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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必要的犧牲

「難道沒什麼辦法嗎?難道我們就在這里什麼也不做干看著?就算是替他分擔痛苦也好!如果是分擔痛苦……」赫敏踮起腳遠望,攥緊衣角再松開,嘴里反反復復地說著,幾度想沖過去,但又不敢沖過去,即使後來听到了德威特絕不屈服的怒吼,也絲毫不能減弱她的擔憂,反而讓她的眼眶里蓄滿了心疼的眼淚,可是眼淚再多也沒用,赫敏知道有用的只有魔法,而魔法是巫師的天賦,讓這類人可以用意志改變現實,無論是怎樣的魔法,都離不開堅定的信念這樣的宗旨……

于是強烈又充沛的情感與心痛又迫切的渴望以最原始的方式激發了赫敏的天賦,她不再用眼或是用其他直接的感官去尋找德威特,而是順從直覺的引導,從靈魂層面確定了德威特的方位。

這是新的視界,隨後是新視界中的第一眼,就像嬰兒第一次睜開眼一樣,赫敏感應到了靈魂,哪怕不用攝神取念也感應到了周圍人的情緒,她還感受到了身旁費埃爾女士的心急如焚,以及在心急如焚外因難以確定德威特想法而畏怯不前的猶豫——費埃爾女士的擔憂不比自己少,只是受限于天賦,她無法像現在的赫敏一樣激活魔力;還有愛麗絲……這個幽靈在靈魂層面和赫敏對視一眼,同時讓赫敏看到了她的平靜,即使是現在,愛麗絲也認為德威特不需要幫助,而這種冷靜反倒來自于愛麗絲對德威特的理解——幽靈不是不把德威特當朋友,她只是非常相信自己的看法,對自己的理解有信心……至于希瑞,赫敏無法看透,她只能感受到希瑞的靈魂里沉寂著巨大的能量。

感官上漫長、實際上短如一瞬的一眼後,自願分擔苦難的魔法被赫敏連到了真正的德威特靈魂上,在魔法即將生效,傷痛即將出現在赫敏身上的時候,愛麗絲幽幽地嘆口氣,她以幽靈的方式,最直接的方式加入了「共享」。

隨後,她們甘之如飴地接納了屬于德威特的痛苦。

另一邊,現階段最主要的兩個「角色」又有了新進展。

被分擔的痛苦帶來了更多的機會,在德威特得到了緩解後,卑鄙的海爾波也終于拋棄了一切幻想,他的確無法撼動德威特的靈魂和身體,那個不知名魔法的只是搶走了德威特在這個世界的「位置」,讓他看起來變成了德威特,但在德威特徹底消失前,他永遠也無法徹底成為德威特。即便兩人位置調換,狀態也調換,但也只能是調換,即便海爾波掌控了這個魔法,只要找準對象,傷勢終究會落到身上……那麼方法只剩最後一個了。

海爾波不再想著轉換兩人的身份,即便他能讓接下來的傷勢落到德威特身上又如何?他不能拖延哪怕一分一秒,因為一旦停下治療,他馬上就會死。

這時候德威特又刺了自己一刀,這一刀指定是第五次刺穿心髒。

海爾波忽然想起那天自己制作魂器時,被改造成實驗室的山洞里爬出來了一只灰色的大老鼠,他之所以記憶深刻是因為他在山洞里放了驅獸藥。當時他觀察著那只老鼠,即將被當做制造魂器祭品的麻瓜就在一旁慘叫,但慘叫的內容海爾波其實根本沒在意,因為這已經是司空見慣的動靜了。

不受驅獸藥影響的老鼠才更稀奇。

出于好奇,海爾波解剖了那只老鼠,但是什麼也沒發現,當他開始制作魂器的時候,時而追捕他時而反過來被捕殺的巫師們高呼著突破了山洞的防線。

挑選的時機太精準了,海爾波不知道光是為了佔卜這個時機,聯合起來的巫師們中,就犧牲了三個有預言天賦的。這些犧牲者的代價並非毫無意義,海爾波連一點像樣的反抗都沒做出來,就被打散了靈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靈魂分解的徹底點,再徹底點——後邊的他就不知道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散落成極小片的靈魂為什麼會趨向這里,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意識的靈魂會侵佔其他人的身體,更不知道自己破碎的靈魂竟然能還原這麼一部分——當然,這也是他期望發生的——不過可能沒機會了。

海爾波在心里嘆了口氣,魔法的奧秘啊,恐怕難有機會繼續研究。

「來吧!」他呼哧呼哧地喘著,大吼道,「接下來我會改變剛才的魔法!你看透了一次……但這次我把答桉告訴你——我要復制傷痛!我們同歸于盡……」

德威特感受到了撫慰自己的靈魂的魔法,他回頭看到了眼強忍著痛苦的赫敏和愛麗絲,溫暖和欣慰滋潤了那顆因為瘋狂和憤怒而干涸的心,但接下來的一切他不舍得讓赫敏和愛麗絲分擔,所以德威特暫時屏蔽了靈魂上的魔法,再轉過頭的時候,臉上逐漸出現窮凶極惡的獰笑,他擲出魔杖。魔杖落地後變成了一從鋒利的鐵刺。德威特打斷了海爾波的話,他撲了上去,一只手扣住海爾波的臉,一只手抓住海爾波的胸脯,用盡現在的僅剩的力氣,帶著海爾波一起躍起,然後任憑重力把兩個人拉向鐵刺——一起被刺穿。

「雙倍傷害!」德威特死盯著那張看起來和自己一樣的臉,憎恨又疲憊地往海爾波臉上啐了口血沫,陰冷地說,「你以為……我會畏懼?」

「你……會死,你也是……血肉之軀……」海爾波的一顆眼珠已經被從後腦貫入的尖刺給挑了出來,其余的地方更是沒一處好肉,他再也吸入不了一口氣,嘴里流出來的血帶著細小的氣泡,他艱難地說,「你明明……可以跑……除非……除非……」

海爾波的眼楮驚駭地瞪大了,就連那顆月兌離了眼眶的眼珠也通過末端顫抖的肉絲動了動,他又驚又怒地低語︰「你……你能……復活?」

德威特卻笑了起來,他打心眼里蔑視海爾波,因為最終的勝者會是他,但他也否定了海爾波的猜想︰「不,不,我復活過一次了,如果等會兒我死了,那的確是真的死了……」

看出了海爾波的疑惑,德威特繼續有氣無力地說︰「但那又怎樣呢?我只要……比你死的晚就好……在你死後……」

「可你會死,」海爾波現在只能用氣聲說話,大概是最後一點時間里,他說的流利了一些,「你已經踫到了死亡的邊界……你只比我遲了半步……就差一點……」

「比起死亡,我更無法容忍自己重視的事物被褻瀆,」德威特陳述道,「總有些東西,基于原則和信念,可以超月兌生死,使得痛苦微不足道,而你,十足的垃圾,下賤的爛種,總是明白不了這樣的道理……」

還想再說下去,德威特發現海爾波死了,魔法失效,他取回了這個世界上屬于自己的「位置」,重新變成了別人認知中的德威特。

最後,他不忘記汲取海爾波的秘源之力,確認海爾波真的徹底死亡了,尖刺才重新收縮合攏成魔杖,回到手上。

真累啊,德威特躺在海爾波破碎後的血肉中仰望虛空,掃了眼跌跌撞撞地跑過來的赫敏,還有身後的其他人,終于放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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