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壇壇高粱酒出現在八仙桌上。
楊過拍開酒封,便噸噸下肚。
哈達強忍著不適,繼續跟上,表情逐漸扭曲。
「噗——」
一壇酒還未喝完,便噴了出去,嘔吐不止。
楊過眼神並無波瀾,解開酒封,兩步走到那名叫蘇合的蒙古人面前,仰頭喝下。
蘇合當即神色有些不自然,看向身旁的牧仁。
「我們蒙古勇士何時懼怕過挑戰,蘇合把酒喝了!」
又是三斤高粱酒下肚子的牧仁通紅著眼楮,用著蒙語大聲斥責道。
蘇合臉色難看,略微顫抖著站起飲酒。
不出意外,也噴了。
沉彪瞧見哈哈大笑,只是沒笑兩聲,肚子一陣翻滾,嘔吐起來。
「繼續。」
楊過此時也感覺胃不舒服,不過他對外人,表情向來管理的好,並未讓牧雲看出來。
「我大蒙古的勇士從不懼怕挑戰!」
眸子猩紅的牧雲拍開酒封,剛喝了一半,便吐了出來,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楊過神色平靜,行動從容,將桌上剩下的三壇酒盡數飲下。
「你們輸了!」
留下一句話,楊過拎著一壇酒,走向二樓房間。
楊過剛走,沉寂的大堂便爆發出歡呼聲。
「哈哈哈,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不是說要摔跤嗎?爬起來再說話啊!」
「就是,一群跳梁小丑。」
「一群小娘們,不是說自己能喝嗎?」
「可別侮辱了娘們,我媳婦就是娘們,她可好了。」
「對,這位兄弟說的是,這些韃子,不配和娘們比。」
……
與宋人那邊的熱情高漲不同,蒙人一方好似霜打的茄子一樣,萎了下來,在將牧雲三人帶回去後,灰 的跑出客棧。
二樓房間里。
楊過抑制著嗓子眼傳來的陣陣抽搐,輕輕按摩自己的關元穴、期門穴,緩解不適。
黑鶴則是飛到桌子上,悄咪咪的喝起酒來,沒一會便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
少頃。
楊過舒服了些,只是依舊感覺眼前天旋地轉,看東西出現重影。
又是一次醉酒,只是這次卻沒有小龍女溫涼的懷抱。
楊過望向窗外雪景,久久不語,靜靜聆听著自己蓬勃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撲通……
模模湖湖間,楊過彷佛瞧見了那抹熟悉的白影在問自己,「過兒,你為什麼要喝酒啊,還喝成這樣?頭痛不痛啊?」
楊過伸手握去,只抓住了幾枚輕飄飄的落雪。
「 ——」
黑鶴身子左右搖擺著,發出輕微的鳴叫,身子倒下,與楊過一起睡去。
…
…
仲春。
隨著積雪融化,英雄大會的時間也愈來愈近。
這幾日里,客棧里經常便可瞧見風塵僕僕、成群結隊的江湖人。
經過數月的發酵,這英雄大會的事,也在大江南北的的江湖俠客間傳開。
南洲各地有抗蒙之意的英雄豪杰,都在往大勝關趕來,其中雖不乏有來看熱鬧的,可至少聲勢不小。
房間里。
楊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停下運功,睜開的眸子,決定動身。
吱呀——
「嘿,楊少俠早上好,今天還是老樣子嗎?」
楊過在客棧里住的久了,這客棧的伙計掌櫃同他也熟絡的很。
「不了,我今天便準備去陸家莊。」
「您要走了啊,這倒也是,算算日子,英雄大會也就在這幾天便會召開了,那行您先收拾東西,我去給您的馬牽出來。」
「那就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
小二連連擺手,快步走向馬棚。
楊過回首望了眼房間,並無什麼好收拾的,笑著搖搖頭,來客棧外面,大步走到黃馬身旁。
「楊少俠等等。」
老掌櫃小跑了出來,用衣袖擦了擦汗水。
「何事?」
「老朽听三兒說您要走了?」
「是啊?怎麼了?可是還差銀兩?我這就補上。」
「不是不是,老朽是給您送些酒水的。」
說著,老掌櫃將手上兩個帶著些許泥土,看起來剛挖出的酒壇送到楊過面前。
「楊少俠您可別拒絕,咱這客棧也沒啥好東西,這兩壇酒也算是楊少俠這幾日出手的報酬了。」
楊過在這住著的時間,也幫這客棧擺平了幾個喝酒鬧事的江湖人。
這也算是投桃報李了。
「那就謝謝掌櫃的了。」
「沒有沒有……」
楊過順手接過,當場便來了一口。
酒液醇香濃厚卻又清冽爽口,算是不錯的佳釀。
喂給了黃馬、黑鶴些後,楊過翻身上馬
「老黃,咱們走吧。」
「噗嗤——」
黃馬打了個響鼻,迎著東方天際的一輪大日,奔騰。
路上楊過頭發散了下來,順手帶上個半臉面具。
他不想被郭靖認出,下意識有些抗拒。
如此,直到日落之時,楊過這才瞧見遠處那座佔地規模不小的陸家莊。
翻身下馬後,楊過拍了拍黃馬的長臉。
「老黃你同鶴兄去玩吧。」
「 嘶……」
黃馬垂首,親昵的蹭了蹭楊過的臉頰,隨即轉身離開,奔向山岳間。
「嗯……看來老黃你是真成精了。」
目送這兩者離開,楊過笑了笑,隨便找了根木棒,混進了朝著陸家莊涌去的人群里。
前來陸家莊的人很多,不過有半數都是乞丐。
這也可以看出,丐幫的人是真多。
楊過用愈發純熟的移魂大法問到丐幫切口後,成功的混入丐幫。
陸家莊佔地雖不小,可來參加英雄大會的人更多。
也幸虧來者多是些乞丐,隨意找個地方,打個地鋪便可睡覺了,否則這諾大的莊子,怕是沒有那麼多房間可以休息。
跟隨著人群,楊過沒多久便瞧見了親自出門迎客的陸冠英,他也是這座莊子的主人。
一路混入院子,亦是看到了那位帶著笑容,不時拱手還禮的郭靖郭大俠。
「全真教郝真人、孫仙姑到!」
「武當派宋大俠到!」
司禮的大喊聲,引的陸家莊的一眾英雄豪杰投去目光,郭靖更是喜上眉梢,快步迎了上去。
已經落座的楊過陡然站起,盯著一眾全真道士,眸間寒星閃爍,內力下意識運轉,引得衣袖鼓蕩。
坐在楊過身旁的幾名丐幫弟子縮了縮脖子,心中滴咕︰哪里來的冷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