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耿元良帶領這武警戰士與謝家村的村民對峙的時候,蘇樂以及專案組的其他成員已經在梁縣政府招待所的樓頂整裝待發,一輛直9警用直升機在他們的身邊安靜的停泊著。蘇樂接到耿元良的命令後,對大家招了招手說︰
「組長命令我們馬上出發。」
全副武裝的蘇樂、朱星光、袁風華、粱芙以及四名精干的武警戰士登機後,巨大的轟鳴聲響起,直9直升機騰空而起,在夜幕中往謝家村方向飛去。
為了不引起對峙人群的注意,直升機故意繞過了入村的道路,從村子的側面直接飛臨到祠堂建築群上空,在祠堂內廳空曠的花園中降落。不等直升機停穩,蘇樂等人已經跳下直升機,往內廳內奔去。
內廳里燈火通明,大廳以及配房內的燈光都亮著,可是蘇樂他們發現除了幾位被嚇得縮成一團的女子以外,沒有看到一位男人。在內廳一無所獲後,蘇樂他們迅速穿過內廳前面的庭院,直撲同樣燈火通明的中廳。
中廳的太師椅上,一位面目慈祥的老人端坐著,他閉著眼楮手中把玩著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詞。听到有人進來後,老人睜開眼楮,臉上露出一股輕蔑的微笑,這位老人正是老奸巨猾心狠手辣的謝寬。
「謝寬,你被捕啦!」蘇樂走到他身前說。
謝寬放下手中的佛珠,站起身來微笑著將雙手伸到蘇樂的面前說︰
「我在這里等候你們多時了,你們來的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
「謝弘吉在哪里?」蘇樂給謝寬戴上手銬問。
「族長是我們謝家人的靈魂,你們休想找到他。」謝寬滿臉輕松的回答。
「大家仔細搜一下,他跑不了。」蘇樂對大家說。
眾人于是分頭在祠堂內進行搜索,可是搜遍了前中後三廳以及祠堂內的各處配房,也沒有找到謝弘吉的身影。
「謝寬,你最好老實交代,謝弘吉在哪里?」蘇樂問。
「蘇警官,我勸你不要問也不要搜了,我不會告訴你,你們找不到族長的。」謝寬平靜的語音像是好友之間的談話一般。
「那好吧,我來問你。」蘇樂上前一步問︰
「村口的那幫人誰在組織?」
「不知道,那些人都是自發的去的,保護族長是每一個村民應盡義務。」
「既然你說我們找不到族長,那幫人堵在村口還有什麼意義嗎?」
謝寬這一次選擇了沉默,他臉上波瀾不驚的望著蘇樂的臉,一句話也不說。
「如果雙方的對峙升級起來,你覺得村民會吃虧呢還是會沾便宜?你口口聲聲為了謝家人著想,難道村口的那幫人不是謝家人嗎?如果他們出現任何的傷亡,你們怎麼面對自己的列祖列宗?」
「哼,諒你們不敢動手!」謝寬的面部表情開始變的凝重起來。
「以你們一個村的實力,和國家機器對抗,你覺得明智嗎?如果你們想通過阻礙警察進村來幫助族長逃月兌,我倒是還可以理解,可如今謝弘吉已經不在村內,對抗還有意義嗎?」
「哼!」謝寬怒視著蘇樂擺出一副不配合的樣子。
蘇樂拿出從謝寬身上搜到的手機,用謝寬的臉解開了鎖屏,再次對他說︰
「說吧,誰在村口負責,打電話給他。」
謝寬看著蘇樂遲疑了半天終于說出了三個字︰
「謝興旺。」
蘇樂找出謝興旺的電話號碼,打開免提撥通了電話。
「寬叔。」听筒里傳來謝興旺略顯焦急的聲音。
謝寬沒有立刻出聲,他依然不想放棄這個對專案組施壓的好機會。
「寬叔,怎麼辦?我這邊快頂不住了,村外來了上百人的武警,村里的很多人都害怕起來,想回家。」
「那就,撤了吧。」
謝寬說完這句話,雙腿好像失去了支撐自己身體的力量,他退後一步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蘇樂仿佛看到一股生氣正在從謝寬的身體中抽離,這個平日里神采奕奕的老人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著。
圍在村口的村民和車輛撤去以後,耿元良率領武警中隊順利的進入謝家村,拘捕了涉案的謝興旺和李大明等人,然後對謝家村進行了徹底的搜查,結果除了發現了謝弘吉的手機以外,其他均一無所獲。
專案組在對謝寬審訊前做了許多的功課,制定了多種策略,準備以此來對付這個陰險狡詐的老狐狸。可是謝寬在面對審訊的態度,卻完全出乎專案組的意料。
「謝寬,8.13警車墜崖案是你組織和策劃的嗎?」耿元良親自上陣來主持對謝寬的審訊。
「是我組織的。」謝寬爽快的承認。
「誰聯系的金輝?又是誰給他交代的任務?」
「是姚虎,具體的操作過程都是姚虎負責的。」
「你們為什麼要策劃警車墜崖案?」
「我們的目標是中江市來的那兩個警察和曹民,可惜目的沒有達到。」
「詳細說說案件策劃和執行的過程。」
「中江市的那兩個警察來了以後,我們就著手開始做準備,叫他們在梁縣查下去,肯定會出事,他們抓了曹民以後我們便決定動手。金輝在我們的賭場里欠了很多錢,又因為他是我們正好需要的卡車司機,所有就由姚虎出面找到了他。在免去了他欠的賭債又給了他一筆錢後,金輝答應去做這件事。」
「殺金輝也是你策劃的?」
「是,因為殺中江警察的計劃失敗,後面又招來了省專案組,我們分析形勢後認為金輝不能留,所以就安排王超出面去解決金輝。沒想到停電這個小小的細節沒有控制好,暴露了王超送毒藥的事。」
「堂前公司利用賭場開辦的那些銀行卡和身份證都流向了哪里?」
「有很多去向,大部分都是國外的一些洗錢、賭博和詐騙集團。」
「你們提供洗錢業務嗎?」
「不,我們只是給他們提供銀行賬號。」
「這些客戶的名單有嗎?」
「沒有,為了我們和客戶的安全,我們對于交易清單這些資料都是定期清理。」
「負責與江藤大空聯系的人是誰?」
「他是謝良朋的客戶,他遇到的這種事情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每一個賬戶我們都測試過,能順利轉賬才會給客戶。當初他電話給謝良朋,因為交易時間短,正好他的交易資料還沒有銷毀,也因為他們是長期客戶,所以就答應給他處理一下。我們萬萬沒想到,一張銀行卡會引出後面這麼多事情。」
「你們目前這個業務還在做嗎?」
「沒有,專案組進駐梁縣後,我們就停止了這項業務,銷毀了所有資料。」
「你們制造梁肥股份爆炸案的目的是什麼?」
「梁肥股份是梁家主要的資產,只要搞垮這家公司,梁家的元氣便損失了大半。專案組的到來叫我們壓力倍增,本來我們想慢慢對付梁家的計劃不得不加快進行,對付梁肥股份的方案我們計劃許久了,選在那個時間點執行,也是想給專案組一些壓力。」
「梁肥股份爆炸案是誰遙控炸彈起爆的?」
「是我。」
「那為什麼又制造那起針對堂前公司的爆炸案呢?」
「一是為了轉移視線,二是為了將梁家人徹底的趕出梁縣,世世代代踩在我們謝家頭上的梁家掌門人落入法網,對我們謝家來說是天大的勝利。」
「炸藥是從哪里搞到的?」
「炸藥和雷管都是從謝亞球那里搞得,前些年開礦的時候藏了一些。」
「起爆裝置是誰做的?」
「謝弘祥找人做的,具體是誰我不太清楚。」
「那個運輸硝酸銨的卡車司機在哪里?」
「叫李大明處理了,埋在村里的墓地。」
「你們是怎麼得到梁家二樓鑰匙的?」
「因為謝良朋那件事曾經抓過梁石,我們在那個時候就配了鑰匙。」
「有梁映紅指紋的面巾紙是如何得到的?」
「我們長期派人盯著梁映紅的一舉一動,這些東西很容易搞到?」
「梁映紅的手鐲是怎麼得到的?」
謝寬听到問他手鐲的事,正在轉動的眼楮突然停了下來,他盯著耿元良身前的筆記本說︰
「我偷的。」
「什麼時間?又是在哪里偷的?」耿元良追問道。
「得到梁石的鑰匙以後,我夜里曾經通過地洞去過一次梁家,當時那只手鐲就放在梁映紅的書桌上,我順手拿了來。」
「具體是哪一天?」
「我記不清了,反正是在半夜里。」
「你去梁家的目的是什麼?」
「就是去看看,找找有沒有可以利用的東西,結果就被我找到了那只手鐲。」
「謝寬,關于手鐲這件事,你說的都是實情嗎?」
「是的,當然是實情,我沒必要隱瞞這些小事。」謝寬不自覺的抬起雙手模了模自己的嘴巴。
「謝興業在這幾起案件中做了什麼?」
「具體的方案都是他策劃的,他有了初步的計劃後,再找我商量拍板。」
「謝弘吉參與策劃和組織這幾起犯罪了嗎?」
「沒有,族長他對這些事情完全不知情。」謝寬這個時候抬起頭看著耿元良說。
「那他為什麼要跑?」
「他不是跑,只是出去散散心。」
「謝弘吉去哪里散心了?」
「我不知道,族長的行蹤從來不告訴我們。」
「謝弘吉和誰一起走的?」
「族長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從不和其他人一起。」
謝寬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輕松的表情,可以看出此刻的他對自己的回答相當滿意。耿元良看到他的樣子,知道再問下去也是多余,謝寬這個老狐狸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不該說的看樣子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