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雲在床上躺了兩日未曾下床,好在後宮沒有嬪妃請安,她也不用早起,雖說有雙喜日日在耳邊敦促著,她當听不見,雙喜也無可奈何。
主要吃肉是件力氣活,她好些天歇不過來,一直挺到第三日回門,坐在馬車上時尚且腰疼,加之馬車顛簸,一路下來更是折磨得緊。
即便馬車上墊了軟墊,也緩解不了多少。
「皇後身體忒差,回宮之後不應再賴床,理應早睡早起好好鍛煉才是。」
周嘉玉憋著笑打趣她。
「皇上說的是,回去我一定天天扎馬步。」
自她懶惰了這些時日,先前學會的幾分皮毛功夫現在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練起來的輕功,原本勉勉強強能翻過一道牆,現在連跳起來都嫌累。
可見人的確不能怠惰。
說話間的功夫,馬車就到了郡主府門外。
皇上出宮,儀仗自然大,江挽雲下馬車時,宋氏幾人已經在門口侯著了,看到二人下了馬車,急忙下跪行禮。
「拜見皇上、皇後娘娘。」
「都平身吧。」
江挽雲喜悅的想拉住宋氏敘舊,又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有礙,不能太隨意了,愣是將手收了回來。
「先進去再敘吧。」
眾人進府門,到了花廳,江挽雲拉著宋氏的手,殷切關心著。
「娘,听從英說你近來腰腿不舒服,這幾日可有好些?」
「都好都好,」宋氏亦是高興,握著江挽雲不撒手,「想來你在宮中也一切都好,娘本想著過兩日便進宮看你,沒想到你今日回門了。」
兩個人敘著,旁邊趙乾坤從醫館回了府,看到門外的儀仗隊伍,便知道是周嘉玉和江挽雲回門了。
他推了推身邊的王煜。
「你在此處等我片刻,我去拿些銀子給你,今日府中有貴客,你什麼胡亂走動。」
「放心吧乾坤兄。」
王煜點頭答應,趙乾坤便去賬房取銀子,趙乾坤離開之後,王煜轉身去了前院,繞到了花廳門外。
王煜稍稍探頭,便能從窗外看到花廳內的場景。
坐在主位上,身穿月白色長袍的俊郎男子應當便是皇上,底下坐著的是江挽雲同宋氏,另一邊是江從英。
「師父!」
門外傳來響動,王煜急忙躲在牆角。
書宛歡欣鼓舞的跑進花廳,意識到周嘉玉也在,規矩起來,向他行了個禮。
「書宛今日倒是來的及時,趕得上你師父帶給你的小龍酥。」
「師父,當真有小龍酥嗎?」李書宛熱切的看向江挽雲。
「自然是有的。」
說著,雙喜便取出一個盒子,打開來里面全都是小龍酥和各色糕點,李書宛甚至捧不過來,她看著江從英還是有些失落,便坐在了宋氏旁邊的空位上。
周嘉煦在李書宛身後追著來,進花廳先向周嘉玉行了個禮。
「皇兄安好。」
「十三也來了,入座吧。」
周嘉煦十分自覺的坐在了李書宛旁邊的位置上。
一邊坐下了四個人,一邊只有江從英一個安靜的坐著,氣氛莫名有些怪異。
另一邊,趙乾坤取完銀子,轉過頭來卻看見王煜鬼鬼祟祟的在花廳外站著,不由得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煜嚇了一跳,轉過身見是趙乾坤,臉上戒備的表情變了變。
「你怎麼在這兒待著呢,不是跟你說今日有貴客,不讓你亂跑嗎?」趙乾坤倒沒太放在心上,把銀子交給他,「這些銀子你帶回去交給葉大夫,讓他交給送藥的藥商。」
「好 。」王煜接過他手中的錢袋子,「乾坤兄,你今日不回醫館了嗎?」
「待會兒回。」
趙乾坤雖然不懂醫術,但是既然江挽雲將醫館交給他打理,他還是負責的。
打發走了王煜,趙乾坤屁顛兒屁顛兒的進了花廳。
「見過皇上、皇後娘娘。」
「平身吧。」
趙乾坤同周嘉玉也算是老熟人,雖說現在他高高在上威嚴不可冒犯,趙乾坤不敢造次,就算放在從前,他也是不敢招惹他的。
可見他的眼光一直很準,早就看出來周嘉玉這人不簡單。
現下他在上京城混,也算是有了最大的靠山,他的賭坊可謂是人人不敢得罪了,誰讓背後的大老板是當今聖上呢。
這麼想想,趙乾坤就覺得未來一片光明,少不了錢賺。
臉上不由得多了幾分笑容。
既出宮,好歹也要在府里用完了午飯再離開,府中的廚子一上午忙忙碌碌做了一大桌的菜,眾人入座,吃的都有些拘謹。
午飯後,江挽雲替宋氏把了把脈,開了些藥,又開了外敷的熱敷方,有助于緩解疼痛。
「娘親,你這腰腿每到陰雨天恐怕發作的更厲害,女兒日後不能每日陪在娘身邊,若是覺得何時不舒服了,便去醫館找葉大夫。」
宮外雖說有很多事讓江挽雲不放心,最不放心的還是宋氏。
歷史有記載,在江從英十八歲成婚之時,宋氏突發暴疾去世。兒子剛剛中舉三年,還未在官場上大展手腳,宋氏更沒來得及看到從英出人頭地位及人臣的一天,便與世長辭。
可惜的是,在宋氏去世之後的一年,江從英的妻子便誕下一女。
可憐宋氏還未來得及見到孫女便匆匆離世。
想來江從英十八歲,距離現在也只不過剩三年,若是宋氏只剩三年的壽命,他們更應該好好盡孝才是。
「雲兒,從英將娘照顧的很好,你一個人在宮中更應該好好照顧自己才是。」宋氏對女兒也是千萬個不放心,「過些日子皇上選秀,後宮中的女子一旦多了起來,只怕又是一場場不斷的紛爭,雲兒,你可要保護好自己啊。」
「娘,您放心,女兒會的。」
雖然有諸多不舍,逗留了大半日,他們終究還是要啟程回宮。
回程路上,周嘉玉明顯察覺到江挽雲的情緒低落。
「只要岳母想,任何時候她都可以進宮看你。」周嘉玉安撫她道。
他知道為了和他在一起,她付出了多少,願意將自己束縛在深宮之中,他不知如何報答,只能竭盡全力的待她更好,免除她的後顧之憂。