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誰干的!」

黃賀檢查了一下楊小衣的臉頰,發現只是有些輕微紅腫,可楊小衣的皮膚白皙,無根手指印,清晰可見,再搭配上她泫然欲泣的模樣,讓黃賀心疼的不行。

「老子的女人,自己都沒踫過一根手指頭,現在讓你們給打了?」

對面站著五六個人,穿的也是衣冠楚楚,但是內里卻是衣冠禽獸。

「嚷嚷什麼?不就是打了一巴掌嗎,有必要搞得這麼聲勢浩大,人盡皆知?」說話的是一個年輕人,看年紀,應該不超過25歲。

有人說話就行。

黃賀盯著那個年輕人︰「是你打的?」

年輕人身高不高,也就一米七五左右,圓圓的腦袋上,頂著兩只大眼,眼泡腫脹,看起來跟只蛤蟆差不多。

再加上一臉的青春痘,說話的時候嘴巴張大,更像了。

蛤蟆青年頭顱昂起︰「你別管是不是我打的,這個盤子我接下了,你劃個道出來,我們賠。」

「只是我們的人也被打了,你打算怎麼處理?」

黃賀轉頭看向秦風道︰「有沒有吃虧?」

秦風傲然道︰「怎麼可能?我看到楊姐吃虧,那還了得,對面那人被我一腳踹暈了,還在房間里躺著呢。」

黃賀一腦門子黑線。

怪不得對方有恃無恐,原來傷的比我們還重,那就不好辦了。

黃賀沒有學過法律,但經歷過上次的燒烤攤事件後,他也明白。

對方那個男人算是個尋釁滋事,自己這方可就是故意傷害。

而且還要看對方的傷勢如何。

「你下手有數嗎?對方會不會——」黃賀擔心對方被一腳踹出個輕傷。

秦風小聲道︰「我辦事,您放心,對面頂多是腦震蕩,我收著力呢。」

既然秦風說沒事,那就肯定沒什麼大事。

這是個殺人如吃飯喝水的主,論對人體構造的熟悉程度,他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有了秦風的話,黃賀說話也有底氣。

「兄弟哪個道上的?」

蛤蟆青年說︰「我叫阿杰,如果不介意的話叫我太子也可以,我承受得起。」

黃賀心中暗道︰原來是小癟三。

「阿杰,你看事情是這樣,你的人模了我的女人,然後被我的保鏢打了,是你們有錯在先。」

「出來混的,挨打要立正,錯了要認罰。」

「我這個人呢,最是公平,你的手下模我女人,你讓他出來,哪只手模得,我要他哪只手。」

黃賀這些話,說的有理有據有節。

比道上混的還要專業,听得阿杰一愣一愣的。

「這麼狠的嗎?張嘴就要人一只手?」阿杰覺得眼前這個人,比自己還像黑澀會。

他今天帶著兄弟出來搞團建,一個兄弟喝多了,見到美女走不動道,模了人家一下,然後就被打暈了。

他也是後來看了監控才知道。

「兄弟敞亮,只是我兄弟現在還暈著,你要他的手,恐怕不成。」

「你看這樣行不行,咱們不要搞得這麼暴力、血腥,我作為他們的大哥,願意替手下小弟賠償,至于你的保鏢打我兄弟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給手下擦,阿杰也是做得駕輕就熟。

他們這群人,以前都是混道上的,難免有些沖動。

現在轉型干起了房地產,錢賺了不少,以前的習慣還是有所繼承。

好在阿杰老爸給他下了死命令,在外面,不管跟任何人發生沖突,都要收斂、收斂、再收斂。

就算是對方的錯,也要退避、忍讓。

現在時代變了,大清亡了,再走以前的老路,說不定就得進去。

黃賀一听,對阿杰刮目相看。

「行啊,兄弟,听上道。」

「既然兄弟這麼敞亮,賠錢我看就算了,留著給那個暈倒的當醫藥費,只不過這次算他走運,踫上你這麼個明事理的大佬。」

一場沖突,消弭于無形。

原本已經做好了大家準備的眾人,也是心神一松。

好不容易出來吃個飯,誰也不想打的滿頭包。

全程觀戰的宋雅舒更是滿眼小星星。

「黃賀,沒想到,你這人處理這種事情還是蠻有一套的嘛!」等到眾人散去,宋雅舒來到黃賀身前,眼楮發亮的盯著他。

黃賀附耳道︰「這算什麼,我對付女人更有一套,有機會咱們再切磋切磋。」

宋雅舒呼吸頓滯,只覺得身體又開始發熱發燙起來。

「哼,有膽,今天晚上來我家!」宋雅舒拋下一句狠話,也不等黃賀回應,一溜煙的跑走了。

黃賀盯著女人逃跑的背影,惡狠狠道︰「有種別跑,今天晚上,咱們大戰三百回合!」

「看誰才是濱海第一騎士!」

不遠處,車莉狐疑的看著兩人,親密的交談,然後又分開。

「有貓兒膩,鐵定有貓兒膩!」

同時車莉也有一個疑問,黃賀是從哪冒出來的?

明明辦公室里沒有人啊。

「我一定要盯緊他們,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過好獵手!」

「等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就讓表哥跟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離婚,讓她淨身出戶。」

「到時候,這間酒店,就是我的了!」

楊小衣挨了打,這餐自然也沒法再吃下去了。

為了不掃大家的興,黃賀安排︰「今天晚上,全場的消費由公司買單,大家可以盡情的吃,盡情的玩。」

留下張文靜和秦風控場,黃賀打車帶著楊小衣回家。

因為黃賀、楊小衣都喝了酒,所以兩人只能打車。

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坐在出租車的後排,兩個人的位置靠的很近。

開車的是個女司機,黃賀探頭看了一眼放在中控上的名牌「駕駛員︰李清揚。」

下面是她的工號,還有手機號碼,投訴電話等信息。

「黃賀,我們有多長時間沒有在一起了?」楊小衣看著黃賀的側臉問道。

今天晚上,楊小衣被陌生男子搭訕,小PP還遭了咸豬手,反抗的時候挨了一巴掌,到現在頭還有些暈乎乎的。

模了模被打的臉頰,挨打的地方已經腫起來了,模上去有些發硬。

黃賀握住了楊小衣的小手,心疼道︰「你臉受傷了,少說話。」

前排的女司機听到兩人的對話,又從後視鏡里看到女生臉上的巴掌印,不滿道︰「我說你這個男同志,怎麼能動手打女人呢?女人就像溫室的花朵,需要悉心的愛護、松土、施肥、灌溉。而不是狂風暴雨般的抽打和烈日灼心般的暴曬。」

黃賀、楊小衣都懵了。

「大姐,我女乃女乃活力一百歲,你想知道她長壽的秘訣嗎?」

女司機一听,頓時來了精神︰「想!」

「因為我女乃女乃從來不管閑事。」

女司機︰……我懷疑你在內涵我,可我沒有證據。

見女司機識相的閉嘴,黃賀重新握住了楊小衣的小手︰「咱們不是經常在一起嗎?你怎麼會這麼問。」

楊小衣撅起小嘴︰「人家說的是和你單獨在一起,不是說工作的那種。」

黃賀滿眼驚恐,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不是工作?難不成你是在饞我的身子?」

噗嗤——

楊小衣被黃賀無恥行徑逗笑了,「嘶——嘶——」

可是一笑就牽扯到了臉上肌肉。

她臉上的傷還沒好。

黃賀也不耍寶了,趕忙湊過來,小口的吹著氣︰「呼呼呼——小狗等等,吹氣冷冷,一準就不疼!」

楊小衣看到近在咫尺,噓寒問暖的黃賀,把心一橫。

「嗚嗚嗚——楊小衣,我要告你猥褻婦男!」

黃賀的眼楮瞬間睜大,雙手先是抵在施暴者的胸口,額——胸口——你還別說,施暴者的胸口還挺好玩的。

從濱海大酒店到楊小衣租住的房子,只有二十分鐘的車程。

等到兩人從出租車上下來,黃賀不住的擼擼嘴巴,「滋滋滋,楊小衣,你屬狗的,怎麼亂咬人?」

楊小衣更是不堪,面頰緋紅,挨打的巴掌印紅的快要滴血。

她抹平了前胸衣服,小聲道︰「誰讓你不老實,下次再敢動手動腳,我就咬死你!」

黃賀不懷好意的看著楊小衣的嘴唇道︰「咬死我?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技術了。」

楊小衣一時沒反應過來,咬人也需要技術?

可是黃賀猥瑣的表情,再聯想到以前大學的時候看的那些小成本動作電影,楊小衣明白過來。

「哼,不理你了。」楊小衣轉身就朝小區門口走。

路過小區大門口的便利店時,黃賀問道︰「想吃冰棒嗎?」

冰棒?

楊小衣模了模臉頰,算了算日期,點頭道︰「可以啊。」

「你等著,我這就去買。」

黃賀跑的比兔子還快,買了兩根旺旺碎冰冰,撕開包裝,從中間掰開︰「給。」

楊小衣接過有梗的那截,手上冰冰的,心中暖暖的︰「你怎麼知道我愛吃碎冰冰?」

黃賀笑的很雞賊︰「我說我會算命你相信嗎?」

「信,你說你吃過人我都信。」

黃賀心中暗道︰我吃沒吃過人不要緊,重要的是你今天晚上要吃人了!

楊小衣最終還是沒有吃到人。

並不是黃賀良心發現,放過了這只愛吃蘿卜愛吃菜的小白兔。

在回廠里的路上,黃賀依舊想著楊小衣問自己的兩個問題。

「你和張文靜是什麼關系?」

「如果兩個人只能選一個,你會選她,還是選我?」

楊小衣可不是個好糊弄的女孩子。

黃賀也沒辦法在那雙純潔的眼楮注視下撒謊。

他更沒辦法說自己全都要,那不是博愛,那是渣!

至于選擇楊小衣還是張文靜,黃賀並沒有想清楚。

網上許多梗都是全都要。

但是黃賀的心理想的卻是一個都不能要。

李清揚在前面開車,都能感受到車內壓抑的氣氛。

她想不通,明明看起來打情罵俏的小兩口,怎麼十分鐘不到,男人就一個人下樓,坐進了自己的出租車。

「莫非是這個男人不行?是個閃電俠?」

「不像啊!」

李清揚用眼角余光瞥著後視鏡里面的男人,面部輪廓稜角分明,深邃的眼眶仿佛兩個漩渦,要將所有光線吸進去,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顯露著男人有沉重的心事。

李清揚忽然自嘲的笑了一聲,打開了車載CD。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

「能換一首嗎?我現在心情很不好。」黃賀模了模口袋,「介意我抽一支蘭州?」

李清揚笑了︰「給我一支。」

得!

遇到煙友了。

黃賀抽出一支,含在嘴里,然後把煙盒遞過去︰「你也抽煙?」

李清揚熟練的抽出一支,點火,美美的吸了一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這個工作,容易犯困,抽支煙提提神。」

李清揚撢了撢煙灰,熟練的有些讓人心疼。

接下來,就是李清揚自報家門,然後講一堆狗屁倒灶的煩心事。

「憋說話,听歌。」黃賀自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他現在煩的很,沒工夫當什麼熱心听眾。

李清揚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我TM謝謝你!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李清揚按了下一曲,動感的前奏響起,讓人忍不住跟著一起扭動身體。

「一群嗜血的螞蟻被腐肉所吸引

我面無表情看孤獨的風景

失去你愛恨開始分明……」

安全抵達廠區,黃賀掃碼支付。

李清揚看著黃賀的背影,發了一會呆,然後駕車離去。

大街上細密的春雨潤滑如酥,遠處高樓連成一片。

雖已過了芒種,雨水拍打在車窗上,還是會讓人覺得寒冷。

「呼呼——」李清揚搓了搓手,看了一眼時間,23時49分。

從九盤山的皮革廠離開,李清揚繼續跑車。

沒辦法,為了生計,她不得不日夜兼程。

這台老舊的捷達車,空調制冷效果一流,但是制熱功能,著實讓人不敢恭維。

李清揚從手扶箱里取出一直保溫杯,擰開蓋子,小口小口的喝著,溫熱的水流過喉嚨,才讓她覺得暖和了一些。

「等我有了錢,一定要把這台八手捷達換了!」

「叮——您有新的訂單,請接收!」

中控台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來活了!」李清揚精神一振,青蔥玉指在手指屏幕上戳了幾下。

「親愛的噠噠司機,您的乘客正在幸福大廈附近,距離您3公里,請盡快趕到。」

李清揚擰緊了保溫杯,小心翼翼的放回扶手箱。

左腳輕踩離合,掛1擋,輕抬離合,給油門。

老舊的捷達車發出一聲低吼,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地的青煙。

李清揚拿駕照已經八年了,稱得上是個老司機,不過因為性別緣故,乘客看到她時,還是會下意識的選擇其他快車。

沒辦法,女司機,就是這麼有殺傷力!

午夜收音機里,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播報︰「請各位……本市發生一起……人案……凶手……幸福……」

啪啪啪——

李清揚根本沒听清收音機說了什麼,伸出玉手拍了拍,收音機直接趴窩。

「老娘一定要換了你!」

李清揚再次立下FLAG。

這台不知道轉了多少手的捷達,生產日期是2012年,昨天李清揚花了10000元拿下,看中的就是它皮實耐用。

可真的上手後,李清揚才發現,這台破捷達除了生產日期是真的,其他全是假的。

幸福大廈到了。

李清揚看了眼時間,23時59分。

路上已經看不到人煙,就連車也沒有幾輛,偶爾有車路過,也是開的飛起,就差安兩個翅膀。

李清揚拿起手機,剛想撥通乘客的電話。

「咚咚咚——」

「啊!」李清揚被嚇了一跳,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主駕的車窗外面。

李清揚慢慢搖下車窗,露出一條縫,「是你叫的快車?」

「是的。」開口說話的是個男人。

聲音像錐子一樣。

李清揚猶豫著要不要打開車門,這個男人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衛衣里面,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李清揚雖然只有25歲,但是她開「噠噠快車」已經兩年,早練就了一雙火眼金楮。

「對不起先生,您要去的地方太遠了,您還是重新叫一輛吧。」李清揚思忖再三,決定

男人從懷里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我可以加錢。」

啪嗒!

李清揚趕緊打開了車鎖,「外面冷,快上車,車里暖和。」

男人拉開後座的車門,鑽了進來。

潮濕、土腥味一股腦的涌了進來,李清揚皺了皺清秀的眉頭,沒有說話。

「看在老人頭的份上,我忍!」

李清揚是個有著輕微潔癖的女人,最不願意別人把她干淨整潔的小車弄髒。

可為了生活,她只能選擇接受。

目的地是開發區,距離幸福大廈足有二十公里,開車也要半個小時。

借著昏暗的燈光,李清揚不動聲色的看向後視鏡。

男人帶著兜帽,將一張臉隱藏在黑暗中,男人的懷里,還抱著一個塑料袋,黑乎乎的,好像西瓜。

「你看什麼?」聲音響起,尖銳刺耳。

李清揚干咳一聲,微笑道︰「先生,你開過車嗎?」

「沒!」

「呃——先生,我們開車的時候,要眼觀六路耳听八方,觀察後視鏡是為了查看後方有沒有車。」

「正所謂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李清揚原本是個挺文靜的姑娘,可兩年的快車開下來,也成了話癆。

「先生,我听您的年紀也不大,您大半夜的抱著個西瓜去開發區干嘛?走親戚?」

大晚上拎著水果,那只能是走親戚了。

「西瓜?」兜帽男冷笑一聲,隨即將懷里的塑料袋伸到了李清揚耳旁,「那你要吃嗎?」

李清揚沒想到兜帽男這麼熱情,偏過頭剛想說話,一股濃郁的血腥氣嗆的他幾欲嘔吐。

可更讓她震驚的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與她看了個對眼!

吱嘎!

李清揚一腳踩死了剎車,後座的兜帽男控制不住,整個人撞在了駕駛座椅上,手中的塑料袋月兌手而出。

呯的一聲撞在前擋風玻璃上,然後一個反彈,正好落盡了李清揚的懷里。

閱讀燈亮起。

李清揚看清楚懷中的西瓜,這哪里是西瓜,這踏馬的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人頭!

還熱乎著!

啊——啊——啊——

饒是李清揚膽大,在這種情況下再也忍不住,爆發出了平生最慘烈的哀嚎。

如果人的叫聲有極限,李清揚完全可以拿吉尼斯的記錄冠軍。

不過很快李清揚就叫不出來了,一柄匕首悄悄貼緊了她的喉嚨。

冰冷的觸感,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踏馬的鬼叫什麼?不就是個人頭嗎?」男人湊了過來,聲音依舊尖銳。

「馬上開車,去開發區,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李清揚的腦海里閃過無數的防身術。

什麼空手奪白刃,放倒座椅,來個突然襲擊。

可這破捷達的座椅調節是他母親的手動旋鈕!

想了半天,李清揚悲哀的發現,不論采用什麼方法,她的結果只有一個。

「大哥你別殺我,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剛會走的女圭女圭,家里還躺著一個半身不遂的男朋友,你要是殺了我,就等于殺了三個人!」

「不,是四個人!」

兜帽男拍了李清揚腦袋一下,冷喝道︰「神踏馬的十四個人!」

李清揚心中惱怒,臉上還是陪著笑道︰「不是十四個人,是四個人。」

「跟我玩腦筋急轉彎呢?少廢話,開車!」兜帽男脾氣暴躁,對準李清揚的腦袋又是一巴掌!

李清揚覺得自己脖子下面濕漉漉的,用手一抹。

血!

李清揚不敢怠慢,打火,掛擋,給油門!

「叮——檢測到宿主遭受生命危險,開啟懲惡揚善系統!」

「一、成功睡服凶手,與凶手比翼雙飛。獎勵︰《九陰真經》下卷。」

「二、成功抓獲凶手,將凶手繩之以法。獎勵︰無限充值加油卡一張。」

「三、逃月兌凶手的掌控,拯救自己。獎勵︰《的士速遞》男主丹尼爾的車技。」

「四、大罵凶手、激怒凶手。獎勵︰地下CBD,人生後花園獨棟別墅一套!」

兜帽男揉了揉被撞的生疼的腦門,大手掐住李清揚的脖子,感受到手中的滑膩,兜帽男不由心中一蕩。

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停車!」兜帽男惡狠狠道。

李清揚不知道兜帽男要干什麼,但是她知道,只要自己停車,那自己肯定就死定了!

「大哥,大哥,你別那麼用力,我是第一次,有點緊張。」

李清揚用自己都嫌惡心的夾子音求饒道。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李清揚的撒嬌起了作用,男人松開了手,刀鋒也沒有再貼緊皮膚。

李清揚松了口氣,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大哥,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麼,從哪來,到哪去,我也不知道你長什麼樣。」

「等到了目的地,您走您的陽關道,我開我的破捷達,咱們就當從來都沒遇見過。」

兜帽男心火直冒,「我讓你停車!」

李清揚冷汗直冒,後背已經完全濕透,「大哥,我是女司機,我昨天剛拿的駕照,這車也是剛買的,不信您自己看。」

李清揚從手扶箱里拿出購車合同,行駛證、汽車大本都在里面。

男人借著微弱的閱讀燈,看著行駛證上李清揚的信息。

「號牌︰濱A89757,

車輛類型︰小型轎車;

所有人︰李清揚,

住址︰濱海市市魚山區金光路99號單身樓,

使用性質︰營運

注冊日期︰2022年6月9日,發證日期︰2022年6月9日。」

車輛的照片,正是這輛白色的捷達車。

借著閱讀燈,看清了兜帽男的長相。

瘦長馬臉,三角眼,一臉死肉,三十多歲的年紀,純純的普信下頭男。

「沃日你個麻花批,還真滴是昨天剛買的!」兜帽男顯然也在網上看到過,一些關于女司機的視頻,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好好開車,千萬不要激動,要文明駕駛,遵守交通法規。」

兜帽男慫了。

相比較下半身的快樂,兜帽男更在意自己的生命。

幸福誠可貴,小命價更高!

「慢慢開,不著急。」

李清揚懵了,她只是嘗試著忽悠一下,沒想到還真成功了?

這個世界,對咱們女司機就這麼大惡意嗎?

美色當前,你居然也能忍得住?

瞧不起誰呢!

李清揚是越想越氣,連系統的事情都忘道腦後了,「大哥,你是不是歧視我們女司機?是不是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男人才能開得好車?」

兜帽男一愣,搖頭道︰「我沒這個意思。」

「那你剛剛叫我停車是什麼意思?是信不過我們女司機?還是說單純的對女司機有意見?」

「我告訴你,你這是歧視!赤果果的歧視!」

李清揚嘴巴不停,眼楮和腦袋高速運轉。

李清揚想過把車直接開到治安所,這個時候,她忽然無比的懷念曾經給她開過罰單的那些大蓋帽叔叔們。

雖然他們不分白天黑夜,不懼嚴寒酷暑,不管放假、上班,只要李清揚違章,他們都會準確無誤的將罰單貼在她的前擋風玻璃上。

但是午夜夢回,能帶給李清揚安全感的,還是他們。

這或許就是愛並痛恨著。

女司機與道路police,永遠是相愛相殺的一對。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李清揚給否決了。

她知道如果自己敢開車進治安所,後面的那個男人就能把刀子送進自己的身體里,她不敢賭到底是police的速度更快,還是刀子的速度更快。

「大哥,您結婚了沒有?」

兜帽男嗤笑道︰「我這種人,誰會願意嫁給我?」

「我一沒錢,二沒工作,三沒本事,四沒顏值,相親對象見了我,都說我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她們說我這種人,只配找那種身體殘疾、腦袋殘疾、智力殘疾、性格殘疾的天殘女孩。」

或許是被李清揚的話勾起回憶,兜帽男情緒都有些激動。

李清揚看了一眼中控台的手機,導航顯示,距離目的地開發區,只有不到10公里了。

「大哥,跟你相親的那些女人都是有眼無珠。」

「她們都是物質的,拜金的,崇洋媚外,不知道人間疾苦的。」

「像大哥您這麼優秀,善良,大方,又有男人味的,整個中岳市也找不出幾個啊!」

「您就像黑暗里的螢火蟲,那麼鮮明,那麼出眾。你那憂郁的眼神,唏噓的胡茬子,神乎其技的刀法,還有那顆大西瓜,都深深的迷住了我。」

「雖然您是這樣的出色,但是等會到了地點,能不能把車費結算一下,順便給個五星好評呢?親。」

沒有人不喜歡听好話,就算是殺人犯也不例外。

兜帽男取下戴在頭上的帽子,露出了一顆油光發亮的大光頭,車內的亮度瞬間增加了三個等級。

「咳咳咳,大哥,您還是把帽子戴上吧,反光。」

兜帽男望著後視鏡里,帶著口罩的李清揚,喃喃道︰「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那麼優秀?」

嗯?

李清揚有些崩潰。

我他母親的只不過開個玩笑,傻子都知道那是恭維,您怎麼還當真了?

李清揚忽然發現,這個男人好像真听不懂好賴話,而且非常在意女性對他的評價。

更關鍵的一點,剛剛那顆人頭,好像也是一個女人,一個濃妝艷抹,描眉畫線,死不瞑目的女人!

李清揚已經自動腦補出了一個完整的殺人過程。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事情,發生爭執,這個女人對男人百般刁難、嘲諷,然後遭到光頭男殘忍殺害。

李清揚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她不敢賭,這個男人在到達目的地後,會不會如他所言,放自己離開。

一個能把別人人頭割下來的人,你指望他會放過無辜的路人?

還是一個看過他真實面目,知道他逃跑路線的人?

李清揚已經想好了自己的下場。

選項一︰先殲後殺;

選項二︰先殺後殲;

選項三︰脅迫自己幫其逃跑,自己就成了他免費勞動力,不但要給他開車,還要隨時提供滿足其需求的變態服務。

李清揚打了個哆嗦,無論是那種可能,都不是李清揚願意接受的。

「可是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要怎麼對抗一個身高、體重、凶悍程度都遠超于我的男人呢?」

「雖然誰說女子不如男,婦女能頂半邊天,但是在這種純純的體力對抗中,女人真的不是男人的對手啊。」

「就算換成是施瓦辛格、史泰龍,被人拿刀頂在脖子上,也不會有什麼不一樣,可能挨宰的時候,要多捅兩刀。」

正在這時,收音機突然奇跡般的恢復了。

「現在插播一條消息,據警方通報︰2022年6月XX日下午,在幸福大廈公寓內,發現一具無頭女尸。嫌犯身份尚不明確,嫌疑人在逃,請廣大市民擦亮眼楮,及時提供線索,凡是能提供有效線索,協助抓捕嫌疑人,獎勵現金20000元,舉報電話︰18228。」

刺啦——刺啦——刺啦——

失去了聲音的電台,只剩下電流的聲音,在這寂靜的車廂里,顯得尤為刺耳。

李清揚恨不得把這台八手捷達給砸了!

該響的時候不響,不該響的時候拼命響!

兜帽男,不,現在是光頭男,沙啞著聲音道︰「你是不是想要舉報我?」

「是不是想要報警?是不是想要和那個賤女人一樣,要讓別人都瞧不起我!」

李清揚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大哥,絕對沒有的事!」

「從小我女乃女乃就教導我,別人的事,少管!」

「而且大哥你肯定是有苦衷的,一定是那個女人不知好歹,得罪了您,您這是為民除害,伸張正義!」

光頭男說道︰「你說的沒錯,她的確該死。」

「收了我的錢,辦事辦到一半,突然說要加錢,我打工掙來的錢已經全都給她了,哪里有多余的錢?她提上褲子就要走,我拉住了她,質問她為什麼一點職業精神都沒有!」

「你知道她說了什麼?」

李清揚雖然害怕的要命,但是女人八卦的心理,還是驅使她問了一句︰「說什麼?」

「她說我是窮鬼,垃圾,沒錢還學人出來找女人,我這種人,就是底層的渣子,活該找不到老婆,只配打一輩子的光棍!」

「她還罵我斷子絕孫,不配有下一代,她還罵了我的母親,說她上輩子造了孽,這輩子才生出來的我!」

「她罵我可以,罵我媽就不行!」

「我爸很早就去世了,是我媽把我拉扯大,去年的時候,我媽因為干活的時候不小心從腳手架上掉下來摔死了。」

「她老人家一輩子沒享過福,死後還要被人罵,我當時就只有一個念頭。」

「你知道是什麼嗎?」

李清揚非常配合的答道︰「什麼念頭?」

「我要送她去見我媽,讓她去下面親自給她老人家道歉!」

光頭男說話的時候,恰好迎面開過來一輛車,這輛車開啟了遠光燈,燈光的強度,能亮瞎人的狗眼!

李清揚暗道︰就是現在!

她右腳踩到底,老舊的八手捷達猛地一聲咆哮,李清揚狂打方向,捷達車來了一個橫向大漂移。

光頭男正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世界,哪能想到李清揚會有此一招,他只來得及抓住車頂的把手,驚懼道︰「你踏馬搞什麼?」

李清揚沒有回答,她死死的抓住方向盤,右手抓住手剎用力一提!

呯——

對面的轎車怎麼也想不到,一輛不期而遇的捷達車會這麼勇,居然直接撞了上來。

「沃日尼瑪!」

對面車司機爆了一句粗口,他的寶馬車車頭就撞到了捷達車的車上。

安全氣囊都爆了!……

李清揚推開車門,搖搖晃晃的走下了車,看了一眼後座上已經昏迷不醒的光頭男,啐了一口血沫,從口袋里模出一盒廉價的香煙,吸了一口後,罵道︰「讓你不系安全帶,活該!」

寶馬車車門也被推開,從車上下來了一個圓頭圓腦圓身子,穿著一件黑色「BOY」T恤,T恤緊身,露出了肥肥白白的肚皮,腰間系著一根「H」皮帶,下穿一件白色緊身牛仔褲,再往下是沒穿襪子的豆豆鞋。

男人脖上掛著一根手指粗細的大金鏈子,搖頭晃腦,凶神惡煞,開口就罵︰「你丫怎麼開車的?這麼寬的馬路,都能給你撞上,這路是你家開的?」

「我告你,這事不讓你賠個底褲朝天,我就跟你姓!」

「咳咳咳——」李清揚吸得猛了,嗆的直咳嗽,指著捷達車後座,「哥們,麻煩報個警。」

大金鏈男露著一嘴的黃牙道︰「廢話,當然要報警,我看你這窮丫頭,也賠不起我的豪車!」

他順著李清揚的手往後座看去,正好看到光頭男歪倒在後座上,懷里還抱著一個塑料島。

「呦呵,想訛人?是不是想訛人?我告你,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

「故意撞車加惡意踫瓷,你們倆誰都別想跑!」

男人掏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喂?110嗎?我這里……」

話還沒說完,手機就被李清揚拿了過去,大金鏈男暴跳如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還敢搶劫?我尼瑪——」

李清揚做了一個閉嘴的收拾,開口道︰「您好,幸福大廈那個殺人犯,現在就在我車上,對對對,就是把人頭割下來那個。我的位置?開發區XX路,一輛捷達,一輛寶馬,就在路中央。我的身份?我只是個普通的噠噠打車司機,那個順便叫一下拖車……」

「給你。」李清揚將手機遞給大金鏈男。

咕咚——大金鏈男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大姐,您拿著吧,我送你了。」

李清揚把手機塞到大金鏈男手里,「我手機在車里,不知道掉哪去了,哥們貴姓?」

「咳咳,免貴姓金,金愛國,您叫我小金子就行。」

police來的很快,足足來了十幾輛警車,外帶兩輛黑色的特警車。

從警車上跳下來十幾個荷槍實彈的police,當他們看到李清揚和金愛國時,所有人都傻了。

李清揚很慌,她夾著香煙的手指一直在打顫,每吸一口煙,按照于謙的說法,三口就得肺癌。

直到看見身穿藏青色的police出現,李清揚渾身一軟,整個人撲進police小哥哥的懷里︰「親人們吶,可算見到你們了!」

為了完成系統的任務,李清揚一直守在車邊,一眨不眨的盯著光頭男。

她打定主意,只要光頭男有蘇醒的跡象,李清揚可不會管什麼獎勵的問題,她肯定撒腿就跑。

獎勵什麼的,比起自己的小命,不值一提。

光頭男在昏迷的狀態下,被police小哥哥帶上了閃亮的銀鐲子。

系統的聲音在頭腦中響起︰「恭喜您成功抓獲凶手,將凶手繩之以法,逃月兌凶手的掌控,拯救自己。」

「您已完成任務二和任務三,您將獲得無限充值加油卡一張和《的士速遞》男主丹尼爾的車技!」

「無限充值加油卡已自動發放。」

李清揚低頭一看,她的手上出現了一張黑色沒有任何標記的卡片,上面只有一行小字「石化、石油終身戰略合作伙伴!」

「此卡僅限本人使用,且綁定車主名下所有車輛。」

李清揚笑的合不攏腿,現如今92號汽油已經突破9元大關,98號汽油更是突破10元大關!

李清揚甚至已經考慮轉行,沒辦法,既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不過現在有了這張無限充值的加油卡,李清揚壓力大大減輕,起碼自己以後每個月可以省下幾千塊的油錢!

這對李清揚來說,無異于雪中送炭。

「《的士速遞》男主丹尼爾的車技,將在宿主睡夢中發放,請宿主趕緊睡覺!」

李清揚表示無能為力,因為她現在正坐在治安所的審訊室里面。

「姓名,年齡,籍貫,家庭住址,職業,家庭情況,個人簡歷……」

李清揚還是第一次進局子,對于police小哥哥的嚴謹,她表示理解。

干一行,愛一行,恨一行。

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鐘,police小哥哥也是人,他們也不想加班加點熬燈點油的詢問,可是沒辦法,他們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

案件麼有水落石出以前,police小哥哥根本沒法休息。

雖然坐在冰冷的板凳上,對面坐著的,是不苟言笑,一臉嚴肅的police叔叔,李清揚卻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起碼這里不會突然冒出個光頭,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問你想死還是想活。

「police叔叔們,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police叔叔很是和藹,還倒了一杯熱水,放到李清揚面前︰「別急,小姑娘,慢慢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李清揚到現在依舊驚魂未定。

她活了24年,還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一個殺人犯,尤其是這個殺人犯還隨身攜帶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李清揚現在一閉上眼楮,腦海里就自動蹦出那個女人,死不瞑目的雙眼。

「事情還要從我接了一單快車說起。」李清揚竹筒倒豆子,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除了系統的事情,李清揚沒有絲毫的隱瞞。

包括她跟光頭男的聊天,一字不差,還有她激烈的心理活動。

「police叔叔,我當時嚇壞了,腦袋里一片空白,我想如果那個殺人犯真的要對我用強,我只有以死相拼!」

「我雖然窮,但是我有骨氣。用老話講,寧死不當亡國奴!」

「您別看我是個開快車的,但我也是正經的本科畢業,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婬的道理我是知道的。」

police小哥哥打斷李清揚的敘述,「這個女同志,你只需要將嫌犯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講出來就行,至于您的個人想法,我們就不給你記錄了。」……

隔壁,金愛國都快哭出來了。

「police叔叔,冤枉啊,真的是那個女司機一個漂移過來的,可不是我追尾!」

「雖然是我的車頭頂在了破捷達的上,可我還是要聲明,我絕對沒有超速,更沒有酒駕,也沒有實線變道,這些你都可以問問那個女司機!」

「你別看我大金鏈子戴手表,一天三頓小燒烤,我可是守法的良民,我這身上的紋身都是貼的,呸呸呸,一搓就掉!」

金愛國哭天抹淚的,極力證明自己的清白。

「你都不知道,我看到那個大光頭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喝多了,懷里抱著個大西瓜,呃,是人頭,嘔——police叔叔,對不起,我現在一看到圓的,黑咕隆咚的東西就想吐!」

「您別看我五大三粗的,其實人家的心里,一直住著小公主。」

「在這里,我奉勸廣大的男性同胞,夜晚開車,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能惹女司機。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千萬千萬要關閉遠光燈!」……

當天下午發生的命案,還不到24小時,就抓住了凶手,這個破案的速度,堪稱奇跡!

無數新聞媒體,就像嗅到了血腥氣的鯊魚,瘋狂的圍堵了中岳市的police大門。

不僅僅是當地的媒體記者,其中還包括了許多短視頻平台的博主,這些人為了蹭熱點,臉都不要了!

李清揚剛從police機關大門出來,立馬就有一群無良媒體圍了上來!

「請問是不是你捅死凶手?」

「凶殘女司機,深夜捅死男乘客,這到底是道德的扭曲,還是人性的淪喪!」

「氣抖冷,男人何時才能站起來!」

「重蹈覆轍,繼女乘客捅男司機後,女司機的絕地反擊!」

這些無良媒體,甚至搞到了道路的視頻監控。

視頻中,李清揚的那一記超級漂移,瞬間驚爆了網絡!

許多不明就里的吃瓜群眾,紛紛在視頻下面評論。

「小仙女的車技這麼高的嗎?不去當賽車手真是可惜了。」

「女司機︰我只是犯了女人都會犯的錯誤!」

「女司機其實是破獲割頭案的小姐姐,請大家不信謠不傳謠!」

可惜這一條評論,連一滴水花都沒有濺起來,就被淹沒了。

許多時候,網上出現一個爆點新聞,大家關注的並不是新聞本身,而是新聞底下一個個評論。

在這個人人都是自媒體,人人都是鍵盤俠的時代,評論一個人,是如此的輕松、寫意,你可以把自己的情緒完全的宣泄出去,不用考慮成本,不用考慮別人的感受。

在打字輸出的那一瞬間,整個人的靈魂都會打哆嗦。

李清揚從警局出來後,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她在門口打了一輛快車。

回家後,李清揚連澡也沒洗,兩腳一甩,運動鞋就飛到了客廳,她一邊走,一邊將身上的衣服扔在地上。

外套、凶兆、長褲、絲襪、胖次……

「唔,好舒服!」李清揚把自己埋進軟軟的杯子里面,頭挨著枕頭的那一剎那,李清揚覺得自己開心的要飛起來了!

在睡覺之前,她沒有忘記提取「《的士速遞》中男豬腳丹尼爾的車技。」

李清揚倒頭就睡,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她變身成了一個披薩快遞員,轉行成為一個出租車司機。

在巴黎,她開著快車,游走在大街小巷,沒有人能看得到她的車尾燈。

只要握住方向盤,她就是這條街最靚的崽!

睡夢中的李清揚不知道,此刻的中岳市,已經吵翻了天。

中岳市警方出了通報︰經中岳市警方全力工作,6月9日發生在中岳市路北區幸福大廈101房間內的殺人案,犯罪嫌疑人陳某劉被抓獲歸案。

經初查,案發時,嫌疑人陳某劉進入101房間,撥打了公寓內小廣告,隨後被害人米某進入101房間。

陳某劉遂以100元每次的價格,與米某完成了一次交易。

陳某劉因時間太短、速度過快為由,要求跟米某再來一次深入交流,遭到米某拒絕和嘲笑,陳某劉與米某發生爭吵。

後米某欲離開房間,陳某劉不允許,並與米某發生爭執,撕扯,在扭打的過程中,米某多次辱罵陳某劉個人極其母親,陳某劉惱羞成怒,用隨身攜帶的水果刀,刺傷米某胸部,並在米某意識清醒的狀態下,用水果刀將其頭顱割下。

案發後,陳某劉逃離現場,在逃跑途中,陳某劉搭乘本市的一輛「噠噠快車」,並被「噠噠快車」司機李某某抓獲。

次日凌晨,主要犯罪嫌疑人陳某劉已被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進一步調查審理當中……

睡得迷迷糊糊的李清揚,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她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自己的「跑友」兼死黨宋燭明!

別誤會,跑友的意思是一起跑「噠噠快車」的朋友。

「洗發水,那個抓獲犯罪嫌疑人的是你嗎?」宋燭明的聲音從手機听筒里傳出來。

李清揚起床氣很重,她沒好氣道︰「死蠟燭,你再叫我洗發水,我就跟你絕交!」

宋燭明和李清揚是兩年前認識的,當時的李清揚,身無分文,就差睡大馬路了。

是宋燭明把李清揚帶上了「噠噠快車」的不歸路。

想當初,她李清揚也是十里八鄉的俊閨女,知書達理、溫柔嫻靜,跟男生對視一眼,就會滿面羞紅。

宋燭明一點也不生氣,他早就模清了李清揚的底細,這個女娃就是個狗脾氣。

「洗發水,我一看到那個李某某,就猜到是你,你現在在哪?有沒有受傷?要不要我拎二斤水果去瞧瞧你?」

李清揚眼皮都懶得睜開,說道︰「滾你丫的,老娘我三歲習武,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區區一個殺人犯,還不夠我熱身的,我現在在家,有事燒紙。」

「我能有什麼事?既然你沒死,那我就放心了,今晚8點,路北燒烤攤,我請客。好了不說了,來活了!」

宋燭明掛斷了電話,只留下一陣忙音。

李清揚趴在床上,一手握著手機,口水直流。

過了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我剛剛是不是接了個電話?」

李清揚睡懵了。

她現在的狀態,是大腦想要起床,但是身體根本沒有準備好,是意志力與身體惰性之間的對抗。

「咕咕咕——」李清揚的肚子發出了嚎叫,抗議主人剝削勞動人民。

李清揚努力的睜開一條縫,手機時間——6月xx日。

等等!

6月xx日?!!!

我睡了兩天?

李清揚猛地坐了起來,或許是起的猛了,一陣的天旋地轉。

李清揚赤著腳,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了一盒牛女乃,用牙咬開,咕咚咕咚的往喉嚨里灌。

「嗝——刻磨機!」李清揚滿足的拍了拍小肚子,隨手將牛女乃盒扔進垃圾桶。

來到客廳,隨手打開電視機。

雙腿一盤,坐在沙發上,打開短視頻APP,開始用手上下劃拉。

熱搜第一條——濱海市驚現隱藏黑澀會分子,午夜街頭,暴打下班女子。

熱搜第二條——濱海市一女司機,擒獲午夜屠夫!

李清揚整個人都精神了,這不就是自己嗎?

繼續刷,還是自己,往下刷,是帶著警方通報的自己。

李清揚甚至還看到了自己在警局門口,倉皇逃離的照片,照片中,一個長發飄飄,身形高挑,帶著口罩的細腰大長腿美女赫然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他母親的,是誰把老娘拍的這麼丑?小短腿?油光 亮的大腦門?邋里邋遢,沒有光澤的頭發?」

作為一個女生,她更在意的是自己上不上鏡。

李清揚關掉了短視頻APP,她知道自己火了,如果自己現在開啟直播帶貨,估計能賺一波快錢,就跟那個口罩大熊鄭女士一樣。

李清揚搖了搖頭,「我李清揚就是餓死,死外面,從窗戶跳下去,我也不會直播帶貨!」

人生中有許許多多的過客,有的人能陪你抽支煙,有的人能陪你喝杯酒,有的人能陪你爬上床,有的人能陪你躺進坑。

第二天一早,黃賀就打電話給胖姐︰「在哪呢?」

「是小黃啊,我們回西山老家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對不起。」

胖姐的聲音里滿是疲憊,還夾雜著一絲哭腔。

回老家了?

這些天,黃賀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胖姐說過他兒子住院的事情。

「胖姐,到底怎麼回事?生意做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回家了?」

胖姐斷斷續續的講述了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

「那些網絡噴子,發微信,打電話,持續騷擾,還有人送菊花、擺花圈,更可恨的是那些蹭熱度的網紅,白天黑夜的堵在門口做直播,搞得沒法正常營業,連帶著周圍的幾家店鋪也都受到了影響。」

「大家都不容易,不能因為我一個人,就搞得整條街都沒飯吃。」

「所以我和老伴商量,把店鋪拆了,貼上轉讓告示。」

「我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整天被人罵,心里也受不了,有好多次我都想帶著兒子死了算了……」

黃賀算是听明白了。

胖姐遭受的網絡暴力,比自己只多不少。

畢竟事情發生在燒烤店內,而且胖姐也不能像黃賀,可以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網上的那群人,哪里會放過胖姐這樣好欺負的人,一個個如附骨之疽,恨不得對胖姐敲骨吸髓。

「胖姐,小軍的病情拖不得,你回老家,西山那邊的醫療條件,能跟得上嗎?」

黃賀想起小軍純真的眼神,懂事的模樣,就有些舍不得。

人是有感情的動物。

上大學的時候,黃賀沒少跟舍友去胖姐家吃燒烤。

那個時候,才不過六七歲的小軍,就已經開始端盤子了。

胖姐哭泣道︰「那有什麼辦法?他就是這個命,這些年,我們老兩口掙的錢都砸進去了,也只是維持生命。」

「現在我們老了,糊口的生意被砸了,我們又沒有別的技術,哪里還能有錢養他?」

「走了好,走了就沒這麼痛苦了,下輩子,希望他托生個好人家。」

「如果要怪就怪他沒有托生到一個好人家吧。」

胖姐說的很傷心,語氣中心中充滿了絕望,似乎下一秒就會離世而去。

說到底,胖姐也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遭受網暴,極少數能挺過去。

心理強大如哥哥等人,不也選擇跳樓自殺嗎?

黃賀問道︰「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他不想讓胖姐這樣一個善良的人,就這樣死去

該死的不應該是她,而是那些吃著人血饅頭的網絡鍵盤俠。

掛斷了胖姐的電話。

黃賀叫上秦風。

「馬上聯系張文靜準備好50萬現金。」

……

當胖姐看到黃賀和秦風兩人的時候,滿臉的不敢置信。

「小黃,你怎麼來了?」

黃賀二話沒說,把裝錢的皮箱放在了胖姐面前。

「這是50萬現金,你先帶著小軍去北京。」

「不夠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胖姐連忙搖頭。

「這怎麼行?50萬太多了,我們根本還不起。「」

黃賀說道「有些東西不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以前總在胖姐你這里蹭吃蹭喝,說好了以後發財了就來報答你。」

「現在我賺了一點錢,總該兌現當初的承諾。」

胖姐連忙搖頭,「那些都是說著玩的,你怎麼還當真了?」

黃賀說道︰「小軍的病情已經不能再拖了,胖姐,你就不要推辭了。」

胖姐說︰「那好吧,我給你打個欠條,只要我和老頭子活著一天,我們就一定把這個錢給你還上。」

「如果我們還不上,就讓小軍來還。」

黃賀笑道︰「胖姐,你這是發揚愚公移山的精神呀。」

古有愚公移山,今有胖姐還錢

胖姐十分堅持,「小黃,如果你不同意打借條的話,這個錢我是怎麼也不會要的?」

黃賀知道胖姐的心思,只好同意。

胖姐用炭素筆,歪歪扭扭的寫下了借款書。

在最後的借款人地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小軍的名字,「老頭子還愣著干啥?快過來簽字!」

胖姐的丈夫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中年人。

屬于那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

平時家里就是胖姐說了算。

不過老實人也有一門手藝,就是燒烤。

他烤出來的羊肉串外焦里女敕、分量十足。

打開皮箱,看到滿滿的一箱錢,胖姐都想給黃賀跪下了。

「小黃,胖姐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黃河笑道︰「回頭我盤個店下來,你和叔叔重操舊業。」

「我就愛吃你們家的燒烤,別人家的我吃不慣,吃多了咳嗽。」

胖姐滿眼淚花,「小黃,你的大恩大德胖姐永世難忘,只要你不嫌棄,我就給你烤一輩子燒烤。」

黃河滿臉黑線,「胖姐,我可不是奴隸主你也不是我的佣人,咱們是朋友,不是嗎?而且小軍這孩子乖巧懂事,我也非常喜歡。」

留下了現金後,黃賀帶著借條離開了。

在回濱海市的路上,黃賀將借條撕碎,任由它們被風吹散。

秦風感慨道︰「黃哥,你可真是個好人。」

「這可不興說啊。」

黃賀原本挺沉重的心情,笑罵道︰「誰讓你給我亂發好人卡的?你才是好人,你是你是世界第一大好人。」

其實在幫助胖姐的事情上,黃賀想了很多,有些事情不能單純從金錢來考慮,在黃賀的眼里,生命始終比冰冷的金錢更值得。

有些人會把錢看得比命還重要,黃賀卻想,如果小軍那麼幼小的生命,因為沒有金錢得到救治,不但是小軍的遺憾,也是他的遺憾。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就不是事情。

或許有人會問,既然黃河這麼有錢,那他為什麼不去幫助更多像小軍一樣的人?

黃賀暗道︰我是同情小軍,但同時我也是一個商人,跟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的人,我怎麼跟她產生共情?

有些人是人,有些人不是人。

升米恩都米仇的道理,黃賀還是分的清的。

黃賀的錢也是自己一分一毫掙來的血汗錢,他可不會拿著這些錢去打水漂,到時候養出來一群白眼狼。

黃賀還記得自己看過一條新聞,一個賣唱的歌手資助了許多大學生,有一天這個歌手身患重病,那些大學生非但沒有同情他,反而質問他為什麼停止了捐助。

而當時這個歌手已經罹患重病,奄奄一息。

等到這個歌手死了之後,也沒有多少人去他的墳前上香。

古人雲,為眾人抱薪者,凍死于風雪。

黃賀不是聖人,他救不了所有人,他只能力所能及的救助自己身邊的人。

解決了胖姐的心病後,黃賀穿越到了秦朝。

……

現實生活只是一種調味劑,對于現在的黃賀來說,秦朝才是他的基本盤。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