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人為,不能再拖拖拉拉了。
他們兩人的事都拖拖拉拉了好幾年了,小海棠翻過這個年頭都六歲了。
想一想,還是挺虧的。
他錯過了多少個美好的夜晚?
他等不及了。
小海棠都開口了,是時候戳穿了。
年後,他請陳大山喝酒。
兩人喝的暈暈乎乎的,他就厚著臉皮跟他說起來他跟陳老太之間的事了。
陳大山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怎麼不早說?
早說,他就不跟他喝酒了。
喝一頓酒,還得把娘給賣了嗎?
他就說曲信德這家伙對他們熱情的過分,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在打他娘的主意。
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好要怎麼回答他。
曲信德又給他斟酒。
他之所以要從陳大山這里下手,就是他們這里有規矩啊。
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
所以他想要成事,必須要經過陳大山的同意。
只是他肯同意,這事就穩了。
但是對于陳大山來說,他從來就沒想過要跟娘親分開。
他還打算給她奉養到老呢。
現在他兒女雙全,人生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居然有人要來求娶他娘。
他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拿不定主意。
把他娘給嫁出去,他做不到。
但眼前這人,向來對他們都十分照顧,要不是有他照顧,那些年他們母子恐怕要餓死了。
這份恩情他不能忘。
要是換成旁人,他恐怕早就翻臉了。
喝酒也不行,酒桌給掀了。
可現在怎麼辦?
他能跟他撕破臉嗎?
所以,他沒把話給說死,說︰「此事我得回去商量商量。」
說完以後,他匆匆的起身離開了。
他害怕走的晚了,忍不住揮拳打死他。
難怪他總是讓小海棠喊他爺爺。
原來從一開始就打的這個主意。
他明明比他大不了幾歲,娘比他大好幾歲,他怎麼就盯上娘了呢?
陳大山走了,曲信德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這事到底能不能成。
曲元化看到他爹請陳大山喝酒,心里也有所猜測。
以前他還覺得他爹想娶一個當女乃女乃的人很丟人,現在人家陳家過的紅紅火火的,已經沒有什麼丟人不丟人的了。
要是再這樣下去,他們恐怕已經配不上陳家了。
他心思也是很復雜的。
陳大山家姑娘長的真俊,長大了肯定更俊。
這下,嗐。
陳大山悶悶不樂的回家了。
正好陳老太在院子里跟幾個孩子玩。
他看到陳老太,心里就別扭。
說不出來的別扭。
陳老太滿心都是孩子們,他們現在都已經走路了,這個騎在她的腿上,那個也騎在她的腿上。
腿上騎不下了,就趴到她的背上。
許夫人這邊也抱著兩個,兩個婦人都笑逐顏開的。
看到這些孩子們,能不高興嗎?
所以,她們沒有人注意到陳大山的面色不對,只當他是喝多了酒。
陳大山進門,許夫人就跟倆孩子說︰「看看誰回來了?」
「爹爹~」
「爹爹~」
幾個孩子嘰嘰喳喳的朝陳大山跑了去。
陳大山蹲下來,一把把五個孩子全都摟在懷里。
這個在他臉上親一下,那個親一下。
然後不知道哪個扇了扇鼻子,說︰「臭臭。」
捏著鼻子跑了。
其他的也都跟著跑了。
陳大山懷里空了。
陳老太說︰「喝多了吧?回去躺著吧。」
「嗯。」陳大山到屋里去。
陳劉氏還在做針線。
秋桃跟她一起做的。
她看到陳大山回來了,連忙起身福了福身,說︰「大爺。」
陳大山一揮手,她就退了出去。
陳劉氏發現他整個人都不對勁,問︰「咋了?不是東家請你喝酒了嗎?
怎麼看起來你很不高興?」
陳大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
他坐在床上垂著腦袋。
「喝多了啊,我到隔壁去弄點醒酒藥,你先躺著。」陳劉氏說著連忙放下針線要站起來。
陳大山說︰「不必了,我自己去。」
「哎……」陳劉氏還想讓他睡一會兒呢,陳大山已經掀開簾子出去了。
他到隔壁去找何大夫。
小海棠跟秋霞都在何大夫這里。
她看到陳大山回來了,連忙就放下手里的草藥朝他跑了過來,說︰「爹,你回來啦?」
「嗯,你先回家去,我跟何大夫有話要說。」
「哦。」小海棠立刻回頭招呼秋霞。
秋霞跟她一起走。
陳大山突然又喊她,說︰「你等一下。」
「爹?」小海棠回頭看向陳大山。
陳大山對著她招了招手,小海棠蹦蹦跳跳的到他跟前來了。
她撲到了他的懷里,問︰「爹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讓姑娘給你號號脈。」
陳大山說︰「我問你件事,你不許說出去。」
「好。」小海棠連忙點頭。
陳大山問︰「假如,假如你女乃女乃要另嫁他人,你能接受嗎?」
「哇,女乃女乃要當新娘了嗎?」小海棠連忙拍起手來。
陳大山心里一哽。
看得出,她很興奮。
「算了,我就隨便問問,你別到處亂說,回去吧。」陳大山說道。
「哦。」
陳大山打發走了秋霞和小海棠,看到白青還在,有些話說不出口。
何大夫見他眼楮紅紅的,知道他有事,就讓白青到隔壁去找小海棠。
陳大山知道何大夫見多識廣,應該可以給他出個主意。
但是,這話題要怎麼從哪說起來呢?
何大夫說︰「我這里還有沒有提純的酒,要不要再嘗嘗看?」
他知道他肯定心里有事,但是又不知道從哪里開口,就干脆再提點酒,讓他坐下來,慢慢喝慢慢說。
陳大山悶頭灌了一碗,借著酒勁就開始跟他說了起來。
其實,他並沒有喝醉,只不過是拿酒來蓋臉而已。
不借著酒勁兒,有些話他說不出口。
何大夫仔細听他說,他說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的,但是听完了之後,他也提取到了重要信息。
曲信德跟陳大山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他給他斟了一碗酒,說︰「我還道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呢?
原來是這事啊?
東家對你娘有意思,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自從我跟你們家打交道以來,他都是暗戳戳的藏著掖著。
你想想,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他想要續房,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別說是娶一個寡婦了,就是娶一個黃花大閨女,也完全不在話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