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遺剛出執劍司。
懷詞就來到清氣閣,似乎,來者不善。
見她帶著些溫怒的表情,諸葛正果也滿是疑惑,問道︰
「何事?」
「是你讓楚遺今晚去教坊司的?」
諸葛正果愣住了,他板著臉,義正言辭地說道︰
「你在胡說什麼?」
「這是楚遺剛才親口所說。」
「這小子……」
諸葛正果有些頭疼,他著實沒有想到楚遺這小子居然會把這件事給宣揚出去。
見他這副表現,懷詞知道楚遺沒有撒謊。
她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為什麼會有這樣離譜的安排?」
「自然是有要事。」
要事?
懷詞狐疑地看著諸葛正果,想不明白什麼要事需要去教坊司里?
她苦思冥想,最後有些不確信地說道︰
「可是那妖物出現的地方有什麼新發現?」
諸葛正果詫異地看著懷詞,意外她能夠猜到自己的一些意思。
他點頭贊賞地說道︰
「你說的沒錯,這是其中一件要事。」
「其中一件?還有什麼其他要事?」
諸葛正果含笑點點頭,並不和她解釋。只是這笑容,看起來竟是有幾分玩味。
就像是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即將會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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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自己這都幾年沒有來教坊司樂呵了啊!
楚遺站在教坊司門口,感慨萬千;至于自己夸大其詞,偷換概念這事,他完全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
「九哥,可還記得路?」
「那咋能忘?每日我都在腦海中走一遍,這里任何地方的彎彎繞繞我都清楚得很。」
這股子堅持,怎麼感覺那麼不對味啊!
楚遺很想知道,如果九哥可以把這種堅持放到其他地方上去,他會成為一個多麼優秀的人啊?
兩人來到南歸院的時候,院里的打茶圍已經開始,而且顯得極為熱鬧。
想到前些日子教坊司因為妖物的原因,曾有幾日閉門謝客。可能正是因為這段時間的積壓,所以現在是這些消費者們報復性消費的時候。
又有飄飄姑娘因那妖物牽連,此時正在執劍司里等待執劍司的對她的處罰。
所以,南歸院今日打茶圍的
氣氛比之前要更熱鬧幾分。
好巧不巧,楚遺又在之前那個隱蔽的角落里尋到兩個空位。
「這位公子,不知這里可有他人?」
角落里,早已經坐著一人,是一位身穿淡藍色衣衫的男子。
听到有人提問,男子頗為冷淡地搖搖頭,沒有開口。
他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這麼傲嬌?
楚遺更願意相信這位男子是被思思姑娘所吸引。
拉著阿九坐下後,楚遺有些茫然地盯著前方,他感覺那里的熱鬧是不屬于自己的。
因為,自己只听見一片嘈雜,至于他們到底在討論什麼,根本就听不清楚好吧!
他耷拉著臉,再次厚起臉皮問道身邊這位相貌平平的男子。
「這位兄弟,不知今日這院里打茶圍的主題是什麼?」
再次被人提問,男子終于回過頭,目光顯得有些冰冷。
他問︰
「什麼是打茶圍?」
「啊,這個……」
楚遺很想和他解釋,可他努力地試了一下,發現自己好像的確不知道怎麼解釋。
倒是一旁的阿九,言簡意賅地給出了解釋。
「就是一群爺們根據姑娘給出的難題,做詩做詞;然後若是姑娘中意你做出的詩詞,她就會和你睡瞌睡。」
楚遺很吃驚,淡藍色衣衫男子也略微有些吃驚,甚至他眉眼間還多了些不悅。
「九哥,大才。」
見楚遺豎起大拇指,阿九顯得頗為滿足。
他嘿嘿笑道︰
「小遺,今晚還是得看你的本事;我看得出來這思思姑娘對你是有意思的,你難不成就甘心別的男子贏了今日打茶圍?」
甘心嗎?
楚遺搖搖頭,他知道,自己定然是不甘心的。
思思姑娘是教坊司的花魁不假,可她對自己的情意也不假;這一點,楚遺感受得到。
那日,自己對她有那般的懷疑,這是眼下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可到底要如何跟她道歉呢?
楚遺還沒有想到。
前方,突然有人大聲呼道︰
「我想到了,我有了。」
那人的聲音很大,蓋過了其他人的聲音。
周圍頓時安靜下來,楚遺也豎起耳朵,想知道這位公子會做出怎麼樣的詩詞來。
「夜無眠,孤月懸天,燭火
透窗殘;已經年,相顧無言,相思催淚干。」
這首詩,多少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
便連楚遺這種學渣都覺得有些low,不過,他從這首詩詞里听出了些其他意思。
莫非,今晚這南歸院打茶圍的主題是相思?
有了這個想法的楚遺決定還是再多听會,把主題模準後,再來通過剽竊力壓群雄。
要想道歉,肯定得先見到思思。
而且還得是單獨見,自己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她道歉吧;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自己如果這麼做,別說自己了,便是思思姑娘都能被這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楚遺安靜地听著,阿九百無聊賴地望著院子里其他姑娘,而那淡藍色衣衫的男子則是開口問道︰
「你也想和那姑娘睡瞌睡?」
這樣的問題,讓楚遺有點靦腆,他正了正面色,說道︰
「這位公子,你誤會了;我並非是想和那姑娘睡瞌睡,我只是想和她一起起床,互道早安。」
「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
最先覺得這是玩笑的人是阿九,他詫異地看著楚遺,怎麼看小遺都和正人君子不沾邊啊。
楚遺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不過是轉了一個彎,對方怎麼就這麼容易誤會了?
可好景不長,楚遺突然覺得渾身一涼,然後,他便注意到那位相貌普普通通的男子冷眼看著自己。
那雙眼,像是一把古老的劍,像是一塊千年不化的冰。
這人,為何給我這般恐怖的感覺?
「你在耍我?」
「沒、沒有……」
楚遺吞了吞口水,沒有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話會帶來這麼讓人覺得恐怖的後果。
「還沒有?你那話和我那話有什麼區別?」
「沒、沒區別。」
「哼……」
一聲冷哼,男人別過頭去,似乎將這件事情揭了過去。
那種讓人覺得恐怖無力的感覺也隨之消失,楚遺終于得以深呼吸一口氣。
這人,恐怕不簡單啊!
沒給楚遺更多的時間思考這件事,打茶圍的人已經開始紛紛起哄,想要讓思思姑娘挑選今夜的入幕之賓了。
若再沒有力壓全場的詩詞出來,思思姑娘也只能從那些芝麻里面挑大個了。
楚遺還能忍?
當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