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紹明握緊了雙拳點了點頭。
「對,咱已經走完了九十九步,臨門一腳最後一步,不能功虧一簣。」
馬叔明嗯了聲,說︰「紹明,你現在就去前院,別自己出面,打發一個小廝,用祁陽的名義將那些個舉人都引過來。
如果一會兒能把事情鬧開了,人盡皆知也就罷了。
如若不然,一會兒,我會將後院的耳房點上火。
這莊子附近的人便會趕過來幫忙撲火。
屆時,祁陽他想不出名都不成了!」
陳紹明暗道一聲‘妙’,與馬叔明對了下眼神後,便各自分頭行事。
馬叔明悄悄回到那小院,隔著門扉,他隱約能听到里面的動靜。
有女子的聲音,還有祁陽那個畜生沉悶的喘息。
他冷笑一聲,快步繞到後罩房那邊,將放在小灶爐邊上的菜籽油潑在了窗欞上,準備在最合適的時機,將耳房點燃。
「惜筠,給我,你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苦麼?」祁陽的低吼傳了出來。
桃夭本就是勾欄里混的,對這種事情輕車駕熟,極能放得開,那聲音也是蕩得很。
小廝引著那群舉人來到小院的時候,面露一絲遲疑。
他剛剛好像听到了自家公子的聲音了
然而,小廝還來不及思考應該怎麼做,廂房里桃夭放蕩的聲音再次傳出來。
「這這女人究竟是誰?
這聲音,是正在那啥」其中一名舉人後半句話說不出口了,他難以啟齒。
另外一名舉人憤然罵道︰「青天白日的,居然這麼不要臉!
這這是哪家的內眷?」
今日過來的舉人中,還真有兩三個是帶了美妾過來的。
不過美妾們進莊子後,就被祁陽莊子上的婆子帶去了後院的亭子那邊喝茶賞花去了。
如今正在這院中與人行苟且之事的,究竟是誰?
那幾個帶了美妾來的舉人都擔心自己被綠,緊忙喊帶路的小廝去把他們的小妾找回來。
那些個沒有帶小妾的,就沒那麼擔心了,反而有了看好戲的心情。
「這里頭的女子到底是誰啊?
這叫聲,簡直比勾欄里的娼婦還要浪!」有人評價道。
話音方落,祁陽激動忘我的喊出了王惜筠的名字。
「惜筠,惜筠,啊,我要死在你身上」
外面的眾人簡直要驚掉下巴。
這毫無疑問,是祁陽的聲音。
而他剛剛喊著的名字,惜筠,他們也不陌生啊!
這可是王員外的千金,王小姐的閨名呀!
好家伙,原來王小姐這麼浪的。
之前裝得跟朵清純白蓮花似的,還以為是高不可攀的神女,卻原來,在男人跨下,也這麼的豪放!
站在院中的舉人老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紛紛露出了玩味兒的笑意。
雖然听這種事兒的牆角不是那麼厚道,可他們剛剛也都是喝了不少酒下肚的。
這會兒在酒精的作用下,再听著那銷魂的聲音,一個個那啥上腦,都有些想入非非了。
那幾個帶了美妾的舉人老爺,看到小妾來了,迷離的眸子瞬間放光。
他們也猴急的想要抱著人去隔壁廂房共赴雲雨了。
至于那些光棍來的舉人們,那就沒法子了。
他們可以選擇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非禮勿視非禮勿听,這樣,就不會被腦子里不斷冒出來的黃色廢料污染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腳咋就邁不動了呢?
陳紹明站在最後面,冷眼看著這些讀書人居然都這麼的無恥無下限,心頭無名火起,當即就大喝出聲︰「白日宣婬,簡直不知廉恥!
枉費我與叔明以為爾等皆是品行高潔之輩,不曾想,你們都是些不要臉之徒。
呸,在下想到剛剛還與祁陽這個狗才稱兄道弟推杯換盞,就惡心得隔夜飯都快吐了。
我現在就出去找人說道說道」
陳紹明作勢就要往外走。
在場那些听著廂房動靜都各自露丑的舉人老爺們哪里肯讓陳紹明就這麼離開了?
他們被陳紹明的這通罵瞬間澆醒了心頭的旖念。
剛第一個準備要抱著小妾去隔壁廂房共赴雲雨的舉人老爺最快反應過來。
他一把推開小妾,義正詞嚴的喊起來︰「紹明兄弟說得沒錯。
我們都是讀書人,熟讀孔孟之道,應該做個端方君子。
像祁陽這般白日宣婬,下流浪蕩之人,我們就應該與之割席斷交!」
其他的舉人老爺一听,也趕忙七嘴八舌的附和起來。
大家齊齊上演川劇變臉的藝術,對差點兒影響了自己定力和聲譽的祁陽口誅筆伐起來。
讀書人到底還是要臉的,做不出闖入廂房,將人拉出來批判的行為。
馬叔明仔細听著動靜,掐著時間,拿出火折子,將灑了菜籽油的窗欞給點了。
窗戶是紙糊的,烈火噴油,火勢一下就蔓延開來。
耳房是在後罩房,前面院子要發現,只怕還要等上一會子。
可莊子外面的人,卻能很快就看到這邊滾滾冒起的濃煙。
「走水啦,走水啦,祁公子家的莊子著火啦,大家快來幫忙救火啊!」
莊子周邊離得不遠的人家,看到這邊冒著黑煙和火光,一個個提著水桶就跑過來了。
這會兒,莊子這邊的人也發現了後罩房著火的情況。
小廝們從前院提著水趕過來,迎面遇上了從院內跑出來一群人。
陳紹明跑在最前面,好心提醒小廝和提著水桶趕來救火的其他莊戶︰「廂房里面還有倆人。
應該是你們的公子,還有一位是王小姐,你們趕緊先去把人救出來吧!」
「對對對,你們趕緊過去提醒一聲。
這都快要火燒了,咋還有心思在里面嘿喲嘿喲呢?」一名舉人老爺道。
這話簡直讓來救火的人震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可救人就如救火,小廝和隔壁左右的鄰居們也不敢耽誤,提著水桶就沖了進去。
後面,據說廂房里打得火熱的兩個人完全玩月兌了,後罩房失火的重磅消息也沒能阻攔住他們想要死在溫柔鄉里的執著。
被人從廂房里抬出來的時候,祁陽和桃夭還忘我的糾纏在一起。
直到有人將一桶冷水潑在他們身上,他們二人,才總算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