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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靈光乍現 第五十四章 一頓飯就換皇恩

阿壽這個句話一出,江彬的臉色立時就垮了下來,還找什麼凶手?這個宋仕子就是他找來的死囚,他的死也都是江彬一手安排的。讓吳琣去查,不就是去查他嗎?皇帝什麼意思?

阿壽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江彬的難堪,他含笑的對他一眨眼,讓他安心。

于是,江彬雖然安心下來了,一旁有一個人倒站不住了,那個人就是謝瑞麟。

他向前邁了一步,對著阿壽施了一禮,恭敬的道︰「陛下,微臣想……您方才提到的這件事,微臣正在努力調查。如果可以,希望依然由微臣進行下去。」

阿壽欣慰的一點頭,這個小子看來對吳琣開始上心了。自己那天在殿上裝作隨意的提了一句,「吳家小姐的湯水做得不錯,唉,接下來謝家走運啦」,就是這樣一句話,滿大殿的臣子立時都風向偏轉,送了成山的禮物到謝家賀他們的婚期。當阿壽第一次听說了謝吳兩家解婚的傳聞,再見到謝瑞麟本人時,還以為他是個冰山般無情的男人。這次上得山來,包括剛才他說的那句話,他等的就是謝瑞麟這句話。還好,謝瑞麟沒有讓他失望。

現在這件案子查下去,誰都知道不是簡簡單單查宋仕子的死因,而是正面去查吳家酒樓死人案。吳家酒樓案背後的黑手到現雖然還沒有真相大白,可勢力滔天已經可以見到冰山一角。這樣的情況下,謝瑞麟還是依然挺身而出,看得出來是對吳琣還是很上心的嘛

阿壽點點頭,懶懶散散的一擺手道︰「啊,也對了,朕給忘了。你一提起……好吧,好吧,就讓你接著去調吧?」說著,他還裝作才想起來一般,又拖著長聲追問一旁的江彬道︰「那個……朕記得你上次提到,這個,這個死的這個人的死狀好像……就跟吳琣家酒樓上的那個死人的死狀一樣哈?」

江彬跟了他這麼久,一眼就猜出了他的心思,連忙恭敬的一點頭,也不開腔。

阿壽嗯了一聲,點點手接著對謝瑞麟道︰「這樣吧,你一會兒下山就去找谷大人,之前吳家的案子都是他負責的,你這麼愛查,就干脆連吳家的案子一起查了吧」

人群中的谷大用悚然一驚,緊接著就听見阿壽提高聲音叫道︰「谷大人,听清楚了沒有?」谷大用趕緊低頭應收到。

商立濤卻是瞳仁一縮。

一旁的吳琣只听了這一句,立時覺得滿天陰雲而散,她立時跳起來謝道︰「多謝壽哥」

謝瑞麟回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吳琣一怔,立時明白,這里的規矩。沒辦法,入鄉隨谷嘛吳琣矜持的收了身段,含蓄的對阿壽施了個禮,感謝阿壽的大仁大義。

謝瑞麟卻趁熱打鐵的向阿壽求道︰「陛下,其實此事已能證明吳老爺是蒙冤所至,同時,微臣與吳小姐的婚事也近在眼前。現下微臣斗膽懇請陛下開恩,能否先向江大人交納一筆保證金,以謝家做擔保,請陛下恩準微臣請吳老爺參加微臣的婚禮」

假釋原來這個朝代也有假釋吳琣壓抑下激動的心情,滿懷期望的望著阿壽

阿壽略一皺眉,就轉頭問江彬︰「本朝可有這個先例?」

江彬順水推舟的一點頭。

阿壽這才肯定的一點頭︰「好吧,恩準了」

吳琣大喜過望,立時提起裙子向地上跪去。

阿壽趁她還跪下,倒是笑嘻嘻的道︰「唉,對于你這個手藝高超的廚娘,謝這個字還是免了吧不過,朕好不容易出一宮,你若是能做一頓朕在宮中絕沒有嘗過的菜,還要用西山當地所產的材料。至于調料……朕不喜歡太油膩的東西,也不喜歡口味重的味道。你,有沒有什麼絕招?」

啊?吳琣傻在當場,這個皇帝算不算無恥啊?現在雖然還算不到大雪封山,可是這寒冬臘月的,一座禿山上連帶綠葉的東西都沒有,吃什麼?

阿壽一看她犯難,有些得意的笑道︰「怎麼?沒辦法了?」

吳琣看著他那張不務正業的臉,突然想起了賈御史板正的臉和賈瓊仗義的身影。這個皇帝還只是個大男孩,對于朝堂之事和天下大事還不放在心上。當然,對于他還是要徐徐圖之,現在還是強硬的時機,她咽下一口氣,輕聲道︰「不知陛下要吃午餐還是晚餐,民女也好去準備。」

阿壽抬頭看了看天色,笑道︰「中午飯吧你要做什麼?」

中午?現在已過了辰時,要滿足阿壽的要求,還是很難的。

吳琣皺眉,這麼短的時間內,要做些什麼?山上的野味應該也有,可西山離京城最近,人跡活動最廣,山上已經沒有什麼可經打到的大型野味。小型的野味只怕只有山雞、松鼠一類的了。打只山雞來做叫化雞的話,只怕阿壽一定會說吃過。可是要是紅燒松鼠這麼變態的菜,能吃嗎?

看她無比糾結,阿壽卻為自己想到的難題而得意洋洋,不由的接口問道︰「怎麼,要不要朕再去給你打只山雞?」

吳琣突然靈光一閃,記得剛上山時,阿壽與她在山間相遇,當時阿壽為了試驗連弩槍的準確性,擦傷了吳琣打到一只山雞。想起那只山雞,吳琣立時歡心鼓舞,這道菜,只在書里見過一次,如果阿壽看著原材料,就算處理完了是道美味的菜,阿壽也不知敢不敢吃她心里冷笑了一下,好,你要個砍罪,我就給你來個剮罪

想清楚了要做什麼菜,吳琣的膽氣又回到身上,她報定主意要開阿壽一個大玩笑。她大大方方的對阿壽笑道︰「好,陛下,小女正好前些天在集市上遇到一位游方的浪子,他教了小女一個宋朝的食方。剛好,我記得前一天您已經在山上打下一只野雞,現在小女正需要。」

阿壽一怔,皺眉想了想道︰「野雞?朕吃過很多種了,紅燒的、清蒸的、白斬的、叫花的……多的數也數不清。你要是想用野雞來做,朕不會認同的。不過,若是你實在沒有什麼可做的,朕就勉強等一下吃吧來人……」

他剛想回身讓一旁的小廝去尋山道旁,那只被遺棄的的山雞。吳琣卻搶先一步,對阿壽道︰「陛下,那只野雞並不是民女想找的食材,我只是想找到那只野雞。」

這下,換阿壽百思不得其解了,只是想找到野雞有什麼用?他想了想,反問︰「你是想自己去找?」

吳琣肯定的一點頭。

她的堅定讓阿壽的疑團更重,思索了片刻,阿壽一笑道︰「好啊,朕跟你一起去。」

兩人領頭,帶著一群浩浩浩蕩蕩的跟屁蟲,來到山道處。

吳琣以怕大家驚動到她要找的食材為由,讓一大群人站在山道處,不許說話不許動,他們都是木頭人。而她則自己一個人,先用布帶將褲腳綁緊,又把裙子別在腰上。跟一旁的一位侍衛要了二只金 ,這才全副武裝的鑽到林子里去。

阿壽忍了半晌,終是敵不過對新鮮食材的興趣,也是袍袖一甩,跟了進去。

兩人一前一後,在那天阿壽丟棄野雞的地方找了許久,終于,吳琣看到了想找的東西,歡叫了一聲︰「找到了」向著目標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阿壽好奇的看了過去,只這一眼,阿壽就覺得全身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寒毛都豎了起來。

吳琣正輕手輕腳走過去的地方,一片枯木落葉間,躺著野雞的尸體。此時,原本應該是褐色的雞毛上現在卻是紅黑雙色,還在緩緩的蠕動著。阿壽再仔細看去,只見雞的尸體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蟲子,蟲身生滿足體,一環套一環,黑紅相間的正是西山特產——大蜈蚣

吳琣用金 當筷子,小心翼翼的將野雞夾起。

那些蜈蚣只是緩緩的蠕動身子,也不知是凍僵了還是舍不得張開到嘴的雞肉,被吳琣連野雞一起夾起。

阿壽看著那些恐怖的蟲子,驚悚的月兌口而出︰「你……你不是想讓朕吃這個吧?」

吳琣一笑,夾著野雞一笑︰「是呀很好吃的」

這個法子,還是方才吳琣听阿壽說起野雞時突然想起來的。前世看過一本很火的書,武俠大家金大俠所著,其中的一本里就寫著這樣的法子。

雞與蜈蚣原本就是相克的,野雞死了,但它的氣味經久不散,引得那些原本在寒冬里隱冬的蜈蚣,自藏身的石洞、土下爬出。可惜,天實在是太冷了,它們只來得及咬了一口雞肉,就被天寒凍得失了溫度,再想跑也來不及了。所謂「鳥為食亡」達到了最高闡述。

「怎麼,你怕啦?」吳琣笑著問了一句,突然只覺得鼻尖一涼,這個冬天的第一朵雪花隨風飄落。「啊,下雪了」吳琣抬頭看向天空,再過半天,只怕整個北京城就會銀裝素裹了,她最愛的北京城。

阿壽看著她滿臉笑意,一片灰暗的冬日林景也因為她而突然生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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