院兒。

幾日未曾相見的黛玉,見到賈瑛第一句話便是陰陽怪氣的說道︰「只道是你把我給忘了,連著幾日也未能看到你的影兒,今日怎麼想起到我這里來了。」

「玉兒妹妹怎麼又說怪話,我忘了誰,都不能忘了自己的媳婦兒。幾日未見,我心里可盡是你的影子。」賈瑛笑說道。

「你越來越不知羞了,誰是你媳婦兒了。」黛玉俏說一句,又帶著絲絲怨念說道︰「你只哄我罷了,明明是去想了、念了別人,何時心里曾記得我了。」

「妹妹這話又是從哪里听說的?」賈瑛好奇問道。

「你又管我從哪里听來的,你如此問,可見是真的了?」黛玉說道此處,賭氣一聲道︰「你既是想著別人,又何苦來騙我。可是我礙了你的事,既是如此,你又來這里做什麼?只當沒我這個人,你愛做什麼做什麼去。」

賈瑛心中苦叫一聲,急忙近前欲要分解,只是黛玉卻不願理他,見他過來,便又繞至一邊,賈瑛無奈,只好遠遠隔著解釋道︰「玉兒妹妹,都是為兄的錯,這幾日我確實是在忙徐家的事情,但萬不是因為徐家姑娘才如此作為,到底是與徐鳳年相識一場,怎忍心見他家如此,卻又不做理會的」

只是賈瑛還未說完,卻又听黛玉言道︰「你如此說,可見我在你心里便是善妒的,心冷意冷的。」

「此話又何從談起?」賈瑛聞言,腦袋都不禁打了三圈,卻是越解釋越黑。

「你便是因徐家姐姐又如何?難道我就會攔著你,不讓你去嗎?何必與我解釋這些?我只是惱你,明明心里想的是別的事情,卻非要說是想我,不是哄我又是如何?」

賈瑛這才明白,是自己會錯了意。

說起來這也怪他,見了黛玉生氣,便解釋徐文瑜的事情,可見他心底里或許還是會覺得,黛玉可能會因此事而心生它念來。

而且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未曾與黛玉提過,他和徐文瑜之間,畢竟又有過那麼一層聯系,卻是小看了黛玉的心胸。

不論哪個女子,知道自己在心儀的人心中,原來是個善妒的,都會生氣的。

「好妹妹,都是我的不是,你就原諒則個。我這便把所有的事情原本道來可好?」

此刻黛玉的心中正是添了氣的,卻不願再听賈瑛解釋,只說一聲︰「我再不要听你的解釋。」說罷便回了屋內,將屋門關了起來,任賈瑛如何,也不肯見。

兒女情長,一時嫌隙自也難免,賈瑛只好再尋時機賠罪道歉。當下又將帶來的一些山參燕窩,還有一些南疆特產的茶葉給了紫鵑,囑咐道︰「你們姑娘身子弱,合該好好滋養,今後都會經常讓人送來一些。」

等紫鵑讓雪雁吧東西帶下去,賈瑛復才又看著屋里向紫鵑說道︰「看來今兒,妹妹是不願見我了,還要你幫我說幾句好話才是,就與她說,明兒我再來給她賠不是,可好?」

紫鵑聞言說道︰「爺自去便是,我去與姑娘說。」

等到賈瑛離開後,紫鵑進了屋里,卻見黛玉看向她問道︰「他又說了什麼?」

紫鵑聞言,知道她只是賭氣撒嬌,便問道︰「二爺來看姑娘,姑娘何苦要與他生氣呢。二爺送來一些滋補的膳材,還有一些茶葉,說是要姑娘好好滋補身體,可見心里是真的記掛著姑娘呢。」

黛玉聞言,心中一軟,嘴里說道︰「見著他,原是心喜的,可我也不知怎麼了,只他提起那一事,我便有些生氣。」

「可是因為徐姑娘?」紫鵑問道。

黛玉柔柔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是為何?」

紫鵑微微一笑,勸道︰「二爺不是說了嘛,只是因他與徐家公子的情誼方才如此,璉二爺不是也一道去了嗎?何況那徐姑娘如今還在里面,說來也怪可憐的。」

黛玉拉著紫鵑的手道︰「我也不是想攔著他,徐家姐姐與我們畢竟相識一場,我自然也是想幫她的,我只是惱他瞞著我。」

「他走了嗎?」黛玉看了眼屋外又問道。

「二爺說,等姑娘消了氣,明兒再來給姑娘賠不是。」紫鵑回道。

黛玉輕哼一聲道︰「他若真要進來,我又能攔著他不成」

紫鵑聞言,心底不由一笑,明明是心里歡喜,卻偏偏是嘴硬面冷。

賈瑛意興闌珊的走出了賈母院兒,連一路丫鬟婆子們的問好都沒心思理會,活月兌月兌的像個翻版的「假寶玉」,如今他確實明白了寶玉在園子里的日常煩惱,唉,姑娘們多了,難免不能周全的,雖說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可總有那麼幾個心思機敏的。

「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虛而遨游者也。」

此時讀來,寶玉還真不是無病申吟。

「蘭兒給二叔請安!」

正當賈瑛怔怔出神間,卻被一道聲音將神思拽了回來,卻是賈蘭不知何時到了身邊。

「蘭兒緣何在此?今日先生未曾授課嗎?」

賈蘭像個小大人一般,恭恭敬敬的回道︰「回二叔的話,今日的課業已經結束了,是我娘讓我來請二叔過去,請二叔與先生一個東道。」

賈瑛看了看日頭正中,眼看著就要晌午了,正好他與南疆的同鄉也有陣子未見,況既是謝師宴,倒也沒有什麼太過忌諱的,當下便點頭應了下來,與賈蘭一並往李紈院兒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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