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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你喊的哪個?

除夕夜的吳都街頭,和往日大不相同。

到了晚上十點這個時間段,就算再勤勉的商家也關了門、落了鎖。

馬路上的車輛也非常少。

對于華夏人來說,今晚但凡有一點辦法,也不會繼續奔波了。

不過,道旁樹和綠植上早早裝飾了各色燈管,近處寫字樓的玻璃幕牆上也亮起了繽紛霓虹

相比平常,今晚的吳都沒那麼喧囂,但又靚麗了許多。

大約是一種,安靜的熱鬧。

就連生于斯長于斯的林經緯,也默默望著車窗外的風景出了神。

「爸」

正在開車的方嚴從後視鏡里往後看了一眼。

林經緯依舊沉默著看向窗外。

不是他不願意搭理方嚴,只是他根本沒反應過來方嚴是在喊他。

就連章芸也沒意識到方嚴是在喊老林。

「爸爸,阿嚴喊你吶~」

坐在副駕駛的小鹿,不高興的半轉著身子看向了爸爸。

「哦,怎麼了?」

林經緯這才轉過頭,迷茫道。

「額,是這樣的,阿羞的爸爸也在家。你們打過好幾次交道了,也算認識了是吧」

方嚴再次通過後視鏡觀察了一下老林的臉色。

林經緯還未說話,章芸的臉色先難看起來。

或許是想著見面難堪,章芸用隱蔽的動作悄悄拉了林經緯一下,示意‘咱們不去了!’

老林明白章芸的意思,不過他想了想卻不滿口道︰「怎麼?他在我們就不能去了麼?」

「當然不是了。」

方嚴只是先給老林打個預防針,以免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忽然見面措手不及。

「上次在你家吃飯,他只撐了一個多小時就被喝到了桌子下面。這次呵呵,讓他听不到新年鐘聲。」

老林森嚴道。

「呵呵,爸,您威武!」方嚴除了表示佩服還能說什麼?

「少拍馬屁!」

「姐姐,小妹妹叫什麼名字呀?」

夜里十一點多,一樓的麻將房里溫暖如春。

四位成年女士圍著麻將桌各坐一角,放在嚴玉芳和阿羞中間的嬰兒床上,小歲寧正睡得香甜。

而兜兜則扒著嬰兒床的護欄,一瞬不瞬的盯著里面那個粉粉女敕女敕的小肉團看半天了。

「什麼妹妹吶!你是她的姨姨。」

小鹿連忙糾正道。

「哦~」兜兜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

相比表情自然,渾不在意的小鹿,章芸卻覺得十分尷尬。

「小芸,我再幫你添點」

一直小心翼翼留意著所有人的嚴玉芳,拿起紅酒瓶幫章芸的紅酒杯里添了點酒。

過年呢,喝點酒很正常。

男人們在外邊的餐廳喝著,她們幾個邊打麻將也小酌幾杯。

當然,處于哺乳期的阿羞沒有喝。

「九萬」

正在東想西想的章芸丟出了一張牌。

「胡了六九萬。」

阿羞微笑著推倒了麻將。

「媽媽,你怎麼又點炮了!以前是阿嚴點,他不在這兒了又換成你點了!」

小鹿勾頭看了看阿羞的牌,確定後者沒詐和之後小聲埋怨道。

「」

章芸的店里就有間為那些做美容保養的女士提供的棋牌室,她時不時也會陪客戶玩上幾把。

不說技術多頂尖,但絕不菜。

可今晚,她已經給阿羞放炮五六局了

更氣人的是小鹿也放給阿羞好幾把。

反正今晚阿羞沒少贏她們娘倆的小錢錢。

「再來!」

章芸決定集中精神好好玩幾把了。

不是為了那點小錢,主要是個面子問題!

娘倆加一起還輸給阿羞?開什麼玩笑!

阿羞笑了笑,繼續戰斗

如果是幾年前,就算章芸給阿羞點炮,阿羞可能也不會胡牌。

那時,小心、謹慎、低調是她的一貫風格。

不過現在阿羞已經不用那麼小心翼翼了,因為她現在已經有了底氣。

「要我說啊,再有50年,我們就能超過美利奸了。」

「老米,你一個書生懂什麼經濟啊,太樂觀了。」

外邊餐廳里,米善學和林經緯的討論隱隱傳進麻將房。

阿羞能听出,爸爸已經有點大舌頭了

「我看你是太悲觀了。你看看歷史上,我們的國家大亂之後只要能有幾十年平穩發展的光景,哪次不是一兩代人就能執世界牛耳。」

「你懂個der~」

正經討論,林經緯說不過知識儲備豐富的米善學,只能用稍顯粗暴的口吻打斷了老米的高談闊論。

眼看兩人討論的有點火氣了,方衛東連忙開口道︰「不說這些了,聊別的,聊別的」

老方本來是打圓場的話,卻讓米善學幽幽嘆了口氣︰「我們不聊這個,還能聊啥?」

林經緯馬上明白了老米的意思,也接著陰陽怪氣道︰「是啊,我們聊啥?聊家庭、聊孩子?」

「」

方衛東尷了一臉尬。

是啊,老米和老林能聊的話題太少了

雖然有些事已成了既定事實,但誰也不好意思當面聊出來。

「喝酒喝酒」

方嚴連忙拿著酒瓶站了起來,但他剛給林經緯添滿,後者忽然從方嚴手里拿走了酒瓶。

「衛東啊,我得好好給你倒幾杯酒。」

林經緯皮笑肉不笑的站在了方衛東身旁。

「經緯哥,好好的怎麼好勞駕你給我倒酒啊。」

方衛東一看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當然要倒了。我這麼多朋友里,就數你最厲害了。讓我們家吃了這麼大一個悶虧,還沒法對外邊說」

林經緯的話,方衛東當然懂了。

無非還是在說小鹿和方嚴的事

「所以,我給你倒個酒不多吧?」

林經緯直接從餐桌上拿起一個茶碗,把里面的茶水倒掉,然後傾斜酒瓶

方衛東眼睜睜看著茶碗里的白酒越來越滿,也不敢出聲喊‘停’。

畢竟老林的委屈是實實在在的,如果一碗酒能讓親家消氣,已經是賺到了。

這一碗酒差不多有三兩,決定豁出去的老方端起來灌了下去。

「好事成雙,再來一碗!」

但老林並不打算就此善罷甘休。

剛剛一碗酒下肚,差點當場吐出來的老方覺得林經緯是想灌死自己啊

「這一碗我來喝吧。」

好歹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這時候站了出來。

本以為‘替酒’的行為會被林經緯拒絕,誰知道老林竟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盯著方嚴一口氣干了這碗之後,老林又笑眯眯道︰「那就再來一碗吧」

「經緯哥,兩碗還能說是好事成雙,哪有倒酒倒三碗的啊。」

老方知道一口下去三兩白酒有多難受,便開口替兒子解圍道。

誰知老林眼楮一瞪,理直氣壯道︰「我也知道好事成雙啊,但過日子都能三個人一起過,喝三碗酒不行了?」

「」方衛東。

「」方嚴。

這個角度,果真刁鑽啊

反正早晚得讓老林出口氣,罰酒已經是最溫柔的方式了。

方嚴又一次仰頭喝淨。

他自然有一萬種方式拒絕,但站在小鹿的角度來想,今晚方嚴只有認罰才算一個好結局。

但是他依然低估了老林。

「善學,你不給衛東倒幾個麼?」

三碗倒完,林經緯又重新開了一瓶,笑著看向了米善學。

所謂‘給衛東倒’,最後還得進方嚴的肚子啊

米善學本來有點心疼孩子,但林經緯這麼一說,他決定不論如何也得把酒倒下去。

‘既然你喝了林經緯的酒,那麼我倒的酒也得喝!’

雖然老米和老林的立場幾乎沒有一致的時候,但對于懲罰方嚴這件事上,兩人有著驚人的一致。

「好!」

米善學接過酒瓶。

再喝三碗,方嚴今晚下肚的白酒就要達到一斤半以上了

即使方嚴有舍命陪丈人的勇氣,但胃也受不了啊。

餐廳熱鬧勸酒的聲音,傳進了麻將房。

幾人都听到了。

最澹定的就是章芸。

她覺得,僅是‘罰酒’這種不疼不癢的方式,已經太便宜這個混小子了。

嚴玉芳雖然心疼,但明知前因後果也不好過去勸阻。

小鹿著急,也知道爸爸媽媽心里都有氣,她現在要是再過去攔下,爸爸只怕會更生氣吧?

一時想不到辦法,小鹿下意識看向了阿羞。

「呀,快12點了,我們去院子里放煙花吧!」

阿羞卻莫名其妙道。

小鹿奇怪的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才11點40分,距離12點還有一段時間呢。

「煙花好看,但是我不敢點,小鹿你敢麼?」

阿羞又道,同時快速向小鹿眨了眨眼楮。

這下,小鹿也反應了過來,連忙起身道︰「我也不敢點,我去喊方嚴幫忙」

小鹿轉瞬跑到了餐廳里,同時她的喊聲又傳回了麻將房。

「阿嚴,我們要放煙花,你幫我們點。酒,等一會兒再喝。」

只要方嚴現在一離席,喝酒的氣氛差不多也散了,所謂‘一會再喝’不過是托詞。

嚴玉芳聞聲悄悄松了口氣。

章芸卻默默看了阿羞好久

「阿姨,我們出去看煙花吧。」

阿羞卻回以微笑,慢慢站了起來。

餐廳門口,終于被解救出來的方嚴和小鹿走進院子,開始從車庫里往外搬那些提前買好的煙花。

今年方家的喜事不少,方衛東特意買了不少煙花過年時燃放。

不過,因為有了小毛頭,細心的老方買的都那種只有輕微呲呲聲的‘梨花’,而沒有買鞭炮那些有哨音的煙花,以免嚇到小歲寧。

把煙花在院子里一字擺開,嚴玉芳和章芸也都站在了院內。

但臨到點燃的時候,方嚴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打火機。

還坐在餐廳里的那幾位,應該有人帶著火機。

方嚴這麼一想,小步跑回了餐廳。

「爸」

「嗯?」

「什麼事?」

「怎麼了?」

都有了七八分醉意的三個中年男人,正湊在一起不知說什麼悄悄話。

但听到方嚴的這聲‘爸’,三人齊齊給了回應,同時還回頭看了過去。

你喊的是哪個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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