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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君子要以德服人

「屠申,你為什麼會被排擠?」姬獳問道。

「他們拿著奴隸當靶子,我是實在不忍心傷害他們,因此就被他們所嘲笑,被趕出了練習射箭的地方。」

「拿奴隸當靶子?」姬獳驚訝了起來,現在這些人都玩的這麼花的嗎?

姬獳隨屠申來到了泮宮的靶場,只見將近二十名和他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卿、大夫的庶子,都聚在一起練習射箭。

他們的面前是一個個老弱病殘,這些都是奴隸,基本上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因此被綁在木頭架子上面供他們玩樂。

現在列國已經認可的人作為生產力的價值,所以殘殺奴隸的事情已經非常少,人殉的規模也在逐漸減少,從之前的數百到現在的寥寥數人。

但是虐待奴隸的事情還是非常廣泛的。

放在周朝前期,動不動就要殺上上千個人來祭天,現在已經相對好很多了。

對比同時期的其它文明算好的,羅馬的奴隸更慘,一日為奴,終身為奴。

當然也不排除還有一部分貴族,依然抱著不把奴隸當作人的思想,他們死的時候依然拉著大量的活人去陪葬,曾經想要爭霸的秦穆公就是這樣,甚至還不僅僅是奴隸,連臣子都要殉葬。

很顯然,眼前這一部分人就是不把奴隸當人的。

這一群人射箭的命中率都不怎麼樣,旁邊有一大堆的散亂的箭。

其中一個穿著藍絹絲服飾的貴族,引弓搭箭,向著幾十步以外的奴隸射去,不過他的箭術稍微準確一些,僅僅一下就命中了對面奴隸的胸膛。

奴隸的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雙手緊攥,嘴里在不斷的申吟著什麼,那箭似乎命中了他的要害,他的呼吸越來越嚇人,臉上漲紅,嘴里不斷地流出鮮血。

看到這番情景,那群貴族倒是一個勁兒的在那叫好,在慶祝這個人射中了奴隸。

而被眾人簇擁的那一個青年也是十分得意。

似乎這樣的游戲,對于他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

姬獳見不得這種情景,這是在平常的時期,又不是在打仗,這些奴隸還都不是青壯,是毫無還手能力的老弱,這樣對待他們有些太過殘忍了。

他默默的念著︰「如此,非君子所為。」

這些卿大夫的庶子見到有人過來,而且還帶著屠申,以及身後的兩名高大甲士,便仔細打量一下這個人。

看上去不太認識啊,有點面生,但看上去身份也不一定比他們高。

他們就有些抵觸的問道︰「你是何人?要來管我們。」

「且先不要問我是誰,將還未死的奴隸放了吧。」

還沒有死的奴隸,听到這話後抬頭看了看,但就看了一眼,直接就低下頭去,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若是我們不放呢?你又能如何?」

姬獳看著他們這一副叛逆模樣,倒是想現在就把那些無德的家伙刷下去,如果這里面有人去當了縣令,那縣的民眾還真是倒霉。

更何況他主要就打算讓這些人去赤狄當縣令,將自己的那些親戚全部都替換下來,如果這群人要是去了赤狄,那還不得上天?

「我是魚豁,原縣縣令,你們應該清楚自己來到這泮宮學習,是為了什麼吧?」

這些卿、大夫的庶子,基本上都沒有資格當做繼承人,有的如果有些才能,家主或許能夠讓他另立小宗,但是絕大部分人都只能成為一名士,日後上陣殺敵,如果能夠立功還好,足夠的功勛也可以讓他們的爵位升為大夫,但這也是需要謀略的。

大多數人都只能在戰場上廝殺,日子可比要當縣令吃官糧苦多了。

「一個縣令?」這些人听到之後,仔細琢磨他的名字,發現魚這個氏,在晉國根本就不常見。

又有不少人跳了出來︰

「這麼說你也不過是一個卿士的庶子,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們呢?這些奴隸是我們的,想怎樣就怎樣,你能管得著嗎?」

畢竟現在姬獳下的命令就是讓這些卿士的庶子來學習,以後預備當縣令。

他們似乎已經把自己能當縣令作為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于是就有些肆無忌憚。

實際上是沒有那麼多位置的,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連縣令也當不上,最後只能老老實實回去打仗。

姬獳沒有生氣,而是繼續說道︰

「是你們的沒錯,但用上了年紀的人和弱小的人,來練習你們的粗略的箭術,是不仁的。

如果一個人沒有這項品德,以後怎麼能夠擔當要職呢?

就算擔任了職位,也不會長久,我告訴你們吧,國君讓你們來這里學習,並不說明你們以後必定能夠擔任縣令,況且就算你們僥幸能夠勝任,如果你們沒有良好的品行,那就必定不會長久。」

這些卿士的子弟現在都是沉默的,他們也想要當縣令,畢竟那樣的話可比當一個普通的士,上陣和別人拼命好多了。

但是姬獳這話音才落沒多久,穿著藍絹絲服飾的貴族,再次放了一箭,向著另一名年老的奴隸射了過去。

這名年老的奴隸也被射中了,不過這箭射在了奴隸的肚子上,老奴隸忍受著痛楚,皺著眉頭。

眾人有些驚詫的看著這一副場面,似乎有些尷尬。

姬獳在此和這些人講道理,有人不但不听,還要打他的臉。

姬獳卻沒有因此而生氣,反而是看見那個穿著藍色絲絹的青年︰「你是哪家的子弟?」

這個青年卻神色傲然︰「先氏,先雍。」

似乎想要以自己的身份去壓他。

先氏的?

先榖被貶到衛國去,但是他的子孫還是保留著以前的封地。

而且也延續了他的脾氣嗎?

他搖了搖頭︰

「或許災禍就是這樣降臨到先氏的頭上的,當年先榖被貶到衛國,但是他的子孫卻依然在晉國不修德行,先氏看來是不會長久了。」

先雍听到這話後臉色也變了一變︰

「我先氏乃是晉國功臣,哪里輪得到你一個寸功未立的外人來評價?別以為你當上縣令就能夠以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我們先氏可比你這小小的縣令大多了,以後還是小心點吧。」

姬獳身邊的甲士,直接拔出了刀,他們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太子想要干什麼,他們不知道,但是他們知道自己的職責是守衛太子,這個人敢威脅太子,他們自然也有道理和他做對

姬獳揚手制止他們二人。

先雍看見這番情況還以為是他害怕了,心中的得意更甚。

「你一個小小的縣令,還有膽子教導我們先氏?必然要讓你吃點苦頭。」

「原來先氏如此強盛,多有得罪。」姬獳拱手行禮,說著上前幾步,和這青年更近了。

然後,他一拳就向先雍的臉打了過去。

他出拳極快,還沒有等先雍反應過來,拳頭就已經達到了他的面門上。

先雍可沒有隨身帶的護衛,因此會揍,也沒有人能夠保護他。

旁邊的那群少年都看的有些呆了,他們實在沒有想到這個魚豁,居然敢向先氏的人出手。

這麼有膽量,難不成他的背後是國君嗎?

但是他們也沒有想去拉架的意思。

先雍的鼻子瞬間出血了,他從小到大可沒有被這麼揍過,心里已經燃起了怒火︰「你竟然敢」

「啪。」這次是一耳光,姬獳的力氣,這個家伙根本沒法比,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你叫魚豁是吧,我告訴你,你死定了!」先雍發覺這個人力氣大的要命,心中已經生了恐懼,覺得不能正面和他硬拼,于是往後退了幾步。

「君子,要以德服人,以仁服人。拿你們先祖來壓我,這並不是君子所為。如此猖獗,先氏必定要滅亡,為了不讓這種情況發生,我就先教育教育你,屆時你的祖先也要感謝我。」

姬獳追了上去,將先雍按倒在地,對著他一番暴揍。

雖然先雍想跑,但是姬獳追上去的速度讓他絕望。

旁邊的卿大夫子弟嘴角似乎都在抽搐,好一個以德服人,以仁服人。

而且他身邊的那兩名甲士,也在旁邊守著,既然太子親自出手,那自己就在旁邊守著好了。

他們對于這個先雍被揍,也是暗自高興的,這些卿大夫的子弟,很多都因為自己的位置高而瞧不起人,今天遇上比他們更高的,就只能挨揍了。

他們兩人抽出刀,防止有別人偷襲公子。

卿大夫子弟覺得現在場面似乎已經難以控制了,為了不出什麼事情來,他們得先把老師喊過來。

他們的老師是先雍被氣走的,原因也是反對他們用奴隸當靶子。

但是他們不知道老師到哪里去了。

他們紛紛在泮宮尋找。

最終在學習書法的房屋找到了他們的老師。

羊舌侈正在練算數,他用的是太子發明的新數,覺得按照那樣計算的確比之前要更方便一些。

「太子真是大才啊,竟然除了帶兵打仗,工匠之事,還如此精通數術。」他沉浸于計算之中,就連用的書寫載體也是太子發明的紙。

這些新的計算方法非常方便,他是要教給那些學生們的,只是不知道會不會還有人搗亂,尤其是那個先雍,真是讓人頭疼啊。

「師,先雍被別人打了。」

「打得好,他早就應該被別人打了。」

羊舌侈也是想要打他的,但是自己已經一把老骨頭了,打不過這個年輕人,現在覺得這家伙被別人打了也挺好的。

「沒有別的事就走吧,不要打擾我。」

「怎麼還不走?」

「那人身上有劍,還不是我們泮宮的,從外面進來的。」

「嗯?」羊舌侈听見之後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打人者身上居然帶著劍,而且還是從外邊來的,不知道是誰。

那就有點危險了,如果打的太過激烈的話,是有可能出人命的,所以他必須去那里阻止。

「在哪里?快帶我去。」羊舌侈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筆,著急忙慌的就跟著這個年輕人前往先雍被打的地方。

他火急火燎的來到了現場,看見先雍已經被打趴下了,鼻青臉腫的,嘴角甚至還有血。

打人者卻還在一旁站著。

羊舌侈看見了那三個壯漢︰「你是何人?竟然敢在泮宮之內打人?」

「大子獳。」

羊舌侈覺得自己好像听錯了,于是又問了一遍。

「你是誰?」

姬獳再回了一句︰「國君之子。」

「不是說叫魚豁嗎?」旁邊的大夫庶子對此很不解。

但是再聯想到把先雍按在地上打的情況,瞬間就明白了。

太子身份可比他尊貴多了,敢拿先氏來壓他,怪不得會被揍一頓。

先雍雖然躺在地上,也听到了他們的對話,听到這個魚豁拿假身份騙他的時候,身體不禁一僵。

和自己起沖突的居然是太子…

看來自己真的為先氏帶來災禍了,之前先氏家主先穀被放逐,先氏其他的人倒是沒有受到處罰。

經過他這麼一鬧…

他頓時覺得對不住自己的兄長,可能為自己的兄長招來災禍了。

羊舌侈並沒有見過他,此時見到真人,倒是覺得太子真符合他心中的形象︰「打得好啊,這先雍不敬師長,目中無人,是應該打。」

「是啊,我讓他們來泮宮進學,是為了以後他們能夠堪用,能夠成為一個可以治理民眾的君子,如今我來審視一番,倒是太過失望了。」

「以後如果讓這樣的人擔任縣令,是對百姓的不負責任啊。」

羊舍侈知道他這話的意思,在嫌棄自己教的不夠好。

「這是臣的失職啊。」

「公子,這並非老師的過錯,老師是被先雍氣走的。」屠申在後面為羊舍侈辯解道。

姬獳原先以為是他們的老師不夠盡責,但是沒有想到卻是被先雍氣的?

他沉默半晌,然後問羊舍侈︰「真是這樣嗎?」

「是臣教導無方,讓公子看見笑話了。」

「若再有這樣,直接打一頓便是,不用管他是六卿之子還是大夫之子,不尊師那便是他的錯誤。」

姬獳感覺自己應該把幾個甲士調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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