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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密謀

面對項梁的詢問,張良則是手捧著酒碗,目光迷茫,面如死灰。

他心里清楚,雖然自己張氏一族是在韓國滅亡以後被迫成為的平民,但這卻並不代表著他就和韓王一脈之間就徹底斷絕關系。

他的父親張平乃是韓國丞相,他的祖父亦是韓國世世代代的功臣,

可以說,他們張氏一族,與韓王一脈之間依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盡管韓國末代君王被暴秦賜死,但是這一層關系是難以斬斷的。

這樣的關系,哪怕在韓國覆滅的時候韓王一脈遭逢巨變,數年以後的歲月當中,但依舊還在維持著。

也正是因為他一腔孤勇要去行刺暴君,反倒造就了如今的這番局面。

在某種意義上,韓王一脈乃至張氏一族的結局,是他一手促成的。

韓國貴族張氏後裔張良,意圖刺殺當今大秦始皇帝,顯然和韓王一脈月兌不了干系。

所以,原本韓王一脈宗室後裔,韓國公子成,也就是昔日復國被擁立而成的韓王王,也喪生于這一次事件當中。

甚至,包括另外一位韓國王室後裔,也就是和淮陰侯韓信姓名一樣的韓王韓信,也喪生于此。

韓王一脈已然不存在于世,現在的張良也是張氏一族被夷滅三族以後,最後留下的希望。

張良要是死了,韓國復國的希望可就徹底沒有了。

也正是因為韓王一脈式微,張良才會不遠千里來到狄縣,與田儋共謀大事。

「我已經失敗過一次了,不想再失敗第二次了……」張良手掌顫抖,給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說道︰

張良沉默了許久,緩緩吐出下一句話來。

「我害怕……」

「我怕這次再一次失敗,沒有讓扶蘇伏誅當場,復國大計,再沒有機會實施了。」

看著眼神渙散,語氣低沉的張良,項梁微微嘆了口氣,臉上也浮現了些許憂慮之色。

他又何嘗不知張良心中的痛苦?

滅國之恨,至死方休。

畢竟張良曾經親口對他說過,他畢生心願便是光復韓國,重鑄韓國榮光。

在項梁看來,張良這個人似乎只會效忠于韓國,如今願意與他們一同合作,也是為了顛覆暴秦一路而來。

一路西行,項梁也改變了原本對于張良的看法。

張良雖然一副長得近似女子的妖冶模樣,但一腔熱血卻從未澆滅過,他在沒有武力之前就敢當面行刺暴君,現在又豈會在這里消沉?

但是,項梁卻又不忍心看著張良這樣繼續頹廢下去。

眼下也到了咸陽,若是在這里出現什麼意外,那麼整個復國計劃恐怕就真的無法實施了。

項梁深知張良的秉性,也是頗為欣賞他這樣一心想著光復韓國的志向和高貴品格。

如果不是這一點,他也不會打算和張良一同西行。

何況,張良前段時間遇到了一番奇遇,現在已經邁入先天境界了。

這讓項梁感到尤為驚喜。

這意味著,這一次參與刺殺扶蘇的成功率,又多了幾分。

想了片刻之後,項梁輕嘆一聲安慰道︰「子房兄,不必擔心。」

「如今羽兒距離宗師境界只有一步之遙,只要再過一些時日,我們至少也能有個七八分勝算。」

半晌後,張良的愁緒倒是稍減了幾分,眼神也重新恢復了昔日的神彩,不過,他卻並沒有回應這一句話。

張良反倒是搖了搖頭,輕嘆一聲︰「你有沒有發現,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蹊蹺?」

他略微停頓了一下,把自己剛剛拿起來的酒杯放了下來。

項梁見狀眉頭一皺,臉色當下便是一凝。

「子房兄有何見解?」

一旁用布條遮住重童雙目,全程沉默不語的項羽,也緩緩望了過來。

他們來到咸陽早已數天,卻一直沒有得到相應的進展,這讓得項羽很是不怠。

對此,他也很好奇,張良會有什麼見解。

「既然是刺殺,自然要做好萬全準備,否則,就算僥幸刺傷了扶蘇,我們這些人也會死在這里。」

張良端坐在座椅上,拿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方才娓娓道來。

親自直面那位統治暴秦的暴君嬴政,自然深知暴秦的厲害。

何況,這里還是咸陽,整個暴秦最為發達的地方!

張良也是直到這時,才發現其中的疑點。

為什麼他們出發前沒有受到任何關于韓王伏誅這一件事的消息,他們才剛剛來到咸陽,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這意味著什麼?

或許當今的監國殿下扶蘇,早就掌握了他們的行蹤,如今正是借助著韓王一脈伏誅這一件事,用于警告他們!

不然,怎會這麼湊巧?

咸陽乃是扶蘇的主場,無論他們走到哪里都有暴露的風險,但卻又不得不暴露。

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容易被隱藏于各處的眼線發現。

毫無疑問,只要扶蘇還待在咸陽宮內的一天,他們刺殺的機會就會更加渺茫。

不說別的,跑到人家首都,強闖宮殿行刺當今的監國殿下,這一件事,實在太過玄幻。

就連他們這些六國復國者都能接觸到修煉,誰又能保證咸陽當中沒有宗師級別的存在?

亦或者扶蘇本人,就是一名宗師高手?

听完張良的分析,項羽項梁二人齊齊陷入了沉默。

他們也的確忽略了一個最為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他們這一次刺殺的主角扶蘇,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修為。

這一點,就連他們六國埋在咸陽當中的眼線也不清楚。

不過,張良對此表示,扶蘇武力值必然不弱。

就連暴君嬴政都有如此之高的武力值,百步之內單手錘殺三名刺客,身為長子的扶蘇,又豈會一些武力都沒有?

除非親自面見扶蘇,感知到對方體內的靈氣以後,才有可能弄清楚修為境界。

但如今的項梁等人,身邊都沒有可靠的耳目。

隨著趙高被腰斬而死,六國再也沒有來自暴秦高層的可靠情報了。

半響後,項梁輕嘆一聲,搖頭嘆息道︰「不管扶蘇是不是宗師級別的高手,這一次,我們不能冒險,也冒不起,只能另尋他法。」

張良點了點頭,他心中也很清楚,他們現在最為重要的問題,還是要考慮行刺以後如何活下來。

而且,就像項梁所說的,扶蘇的威脅不僅僅來自于他本人,更關鍵的,卻是來自于暴秦。

他背後站著的,還是整個秦朝,一個統一六國以後的龐大的帝國。

就按項羽現在能夠突破到了宗師,卻也依舊難以抗衡。

如果不能及時找出辦法,恐怕最終他們都難逃一劫。

在場兩人只听得一聲冷哼,隨後,就見到項羽一臉冷肅開了口︰

「在這商量對策有何用?依我所見,倒不如找個機會接近,一擊斃命。」

項羽語氣冰冷,甚至帶著絲絲殺伐之意。

他一臉冰冷,甚至帶著絲絲殺伐之意。

顯然,對于項羽而言,他根本就沒想過退縮。

即使知曉了當今監國殿下扶蘇,有可能有著極為恐怖的實力,甚至是宗師級的武力值,也絲毫不懼。

他的想法簡單而粗暴。

只需要把扶蘇殺了,一切對于 過來說的危局皆可迎刃而解!

這種想法,在項羽心中,從未動搖過,他始終認為自己才是那個能夠顛覆暴秦的唯一人選。

而對此,項梁和張良都是苦笑搖頭,這種事情談何容易?

他們接下來,可是要在暴秦的都城咸陽完成刺殺扶蘇這一件事。

不過雖然困難,但是也不是機會。

算上接近先天境界的項梁,以及此刻有著先天境界的張良,再加上先天巔峰接近宗師級別的項羽,這樣的戰力,不可謂強大。

張良前段時間遇到了一位古怪老頭,非得讓他撿鞋子並穿上,事後贈予了他一本仙術。

閱讀以後,張良深感奇怪,原本對于靈氣一竅不通的他,很快就學會了對應的修煉方法。

「不急于求成,先觀察看看吧。」

听到項羽這一句話,張良微眯著眼眸,緩緩道︰

「听說數天以後扶蘇將會走出宮內,而那時,才是我們動手的最佳時機。」

「希望如你猜測的那般吧。」

項羽嘴角勾勒出了殘忍嗜血的笑容。

盡管項羽此時用著布條遮住一雙醒目的重童,但是坐在對桌的張良依然能夠感知到,他眼中彌漫的漫天殺意。

這是一種空前強烈的殺意!

看來,項羽早已下定決心,哪怕最終功虧一簣,他也要想辦法送扶蘇上西天!

扶蘇不死,六國再無任何活路!

看著眼前的項羽,張良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扭頭看向窗外,眼神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復雜起來。

來到咸陽以後,他才發現自己以前的認知多麼荒謬。

原本他以為,咸陽城在暴秦的統治下,應當處于民不聊生的狀態才對。

可眼前咸陽一處歌舞升平的景象,著實刷新了他的認知。

街道上干淨又衛生,行人人來人往,臉上全都洋溢著笑容。

無論是足以讓六馬共乘的寬廣青石磚路,還是人來人往的商業區,都是張良此前從未見過的新鮮玩意。

光是一個商業區,就包括了直市,平市等設施,來自各種郡縣的商賈穿行其中,無比繁華。

甚至……還有咸陽紙。

紙張這個概念,對于書生出身的張良來說,無疑是最具吸引力的東西。

「此物,的確配得上五文錢的價格。」

凝視著眼前的咸陽紙許久,張良由衷的嘆了一口氣。

無論本身柔軟舒適的手感,亦或者舒展以後形成的紙張質量,都讓他感到非常驚喜。

這樣的紙張質量,如果在韓國出現,絕對是數一數二的的昂貴奢侈品。

紙張這種東西,絕對是只有貴族才有資格享受的奢侈品。

想不到,咸陽城當中,咸陽紙居然隨處可見,就連價格就只是五文錢一張,哪怕是貧民也有機會從中獲取知識。

一頁薄薄的紙張上能夠記載著各類信息,所記載的文字價值豈止五文錢?

讓誰都能讀書,這是何等奢侈的一件事?

可現在,在咸陽城當中,每一個人都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古代獲取知識,最大的就是門檻。

竹簡需要用上好的青竹才能制成,只有這樣才能防曬耐腐蝕,但是,一片竹簡最多也就寫三十多個字左右,並且大部分都是需要言簡意賅才行。

但是即便如此,寫幾千個字也需要整整上百卷竹簡才行。

上百卷竹簡,不知需要多少錢,這個代價是常人難以承受的。

但是,現在有了紙張就不一樣了。

幾千個字只需要頂多十幾頁咸陽紙就能搞定,運輸成本,抄錄成本,都得到了大大降低。

這意味著,每一個人老秦人都能學到知識。

對于六國來說,這是絕對不妙的局面。

尤其是,隨著時間推移,他們這些人眼中的暴秦將會變得越發的強盛,而六國卻依舊在苟延殘喘。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上,昔日的六國與如今統一天下的暴秦相比,已經落後太多了。

土豆,紅薯,再加上如今的咸陽紙……

這里面當中,無論挑出來其中一個,隨便放在六國當中,都是絕對的奢侈品。

誰能想到,這些東西在咸陽城中居然隨處可見?

甚至做工如此優良的咸陽紙,價格如此低廉。

若非張良親眼所聞,恐怕也難以置信。

而且,除了這些以外,他還注意到了另外的一點,那就是……

這里的人似乎根本不缺錢!

不僅僅是衣食住行方面,還有飲食方面。

光是這個酒樓提供的飯菜,價格就遠遠超過他一路游歷的其他地方。

只是一壺酒,價格就得幾十文錢,堪稱天價。

但是,酒樓中的客人依然絡繹不絕。

這些客人談吐舉止皆是非富即貴,全都是來自各地富甲一方的商賈。

而這些變化,毫無疑問和當今的監國殿下扶蘇有關。

難道,這些全都是扶蘇監國所帶來的的變化?

「看來,咸陽的富庶程度遠遠超過我之前的預料啊……」

張良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就連扶蘇的能力,他也相當低估了。

也對,能為那位暴君東巡期間監國的存在,又豈會是碌碌無為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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