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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兩個不合理

「如何?這便是我為了擊敗你而準備的秘技!」葛神將看著面露不解的顧蒼嵐,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如此一來你體內超過半數的力量都將被暫時封印,現在的你就如同是一只沒了牙的老虎,不足為懼!」

顧蒼嵐在此時放下手,另一只手正常持劍,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這樣就可以了嗎?」

葛神將臉上得意的笑容猛地一僵,「你說,什麼?」

顧蒼嵐還真就重復了一遍,「我說,這樣就可以了嗎?」

葛神將嘴角劇烈地抽搐了兩下,很快,牙關收緊,身軀因憤怒而微微顫抖,「事到如此,你還在小瞧我嗎!」

「不是小瞧你!」顧蒼嵐一臉誠懇,振振有詞,「我殺了你父親,這是事實,那麼我與你的對決,我在場面上吃點虧,可以接受。」

葛神將攥緊手中長劍,因為過于用力,指關節都有些微微泛白,怒吼一聲過後,驟然加速,正面沖向顧蒼嵐,「你這就是在小瞧我!!!」

一瞬間,天旋地轉。

修煉千年便當上神將,在他人眼中,葛神將無疑是天才,葛神將自己也曾妄自尊大,給那樣的自己當頭一棒,讓自己看清世界之大的,便是天宮教廷的教皇。

而繼教皇之後,今天,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差距。

如同一面無法跨越的牆壁,擋在了自己面前,偏偏帶給自己這種感覺的,居然是自己的仇人。

葛神將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倒下的,只知道當自己意識到自己要倒下時,自己已經倒在地上了,目所能及的是才剛蒙蒙亮的天空。

有些失魂落魄地坐起身來,葛神將尚未理清頭緒,一抹冰冷,貼在了他的脖子上。

葛神將身軀一僵,同為劍客,這種冰冷的觸感,他再清楚不過。

站在原地的彭老爺已經看呆了,在他的心目當中,葛神將就是如同神靈的存在,未曾想,這世上居然有人能將神靈當孩童般戲耍。

僅僅不到五秒的交手,二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即便是彭老爺這個外行人都看出來了。

面露沉痛,眼中淚花閃爍,葛神將終是認命地閉上了眼楮,沉聲道︰「動手吧。」

站在他身後的顧蒼嵐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判斷。

將劍從葛神將的脖子上移開,歸劍入鞘,顧蒼嵐徑自轉身離開,「記得解除結界。」

葛神將猛地瞪大了雙眼,眼中盡是不可思議,霍然起身,扭頭看向身後,瞧著顧蒼嵐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仍然不敢相信,抬起手揉了揉眼楮,當即沖著他的背影大聲吼道︰「為什麼不殺我?你以為這樣就算贖罪了嗎?」

顧蒼嵐腳步一頓,扭頭與他四目相對,淡淡地說道︰「我沒想過贖罪,你若還想找我復仇,隨時歡迎,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手段,我照接不誤。」

葛神將不免一呆,「既,既,既然如此,這次為什麼要放過我?你一劍殺了我不就是了!」

「你只是為父報仇,並未損害到我的利益,只要你把結界解除,我說了我隨時奉陪,不必再以別人的性命做要挾。」顧蒼嵐道︰「你不想令你父親蒙羞,就更該如此。」

葛神將冷笑一聲,「你一個殺人犯,還好意思對我說教?」

顧蒼嵐微皺眉,「我不否認是我殺了你父親,我也說了你隨時可以找我復仇,只是讓你不要牽扯到其他的人而已。」

「其他的人……」葛神將更是冷笑連連,「說來說去,不只是為了一個人嘛,為了那個叫顧蒼生的人,怎麼?原來你也會重視一個人啊。」

「重視?」顧蒼嵐想了想,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或許吧,只是感覺有他在,我的旅程會有趣不少而已。」

「這不就是重視嘛。」葛神將嗤笑一聲,眼中是滿滿的譏諷,「難為你這麼重視他啊,這還真是……太可憐了。」

「可憐?」顧蒼嵐面露不解,「我嗎?」

「要不然還能有誰?」葛神將目光如炬,「顧蒼嵐,我調查過你,所以我知曉你的過去,可以說,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不合理;正巧我有個同僚,他知曉顧蒼生的過去,他跟你一樣,也是個不合理的存在,你可知道,這千年來你一直保護著的他,是什麼人嗎?」

——

彭府。

在彭縴縴滿是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下,顧蒼生哼著小調,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房間,來到了走廊上。

「我說什麼來著?」彭縴縴震驚的表情讓顧蒼生很是受用,聳了聳肩略顯得意地說道︰「結界消失,說明已經結束 ,嵐嵐可是很強的,我沒騙你吧。」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被打擊到的彭縴縴踉蹌後退數步,一轉身,迎面撞上了某人的胸膛。

抬頭與來者四目相對,彭縴縴更是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雙眼瞳孔因驚恐微微收縮,雙腿一軟,一跌坐在了地上。

「喲,嵐嵐。」顧蒼生笑容滿面地沖來者招了招手,「結界剛解除你就回來啦,動作這麼快?都搞定了嗎?」

顧蒼嵐點了點頭,徑自無視了坐在地上的彭縴縴,繞過她來到顧蒼生的面前。

「嗯?」顧蒼生見他面色有異,不由輕咦一聲,疑惑地歪了下腦袋,「嵐嵐?怎麼了?看你臉色不是很好啊,難道不是你贏了嗎?」

「是我贏了。」顧蒼嵐淡淡地說道︰「只是,這一次盯上我們的是名神將,我們的行蹤他必定也匯報給教廷了,教廷的追兵應當馬上就會到了。」

「哦,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所以心神不寧啊。」顧蒼生打趣道︰「之前不是還說就算教皇跟守護者都來了,你也能游刃有余的嗎?牛皮吹大了吧。」

顧蒼嵐︰「我中了對方設下的陷阱,體內一半的力量都被封印了。」

「啥?你還真中招了啊?!」顧蒼生嚇得原地蹦了起來,「那還杵在這里干什麼?趕緊跑路啊!」

顧蒼嵐點點頭,「好,不過這個封印只是暫時的,約莫三天就能自行消退了。」

顧蒼生︰「還要三天啊,我靠!你也太不小心了,那個,彭小姐,報酬我們不要了,這次的事也不跟你們追究了,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二人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徒留下一個一臉懵逼的彭縴縴在寒風中凌亂。

——

城外,羊腸小道上。

葛神將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個腳印,失魂落魄地走在小路上,不時踉蹌兩步,天宮教廷神將的氣勢在此時蕩然無存。

彭老爺自是察覺到了葛神將的狀態不對,沒敢跟上來,這會兒已是先行一步,返回彭府去了。

就在葛神將渾渾噩噩之際,唯一一個清晰地傳到他腦海當中的聲音,于他而言是那麼的熟悉。

「看看這是誰,小葛啊,這才幾天不見,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無比熟悉的聲音總算是喚回點葛神將的神智。

悠悠抬頭朝前看去,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葛神將渾身一顫,雙眼恢復焦距,忙不迭地單膝跪下,恭敬行禮,「參見教皇大人。」

「哎,起來起來。」何星大步上前,伸出手,微笑著將他拉了起來,「這是在表世界,莫要太引人注目了,我可是有在好好地扮演一個普通人呢。」

「教皇大人真是太謹慎了,在下自愧不如。」葛神將一嘴彩虹屁拍的熟能生巧,還不忘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只是,屬下不明,教皇大人為何會出現在此?」

「教廷方面收到了你提供的訊息,所以我日夜兼程趕來了啊。」何星遙望遠方的城鎮,「他二人就在那座城中嗎?你報告里說,他現在,叫顧蒼生?」

葛神將點點頭,「千真萬確,與他同行的乃是近些年在里世界小有名氣的問天劍聖顧蒼嵐。」

何星︰「同時也是你的殺父仇人,對吧?」

葛神將身軀一顫,沒有回話。

「你將消息傳回教廷後,便不顧上頭指令先行出發,擅自行動,為的就是給你父親報仇,我說得沒錯吧?」何星笑臉盈盈地說道︰「看你現在的狀態,應當是失敗了,小有名氣,正因為只是小有名氣,所以無法對他的實力進行具體的評估,這才使得你輕敵大意了,是這樣嗎?」

咚!!!

葛神將再一次跪下了。

葛神將︰「並非屬下輕敵大意,問天劍聖顧蒼嵐,很強……哪怕屬下用盡全力,恐怕也難以傷他分毫,再者,這二人必定料到教廷會有追兵前來,這會兒恐怕已經離開這座城鎮了,屬下非但沒有取得勝利,甚至打草驚蛇放跑了兩人,罪該萬死,請教皇大人治罪!」

「哎,起來起來,怎麼又跪下了?」何星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我沒說你錯啊,你想為你父親報仇,這有什麼錯?不如說,你加入天宮教廷,一路努力成為神將,不就是為了給你父親報仇嗎?」

葛神將不免一呆,「您知道?」

「當然,你父親當年,跟我也是很好的朋友。」何星再一次將葛神將扶起來,「所以,不需要在這件事上感到抱歉,再者,你所犯下的錯誤也並非不可彌補,不然,我是為了什麼來到這里的呢?」

葛神將有些激動,又有些擔憂,「教皇大人,或許這麼說有點失禮,但是,問天劍聖的實力,在我看來,恐怕……」

何星︰「不在我之下,對吧?」

葛神將欲言又止,猶豫了一會兒後還是點了點頭,「教皇大人,認識他?」

「听說過,另外,我跟他師父有點交集。」何星模模鼻子,笑道︰「我頭一次听到那個老不死的如此不加保留地夸耀一個人,而那個人還是他的徒弟,本以為只是夸大其詞,現在看來,夸得還有些保守了。」

葛神將不由地朝何星身後眺望了幾眼,「教皇大人此番,帶了多少人來?」

何星伸出一根指頭,「就我一個啊。」

葛神將︰「……啊?」

「不如說我是偷跑出來的,想想都知道,主教跟審判團不可能讓教皇單獨行動吧,所以我出來這件事是瞞著他們的。」何星聳聳肩,繼而對著葛神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還要請你幫我保密呢,回去之後千萬別跟教廷里的人說起啊。」

葛神將︰「……就,就您一個?」

「怎麼?」何星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覺得我贏不了顧蒼嵐?」

「不不不,怎麼會呢。」葛神將連忙表態,「問天劍聖是很強沒錯,但我相信他絕對贏不了教皇大人你。」

「贏不贏得了,那是後話了。」何星擺擺手,「總之,你可以啟程返回教廷了,我沒打算殺了顧蒼嵐,你不用擔心以後沒機會找他報仇。」

「教皇大人。」葛神將自是不願就此打道回府,「還請讓我同您隨行吧,我已經追蹤了他們好幾天了,大概了解了他們的行動軌跡,有我在,追蹤他們將變得不費吹灰之力。」

何星︰「這……」

「不必了,我一人跟著他足夠了。」

忽有一個清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葛神將渾身一僵,這會兒他精神高度集中,居然還有人能悄無聲息地來到他的身後,來者是何方神聖?

何星顯然瞧見了突然出現在葛神將身後的人,當即也是面露驚詫,甚至還有些不滿,「你怎麼跟來了?」

葛神將更是心驚,這話不是變相地說明了教皇何星都沒發現自己被這人跟蹤了。

教廷內何時出了這等人物?如果有的話,那一定是……

葛神將順溜地轉身跪下,「屬下參見守護者大人。」

「哦?」女子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錯嘛,這麼快就猜到我是誰了?」

何星看著跪在地上的葛神將,面色古怪,「小葛啊,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啊?為什麼這麼喜歡給人跪下呢?」

葛神將︰「……」

當然是因為守護者身份尊貴了,那可是跟教皇平起平坐的地位啊,自己不跪能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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