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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三代奸細

在蘇樂回中江解救謝興業家人的同時,粱芙展開了對言紅霞的審訊工作。坐在審訊椅里的言紅霞好像瞬間老了十歲,頭發干澀凌亂,臉上的皺紋明顯的增加了許多。她局促不安的扭動著身子,仿佛怎麼坐也不能讓她靜下心來。

「姓名?」粱芙按照慣例開始了審訊。

「言紅霞。」

「在戶口本上你的姓是言,在你心里是認可自己姓言還是姓謝呢?」

「姓言,我爹說我們姓言。」

「好吧,那你說說為何要給梁映紅下毒。」

「不不,那不是毒藥,我親自試過,吃了以後只是讓人睡覺,睡醒了對身體沒影響。」

「你吃過那個藥?」

「嗯嗯,我吃過。他們讓我想辦法讓小姐把藥吃下去,說是吃了以後只是讓人睡覺。我不信,就自己吃了一片。結果真的只是讓人睡一覺。」

「誰讓你給梁映紅下藥的?」

「是,是謝寬。」

「謝寬是怎麼聯系上你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們家從我爺爺那一輩起,就一直和謝家有聯系。」

言紅霞攏了攏滑落到眼前的頭發,喝了一口粱芙給她的水,講了一個三代人為了臥底而甘願為奴的故事。

言紅霞的爺爺謝曾悅出生在溫暖富足的江南,他從小錦衣玉食,被家人百般寵愛,三歲便能識字,五歲開始背誦唐詩,七歲開始讀四書五經,是遠近聞名的江南謝家村謝員外的愛孫。

謝曾悅的幸福生活在他十歲那年因為戰爭戛然而止。那一年戰火蔓延到他的家鄉,整個村莊全部被燒毀,謝員外的家人死的死、逃的逃,一大家子人流離失所,從此再也沒有了音信。謝員外死前將他的孫子托付給一個可靠的家奴,修書一封,讓家奴帶著謝曾悅去投靠西北梁縣的謝家村。

謝曾悅在梁縣的謝家村生活了五年,在這五年里他接受了嚴格的訓練和教育,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孩童,變成了一個心懷對梁家的刻骨仇恨,懷抱振興謝家遠大志向的少年。

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早晨,身穿乞丐服,喝下迷藥的謝曾悅被人扔在了梁家大門前。當梁家人打開大門掃雪的時候,謝曾悅已經被凍得奄奄一息。

三天後謝曾悅從高燒中醒來,他操著江南口音說自己姓言,十歲時便失去了家人流露街頭,從江南一路討飯過來。梁家人可憐他無處可去,看他生的面目清秀,還能識字誦詩,便收留了他。從此他改名言曾悅開始了在梁家的臥底生涯。

謝家人每個月與言曾悅聯系一次,他們在言曾悅上街的時候趕著一輛帶棚子的牛車等在路邊,在車上準備各種好吃的好喝的。言曾悅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就跳上牛車大吃大喝,在吃喝的時候告訴車里的接頭人梁家發生的一些事。

從梁家有幾頭牛,梁家平時吃什麼飯,梁家晚上點幾盞燈到什麼人來過梁家,梁家老爺說過什麼話,梁家人要做哪些事都是他匯報的內容。

言曾悅說他在梁家做的最漂亮的一件事就是幫助謝家成功打敗了梁家的錢莊。

那一年言曾悅送出消息,說是梁家的幾個主事人在家中議事,討論要把過渡發放的銀票收回一部分,以免造成存銀緊張不能及時兌現銀票的情況發生。謝家知道梁家錢莊存銀空虛後,便暗中大肆收購梁家錢莊的銀票,然後派人到梁家的錢莊擠兌。

梁家錢莊遭人擠兌後,存銀很快告急,梁家急忙從外地調集銀兩來應對危機。這一次言曾悅又打听到梁家銀兩的運送路線,謝家派人截取了梁家的運銀車隊,使梁家蒙受了重大損失。

由于梁家錢莊的現銀不能得到及時補充,引起大家對梁家錢莊的信任危機,城中謠言四起,大家紛紛來到梁家錢莊要求兌換現銀,最終迫使梁家錢莊倒閉。使梁家從此以後再也沒能涉足錢莊生意。

言曾悅25歲的時候,在梁家的張羅下他娶了老婆,隨後生下了言紅霞的父親言建同。言建同在他父親的悉心教導下,接過了繼續在梁家做臥底的衣缽。父親在這期間做過什麼事,他從來沒給言紅霞說過。

言紅霞25歲那年結婚,嫁給了謝家為她精心挑選的丈夫。在她兒子3歲那年,30歲的言紅霞正式繼承了父親的職責,成為埋伏在梁家的又一顆定時炸彈。

負責與言紅霞聯系的人叫謝寬。自從有了現代化的通訊工具後,他們之間不用再頻繁的見面,但聯系卻比以前更加頻繁了。

言紅霞有一部手機是專門用來與謝寬進行聯系的,手機她一直放在自己家中的一處暗格里,手機藏的非常隱蔽,以至于這一次警察對她家大搜查都沒有搜到。這部手機平時總是關機,只有在每周日的時候,言紅霞才會開機與謝寬聯系。

言紅霞家的一切事情都會有人幫她安排好,大到老公的工作、孩子上學、買房這些事,小到家里換煤氣罐、疏通下水道、電器維修這些芝麻粒大的小事都有人幫她搞定。謝家除了對言紅霞的家庭進行無微不至的關懷以外,還每個月定時給她一筆豐厚的報酬,使她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衣食無憂的言紅霞生活的並不開心。她的父親本來不願意再讓自己的女兒背負祖輩留下的枷鎖,想讓她上大學,然後遠走高飛,離開令人寢食難安的梁家與謝家。可是在謝家的威逼與利誘之下,他沒有選擇自己以及女兒命運的機會,只能繼續過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言紅霞生在梁家,長在梁家,梁家人待她如親生的閨女一樣疼她愛她。50多年來,言紅霞已經與梁家人結下了深厚的感情,在她的內心更加不願意背叛梁家。

老奸巨猾的謝寬早已經看透言紅霞的心思,所以開始的時候根本不安排她做任何事,也不要求他泄露梁家的任何秘密,只是一味的幫助她,資助她,拉進她和謝家的感情。言紅霞在和謝寬交往的過程中,因為謝寬並沒有要求她做違背自己良心的事,慢慢的也逐漸認可了謝家對自己的幫助,樂得自己能夠在梁家和謝家都擁有這樣重要的地位。她也開始把梁家發生的,自己認為不重要的一些事告訴謝寬。

有一次謝寬約她一起吃飯,言紅霞無意中提起梁小姐最近非常的小心,在通往二樓的樓梯處又安裝了一道門。謝寬對這個門似乎很感興趣,問了許多關于門的問題。

8月初的時候,謝寬給了言紅霞一個小藥瓶,里面裝著幾粒白色的小藥片。

「你想想辦法,怎麼才能讓梁小姐在睡覺前吃下去。」謝寬笑眯眯的對我說。

「不,我不能做這種事,我不能害小姐。」言紅霞連忙推回藥瓶拒絕了他。

「這個要只是能讓人睡的沉一點,對身體是無害的。」他又把藥瓶推到她面前。

「那為什麼要讓她吃?」言紅霞瞪著他問。

「我們要在半夜里做點事,不想讓她過早的知道。」

「你們要做什麼事?」

「什麼事暫時不能告訴你,總之是對梁家不利的事。」

「你們為什麼總是要針對梁家?」

「仇恨!上千年來,梁家殺了我們多少人,奪取了我們多少財富,你知道嗎?這些事情難道你爺爺和你爹沒告訴過你嗎?」謝寬那平時看起來和藹可親的面孔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他咬牙切齒的看著言紅霞說。

言紅霞不敢再和他爭辯下去,低著頭默不作聲。

謝寬似乎覺得自己的樣子嚇到了言紅霞,于是他又換上緩慢而柔和的語調說︰

「你不要害怕,我們沒打算害梁小姐,她一個女孩子,我們犯不著和她計較。這個藥真的不是毒藥,只是能讓人睡覺。」

言紅霞依然低著頭沒有回答他。

「你爺爺,你父親和你三代人在梁家忍辱負重,為的就是讓我們謝家能夠知道梁家的動向,幫助我們謝家避免再次受到梁家的傷害,現在重任落到了你身上,你可不能退縮呀。」

言紅霞依舊低著頭。

「我們謝家這一百年來在你們身上花費了巨大的心思,為的就是在關鍵時刻能夠幫幫我們謝家。你身為我們謝家的子孫,可不能忘了自己姓什麼呀。你知道自己為什麼姓言嗎?因為謝的繁體字中包含這個言,你們本來就是我們謝家的一部分。」

言紅霞開始低聲的抽泣。

「這樣吧,我看你的年紀也大了,下一代的孩子再也沒機會在梁家辦事,再說了孩子也不姓謝。你做完這件事,我以後就再也不聯系你。這樣,你就再也不會背著這個包袱啦。」

「真的嗎?」言紅霞抬起頭問。

他的最後一句話真的說到了言紅霞的心坎里。自從言紅霞懂事以後,「奸細」這兩個字就深深的刻在她心里,她為此感到極其的自卑,她總是覺得自己是一個卑鄙的小人。她長長為此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她想呀想,想盡一切辦法擺月兌這一切,幻想著有一天能夠卸下這沉重的枷鎖。

「真的,只要你把這件事做好,在我要求你動手的時候,讓梁小姐順利的吃下這個藥。」謝寬面帶微笑的看著言紅霞,一副誠懇善良的樣子。

「這個藥真的沒毒嗎?」

「沒有,只是讓人睡覺。」

「我可以吃一片試試嗎?」言紅霞問。

「可以,不過你要在晚上吃,吃了很快就會比較困。」

那頓飯結束的時候,言紅霞將桌上的那個小藥瓶裝進了自己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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