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打算親自去一趟夏臻家,給他送一些年禮。
考慮到兩家的距離,如果自已大張旗鼓這樣干,傳到外面容易有不好的猜想,最後忍住了。
好不容易等他過來,自然急著想把自已有的東西,送給夏臻。
「家里什麼都有。」夏臻見他急著給自已送東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如果條件允許,不如給那些孤寡老人送些吃的過去,他們才是真正有需要的人。」
即使是前世,社區能給老人們的也不多,何況是現在這個時代。
給老人送一刀肉,一條魚,一桶菜油或者豬油,都能讓他們過上一個幸福的春節了。
「我還真動過這樣的腦筋。」馬萬喜听後眼前一亮。「只是不知道這樣做合不合適?會不會影響父親的名聲——」
畢竟他們是姑蘇人,去滬市送東西,有些夸張了。
「如果以馬萬喜的身份送,確實不合適。」夏臻想了想,覺得這樣做也有弊端。「要不,你以志願者社團的名義送東西,就會好一些。」
這種事情千萬要小心,如果為了自已的名聲,胡亂送東西,搞不好好名聲沒有得到,反而被人說別有用心。
說話間機關大院已經到了。
馬天喜跟門口的安保人員打過招呼後,帶著夏臻走到里面。
里面別有洞天,一棟棟房子建在低矮的山腳下,周圍有很多已經長了百年以上的古木,以及各種花草藤蔓,雖然大多已經枯黃,但是依然保持著姑蘇特有的特色,非常漂亮。
「都說姑蘇是天堂,我今天總算見識到了。」夏臻抬頭望了一眼馬家的院子,羨慕地嚷道。
姑蘇以園林出名,而這邊因為環境的原因,讓這個特色美了好幾倍。
如果將來自已有機會在這樣的地方生活,就不枉自已重生一場了。
「那你畢業後,到姑蘇工作好了。」馬萬喜卻誤會了。「到時我們兄弟倆在一起上班,畢業後也不用分開。」
雖然考上大學才讀了一學期,他卻感覺自已成熟了不少。
特別是跟夏臻一起加入文學社和志願者社團,接觸到的人和事,是以前的好幾倍。
很多以前不曾思考過的問題,也因為提前接觸,開始學著面對。
這在父親看來是好事,還說越早學會這些,將來畢業工作,處理起來就越得心應手。
「到時再看吧!還有兩三年時間呢!」夏臻含湖地回答。
對于未來的安排,他還真的沒有考慮得那麼清楚。
如果工作方面能做出成績,他會一直在機關呆下去,畢竟公務員旱澇保收,是最好的單位。
假如干得不開心,就算單位再好,他都會離開。
他現在連要在機關呆多久都沒想好,自然還沒決定去哪個城市。
如果不出意外,他會在兩個地方選擇,家鄉或者省城余杭。
姑蘇雖好,離家還是遠了點。
說話間進了馬家的客廳。
馬應輝知道兒子要帶夏臻過來,已經提前回家等著他們了。
「小夏來了,快坐。」馬應輝今天的熱情有些超乎夏臻想像。「以後把這里當自已家,不要拘謹。」
說完,親自把水果盤放到他面前,還在他旁邊坐下來,隨手摟住他的肩。
光看這親熱勁,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才是兒子。
「謝謝馬叔叔。」夏臻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不過嘴上同樣報以熱情。
這樣的大領導,願意給面子,自已怎麼能不接著?
「今天你來得正是時候,我正好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等夏臻拿了個桔子剝開了來吃,馬應輝這才說了自已這麼興奮的原因。
「這麼巧?那讓我猜一猜?」夏臻這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反常。「馬叔叔要升職了?馬上要調為市一把手?」
以前听馬萬喜說過,馬爸爸是姑蘇四把手,主管政法。
能讓他這麼興奮,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升為市長,否則就算排名往前移一名,都不算什麼大事。
「你果然聰明,這樣也能猜出來。」馬應輝沒想到他猜得麼準,佩服得不行。「不過接下來不能留在姑蘇了,而是調到你們越州市,擔任市長。」
這次人事調動,上面辦得很突然,他也是今天才知道。
正好听兒子說夏臻要過來,就想考考他。
沒想到居然難不住他。
「馬叔叔要成為我們越州市領導了?」夏臻听後又驚又喜。「這樣一來,我以後在家鄉做生意,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舜江縣還是小了點,接下來得把生意做到地級市才行。
沒想到瞌睡送來了枕頭,好兄弟的父親就要擔任地方父母官了。
「那你們就好好干,辦幾個像樣的企業。」馬應輝知道夏臻做事極有章法,不會亂來。「只要能發展當地經濟,我這個當叔叔的,肯定全力支持你們——」
因為遇上好事,加上時間也不早了,于是留在馬家吃了晚飯再離開。
夏臻拗不過,只好留下來用餐。
好在馬家用餐習慣跟于家不一樣,菜份量很足,擺盤也很粗放,不像于家,小碟子裝菜,夾菜都有壓力。
「隨便吃,我們家沒有那麼多規矩。」馬媽媽雖然第一次見夏臻,卻特別熱情。「別看咱兒子性格活潑,其實長這麼大,難得帶朋友到家里做客——」
兒子最近在學校的事,她雖然知道的沒有老公多,卻知道他有個特別要好的朋友。
能讓他這麼看重,想來人品和性格都不錯。
「謝謝阿姨。」夏臻笑著回答。
在馬家吃飯,確實比較自在,這在這種級別的領導家里,是非常難得的。
只能說明他們真沒當你外人。
吃過晚飯,夏臻一杯茶沒喝完,就提出告辭。
既然打算連夜回家,就得早些離開。
何況他還要去見一見程老爺子,也給他送些荔枝干和龍眼干。
「你們家里吃不吃羊肉?」見夏臻要走,馬萬喜的父母也沒有挽留。「正好昨天有人送來一只東山湖羊,我們這邊的白煨羊肉可是非常出名的,愛吃的話,帶半只回去。」
說完,從廚房拿出半只已經加工好的羊,又用刀切成兩半,裝在袋子里遞過來。
「吃,當然吃。」夏臻見了,連忙回答。「我最近還在想,去哪里搞點羊肉來吃,沒想到你家就有——」
東山湖羊確實非常有名,而且這種做法,跟老家的白切羊肉差不多,味道特別鮮美。
到時自已弄點鮮醬油,直接蘸來吃就行了。
「那你把它全部帶走,我們要吃再想辦法就行。」見夏臻非常喜歡,馬媽媽把剩下羊肉,也裝進一只干淨的袋子,「這樣好不好拿?要不,我們安排人把你送回去——」
反正姑蘇離越州也不算遠,開車五六個小時就到了。
「不用不用,我拿得動。」夏臻一把提起袋子,語氣輕松地回答。「我一會還要去滬市見一個長輩,所以在那邊過個夜,你們不用擔心我——」
到沒人的地方,袋子就可以收進游戲世界,真的非常輕松。
當然也跟他長期吃禪境花園食物有關,現在體質真的越來越好了。
「行,那我們就不管你了。」馬應輝也不是客套之人,朝他揮了揮手,又讓兒子送他到外面。
來到公路邊,夏臻讓他先回去,自已去車站坐車。
馬萬喜雖然有些不放心,只是他這樣說了,也沒有再堅持。
此時的馬家,馬家夫妻坐在一起,也在議論夏臻。
「這個小伙子才十八歲,真的有這樣的本事?」馬太太此時有些不大相信地問老公。
如果他是個三四十歲的男人,或許真的能幫上忙,現在這樣太小了吧!
「你沒發現他來我們家,一點也不拘謹嗎?」馬應輝提醒道。「他平時肯定經常接觸這個層次的領導干部,只有見得多了,才會像在自已家一樣隨便——」
這一點就算是兒子,也比不上夏臻。
由此可知,他在舜江縣和越州市,肯定和當地領導干部相處得很不錯。
也對,他連于永攀家也經常去,怎麼會對自家發 ?
于家可不是自已這個副廳干部可以比的,自已想到那個位置,只怕拼命干到退休,也未必有機會到那個高度。
「如果這樣,那你到越州上班後,有他這個地頭蛇幫忙,開展工作就會輕松許多。」馬太太這才知道,老公為什麼這麼重視夏臻了。
老公調走後,她肯定也會跟著調過去。
到時還有機會去夏臻家走一走,跟他的家人認識一下。
「我也是這樣想的。」馬應輝得意地回答。「你別看他年紀小,人脈絕對不少,特別是發展經濟方面,他有獨到的見解,到時有他幫忙,肯定能取得好成績。」
以他的年紀,如果能在越州市好好干幾年,說不定還有去省里的機會。
這樣一來,這輩子的目標就能實現了。
夏臻回到滬市後,先到品味樓找程老爺子,沒想到他居然沒在。
問了店里的人,才知道他今天不舒服,呆在家里休息。
夏臻沒想到這麼巧,只好回出租屋找他。
到了門口,正要敲門,想到初次見到他時聞到的氣味,又猶豫了。
如果又像上次那樣動彈不得,估計情況又不妙了。
忽然想到最近自已送了他不少空間產的水果煲糖水,就算他年紀大了,抵抗力也不會這麼差才對。
于是敲了敲門。
「誰啊!」屋里傳來程老爺子有氣無力的聲音。
大約過了好幾分鐘,門才慢慢打開。
「老爺子身體不舒服?」見他眼圈紅紅的,似乎剛流過淚,夏臻裝作沒注意到這些,嘴里隨意地問。
看來他應該不是生病了,而是遇到了痛苦的事,所以才在家休息。
「沒事。」程老爺子沒想到來的是夏臻,暗暗嘆了一口氣,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
強打精神給夏臻倒了杯水,然後重新坐下來。
「如果遇到困難,記得跟我說。」見他這樣,夏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我別的能力沒有,人還是認識一些的。」
既然不是他生病,那就是身邊的親人遇到了麻煩。
抱著能幫則幫的心情,他主動這樣說道。
「真的沒事。」老爺子朝他擺擺手。「馬上要過年了,你也該回老家陪家人了——」
言下之意,是提醒他離開。
見他這樣,夏臻也沒辦法,只好留下一袋荔枝干和龍眼干,回到隔壁自已的家。
那邊幾天沒住人,已經有灰塵了。
考慮到還要空一段時間,所以他也懶得打掃。
最後鎖門離開,準備回家。
剛下了樓梯,正好跟程老爺子的孫女程靜面對面踫上。
「你來看望爺爺?」看到是熟人,夏臻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這個小姑娘心地不錯,就是想法有些傳統,老爺子讓她辭職幫自已開店,她也沒答應。
「嗯。」程靜應了聲,也沒心情和他聊天,兩人就這樣擦肩而過。
「家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我看你爺爺眼楮都紅了——」夏臻走了幾步,終究沒有忍住好奇心,又問了一句。
「我姑姑因病去世了。」程靜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真相。
「因病去世?」夏臻听後非常意外。
難怪老爺子會這麼難過。
白發人送黑發人,誰遇到都會感覺天蹋下來了。
「我姑姑下鄉後一直沒有回來,因為隔得遠,等消息傳到這邊,她的喪事都已經辦好了——」程靜又補充了一句。
姑姑是父親的小妹,十年前到贛省農村當知青,後來嫁給了本地農民,算是在那邊成家了。
爺爺對她的選擇,一直非常不滿,希望她回滬市。
只是沒想到,她再也沒機會回來了。
「那你多陪陪老人家。」听說是人死後才得到消息,難怪老爺子會這麼難過。
要知道他開了酒樓後,身上不缺錢。
如果早知道女兒病了,直接把她接來滬市治療,說不定還有治愈的可能。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他才會這麼痛苦吧!
「他是我爺爺,我自然會照顧好他——」見夏臻這樣說,程靜忽然有些不快,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爺爺跟父親和姑姑關系都不好,自已能打破偏見,經常來看望他,已經非常難得了。
沒想到夏臻會這樣說,那不是在怪自已不夠用心嗎?
夏臻在樓下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什麼。
自已似乎管得太寬了,別人的家事,自已亂插嘴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