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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鐵匠門 王麻子

韓春傻眼了,「汝妻女,吾養之?」你听听,這是一個神仙說的話嗎?就是一個普通人,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可形勢比人強,韓春是真的不想死,他心想,只要自己能活下來,什麼老婆孩子,都送給你,那樣咱們就成了連襟。

活著就有希望,死了就一了百了。

要不怎麼說越是有錢的人越是怕死呢。

「大仙,您高抬貴手,饒了小的一條狗命,小的就是當牛做馬,也定當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黃賀听他說的有趣,反正閑來無事,就說道︰「也罷,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瀟睿,取來紙筆。」

「韓春,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可得把握住,你將自己何時進入的商行、怎麼進來的、進來之後做了那些事情,還有商行里面的蠅營狗苟,一樁一件都給我寫的明明白白,若是錯漏了一件……」

「大仙,您放心,要是錯漏了一件,您立馬把我腦袋砍下來當夜壺,麼麼噠——」韓春做了一個嘬吸的動作,可把黃賀惡心壞了。

「滾一邊去!」

韓春如蒙大赦,在幾個亭卒的看押下,開始奮筆疾書。

韓春現在可管不了那麼多了,死道友不死貧道,諸位兄弟,對不住了!

此時躺在地上的保安隊長早已醒過來,當他知道自己要打的人就是黃賀黃大仙,兩眼翻白,「嘎——」又抽過去了。

至于他是真抽假抽,黃賀毫不關心,以下犯上、目無法紀、為虎作倀的罪名他是跑不了的。

其余幾個保安隊成員,也已經被亭卒控制起來。

北區亭卒,多是從黃家軍那里受傷後,轉到地方成為守護一方的父母官,要說腐化,還沒那麼快,他們也是奉命行事,听從西亭志的安排。

此時太陽偏西,已是哺時,按照後世的說法,是下午三點到五點。

太陽光從大門照進來,就照在西亭志高高撅起的上,曬得他發燙,幾欲著火,可西亭志半分也不敢動。

「勾結韓春,仗勢欺人,目無法紀,西亭志,你可是我們驪山的戰斗英雄,驪山百姓的守護神啊,居然刀刃向內,對自己的百姓舉起了屠刀。」黃賀痛心疾首,「你也是從平民百姓出來的,這才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成了這個模樣?你模模自己的良心,對得起當初在演武場上喊出的誓言嗎?」

西亭志內心是萬分羞愧,他恨透了韓春,同時也恨自己,他恨韓春的糖衣炮彈,美女佳肴,也恨自己被豬油蒙了心,被權力腐化,居然跟韓春勾搭成伙,拜了把子,這是無論如何都擺月兌不了的污點。

「大仙,亭志罪該萬死,上對不起大仙栽培,下對不起父母良妻。」西亭志慢慢抬起了頭,直起了腰,「這些日子,我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每日提心吊膽,如今被大仙撞見了,心里反倒踏實了,我後悔,我認錯,只求大仙饒過我的家人,這件事錯都在我,我願意一力承擔。」

西亭志作為一個昔日的戰斗英雄,驪山保衛戰的功臣,說出這番話來,倒讓在場之人,一陣唏噓。

黃賀揮了揮手,心中沒有半分喜悅︰「帶下去,交給鐵匠門。」

听到鐵匠門三個字,西亭志仿佛被抽掉了骨頭,瞬間軟了下去。

鐵匠門,成立于公元前210年10月10日,就在《黃色驪山》

刊登《驪山執行縣衙第一號訓令——關于懲治貪污腐敗行為》的第三天。

黃賀意識到,光靠嘴皮子,是無法給驪山的貪污腐敗分子以震懾,必須建立一個監督監察部門,就像秦國的御史大夫、漢朝的司直、司隸,刺史,給事中,諫議大夫;魏晉南北朝的中央御史台,隋朝的御史台、司隸台、竭者台;唐宋的諫院;元代的肅政廉訪使;明代的都察院、錦衣衛、東廠西廠。

人都是這樣,畏威而不懷德。

黃賀也明白胡蘿卜加大棒才是最佳方法,只有雨露沒有雷霆,莊稼也長不好,恩威並施,才是王道。

鐵匠門的主官姓王,大名叫什麼沒人知道,但是他的外號,卻讓整個驪山的官吏、各廠領導談之色變——王麻子。

說起這個王麻子,不得不提黃賀穿越伊始,那個時候,王麻子還只是韓談手下的一個燒制陶俑的老工匠,四十多歲,祖上世世代代都以燒制陶俑為生。

臉上的麻子,是在燒制陶俑時,被火星濺到,久而久之,留下了一臉的麻子。

大家天天叫他外號,早就忘了他的本名。

作為一個老人,黃賀便讓他擔任了鐵匠門的門主。

鐵匠門,取自「打鐵還需自身硬。」

凡是進了鐵匠門的人,都被稱作鐵匠,專打孬鐵、壞鐵、廢鐵,千錘百煉,百煉成鋼。

王麻子的效率很高,只消兩刻鐘,就趕到了商行總部。

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打听了這里的情況,得知黃賀再商行總部差點被打,王麻子的眼楮里就冒出了火光。

「真是活膩歪了,一個小小的北區亭長,就有這麼大的官威?還有那個狗屁不是的韓春,這種小角色,听都沒听過。」

「這次如果不把這兩個人挫骨揚灰,我王麻子的姓倒過來寫!」

黃賀看著彎腰行禮的王麻子,問道︰「韓春,西亭志,該怎麼處理?」

王麻子心中一驚,暗道大仙這是在考驗我呢?縱使我跟大娃他們有些交情,現在也只能認理不認情了!

「回大仙,此二人貪贓枉法,以下犯上,按律當罰做礦旦,在硫磺礦干滿三十年,方可恢復平民之身。」

在驪山,只要不是犯「殺人、違背婦女意志、故意傷害致人生活不能自理者,均能免除死刑。」

人是這個時代最不值錢,但卻也最寶貴的財富。

在秦國當權者眼中,普通人跟牲口無異,但是在黃賀眼中,這里的每個人都能創造財富,是他最可愛的勞工。

所以驪山上沒有退休一說,只要力所能及,就可以一直工作,直到死亡。

驪山也沒有退休金一說,干活就有錢,不干活就沒有錢,官員也是一樣。

所有人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掙錢。

黃賀面帶微笑︰「完了?」

王麻子有些發懵,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仙,請您指示。」

「以前我總是顧念大家不容易,都是窮苦出身,好不容易過上了好日子,就這麼毀了太可惜了。」黃賀面色平靜,「但是有些人得隴望蜀,在田娃事件以後仍舊膽大妄為,不知收斂,甚至變本加厲。」

他指著西亭志道︰「一個戰斗英雄,在短短的幾個月內,就被當地的地頭蛇腐化,當他得了勢以後,就騎到了驪山百姓的頭上,作威作福。」

「如果今天他們遇到的不是我,而是一個普通的百姓,那還不被他們給吃了?」

說著,黃賀的表情變得猙獰,「所以,從現在,我要改一條律法。凡是為官者,貪污受賄、欺壓良善、影響惡劣的,他們的父母、妻子兒女、岳父岳母,全都要貶為苦役。」

「女人收入宮中,男人發配到礦山、軍隊做最危險、最苦最累的工作。」

驪山沒有奴隸,就算是原本的官吏、富豪家中的奴隸也全都釋放出來,如果原家主想要再次使用,必須在人才管理處簽訂雇佣合同。

人才管理處是由陳楚生負責,隸屬于驪山縣衙的一個下屬機構,專門負責人員招聘、分配,也方便驪山縣人民尋找工作,不用自己跑腿,各大工廠、礦山、縣衙將自己的需求發布到人才管理處,然後由人才管理處統一組織面試。

而縣城中的許多商鋪,也會來人才管理處,挑選合適的伙計,公平競爭,童叟無欺。

頗有些類似後世的人才市場,但是比人才市場更寬泛,目的也更明確。

在場眾人听到黃賀要實行連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因為連坐、株連,是商鞅變法時候就確定下來的制度。

韓非子在《制分》中說過︰「蓋里相坐而已,禁尚有連于己者,理不得不相窺,唯恐不得免、有奸心者不令得志,窺者多矣。如此,則慎已窺彼,發奸之密,告過者免罪受賞,失奸者必株連刑,如此則奸類發矣。」

其實這種連坐制度,即使到了後世也並沒有廢除。

譬如許多的人父母或者其他直系親屬犯了罪,他的後代就不能再考公、進入軍隊等等,這也是一種變相的懲罰。

或許只有當事人西亭志才會覺得絕望。

畢竟是因為他的過錯,連累了岳父、自己的父母,還有自己的妻子阿蘭。

一想到這些人以後成為奴隸一般的存在,西亭志就心如刀絞。

「大仙,大仙,求求您,看在我曾經為了驪山立過功的份上,饒恕我的家人吧。」

西亭志痛哭流涕,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絲毫看不出這是這個曾經的戰斗英雄。

「你看看自己,哪里還有一點軍人的樣子!真想讓你曾經的隊友過來看看,他們昔日的戰友,袍澤變成了一個什麼樣的東西!」

如果西亭志鐵骨錚錚,一人做事一人當,黃賀還會考慮放過他的家人,但是看到他如此無能,立即點燃了黃賀心中的火藥桶。

「把他拖下去,本仙一刻也不想看到這個廢物!」

王麻子給手下的鐵匠使了個眼色,「先把他押下去,審訊過後,再做處理。」

西亭志已經完全失了分寸,不顧形象大吼大叫,直到被一個鐵匠用錘子打在嘴巴上,牙齒掉了三四顆,滿口鮮血,這才消停。

蕭睿有些于心不忍,手中的汗巾抓得緊緊的,指關節發白。

「怎麼了?」黃賀問道。

蕭睿搖搖頭,「沒事,就是心里堵的慌。」

想起當初西亭志這些人授勛時,她也在現場,跟在黃賀身後,捧著裝滿勛章的托盤,看著它們一個個的被黃賀分發出去。

她對西亭志這個小伙子印象不錯,斗志昂揚,朝氣蓬勃,恍如昨日。

黃賀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于心不忍,認為他們立了功,雖然犯了錯,但是罪不至此,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黃賀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他現在就勾結韓春,仗勢欺人,胡作非為,可想而知他平時面對驪山百姓的時候,是如何的囂張跋扈,晚上看到王麻子的審訊報告後,估計就會改變想法了。」

黃賀一直是一種小市民的心態,就算現在驪山是由他說了算,黃賀也沒有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力欺男霸女,大肆享受。

用科學來解釋,就是能量守恆。

有人過的開心,就有人過的不開心。

有的人擁有大量財富,必然就會產生有的人連飯都吃不起。

有的人要給自己的女人做excel表格,有的人要打一輩子光棍,只能跟五姑娘玩耍。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世界就是這樣不公平。

像西亭志這樣的普通人,他的人生,本該屬于連老婆都討不到的那類。

黃賀出現後,他加入黃家軍,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但是成為驪山縣北區亭長後,忘記了初心,忘記了使命,騎在老百姓的頭上作威作福。

對待這種害群之馬,黃賀處理起來絕不手軟。

「倒下一個西亭志,就能有十個,百個驪山老百姓得到實惠。」

「我們驪山的亭長隊伍,也能更好的為人民服務!」

打早打小,毫不放松,黃賀雖然不能保證每一起貪贓枉法的事情都能被發現處理,但是只要發現一個就處理一個,而且絕不會因為任何人求情改變。

他不會學朱元璋,將貪污官吏扒皮實草,他要用勞動改造他們,讓他們活到老,干到老。

讓他們通過勞動,填補上他們給驪山造成的損失。

「今天晚上,你去一趟鐵匠門,把韓春和西亭志的案卷拿過來。」黃賀拍拍蕭睿的手,「株連,是警示驪山官員的手段,咱們要好好的利用。」

酉時,日入。後世的時間應該是,17時至19時。

日入,就是日落,太陽落山。

傍晚的天空,一塵不染,沒有了正午的烈日,空氣中的熱氣漸漸消退。

驪山商會總部的大堂內,一個略顯肥胖的身影跪在地上,高高翹起來,就跟兩扇磨盤一樣。

大堂內燈火通明,四周燃起了半人高的牛油蠟燭,寂靜的燃燒。

「大娃,你跟我多長時間了?」黃賀坐在黃花梨圈椅上,伸了個懶腰。

緊趕慢趕,大娃終于在一個時辰後,從驪山山下的華胥鎮趕了過來。

大娃是在華胥鎮的花窯,接到了家中小廝的消息。

華胥鎮上,有不少花窯。

都是看上了驪山那群勞工的錢包。

三十萬勞工,還都是年輕力壯的男人,荷爾蒙爆棚。

雖然黃賀通過各種手段途徑,運送倒模,讓趙成從南越買女人,但是相對于驪山龐大的男性勞工群體來說,只能說是杯水車薪。

再加上驪山的這些勞工,賺的是糧票,黃賀從來不會拖欠工資。

這些勞工一個個的,都成了土「大款」。

手里有錢,勞工的心思就活泛起來。

由于長年征戰,秦國是女多男少,遺留下來不少的寡婦,如最著名的寡婦清,就是典型代表。

一個想砸炮,一個想賺錢,雙方一拍即合。

不僅僅是華胥鎮,驪山周圍的土橋,代王,穆寨,金山等相近的鄉鎮,也都發展出了相應的產業。

大娃最愛去的,還是華胥鎮的花窯一條街。

那里的女人來自秦國各地,五花八門,環肥燕瘦。

有楚王好細腰的楚女,有容貌艷麗的越女,還有米脂的婆姨,北方的匈奴女人,高鼻深目的大月氏女,皮膚白皙體態豐潤的白夷女,膽子大潑辣會抓蛇的南越女人……

大娃玩的腿都軟了,黑眼圈深重,心中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回大仙,小人跟隨您,已有一年了。」

黃賀初到秦朝的時候,是在公園前210年的五月份。

如今是六月底,算起來,的確是一年有余。

「是啊,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一年時間了。」黃賀忽然有些感慨,「我記得剛見你的時候,你又黑又瘦,個頭也就比這椅子高點,現在卻是認不出來了。」

大娃這段時間,養尊處優,吃的是大米白面,精肉山珍,出入都有僕人相隨,坐的是四人抬的軟轎,晚上起夜,那都是四五個小姑娘服侍。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的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神仙日子。

曬不到太陽,皮膚自然比以前白,不用干活,手上腳上的老繭也沒了,吃的好了,人也變得肥胖,

若是有照片對比,除了一如既往的猥瑣,那真是判若兩人。

大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有限的學識,讓他實在是無話可講。

黃賀問道︰「韓春是怎麼回事?」

「韓春,韓春他家是驪山本地的富戶,這里有不少地塊,都是韓春家的,當初祖龍修建皇陵,征用了他家的土地……」

大娃不敢隱瞞,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說了出來。

「我是問他,怎麼進的商行總部,怎麼當上了商行的主官!!!」黃賀拍了桌子,發出啪的一聲響。

「這種腦滿腸肥,又無半點廉恥之人,居然能混進來,而且還身居高位,到底是誰批準的,你這個商行行長,有沒有失察之罪?」

「而且我問你,上班時間,你作為商行最高領導,為何遲遲不見蹤影?」

大娃汗如雨下,「這…我…這…這…」

「說!」

「大仙息怒,大仙息怒,是我不對,是我該死,是我豬油蒙了心。」大娃磕頭如搗蒜,砰砰砰,腦袋磕在地板上,「那韓春先是送我金銀,被我嚴詞拒絕,後來又送我美女,我,我沒忍住,就收了。」

黃賀冷眼旁觀,燭火忽明忽暗,照在黃賀臉上,陰晴不定,讓人猜不透他內心的想法。

大娃暗道不好,這才緊張起來。

他是最早跟著黃賀的,熟悉黃賀的脾氣,知道他如果暴起傷人,給自己一頓老拳,或臭罵自己一頓,那自己多半是沒事。

但如果他不說話,……

大娃偷偷看向黃賀身邊,靜立如荷花般的蕭睿,眼楮里滿是哀求之色。

蕭睿會意,不動聲色,微微搖了搖頭。

要說誰最了解黃賀,非蕭睿這個枕邊人莫屬。

黃賀沉默不語的時候,最好不要去打攪他。

「大娃,你只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黃賀開口說道,「但是你不僅僅是一個男人,你的身上還肩負著驪山五十萬老百姓的生死存亡。」

「我把商行交給你,是因為我信任你,而現在,你卻親手毀掉了這份信任。」

「罷了,念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你走吧。」

一听黃賀要趕自己走,大娃是真的慌了。

「大仙,大仙,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清正廉明,絕對不會跟韓春這種人扯上任何關系。」

「再說您讓我走,我往哪里走?驪山是我的家,我沒有地方可去啊!」

黃賀不為所動,「去哪里是你自己的事,如果我不是念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你就該去礦山,跟田娃他們一起干活。好了,不用再說了,你好自為之。」

大娃跪在地上,心是冰冰的,腦袋成了一團漿糊。

「離開了驪山,我能去哪?回陽城老家?還是留在驪山,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品嘗過權力帶來的好處,大娃再也不想回到以前的那種生活。

即便成為一個吃飽喝足,不會再受徭役的平民,他也無法接受,這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我不要再回到以前的生活,我不要成為一個任人宰割的平民百姓!」

大娃的心理產生了激烈的爭斗。

他一咬牙,從地上爬起來,掏出腰間別著的一柄匕首。

「大娃你瘋了,快把刀放下!」蕭睿見大娃把刀掏出來,還以為他要鋌而走險,傷害黃賀。

蕭睿沒有絲毫猶豫,擋在了黃賀面前︰「主人你快走,我來對付這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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