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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芭比的故事1

身材高挑的芭比坐在審訊椅里,由于卸去了臉上的妝容,她的臉色顯得特別的蒼白,兩只黑眼圈在她蒼白的臉上格外顯眼。

東東坐在她的對面,看著這位昔日的美女同事——局里每個男人的夢中情人,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在東東的眼中曾經是那麼漂亮,那麼高不可攀,自己還曾無數次的想起她那誘人的腰身,想約她出去喝酒開房。可現在她就這樣低著頭坐在自己身前,美麗全失。

「嗯嗯。」東東清了清嗓子,把自己略有恍惚的思緒拉回來,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蘇樂,開始了審訊工作。

「你的真實姓名叫什麼?」

芭比緩緩的抬起頭,但眼神並沒有看向東東,她的瞳孔在東東的注視下逐漸放大,思緒早已飛出了審訊室,回到了她出生的地方。

我出生在菲律賓港口城市納蘇格布的一個貧民區里。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我最初的記憶就是垃圾堆里找吃的。

白天,一大群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沿著海邊,沿著小河邊,沿著街道尋找著垃圾和食物。到了晚上,那個時候如果能找到一個垃圾箱睡覺,是我們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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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的時候我在那些孩子中間屬于個頭比較小的,經常被欺負,經常被別人搶去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慢慢的等我長大以後,就開始搶別人的食物,搶別人的垃圾桶。

10歲那年。我其實記不太清那時候到底是幾歲,因為從來沒有人告訴我自己的年齡。我們在一起的小伙伴,有幾個知道自己年齡的,我們就參照他們的個頭確定自己的年齡。

那一年我遇到了那個人,那個改變我命運的人。

有一天下大雨,猝不及防的我被淋得像個落湯雞,我冒著豆大的雨點拼命跑到一個屋檐下,蹲在地上用雨水清洗著自己的臉。這個時候一個穿著皮鞋和高檔衣服的男人也跑到屋檐下避雨,我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防止他嫌棄我離他太近的時候踹我一腳。那天如果不是下那麼大的雨,我肯定會趕緊跑開了。對于這些有錢人,我們還是離他們越遠越好。

雖然我已經躲到非常非常靠邊的位置,雨點都已經滴落到我的肩頭,但那個人還是向我走來。我當時害怕極了,正想拔腿跑開,那個人卻對我露出了笑臉。

「小姑娘,你往里面站一點。」那個人說著我不太能听懂的英語,朝我微笑著招手。

「你站到中間來,那邊會被雨淋到的。」他又微笑著對我說。

這一次我終于听懂他說的什麼,怯生生的往中間靠了一點點,讓雨滴不再落到我的肩頭。那個人微笑著看著我,我不敢看他,只敢不時用眼角的余光瞥他一眼,看到他沒有打我的意思後,我突突直跳的心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來,到我這邊來,我這里有巧克力。」男人再次對我說道。

啊!巧克力!我知道那種東西,紅色的,甜甜的,放在嘴里軟軟的,我曾經在一個垃圾箱里找到過一小塊,那種味道至今讓我每每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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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到我遲疑著,于是將手伸進口袋里掏出一顆用金色錫紙包著的小圓球,他將那個金色的小圓球放在手心里,向我伸開手掌。

我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啊!那是什麼呀?它是那麼漂亮,巧克力原來是長這個樣子的嗎?唾液在我的嘴里大量的分泌起來,我咽下了一大口口水,慢慢的向前走了兩步。可當我想伸出手的時候,我突然有害怕起來。他會不會打我呀?他為什麼要給我吃的呢?我的手停在半空,眼楮怯生生的看向他。

我看到一張英俊的面孔,好似我們當地那些華人的樣子,他的眼楮小小的,因為笑的緣故眯成了一條縫,他的嘴唇很厚,給人一種安全感。他見我不敢伸手去接,就蹲子,將手再次往前伸了伸。

嘩嘩的雨滴打在地面上,周圍安靜極了,我又向前走了一步,小心的用兩個手指將那個金色的圓球拿起來,生怕自己骯髒的手指觸到他干淨的皮膚。我將那個金色的球放在手掌中,感到它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在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是遇到了上帝。

「吃吧,撥開那層紙。」溫柔的聲音再次在我的耳邊響起。

依著他的話語輕輕的將包裹在外面金色外衣打開,一顆圓圓的暗紅色小球出現在我的眼前,它閃著誘人的光,散發著叫人心醉的香氣。

「吃吧,放在嘴里,輕輕的咬破它。」那個溫柔的聲音催促著我。

把那顆精靈放到嘴里,一股滑潤的感覺向我襲來,香甜的味道立刻充滿了我的口腔,我用舌頭攪動它,那股味道便更加的濃郁。

「咬它。」他依舊蹲在那里微笑著看著我。

用舌頭小心的把它攏在兩齒之間,輕輕的使了一點兒勁兒。啊!一股冰涼液體流了出來,一種異樣的香味和原來香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著我的味蕾,我感覺當時自己的靈魂都已經溶化了。我閉上眼楮體會著那種感覺,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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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嗎?」那個溫柔的聲音將我出竅的靈魂拉了回來。

我睜開眼,咧開嘴笑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他依舊蹲著和我說話,這樣他的臉就和我的臉在一樣的高度上。

我搖搖頭。我其實是有個很難听的名字,那都是小伙伴們取笑我時說的,我不想告訴眼前這位干淨帥氣的好人。

「你家在哪里?」

我搖搖頭。

「你父母呢?」

我搖搖頭。

「那你是個沒有父母沒有家沒有名字的孩子嗎?」他皺著眉頭問我。

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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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看了看天上的雨絲,這個時候雨已經小了很多。他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說︰

「你能吃苦嗎?」

我點點頭。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吃苦,只是抬起頭瞪大了眼楮看著他。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的我當然不知道什麼叫吃苦,因為我一直都泡在苦中。

「你有膽量嗎?」

我點點頭。和我一起的小伙伴都說我的膽子大。

「你願意跟我走嗎?」

我當時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沖著他眨了兩下眼楮,想到他說的可能是還會再給我巧克力吃,于是我咧開嘴笑了,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好,跟我走吧。」他朝我擺了擺手,走出了屋檐下。這時候雨已經完全停了。

他走路很快,我小跑著跟在他的身後,由于剛剛吃了一顆巧克力的緣故,我感覺自己渾身是勁兒。

我跟著他來到一家商店的門口,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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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在這里,我進去給你買點衣服。」

我點點頭,看了看我身上的骯髒衣服,不由得有點害羞起來,那是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髒。他朝商店里走了幾步,又走到商店門口的小攤上買了幾個炸春卷遞到我手上叮囑我說︰

「你在這里慢慢吃,不要走開,等著我。」

那些炸春卷的味道我一直都想不起來,因為那個時候我的眼楮一直盯著他進去的那個門口,生怕他進去後就再也不出來,生怕他出來後看不到在這里等著他,我也就再也吃不到那麼好吃的巧克力。

他進去了或許只有一小會兒,可我覺得卻已經有了一個世紀。在他出來的那一瞬間,我蹭的一下蹦起來,跑到他的身前。他朝我笑了笑,揚了揚手里的東西對我說;

「走,到樹林那邊去。」

我跟著他走到樹林那里,他指了指我身上的那件破破爛爛的一直垂到膝蓋的T恤說︰

「把它月兌了吧。」

我瞪大了眼楮望著他,不明白為什麼要讓我月兌衣服。

他從手里提著的包里拿出一件嶄新的T恤對我說︰

「換上這件。」

哇!我的眼楮突然一亮,那件干淨漂亮的T恤是給我的嗎?我用詢問的眼神又看了看他,他再次沖我點了點頭。

我毫不猶豫的一把月兌掉自己身上的破T恤扔在一邊,光著身子接過那件嶄新的T恤,將它慢慢的套在自己的身上。10歲的有錢人家的女孩或許不會當人別人面換衣服,可是那時的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羞恥心。在我以前的生活里,除了食物就是食物。

「好了,這樣看起來好多了。」他朝我笑了笑。

我跟著他又來到街上,他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車停在我們身邊後,他拉開後面的車門讓我坐進去,我再次瞪大了眼楮望著他,猶豫著是不是要坐進去。這種車我以前從來都是躲得遠遠的,因為我親眼看到自己的一個小伙伴被車撞倒,躺在地上慢慢的死去,而車卻連減速都沒有減速,上冒著黑煙揚長而去。

「上去,跟我去賓館。」他笑著對我說。

出于對他的信任,更是出于對巧克力的渴望,我哧溜一下鑽進車里,他在外面關上了車門。

那天司機開的很快,我上車後不知該怎麼辦,那里都不敢踫,也僅僅挨著座位的邊緣坐著。我正在恍惚間,司機一個急轉彎,我一下子摔倒在後座上,頭踫在車門上發出 的響聲。

「哦,你沒事吧?坐好了,靠到後面去,雙手抓住座位。」他從前排座位上轉過身來叮囑我。

我按照他說的做了,身體和心情漸漸的安穩下來。街上的行人和房屋不停在我身邊閃過,我從後面看著他英俊的側臉,心里涌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奇妙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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